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黯月星辰
黯月星辰  发于:2011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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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正武面色复杂的看着姚莞,压根就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这家伙平日就嘻嘻哈哈没个正劲的模样,怎么谈到这种事

还是一个德行,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行了,队长,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好吧?如果都像你这样上过一次床就搞得像犯了什么

十恶不赦的罪的话,那世间的男男女女都不要活了算了。”

从桌子上下来,姚莞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有时我真的怀疑队长真的是从外太空来的,像你这种观念应该是上

个世纪的事情,还想到什么负责,补偿的,真是……”

微微眯了眯眼,姚莞叹息般的摇头了摇头,“……偏偏你这样古怪的行为模式,却莫名令人动容,忍不住被你弄得心里

犹如小鹿乱撞呢……”

齐正武愕然。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什么小鹿乱撞?

这哪门子的混帐话?姚莞该不是发烧了吧?

若不是现在两人之间波涛暗涌,齐正武一定会因为刚才听到的话而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了,别瞪我了,总之队长不要再胡思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紧解决手头这宗案子吧!现在可是上班时间!”

将沉重的一个档案袋拍在齐正武的桌上,姚莞将它推到了齐正武的面前,这也是他刚才进来的本意。

“我们在现场附近的下水道里找到了一根钢管,上面还有少许干涸的血迹。化验结果显示和死者身上的数据吻合,麻烦

的是在水里浸泡太久,根本无法鉴定其他诸如指纹的东西,所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这是导致死者死亡的凶器,其他的仍

然一无所知。”

齐正武眉头一皱,拆开档案袋,浏览过一张张照片,在翻过其中一张特写时,停住了动作。

“钢管的后部有明显的拉扯痕迹,好象是从什么地方硬扯下来的,你们调查过没有?”

姚莞哑然,接过照片仔细观察,“啊?这个……好像真的是这样,当时都没有想到……”

“去查查,从什么地方拆下来的,如果可以找到钢管的来源,或许可以确定凶手的所处区域,也可能会有什么新的突破

。”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嗯,剩下的资料我再看看。你待会通知大家,半小时后开个短会。”

“收到。”

姚莞点头,走到门边打开门又若有所思的回头。

齐正武抬头,“怎么了?”

姚莞笑笑,“队长还是以后少熬夜,最近上班时间总是无精打采的,这样怎么能起到鞭策属下的模范作用呢?”

“……呃?”

姚莞转身出了门,徒留一脸疑惑的齐正武。

起身走到衣冠镜前看了看,好像不是很明显啊,他怎么看出自己熬夜了?

不过,想到今晚要面对的事情,齐正武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近,棘手的事情还真多啊……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齐正武承认有意磨到很晚才回家,本来那个会议不用折腾那么久。

想到楚扬昨天的话,齐正武忍不住用额头用力往方向盘上撞,企图把那种怪异的感觉从脑海里甩去。那种事情,他怎么

可以说得那么云淡风清呢?

居然还说这是为了还他人情……在他心里就认定自己是为了那些不齿的想法才对他好的吗……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

苦涩的心情……了解牵挂一个人的那种伤痛……也许他永远不会懂,又也许等他遇到了喜欢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辛酸…

心里有个声音小小的说,如果是那样的话,倒宁愿他永远也不懂,这样他身边就永远不会有另一个人的出现……

齐正武赫然大惊的抬起头来,被自己刚才自私的想法的吓了一跳。

他,怎么可以有这样阴暗的想法呢?就算楚扬不能爱他,但这也不是他的错啊,世上又没有规定谁爱谁就一定要同等回

报,如果是这样,那不都乱了套了。

心有余悸喘息着,背后传来尖锐的喇叭声。齐正武发现拥堵的车潮不知何时已经疏解,转头一看九点还差一刻,顿时瞪

大了眼,顾不得再想其它的,踩足油门就飙了出去。

尽管马力全开,然后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爬上楼梯,但推开门时一室的昏暗顿时让齐正武凉下了半颗心。

楚扬不在。

心底想过一百种可能,可是齐正武却没想过楚扬居然会不在。他虽然脾气有些怪,但一向是言出必行的强硬性格,现在

既然失约,那么多半是……后悔了吧?

齐正武笑笑,没有开灯,往后一倒就靠进了沙发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一切照旧,什么烦恼也不用想了。

可是心底隐隐的失落是为了什么呢……

恍惚间,门口传来响动声,齐正武还没起身就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既然在家怎么不开灯?”

