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Ⅱ(穿越)——朱砂
朱砂  发于:2011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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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咬不到他,气得脸色都变了,怒目而视。李越皱皱眉道:“你是哑巴?”

男孩胸膛起伏,大声道:“你才是哑巴!”

李越笑笑:“原来不是哑巴,那为什么不说话?你是柳子轻派来的人?”应该不是。

果然男孩大声道:“不是!我是三皇子的人!”

李越微微一怔:“柳子玉?”柳子玉已经死了,听说他手下养的死士也树倒猢狲散,大部分另投主人了,想不到居然还

会碰上一个。

男孩怒瞪着他:“不错!你杀了三皇子,我要替他报仇!”

李越重新打量了他一下:“报仇?凭你这样子?”

男孩脸涨得通红:“我怎么了?我也是三皇子养的死士!士为知己者死,三皇子养了我,我就要替他报仇!”

李越摇摇头:“你这种身手也能杀人?”

男孩大声道:“为什么不能?要不是……要不是我好几天没东西吃,我一定能杀了你!”

周醒怒道:“好大的口气!我看你被人抽筋剥皮才是真的!”

男孩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大声道:“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老子皱一皱眉头就不是男人!”

李越噗一声笑了出来,一翻身坐在车辕上,随手把他往车下一甩,周醒迅速将他按在地上。李越将匕首收入鞘中,淡淡

道:“你本来就还算不上男人。”

男孩气得脸颊几乎能烧起来,只是被周醒牢牢压着抬不起头来,愤愤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周醒眉头一挑,甩手就给了他

一记耳光。男孩嘴角流出血来,却反而更倔强地抬头瞪他。李越双手抱胸看了一会,点点头道:“倒有点骨气。不过,

报仇要凭本事,光有骨气杀不了人。”

男孩怒道:“我说了,要不是我好几天没东西吃,一定能杀得了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越把手一挥:“行了,做了鬼你更不能把本王怎么样!还有,你这点本事,就是让你吃饱你也不是本王的对手,否则

也不会在本王手下走不过一招。光说大话没有什么用处!”

男孩气得胸膛起伏,只是无法反驳。李越淡淡看他一眼:“周醒,把他放了。”

周醒一怔:“殿下——”

李越挥挥手:“柳子玉一死,手下人就全散了,没想到还有个肯为他报仇的,倒也难得。小子,听着,本王不是在乎你

的小命,是看上你这点忠心。不过你现在这点本事想报仇那是痴人说梦。你走吧,学会了本事再来。”

周醒大急:“殿下,斩草要除根!”

李越摇摇头:“这样的草,本王斩了都没什么兴趣。”其实在他的观念里,还是不能接受视人命如草芥,但真正的理由

当然是不能说给周醒听的。

周醒无奈,提起男孩的衣领往路上一摔:“算你走运,别让我再看见你!”跳上马车,用力挥了一鞭。马车辘辘前行,

李越摸起一块银子,从车窗丢出去:“拿着吧,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本王等你来报仇!”等到他来报仇的那一天,他可

能早就不是摄政王了,让这个小子到处去找吧!

“殿下—”周凤城手里拿了条干净的帕子,“殿下脸上……”

李越摸了摸脸颊,手上沾了点血,刚才还是被刀划到了一点,不过——周凤城居然会主动过来关心他?怕不是太阳从西

边出来了?不过,一个主意猛地从心里冒出来,李越点点头:就说柳子玉所养死士行刺,青儿救主身亡,借机把他们一

家安排到南祁随便哪个地方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岂不是件好事?

“殿下——”周凤城见他莫明其妙点头,倒有点担心,“殿下怎么……”

李越微微一笑:“没什么。马上到云州城了。这时候还有饥民沿路求乞,我看这个云州守是根本没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

周凤城打了个冷战。刚才他还觉得摄政王宽大得有些不同以往,似乎身上多了些温暖之意,不过这会他已经完全推翻了

自己的想法。那个云州守,应该是要倒大楣了。

34.呼之欲出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越一行不过在云州耽搁了一天,消息已经长翅膀一般抢先飞到了京城,直到

在路上遇上带着一队侍卫前来迎接的田七,李越才知道消息传成了什么样子。

据田七说,都城中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说摄政王在云州城边关之上遇到西定三皇子柳子玉手下十余名死士行刺,身负重

伤,多亏随身侍卫周醒舍命将其救出险境。其新宠青儿香消玉殒,家人也死于刀剑之下,不禁让人唏嘘富贵无常, 而

云州守已因治安不力被摄政王怒斩云云。

李越忍不住好笑。果然是三人成虎。其实除了青儿一家的死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其他什么刺客十余人,摄政王身负重

伤之类都是以讹传讹。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居然被传成十几名刺客,也真是笑话了。云州守他也没有杀,只是当场撤

职,真实原因也不是什么治安不力,而是赈灾不力。

田七看李越无恙,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这才想起向李越报告那北骁六王子铁骊之事。原来他本缀在铁箭二人之后,不想

