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Ⅱ(穿越)——朱砂
朱砂  发于:2011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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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没多说话,坐上龙椅,照旧还是众卿平身,有事早奏之类的套话。周凤城这言官既然不开口,其他人谁来捋虎须?

当下各人还是上各人的奏本,倒也没人对清平多说多话。

开始奏报的都没什么重要的事,李越也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听,忽听兵部侍郎出列道:“臣有本奏。今年西定大灾,贡银

未到,且又筹款赈济;东平贡银本拟开修驿路,虽半途废止,然耗费已近半,所得之数,不敷使用。臣令属下统计数目

在此,明春春耕,天气例行多雨,水利修缮等亦需费用。臣意须未雨绸缪,请陛下检视定夺。”

小皇帝拿上来看了一眼,讷讷道:“这,这个数目,连明年春耕也不够了么?”显然是生长深宫,对物价没有什么概念

,所以也根本不知数目多少。

李越其实比小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来这世界还没多久,平时又不用自己花钱买东西,对物价也不清楚。不过他总算

去赈过灾,看看这数目,比之当时筹措出的赈灾款项差不多,虽不知春耕水利到底要多少,但一国国库就这点存货,也

实在太过份了。

“回陛下,目前国库存银若仅应付春耕尚可,但陛下正在选秀,明春或要大婚,再加春祭,只怕国库之中要干干净净了

。”

小皇帝手足无措,只道:“那,那……朕……”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高硕才适时轻咳一声,道:“张侍郎,陛下选秀大婚皆是大事,春祭更是祖制,此数事用度万不可削减。”

工部侍郎面无表情:“丞相说的是。但目下冬税已收过,明春按例减税,下官实在无处再去敛钱。再者春荒之时,还有

军饷用度,下官便有再大神通,也难为无米之炊。”

高硕才等的正是这句话,故作沉吟道:“军饷么?如今京中军队用度也有限,能需多少?”

工部侍郎道:“丞相莫非忘记了?京中军队固然有限,那东平西定二处边界上驻军消耗得却不少,西定边界云州离陆州

不远,米粮不缺;然东平边界岭州却是山林之地,米粮银饷所耗必多,下官如何筹措得起?”

高硕才恍然大悟,向小皇帝道:“陛下,东平西定二国归属已有数年,边界平安无事,军队虚耗靡费,恐怕终要有所举

措才是。”

小皇帝显然没有听明白,嗫嚅道:“丞相的意思是……”

高硕才道:“臣的意思是,西定边界驻军银饷所耗尚少,但东平边界因长王子为质,太平已久,米粮又难运输,不如裁

剪军队人数为好。”

李越从一开始就在暗暗偷笑,果然这离间之计成了,韩扬今日不曾上朝,倒正好便利了高硕才挑起战端。不过高硕才虽

然说得有凭有据十分合理,但出发点却是私人利害。为了个人私利,便轻易提出裁军的重大方案,此人显然不是个公而

忘私的角色,做这个丞相实在是不合适啊!

高硕才此言一出,大殿中立刻乱了起来。裁剪边界守军,这是件大事,何况此时正值皇帝选秀,高怜与韩子凤一同入宫

,必定要争皇后之位,这事大家都知道,不免都要怀疑高硕才是在以公谋私,焉能不议论纷纷?周凤城首先道:“陛下

,削减边界守军,兹事体大,陛下还要三思而后行。”

高硕才微微一笑:“周中书,你可知春耕乃民生所系,水利工程今冬若不能完工,明春春旱,难道还要殿下再去赈灾不

成?”

周凤城微愠道:“丞相,凤城自然知道春耕乃国之重事,但亦不能因此随便削减守军,剜肉补疮,岂是明智之举?”

高硕才哦了一声,道:“那依周中书高见,该如何办理才能令国库银两足敷使用?”

周凤城心里想的其实是削减选秀和大婚甚至春祭的开销,但这话当着小皇帝的面又怎么好直说?高硕才也知他想的是什

么,愈发悠闲起来,道:“敢情周中书并无良策,只是批评他人而已,这倒方便了。看来这中书令一职,当真是口舌之

位了。”

周凤城脸色微微一变,咬了咬唇,朗声道:“此事并非无计,陛下请恕臣直言,如今之策,当从陛下起始,厉行节约,

选秀及大婚一者可简,二者可延,春祭只是形式,心诚则灵,更不必靡费——”

高硕才不等他说完,当即变了脸色:“周凤城,你大胆!陛下大婚,封后只此一次,岂能草草了事?春祭更关乎天下民

生,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不敬,难道是要上天发怒,罪及民生?你可承担得起?”

周凤城气得面色发白,冷笑道:“丞相说得好!举头三尺有神明。下官是否不敬,自有上天天眼。丞相究竟是什么心思

,怕也瞒不过往来神明!”

