幻神 Ⅰ——如若是非
如若是非  发于:2011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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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才对那个士兵说:“神上身边的小侍又缺人了。这个月已经换了八个。神上颇为恼怒,我只好亲自前来挑个象

样的、乖顺的去伺候着。”

那士兵一听这话,吃惊道:“啊……又换啦?这也换得太频繁了吧?!”

大总管叹了口气,压了压声音:“谁知道!神上的事情岂是你我这等人能管得了的,他说要换咱们就得立马给他换

。”顿了顿,“听说前一个是流血过多不行了,所以才……”

声音是压低了不少,可我们这行人还是全都听见了。刚才稳定下来的几个人又开始抖起来了。生怕那个总管将他们

挑了去。

又一阵耳语,总算是说完了。

大总管才正式转过来挑人。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这边这几个。对,就你们。跟我走!”大总管顺手指了几个人,何其不幸哉,其中有

我。

只得随挑中的几个人一起,跟着大总管离开队伍。

 

总管将我们带到一个宽敞空旷没怎么置放东西的屋子里。

他伟岸肥胖的尊臀压在唯一一把椅子上,呵斥我们跪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了。

大总管坐定,轻咳了几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你们能够有幸进宫服侍神主,那是上天的恩德,神主的仁

慈。”

我低头感慨自己的命运多折,还仁慈?这个月都折磨死八个了!

“本来进宫以后是要训练三个月,学得各种规矩才可以服侍各位主子。可现在神主身边急需要人伺候,所以暂时没

有时间训练你们。而能够亲自伺候神主,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分。你们应该感到万分的荣幸。”

还荣幸?又不是不想活了!鄙视附加哀叹。

“当然,我只能选你们其中一个去服侍神主。余下的还是要分派到其他地方去。”还好,被选中几率不高,大伙都

松了一口气。“你们要记住,神主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去做什么,决不能有任何违逆的现象出现。否则……”他

手一捏,茶杯全碎了。

所有人都吓的一颤,真看不出来这肥猪工夫还挺高。

这一恐吓,所有人又都老实了。乖乖地称“是”。跪在地上等着判决。

 

这一跪就跪了一个时辰。

大腿内侧开始打颤。总管才慢悠悠地说了声:“都起来罢。”

我一起身,踉跄地往前直跌。手拖了旁人一把,才勉强站直,膝盖实在太疼了。

大总管也站起身,一挥衣袖:“都跟我来。”

所有人有秩序的排成一列,跟在后面,我腿疼,走不快。只得走在最后。

 

前殿后宫,巍峨耸立;霸气昂扬,储骄之地。

终于,我们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前。

大总管回头嘱咐了句:“都给我在这候着。”说完就甩手低头进去了。

我闲来无事,四处张望。

抬头看见宫殿前挂了块巨匾,金灿灿的,说不尽的富贵和天奢,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息元殿。

不一会,总管出来了。

呵斥我们道:“不许四处乱看,没点规矩。通通给我站好!记住,进去后见了神主要多说几句吉祥话讨神主欢心,

以后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随后,大伙都小心翼翼地进了息元殿。

 

站定,跪好,身子前倾,头垂下。再低点就能触地了。

一张冰蓝色薄纱阻隔了我们和神主之间的视野,大家谁也瞧不见谁。

殿堂很大,四周却很空,说句话都能产生回音。

薄纱轻飘,里面传出懒洋洋的声音:“成权,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挑选侍从这么点小事居然还要我亲自来做。

那声音,就象是珍珠散落在玉盘里,水珠滴落在清石上,格外清脆又似曾入耳。

成大总管立马跪下:

“奴才惶恐。…是神上您上回吩咐要亲自挑选贴身小侍的,怕…怕是我们选的不合您心意!”

话音一落,里面便没了反应。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成大总管额头上冒出,吧嗒吧嗒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伙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触怒了神主的威严,别刚进宫就被拖出去砍了。

好半天,才从里面传来呜哝的声音:

“这样啊。那…丑的不要,笨的不要,举止粗俗的不要,不停话的不要,话多的不要……”神主七零八落列了一大

堆,最后扔一句“你看着办吧。”我听得满头黑线,又不是选妃,哪来这么多毛病。

大总管显然也被难为住了。犹豫了多时:“要不让他们每人开口说两句,神上好挑个满意的?”神主默许,成总管

侧头嘱咐第一个人:“快,一个接一个的说两句吉祥话给神上听听。”

第一个人显然还没恍过神来,愣了半天,才颤颤道:

“祝…祝神上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后面再加个“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就完美了。我低头闷笑想到。

