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歌 (出书版) BY 七月
  发于:2011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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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不痛快。饭后也不喝咖啡,他一句说想喝红茶,麻卡帕因跟佣人忙碌了半天,从主屋那边找出伯爵红茶再送来。
看着向山用勺子搅动着看著白色的牛奶旋转消失,靠累了就趴在垫子上的动作,没有锋芒,散发的,是一种让心底里都

温暖起来的「温柔」……
没有什么不同。
了解了这一点的两个人略带放松的,让视线和手指彼此缠绕。
只是,依偎逐渐变得理所当然,超出界限。
是不是被他一拥抱,就会失去一点自我意识?
只是很随意的,放弃自己肉体一般让他拥抱,意识吼叫着说无所谓、无所谓,但是他的热量却能带来一些些意料之外的

刺入感,因为他太热。
——被他的肌肤挨近着,从皮肤外面刺入内里一股温暖的热力,那唇移动到嘴上,舌尖带着强烈的要求掠过,摩擦,似

乎还有个向山弘义在高处冷冷的观看着这种亲昵但在他怀抱里的向山弘义却张开了唇让他的热力融化、流入。
「我爱你……」
对着这句话,麻卡帕因似乎征询一般期待着他回答。
向山摇了摇头,从他的怀抱里坐起来,靠在沙发的另一端,空气的距离异常冰冷。
他垂着的发丝在前额上覆盖,他虽然摇头,却并不再露出对这句话的嘲讽——他的眼睛非常空洞的望在高处,独自的时

候,向山总是仿佛凝结了一般不笑也不说话,剥去了那种虚伪的表面的温和微笑,甚至连伪装也根本无所谓了。
上次,曾经谈到过爱情的问题,向山也曾提到了一些过去——妻子,丽裳,死亡,日本的背叛与现在的伤痛——其实想

说,那些伤口,你还想让它继续伤害你多少年呢?那些死去的人……其实并不是没有意义啊!
向山近在咫尺的眼睛,静寂中,他轻轻侧着头,从自己的肩膀扭回头,那么澄清的看著麻卡帕因——没有什么话想要用

语言来表达,麻卡帕因抱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搂着拉入了怀里,仿佛依旧是那冰冷冬夜里疲惫病废的残缺身躯,将他收拢

到自己的手臂之中来,连他的脸他的眼睛都笼罩到自己怀抱里,顺着他的发梢,只能用整个人的热量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爱,是你现在能感受到的温度啊!
近在咫尺的对视着,他的唇亮著亲吻的水光,发垂落着,只是逐渐的接近,仿佛他的硬壳在视线中被击碎了,轻轻接触

的唇,互相抚慰一般反覆的碰触——不是拒绝的,也不是抗拒的,甚至可以有一种彼此已经堕落在这样的甜的接触中的

错觉……
咬食的唇与舌,向山已经放弃视线而只用他的唇来感觉——热量在那唇上泛滥成灾,麻卡帕因更紧的将他拥着,一刻不

愿放松,只怕放开一秒他就会莫名其妙的脱离而去!
困倦的身体需要午睡,在临睡前被喂了一颗药,躺在旁边的男人伸出手要拥抱,虽然真的很不习惯被人抱着睡,但他从

背后抱过来的手臂和胸膛平坦而宽大,麻卡帕因伸着手臂当枕头,不带欲望的唇时而轻轻一触的亲吻,躺着的时候,人

是不是会变得比较放松?
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引起话题,谈起了雪梨,谈起了小林和松井,谈起了过去和毒品。
「我知道那个不好……真正做这个生意的人,没有人吸毒的。」
向山这样开头提起了过去,眯起眼睛,手攀在麻卡帕因肩上,麻卡帕因搂着他的腰,感受着他微微的重量,腰那里的骨

头还是因为消瘦而突出,想起件事问他:「最近一年都不喝咖啡,不抽烟,是有后遗症吗?」
「也不能算是,只是刻意回避有可能对身体带来刺激性的东西。嗯,在最早的时候,其实是用来当治伤的东西才沾上的

。」
「有听雪梨说过,是从日本回美国的时候吗?」手指摸到了他腰间的伤口,窄窄的,一前一后,被洞穿过身体的重伤。
闭了一下眼睛算是肯定,似乎不愿意提那些,向山转过头又回到毒品这个话题上:
「那个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再碰是很轻易的事,戒掉却要费力万分。」
「你那么爱她?」
沉默着,向山对这个问题似乎在思索,但还是回答了跟那时一模一样的话:「我不知道。」
他又解释了一下:「我对她,没有感觉——她活着的时候,或者说我让她活着的时候,只是为了她对於印刷油墨的专业