李越用力一咳,满殿顿时安静下来。周凤城满面怒色,也不入列,还是李苌将他扯了回去。李越扫了一眼满殿官员,缓

缓道:“丞相所言,诸位意下如何?”

周凤城第一个就想开腔,被李苌用力拉了一把,被高硕才这边的人抢了先,纷纷表示赞同。不过这几人话说得都十分圆

滑,真要挑刺也难,更气得周凤城面青唇白。李越看看他,笑了笑道:“嗯,既然诸位都赞成,这事,还要请皇上说句

话才行。”

小皇帝到这时才刚刚听明白是要削减守军,听双方都在陈说利害,哪里弄得明白,没想到这话一转就转到自己头上,当

即结巴起来:“这,这,朕,朕……”

李越微微一笑:“周中书方才所言甚是,兹事体大,皇上还是要好好思量才是。依本王看,今日到此为止,倒也不急在

三日两日,皇上看如何?”

小皇帝自然巴不得如此,连连点头。李越一挥手:“散朝。”

49.方家有女

“殿下,周中书……”出了英元殿,李越刚要上马车,背后传来清平低低声音,回头一瞧,周凤城正和陆韬搅成一团,

一个拼了命也要往这边冲,一个偏不让他过来,到底周凤城是文人,陆韬使上一半力气就将他生生拦住,两人正在吵得

不可开交。

李越笑笑,向周醒道:“去告诉周中书,英元殿外不是争吵之地,要吵,回府上去吵。再有擅自喧哗者,立斩。”周凤

城虽然不怕死,陆韬也会把他拽回去的。

清平眉头微皱:“殿下,这——周中书为人刚烈,只怕……”

李越看他一眼:“怕什么?怕他死谏?那周凤城就是个呆子!”陆韬也是。

清平垂下目光不再说话,李越闲闲靠在车厢锦垫上:“你觉得高丞相所说裁军之策是否可行?”

清平沉默许久,才慢慢道:“殿下连年征战,为的是扩展南祁疆土,使我可与中元北骁抗衡,庶几三方各有所忌,不敢

轻易挑起战端。以此看来,战非为战,乃为不战,此为大势,故而裁军一策,日久必行。然而丞相此次提出削减东平边

界守军,虽然言之有理,却是为个人恩怨,若皇上就此言听计从,恐怕岭州守军不服。”

李越哦了一声,笑眯眯道:“那依你看,国库的事该如何设法妥当?”

清平谨慎地道:“周中书所言为正道。我国多年征战国库必然空虚,此次陛下选秀耗费颇奢,上行下效,开支巨大。如

今非常时期,确应自内宫起厉行节约,以为全国表率。我南祁千里沃野,出产丰富,若全国上下努力经营,节约开支,

不消三年,国库必能丰盈。至于削减东平边界守军……诚如丞相所言,太平侯在京中为质,其为东平长王子,当可令其

有所忌。但太平侯为人多智,恐难久居阶下。东平与西定不同,并无争位之事,又难以内耗。依清平看来,东平方是我

国大忌。若真要削减军队,则削云州胜于削岭州。”

李越看着他,微笑道:“清平,你可知道,如今太后将韩子凤选入宫中,为的是什么?”

清平微微一震,低声道:“为倚仗外戚,丰满羽翼。”

李越笑眯眯道:“原来你也知道。那你也该知道,如今南祁国内,能与陆将军的腾龙伏虎军相抗衡者,唯有武威将军的

韩家军。你建议本王不削减韩家军而削减云州守军,会让人以为你和韩扬有什么瓜葛的。”

清平低下了头,半晌才轻声说:“殿下也以为,清平是因为与韩将军有所瓜葛才这般说么?”

李越怔了一会,硬着心肠钉了一句:“你是么?”

清平抬头呆呆看着他,似乎想分辨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半晌又垂下眼睛,淡淡道:“在殿下一念之间。”

李越很想一拳捣在车厢壁上。无论清平这是不是以退为进,他都没法回答。车厢里陷入一片死寂,幸好周醒及时回来:

“殿下,周中书已被陆将军带回将军府去了。”

李越吐了口气:“好。回府。”

马车里再没人说话。李越闭目养神,心里却在核算着回去要询问一下莫愁府中的开销,看节约一下能节约出多少来,好

拿这个标准去要求小皇帝。他琢磨着,如果真是韩扬劫了铁骊的粮库,那么太后多半就不会在这个裁减粮饷的问题上过

于固执,可能会换个其他的要求大家做笔买卖。反正有了那批粮,即使工部减少了军饷,韩扬照样可以养得起军队。太

后现在还在对高家表示好感,应该不会马上翻脸。比较可能的是借国库空虚的理由提出延期封后,一来表示了皇上的态

度,二来争取了时间,一举两得。李越现在考虑的是,要不要答应延期封后?如果延期,当上皇后的肯定是韩子凤,但

是据他在红妆宴上看到的,韩子凤根本还是个孩子,又野惯了,虽然生气勃勃,可是不合适做皇后。如果不延期,做皇

后的很可能就是高怜,这个女孩子本人好不好不说,主要是有个高硕才在背后,难免以权谋私,也不合适。那究竟谁当

皇后才好呢?