行人当中,我排末尾。从我的视野望出,薄纱与圆柱之间露出些许缝隙。我偏着脑袋,透着缝隙企图瞧瞧传说中神

主的尊容。

天助我也,这时从窗外吹进来了一阵微风。刚好将薄纱拂起,我睁大眼睛使劲朝里面瞅。望见一个人影慵懒地靠在

一张金色雕花躺椅上,手撑着额头,有些困倦地打着哈欠。

待看清他的面容,我的大脑立马就卡壳了。

一直认为岚汐是世间极品,不会再有比他更美的人出现。现在见到神主,才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整个人就象是上帝雕刻制成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艺术品。黑色雕龙长袍着身,上面盖了一床白色丝制锻面薄被,

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修长佼好的身段。雪白的赤足叠落在一起,露在被外。乌云般的长发散落在枕边,坚挺的鼻梁下

,一张珠丹薄唇。最妙的就是那双乌黑透亮的桃花眼,现在正微阖着,可以想象平日里是多么的光艳逼人,顾盼生

辉。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的心在看到他那一刻开始猛烈震荡,死死抓着胸口,会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我真的……会对男人有感觉。而且还很强烈!

忽然手臂上的肉被狠狠扭了一把,这才清醒过来,捂着痛处,茫然望着不知何时已处在我面前的成大总管。

见他恶狠狠低声冲我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向神上请安问好。”

我这才合上嘴,眼睛转了转,脱口而出:

“神主好,神主妙,神主美得呱呱叫。”

一口气说完,周身一片死寂。

 

突然闻总管大吼一声:“来人哪,把这个忤逆的贱民拖出去砍了!”

顿时冲进来两个士兵将我扭起往外拖,我一惊:遭了,不会这么栽吧?!刚进来就被砍?!

死命挣扎中,闻到纱帘内传出一声:“慢着。”

两士兵顿时松了手,我一下摔在地上,擦了把汗,心中唏嘘:好险好险。差点小命不保!

成大总管朝着纱帘的方向不断地磕头:“神上恕罪,神上恕罪!这贱民刚进宫不懂规矩,请神上责罚。”

从帐内传出几声轻笑,“这么有意思的人,我很久都没有见过了。罢了,就留他做我的贴身侍从吧!”

我呆愣,这不还是得死么!只是推迟了几天而已。

旁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成大总管回过头,深出肥爪把我的头强制往地上摁。嘴里还叨念着:

“还不快谢主神恩。”

“呜~谢…主神恩!”额头猛得撞上地面,发出“咔啦”的声响,顿时头昏眼花,有好多星星在我头顶上不停的旋

转。

 

退出息元殿。

瞧了瞧外面的烈日,已经正中午了。

有人将我的木牌收走,说是去做登记。登记完再还回来。

成大总管领着其他人分配工作去了,临走前,吩咐了一个侍从,让他带我找地方安置。

我叹了口气,跟着那个侍从进了间离息元殿不远的屋子。

里面左右各摆了一张床,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两边还有书桌,衣柜等必需家具。

中间还摆了个竹制小茶几,上面放了一套茶具。

那侍从指了指右面那张床:“以后你就住这。”又指另外一边,“那边已经有人住了,和你一样,也是神主的贴身

侍从,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说完就打开柜子,“这里面有你日常需要的宫服,记住,除非神上特许,否则都不允许穿自己带来的衣服。”然后

又打量一下我。“不过看你好象什么也没带进来,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关上柜门:“我们这的规矩是每日寅时起床,一般情况神上为戌时歇息,神上休息了我们才可以休息,否则就得一

直在旁边伺候着。再就是每月轮一次班值夜。”

“先就这些,规矩再慢慢学,不得有逾越的情况发生。你先整理一下吧,我一会再来。”话毕,就推门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呲牙咧嘴地将裤腿往上卷,卷到膝盖处一看。

呵~全肿了,上面还刮出丝丝血痕。拿起身旁的铜镜一照,头上也鼓起个大包,淤青了一大块。唉…看来我和宫廷

犯冲,患有血光之灾。

一柱香的工夫,那侍从又回来了,手中端了饭菜,还有一瓶药酒。

“饿了吧?!饭给你端来了。喏,这有瓶药酒,我看你头青了一块,上点药酒好的快些。”

早上没吃饭,有过了一上午,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端起饭碗就把饭往嘴里扒。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一边咕哝地向侍从道谢。

他笑了笑:“不用,都是伺候主子的人客气什么,你这么漂亮,说不定以后会有大前途。到时候受了宠可别忘了今

日我对你的好。”

放下饭碗,呆住。敢情这好是有代价的。

咽下口中的饭:“你长得也不赖呀。”我发现在息元殿伺候的侍从都长得不错,就连刚才成总管挑的几个也都属于

一群人中的翘楚。

“呵呵,”他笑了一下。“长得丑了哪能在这伺候着,不过看来看去,整个宫里除了神上之外估计没人比你更好看

,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提携我们哪。”

我支吾“嗯”了一声,继续扒饭。

 

他见气氛尴尬,也不便多留,嘱咐了几句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吃完饭,我躺在床上休息,掐指算着日子,苦笑道:

“飞黄腾达?还不知道我能够再活几天呢!”