齐正武有些讶异的看着楚扬的动作,抬头看了一下手表,九点半。

“临时接到经理的通知,所以我出去了一会。”

淡淡的说明着自己的去向,楚扬并非解释,而是不希望被人误认为爽约。

经理说的果然没错,经常点他出台女人果然被她丈夫发现了他与她的“奸情”,今晚是她最后来见他一面。离婚以后,

得不到半分补偿的女人已不可能再有消费能力踏入海蓝。

甚至今晚他们喝的饮料都是楚扬买的单。

女人今晚没有化妆,倒是比以往精心打扮的模样要令人舒服些。楚扬静静的听着她说话,从头到尾没有回过一个字。

事已至此,他能说什么?再说什么也是徒然。

只是女人走出海蓝时那落寞的目光让楚扬现在想起来仍然历历在目。那是失去了依靠、孤立无助的可悲,楚扬尝过那种

滋味,所以他发誓不要再重蹈覆辙。他要凭自己的本事再度站起来,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楚扬脱掉了外套,衬衫上纽扣也随意的解开了三颗,露出半片性感的胸膛。齐正武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那看时,楚扬鄙

夷的露出了笑容。

“你想在这里?也好,那样连洗床单的功夫也省了。”

“……什么……?”

齐正武咽了咽口水,莫名的开始口干舌燥。

他很清楚楚扬指的是什么,因为他一晚上在想的都是这事,只是他没想到楚扬会这么直接。

“什么什么?前面一大串累赘的废话就省了吧,这又不是八点档,用不着那些无意义的前戏。”

“……”

楚扬在旁边坐下,近得齐正武可以清晰的嗅到那种独特的香气,那是海蓝专用的香薰,混合着楚扬的气息变成一种宛如

罂粟的气味。

“……你,不先洗个澡吗?”

“不必了,反正待会一样要洗。”

楚扬靠在沙发上,眯起了眼帘,像是在假寐的模样,但在齐正武看来,更像是认命的刑犯,对发生在身上的任何事情都

已不再在意。

在梦里,齐正武承认自己不止数次梦到和楚扬发生关系,不管该做的还是不该做的,都已经演练了无数次,可是当他活

生生的躺在自己面前时,他却迟疑了。

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双唇,冷峻的下颌。楚扬有一张完美的侧面,仅是看着就令人心跳加速,更不用提颈

项之下那微微凹陷的锁骨处,勾勒出怎样一番魅人的美景。

“还楞什么?到底做不做?”

大约是等得不耐烦,楚扬不悦的转头,眼眸中星辰般的色泽熠熠生辉。

“楚扬,……这样真的好吗?你确定不要再考虑一下,万一……”

“我说你烦不烦?都说这些废话就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事要是没想好我会随便开口?真是,不做就算了!”

楚扬起身欲走,齐正武连忙拉住他的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像只要面对楚扬就成了语言表达障碍者,怎么说怎么错。齐正武叹了口气,握住他

的手微微加了力道。

“……算了,我不说了。那,我……”

“来吧,这事你不是期望了很久吗?我反正跟男人是第一回,想怎么做随便你,这种事你应该经验丰富,用不着我教了

吧?”楚扬唇角仍是那抹不冷不热的笑意,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不过,我告诉你,只有这么一次,就当我还你的。

以后再不可能。”

楚扬闭上了眼,完全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齐正武不语,看起来像是无言的无奈。

房间里静得有些诡异,手掌有些颤抖的抚上了楚扬的领口,在肌肤碰触的瞬间,掌下的身躯倏然一僵,却没有丝毫动作

“……我小的时候没有书念,成天都呆在家里,父亲见我无聊,就在回广西老家时给我带回了几棵杏苗……”大约是为

了掩饰自己的紧张,齐正武忽然没头没脑的讲起故事来,“……我把他们种在了屋子后面,小心的栽培,每天的事情就

是看着它发芽,抽枝,长大,虽然别人看来很无聊,我却很有乐趣……”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齐正武迟疑的动作缓缓进行。

“……三年过去,杏树长到可以结果的年纪,我很高兴,也就倍加的照顾它,有时甚至一整天就蹲在树下望着他……我

母亲甚至还埋怨父亲不该拿这种玩具给我,担心我长大会变得寡言自闭……”

“闭嘴,我没兴趣听你的陈年往事。”

齐正武笑笑,解开楚扬的一颗扣子,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

健身房里特意锻炼而出的肌肉,线条极为优美,饱含劲道却又不会夸张,温热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