马车突然猛地停下,周醒大喝一声,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勒马。李越身子一晃,幸好及时稳住,差点一头栽到对面

车厢壁上去。探头一看,马前跌坐了个瘦瘦的少年,周醒正怒斥:“不长眼睛么?一头扎到马车前面,想死啊?”

“怎么回事?”

“殿下,这少年突然冲出来,属下勒马不及,将他撞倒,险些被马踏中。”

“哦?”平时这辆拉风的火红车篷的马车在大街上一跑,有眼睛的都会早早避开,今天怎么会出来个不长眼的?

“伤到没有?”

“似乎扭伤了脚。应该没有被马踏到。”

“给他些银子,找人送他去医馆。”

周醒跳下马车,摸出些银子递过去。地上的少年并没有抬头去接,只是低声说了句什么。周醒一怔,急步转回车边,低

声道:“殿下,他说有话要对殿下说。”

就说无缘无故不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

“让他上车。”

上来的少年一身青布衣裳,头垂得低低的,似乎想把自己的脸掩起来。李越上下打量他一番,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眼熟:

“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少年仍然低着头:“草民能否单独禀告殿下?”声音是刻意压低压粗的,很不自然。李越没说话,仍然上下打量,目光

忽然落在绞在衣襟中的一双手上,十指细长,指甲修得极细致,肌肤细润,手背上还有小小的窝儿——是个少女!居然

是个少女!要知道这个时候闺房礼节还是不少的,就连莫愁那么厉害的角色,也只能管管王府里的事,不能随便抛头露

面,未出嫁的闺女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高怜尽管才名美名满京城,见过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能有什么事,让眼前这女子

跑到大街上来撞马车?

“好,那就随本王回府再说。”

踏进书房,李越反手关上了门:“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周醒还担心这是个刺客,不过李越心里有数,看那双

手,细细润润,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倒是有几个薄茧子,分布在中指第一指节和食指拇指指肚上,分明是写字

写出来的,要说能拿刀动剑,那真是笑话了。

少女屈膝跪倒:“民女方苹,叩见殿下。”脸抬起来,果然是红妆宴上见过的,只是此时还抹了些烟灰之类的东西,想

是为了遮掩容貌。

李越这下倒真有点惊讶了:“起来吧。方小姐怎么这副样子跑出来了?”

方苹头垂得更低:“方苹大胆,有事恳请殿下。此事家父并不知情,还请殿下恕罪。”

“哦。”上来先把父亲撇开,肯定是什么违反了规矩的事了,“坐下吧,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方苹斜着身子坐了半边椅子,沉吟片刻,突然语出惊人:“方苹前来恳请殿下,封方苹为皇后。”

“什么?”李越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方苹大概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反而比方才更镇定:“方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苹想做皇后,请殿下成全。”

李越上下审视她:“你好大的胆子啊?说说,你凭什么想做皇后?有个合适的理由便罢,如果说不出来,别怪本王不客

气!”

方苹扬起头:“此次选秀,殿下看太后和皇上瞩意何人?”

“似乎不是你吧?”

方苹微微一笑:“殿下说的是。皇上与王侍郎之女意趣相投,太后对高家小姐刻意示好,然则依方苹看来,韩将军的侄

女才是太后心中最佳人选。”

李越不得不再次审视她:“你眼光倒是不错。既然如此,你觉得你能做上皇后吗?”

“做不上,所以方苹才来请殿下成全。”

“那本王为何要成全你?”

“因为只有方苹做了皇后,后宫才得安宁。”

“你好大口气?”李越紧盯着她,“何以见得?”

方苹沉吟了一下:“京中多传言,殿下暴虐奢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随心所欲,意在取幼帝而代之。”

李越轻轻一拍桌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方苹毫无惧色:“方苹知道方才所言全是大逆不道之语,九死未赎。殿下若要斩方苹,方苹绝无半字怨言,但请殿下听

完方苹言语,并请赦家父无罪。”

李越慢慢点点头:“好。说吧。本王答应不治你父亲的罪。”

“多谢殿下。”方苹跪倒磕了个头,也不站起来,继续说道:“方苹以前,耳闻目睹皆为殿下暴行,本也以殿下为亡国

逆臣。然而今年殿下赈西定灾荒,逐北骁奸细,并于朝堂之上恕中书令直言顶撞之罪,方苹窃以为,殿下虽然随心所欲

,然心中仍有国之一字,故而今日敢冒死前来。”

李越无奈地看她一眼,若是换了以前的摄政王,她还有命么?

“此次皇上选秀,方苹敢断言,无论立高氏或韩氏为后,后宫必乱。若立高氏,高丞相虽据丞相之位,却非一心为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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