铁箭与铁线蛇二人刚出平河城便争吵起来。铁箭大肆谩骂铁骥背主负恩,铁线蛇反唇相讥,两人激动之下全不知田七潜

伏在后,竟将铁骥身份也说了出来。原来铁骥之母乃是六王子铁骊母妃之婢,偶然被北骁王酒醉之后宠幸生下铁骥。因

六王子自幼聪慧,铁骥又是十三岁时便以箭术脱颖而出,因此极遭北骁王后猜嫉,处处暗算。北骁王因子女众多,也并

不在意,且北骁素以强者为尊,王后之子年纪最长,能力亦颇出色,甚得北骁王器重,自然对王后所为不加干涉。六王

子母妃也十分精明,情知有王后在上,自己儿子留在国中非但永无出头之日,且恐有性命之忧。因铁骥之母祖居南祁,

便教六王子自请去南祁卧底。彼时南祁西定东平三国还在结盟之时,北骁王也颇有忧虑,因此准其所请,六王子遂与铁

骥母子一同离开了北骁。路上自然少不了风餐露宿,铁骥之母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乡不久便已去世。此后风定尘

便破坏三国盟约向东平西定用兵,经过数年征战将二国纳入麾下。摄政王掌权后南祁国中制度森严,更大手笔整肃流寇

盗匪,铁骊数年来也搜罗了一批人马,如今在南祁无处落足,便遣铁骥前往西定与三皇子柳子玉联系。因柳子玉为西定

中宫之子,手下又养有死士,且正为王位之事与两个兄弟竞争,双方都希望借助对方力量,一拍即合,铁家军便在西定

国内栖身。因今年西定大灾,粮草不继,铁骊才打主意到赈灾粮米上。若非如此,南祁只怕还不知国内有此一人。

铁箭乃是铁骊亲信,铁线蛇却是被铁骥救过性命的山贼,两人名义上都是六王子铁骊的人马,其实却是各为其主。铁箭

等人在射杀李越时丝毫不曾顾忌到铁骥的性命,其实也是猜忌他在南祁四处招揽势力,铁线蛇对此本极为不满,现下矛

盾爆发,自然便大吵起来。不过二人总算还没忘记正事,吵过之后决定分头行动,铁线蛇去铁家军栖身之处报告米粮及

柳子轻身亡之事,以便另想办法;铁箭则前往南祁寻找六王子铁骊。田七一人不能分身,便放弃了铁线蛇一头跟上了铁

箭。只是铁箭在西定呆了好几年,路途比田七熟得多,路上又有不少灾民,田七跟了一天竟把人跟丢了。田七找寻铁箭

不着,立刻径回南祁,一进京城便先找到了陆韬。

“查出那六王子是谁了么?”

田七满面惭愧,摇了摇头:“铁箭可能抢在属下之前将消息传了回来。属下回到京城之时,京城之中已经有变。”

“有变?”李越一凛,“说清楚!”

原来田七回到京城前夜,工部侍中张曙已然失踪,工部历年卷宗失窃数卷,当夜与他一同值夜计算税银的侍中孟骊被人

发现死于堂上,且为中毒而亡。京城各支军队中均有人开小差,唯有腾龙伏虎二军人员丝毫不少。如今陆韬已率二军将

京城四门把守,挨家搜捕,搞得鸡飞狗跳,再加上摄政王遇刺的传闻,真是焦头烂额。

李越脸色冷然。看来这个六王子历年经营成果不小,竟然连京城各军之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若不是这次得了消息,放

他再过几年还了得?

“张曙还不曾抓到?”仔细回想,对此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田七摇头,心里微微有些发虚:“还没有。”说起来是他跟丢了铁箭,现在张曙又在逃,怎么说他也脱不了办事不力之

过。

“张曙……”李越沉吟,“此人是什么出身,如何入朝,现在家中有些什么人?”

这点资料田七倒已经打听清楚了:“张曙是农家出身,科考入朝,文才平平,但有理财之能,所以在工部任职侍中之位

,算是破格提拔。他家中上有六十岁寡母,下有妻小,谁也不知他逃往何处。如今陆韬已将他家人软禁,但至今未见有

什么动静。此人也真是够狠,妻儿老小一应抛下,倒是全无挂念。”

李越摇了摇头:“有无可能他已经逃出城外?”

田七连忙道:“这绝不可能。属下深夜回京,张曙刚刚失踪,陆韬天色未明便封锁四门,他们绝没有那么快,一定还在

城中!”

李越皱眉:“他拿走的卷宗是什么内容你查过么?”

田七愣了愣,这个他可真没有想过。李越点了点头:“好,入京之后先到工部衙门去看一看。”回头看了一眼车中的周

凤城,“恐怕你得先委屈一下了。”

周凤城心里明白。在西定时他与李越联手演了一出戏,结果钓出了胡岩,现在摄政王显是想故伎重施。只是他平常与张

曙并无什么交情,实在想不出张曙为何特别留下了他的性命。李越看他面色不豫,道:“怎么,你不愿意?”