“……杏花很漂亮,而且到了晚上会变得很香,那时我就在一直在期待,成熟后的杏子会有多美味,一定要比山楂甜很

多……我还在想如果太多吃不完,我就把他们分给村里的人,让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亲手栽出来的……”

与其说齐正武在爱抚,倒不如说在按摩,加上他喋喋不休、莫名其妙的故事,楚扬竟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可是就在我发现杏树终于长出了果实的那天,父亲却告诉我,屋子后面要修操场,村委会的人过两天就会来把周

围的树全砍掉,包括那几棵杏子树。”

齐正武停顿了一会,像是在追忆那段远去很久很久的岁月。

“父亲说,与其等他们来砍掉,不如我自己先去动手会好一些,至少是死在自己手里,不会遗憾。”

灯光下,齐正武静静注视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那是一只粗糙的手,肤色偏深的手背上布满斑驳的痕迹,有伤口,有破皮,宛如一块被剥离树干的树皮。反观掌下的那

片白皙柔韧的肌理,隐隐的脉动间是毫无瑕疵的光泽,二者放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正武眼神黯然,缓缓收回了手掌。

“……我直到现在也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既然是自己辛苦呵护的东西,怎么会忍心亲手毁掉呢?如果不能挽救它,那

是我的过错,是我能力不足,尽管伤感,但至少为它努力到最后了……但如果因为预知了它的命运,所以去充当了那个

毁灭它刽子手,才是永远不能原谅的错误……”

在楚扬愕然的目光中,齐正武替他拉好了衣服。

“……以前,我没有那么做。现在,也不会。”

楚扬并不迟钝,他当然明白齐正武讲这些话的意思,只是疑惑的目光中,似乎仍是对齐正武的决定难以置信。

齐正武淡淡的笑笑,眼里是深海般的沉稳。

“刚才我碰了你,也占到了便宜,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吧,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还不还的话,因为……你并不欠我什么。

凝视着楚扬的眼眸,这是齐正武第一次正视他而没有闪躲。

良久,苦涩的笑笑,齐正武站起了身。

“等等……”

楚扬迟疑的声音似是欲言又止。齐正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尽管沉寂了很久,但齐正武知道他有话

要说。

“……那些树,后来怎样……?”

意料之外的问题,齐正武却欣然。

“他们现在长得很茁壮。”

“……没被砍掉?”

“呵呵,没有,我求了他们许久,加上他们觉得当地仅有的几棵杏树就这么砍掉也可惜,所以就留下了。”

“……还真是出人意料的结局。”

“是啊,幸亏我当时没听我父亲的话,所以……”齐正武顿了下,及时咬住后面不该再多说的话。

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有令人满意的结局,而现在齐正武不想再谈这些令彼此不快的话题。

至少,还有努力的机会就不该消极,这不适合楚扬。

“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楚扬嗯了一声,面色复杂的陷入了沉思。

 

齐正武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仿佛讽刺自己的虚伪。

明明很想要,明明就是朝思暮想的东西,等送到面前时,却又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推开,还大义凛然的说出一堆自己都

觉得荒诞可笑的说辞。

何必呢?

楚扬绝不可能因此感动,进而爱上他。也没有谁会给他颁发一枚“大公无私”的勋章,为他歌功颂德。反倒是全身每个

细胞都在躁动的抗议着,抱怨为什么要将渴望了那么久的东西推开,明明就是唾手可得不是吗?

为什么──

理由连齐正武也说不清楚,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是伸出了手的。可还是硬生生的掐断了自己的奢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楚扬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停留在他出色的外貌或是身体上,而是一种……一种超越了肉欲

的东西。

就是那种源自心底的情愫支持着理智战胜了差一点抬头的私欲。

是的,私欲。

他也是个人,一样潜藏在心底的恶魔,常年的自制不代表邪恶的源头已被完全遏制,反而是更加的蠢蠢欲动。数年前这

头恶魔曾挣脱了束缚,造成了今生难以弥补的悔恨,而现在,他不会让他再有肆虐的机会。

微微有些茫然地走在大街上,齐正武刚从金天的大厦出来。

滕莉据说是外出恰公了。

齐正武虽然不是生意人却也明白一些其中的规矩,像金天这么大的集团公司,身为总裁的滕莉怎么可能轻易就外出恰公

呢?即便是再大的项目也该是对方到金天来才对,实际上,应该是她已经不愿再见自己的借口吧。

想来也是,虽然他和她有那么一点交情,充其量也不过是相识罢了,对方那样的身份怎么忍受得了自己一而再的过分要

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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