知识,她死了,她扑向我,松井去护她,连松井都受了重伤——看着那个早产出来的那么小的婴儿,独自一个人的时候

,我突然想碰一下可卡因……」
拉着他的手,捧起他的脸,麻卡帕因将他的话堵在唇间,唇发冷,但是舌头在柔和的吻中恢复了柔软——不要在我面前

悲伤,那些伤痛从这个吻里分给我一半……
亲过的唇呼着柔和的热气,依依不舍的轻舔着他的唇,麻卡帕因抱紧了他的身体,陈旧的身体的伤,新鲜的心脏的伤,

都忘记吧……
「忘记吧!不管是麻木还是疼痛,忘记吧!向山,忘记吧!」
「我爱你。」
听到这句爱语,向山却笑了,用手指抵开他的唇,侧着的脸带着质疑和闪亮的瞳孔说出了那可诅咒的名字。
「难道雪梨不爱麦加利?爱又能怎么样?你不要把那句我爱你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爱你。」
讨厌听也要说得让他的耳朵习惯。
——讨厌这句话的人,其实比一般人更加剧烈地渴望听到这句话。
对这句话报以一抹淡淡冷笑的向山,缓缓的闭起了眼睛。
从旁观者的角度,又或者同样爱着有相同本质的向山这个心情,麻卡帕因总是能感觉到麦加利那种冷漠之中刻骨铭心的

存在……
麦加利的自制和冷静,如果说有唯一可以让他心动神摇的人,却只是那个硬生生闯入他生命、残酷的掠夺一切却又只对

他一个人温柔的那个人,那个女人。
那也是很奇妙的事啊!身边的男人,各色各样,出色的有千千万万,为什么雪梨偏偏喜欢麦加利一个人?那样痛苦地执

着于麦加利一个人?
这个问题,可能连雪梨自己都不知道吧。
望着身边缓缓呼吸的向山,麻卡帕因在心底里回答自己——
也许,跟自己这样疯狂的渴望向山弘义这个人的原因一样吧?
他就是,生命里注定要为之痛为之笑的那个人啊!


尾声
雪梨穿着黑色的长裙,傍晚将要落下的夕阳让她的发与轮廓都镶嵌上了雕塑般生硬的外壳。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三个人坐在露台上吃着唯有三人的晚餐。
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岛屿,她的父母已经将莉莉丝送到其他地方暂时看管起来了。凯琳今早就离开了。失去了主人的空荡

荡的山谷和海浪,空气里沉积着阴郁的紫黑,不想要烛火也没有心情闲谈的餐桌,雪梨的沉默和藏在里面的哀伤在他们

两人面前流泄一地。
有许多话不需要说明她也能够了解。
麻卡帕因不掩饰的摸着向山的左手手指,充满了情欲意味的亲昵是越过了一道线之后自然所有的。
低头缓缓搅动着咖啡,雪梨的手机械的动作着。
「托尼,你……真的很喜欢阿义吗?」
从来不开口谈这些的雪梨低声的问着。
「是。」
太多誓言往往虚假,所以无须多言,只是一个肯定,是的,是的,是的。
「我也喜欢他。」
雪梨的眼睛望着将沉下去的日晕,凄烈的艳红浓紫凝固在她的颊上,咖啡杯边缘的绣金反射出沉闷的光芒。
「喜欢真是一件无可救药的冲动,或者叫爱?爱了就傻了,就输了,就……」
「他不配!」
向山的声音生硬的插进来打断了她。
咖啡冷了,雪梨的眼光也暗然,如天色一起。
麦加利有多爱自己,不知道。
愿意为她去死算不算?
宁可让他死也不愿意将他让给自己的妹妹!丑陋又疯狂的自己连血缘关系都不管不顾,明知道是那个男人故意勾引自己

的妹妹却一直冷眼旁观,等着秋后算帐……
被背叛的滋味真的很深、很深……
根本就不痛啊!
好像枯坐在一口井里,徒然四壁压迫而来,心底里的黑洞无限深无限深地沉下去了。
很深,很深。
「深」的感觉竟然类似於惶恐?
因为,已经不知道那些爱语,那些眼光,那些甜蜜那些缠绵那些刻骨铭心!
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微笑著,雪梨把冰冷的咖啡倾向露台下的海湾,让那些赭褐的液体飘向风里去。
她的眼神,全然染上了夜色里死灰而决然放弃的黑暗。

全书完


后记
卷二起名叫《圣歌》,因为其实雪梨和麻卡帕因、麦加利,甚至包括向山,都是或曾是相信上帝的教徒。
一直觉得有信仰的人比较坚强,当他们崩溃和退败的时候,还有最后一道神的定义在支撑着。而无神论者的我,想必面

对人生的怀疑怀疑直到死亡来临时,仍是像如今一样茫然而空虚着吧?
向山已经不再信仰了,
因为他曾经破灭过,濒死过,思考人生的方式和我这样的无神论者一样充满了「只此一生」的不信任感。
其实,他是个很放纵的人。
正因为没有以后没有未来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下一生,所以,此生放纵了又如何?
可悲而孤泯的人生吧?
可是,我仍是想要让他获得幸福的。
希望有一天,在暖暖的阳光下,可以躺在某人的膝头看报纸,任那人的手抚过发缕,与阳光鸟鸣花香一起。
希望他微笑,希望他幸福,希望他终将微笑着幸福,
于是,
我的人生也终将会得到救赎吧?
下一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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