周凤城低声道:“我……下官只是想去祭拜一下孟侍中。”他是新近为官,若说朝中有人与他亲近,那首先要数孟骊。

李越点了点头:“这个可以,只是不能公开去,本王可以安排。”他若有所思地又跟一句,“你与张曙果然没有什么交

情?”

周凤城微愠道:“殿下可是不相信下官所言?”

李越没有回答。周凤城还不知道道那六王子留下他的性命乃是心存爱慕之意,但张曙若真是那六王子,为何平日里又与

周凤城没什么交情?

京城四门果然戒备森严,李越的马车也被拦了下来,还是田七亮出腰牌才没有掀开车帘检查。一入城门,马车便往工部

而去。因为戒严,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远远已能看到工部衙门大门,前面忽然一阵混乱,有个人自街角跌跌撞撞跑了出

来,没跑两步便被后面追上来的两人扑倒,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乱骂:“穷疯了,连药也抢!”地上人蜷着身体,怀里

死死抱着些东西,一任两人在他背上腰间乱踢,只是不放手。一人弯腰去抢,半天也没有夺出来,更加恼怒,四处看看

,捡起路边一条树枝,用力向地上人身上抽去。

李越本不想管,这样的事天天发生,管也管不过来,而且以前的摄政王大概也不会管,但这人一条树枝抽下去,地上人

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十分熟悉,李越猛掀开窗帘:“清平?”

田七跳下马,将两人一推,一手拉起地上人,那张脸脏污不堪,但眼眸清澄,眼梢微微斜飞,不是卫清平又是哪一个!

打人的两人见田七一身侍卫服色,不由面面相觑,想不出这个偷药的叫花子和此人是什么关系,偷偷将手中树枝扔下,

往后退了两步。

李越跳下车,上下打量了两眼蓬头垢面的卫清平,皱眉道:“怎么这副样子?”随即想起当日他离开王府之时并没拿银

子走,刚想再说两句,卫清平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真是殿下回来了?请殿下去救救如意公子!”

李越莫明其妙:“如意?如意又怎么了?”

卫清平仰面看着他:“如意公子出了王府,意欲投河—”李越一惊,清平已经接着说下去,“幸好被人救了起来。但他

落水受凉,大病一场,清平无计可施,这才来偷药。如今他还在城中下脚客栈,请殿下念在往日情份上,救他一命!”

李越皱了皱眉,向田七道:“你跟清平过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好,先接回府里,赶紧请郎中。我和周醒去工部就好。”

田七也知道这里是京城,不比外面,是自己的地盘,又有周醒跟着,想必不会有事,应了一声,跟着卫清平走了。李越

敛了敛心神,踏进了工部衙门大门。

工部衙门里一片寂静,几层门边都有军士把守,几个值班的侍中大气也不敢出,闻听李越要看看卷宗,连忙将他带到后

堂。后堂文库之中存放的是历年卷宗,虽不敢说浩如烟海,却也算得上汗牛充栋,李越一看头就大了,转头向几个侍中

道:“张曙带走的是哪些卷宗?”

几个侍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回殿下,这里卷宗实在太多,小人等已经清点了一天,还未完全清点完成。张曙不

但带走了一些卷宗,还将剩下的弄乱,实在很难查点。据目前已经清点完成的情况来看,朱子二年、四年,前朝寿平七

年、九年各少一卷,其他的还没查清。”

“这四卷中记了些什么?”

“回殿下,朱子四年那一卷中有皇上大行的用度,其他三卷……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普通记录而已。”

李越勉强听得懂大行的意思,是说那一年皇帝死了出殡的费用,但是拿这个有什么用?

“你们加紧清点,如果人手不够,工部所有人全部都要上阵,务必尽快点清报告给本王,听到没有?”

几个侍中连忙答应。李越正要出门,突然回头道:“孟侍中是在何处遇害的?是谁第一个看到?”

还是那个侍中答道:“回殿下,是下官清早来接值发现。孟侍中是在后堂……当夜他们正在计算皇上今年选秀的用度,

可怜孟侍中当时……桌上还摊着簿子呢。”

李越仔细将那人打量一下:“你是—”

那人躬身道:“下官李苌。”

李越猛然想起,当日周凤城在朝中上本参自己座位一事,满朝哗然,却有几人神情平静,这李苌便是其中之一。

“孟侍中当时情形如何,你仔细说说。”

李苌躬身道:“孟侍中当时已经僵了……面容倒是十分平静,若不是口角挂下黑血,真难让人相信他已经……下官与孟

侍中一向还有几分交情,是下官将他尸身送回家中的。孟侍中两袖清风,后事也是几个同僚凑了凑……如今停柩在家。

可怜他家人远在陆州,护柩回籍也还要几天。”

李越微一皱眉:“你将他尸身护送回家的?衙门来人验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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