 

探听

 

朦胧困顿之中被人摇醒,睁眼一看。一名身穿宫服的清秀小生叉着腰,皱着眉头站在我面前。

我揉了揉眼,起身穿鞋,穿好便坐在床沿望着他。

他仍在皱眉:“你是今天新来的?”

我静了半晌,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略微点了下头:“嗯。”

他接着问:“那你进宫多久了?”

纳闷,他不是问过我是不是新来的吗?怎么又问一遍?但我还是张口回他:

“我今天刚进的宫。”

他似乎有些不信,狐疑道:“今天刚进的宫?”想了一想,似乎想通了什么,自语道:“难怪这么没规矩。”

……这人怎么当着别人面前说人坏话?!

他上上下下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我顿时觉得有如针刺般别扭,的确是非常不喜欢这种仿若估量产品价值的眼光。

好一会才看完,转身坐在茶几旁,冲我招招手:“过来吃饭罢。”

原来已经到用晚膳时间了。我慢慢走到他旁边,拉出个凳子,坐下。

他端起饭碗,低头开始夹菜用饭。我拿起筷子,却没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须臾,他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与我对视,“你看我做什么?吃饭哪!”说完他又开始低头用饭,我视线却没

转变,还在看他。

他发现后,遂把饭碗放下,一脸莫名其妙:“你脑子烧坏了?”

我这才转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筷子,问到:“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在神上身边做多久了?”

却闻他恍然大悟,扑哧一笑,“我还以为怎么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以为自己命不久矣?”

我看他,有些不信,我没问有关事项吧?!他怎么就猜到我想知道什么?

他偏头冲我笑:“你是不是还想问,神上有哪些兴趣啦,爱好啦,有哪些又是忌讳啦,以后好小心翼翼伺候着,避

免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我越听越惊讶,干脆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不会吧?!有些后怕,难道宫里随便一个小侍从都会窥心

术?

他镇定地端起饭碗继续吃饭:“每个进来的人都跟你一样这么问。长久下来,我都会背了。”

我哑然,原来他的室友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茬了。顿觉毛骨悚然,那我小命不是更危险了?!

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快吃,吃完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刚听他这么一说,哪还有什么胃口。只得“嗯”了一声,颇为无奈地用筷子胡乱搅着碗里的饭粒。

终于等他吃完,他打了个哈欠倒杯茶,边喝边吩咐我:“把碗筷收到那边的篮子里,放门口,一会有人来收。”

瞧他那小姿态。除了我妈还没人这么指挥过我。

心有不满,但表面上还是乖乖把碗筷收拾好,将桌子抹干净,篮子放在门外,才回到茶几前洗耳恭听。

 

他一点不急,慢慢品着茶,最后才正视我开口道:“我叫平安,进宫已经二十余年了。在神上身边也伺候十年。你

叫什么名字?”

我哗然,十年都没死,果然是个人精。心中有喜有急。

能够十年内相安无事,他定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存活,但他室友更新得太快。不知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

“我叫小非,刚进宫,很多规矩都不懂,以后还靠平安你多多提点才是。”先摆个低姿态讨好他总是没错的。

“行啦,每个人进来都你这套,看都看烦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就是了。最讨厌虚与委蛇的人。”他一脸的

不屑。

看来这人不太好靠近。

没关系。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平安,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我会进宫着实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家里有个

什么,谁会自愿进宫当奴才呢!”说到这拿起袖子半遮脸,发出呜呜咽咽的泣音。

我居然堕落在这装娘们。真恶心。但注意到平安有所动容。继续~~~

“我上有高堂,下有弟妹,全家总共数十口人,却老的老,小的小。家中就我一人挑起担子,能下地干活。谁知还

被周遭的富户欺侮。眼看着今年就要颗粒无收了。不得已,我才自卖身进宫,希望能够赚点钱给家人糊口。我……

我日后还要将每月月钱送出去养活他们,我死了没关系,但我的家人可都怎么办哪~~”话毕就开始掩面大泣。

平安这下着了慌,忙过来安抚我。

“别哭,哎呀~你别哭嘛,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家境,你…哎,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尽量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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