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幽看见了床上的人儿张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一双清澄的眼睛,在阳光中看去带着淡淡的琥珀色,清澄透亮。好
美的眼睛,一瞬间,明幽几乎看得呆了。
“少皇!”蹲在门口熬着药的侍童,看到了明幽,便急急地立起身对着明幽施了个礼。
收回心神,明幽看着那侍童,轻声地吩咐着:“好生地侍候着玉护卫,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少皇请放心……啊……”那侍童轻叫一声,将明幽的心神拉回了身后。
转过身,看着挣扎着想要下床的玉红颜,明幽不由地脸一冷:“你起来作什么?”
玉红颜痴望着明幽俊美的脸庞,幽幽地开口:“少皇去哪里,属下就要跟到哪里,这是属下应尽的职责。”
“不必了。”明幽抬起手,隔空点了玉红颜的睡穴,只见那双清澄的眼眸泛起晶莹的泪光,心下莫名地烦躁起来,剑
眉一皱,他冷然道,“既了病了,就好生养着吧。”
一转身,明幽大步离去。
侍童甚为机灵,见明幽离去,便赶忙进了厢房,扶着玉红颜躺下,看见那苍白的脸颊上的泪痕,隐约听得那红唇里的
轻呓:“连跟也不许吗……”
看着那丽颜珠泪暗垂,容颜虽在病中却不减娇丽颜色,心下不由地有些神思恍惚。早就听说少皇与身边的护卫关系甚
为暧昧,也十分好奇那个被少皇宠爱的护卫长得什么模样,如今一见,却是冰为肌,玉为骨的美人儿。也难怪少皇会
心动了呢……
再看,那带泪的丽颜已自进入睡梦中,侍童不由地又看得痴了……
懒懒地翻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册,绝一双丹凤眼眸微睨着坐在堂下两侧的诸位人等。在他的眸光下,两位长老与诸
位分舵舵主,脸色俱是有些阴沉,轻笑一声,收回翻着卷册的雪白玉指,语音泛着慵懒的妩媚,让听得人不由地浑身
酥软:“冷绝自姐姐手中接过火焰盟时日尚浅,望诸位能够辅佐我冷绝执掌本盟,我自当感激不尽。”
拿不定这新上任的少主打得是什么算盘,堂下的人皆不接话。
绝也不在意,纤细的手掌若有若无地拍着案几上的卷着,那似有似无的拍击声,将堂下的诸位分舵舵主的心也拍得七
上八下,泛着不安。
凤眼绕了四周一侧,将诸人各异的神情收入眼底,绝指着他面前的卷册道:“我接过这偌大的一个家底,自当该查清
这家底有多大。据各位舵主与两位长老交上的名册看来。总盟以盟主为尊,下属四大长老,四大护法与二十个分舵。
诸位分舵主据守各自分舵,故而总盟中并不计算在内,粗略一算,总盟之中有守卫弟子六千余人,不包括侍婢、杂役
、厨子、花匠两百七十三人。二十分舵遍布大江南北,下设一百七十二坛,坛下设三百六十府,在册弟子共有十一万
七千九百八十一人。云长老,我说得可对?”
“少主所说数目十分正确,我盟退出江湖已逾一甲子。六十年前虽因夜惊魂穷窃走血火令而使得盟中分明崩离析,百
万盟从而今仅存十余万,虽势不如前,但精锐犹在。”云中子轻吟一声,矮小的身子从座位中站起,对着绝施了个礼
,恭声道。
“好一个精锐犹存。”绝浅笑一声,笑容却渐渐变冷,“所以,我欲使本盟重出江湖,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各分舵舵主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新任少主忽然提及重出江湖用意何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两位长老闻言
则脸色一沉,看上去似是十分不愿。
“两位长老可是不同意?”绝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底,扬了扬绝丽的柳眉,红唇轻启,语意甚为尖锐。
各位分舵主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这新任的少主,摆明了就是要挑这两位长老的麻烦。四大长老之首的云中子重新坐
回椅子,双手笼入袖中,闭眸养神。而关义一张老脸则忽地变成笑脸,跳将起来,大笑道:“好,好!我关议憋了六
十年前的闷气,今天终于可以大吐一番了!”
容颜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绝美的眸子注视着关义微呈褐红色的脸:“关长老,你可是赞同我了?”
“正是,本盟声威已没六十余年,而今正是重振本盟雄风的时刻。关义自当赞同!”原本带着阴沉神色的脸上,泛着
兴奋的神情。见关义表了态,一些分舵主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反对!”云中子猛地张开眼睛,一双浑浊的老眼中,精光斗射,“本盟重出江湖,此事非同小可,断不能轻率为
之。”
听闻此言,原本没有说话的一些分舵舵主也点头表示赞同。持两派意见的诸人,便争吵了起来。一时之间,“元老阁
”变得喧哗无比。
“诸位且静!”一直坐在一边闷声不响的四大护卫之首的风,站了起来,锐利的眼神带着威严,扫视全场一周,元老
阁立时变得安静下来。满起地看着诸人平静下来,风缓缓地坐回原位。
看着风让诸人平静下来,绝轻咳一声,柔声道:“云长老所言极是。火焰盟重出江湖,此事非同小可,自是轻率不得
。只是,若是本盟再不出江湖,怕是更要有人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此话怎讲?”云中子眼神锐利,瞪着坐在上首的绝。
“姐姐死得可真是冤啊!”轻轻地垂下眼睑,绝的语音中带着浓浓的悲伤。
听绝将那死去的人儿提起,坐下的诸人脸上都泛起怪异的神情来。特别是二位长老的神情更是不自然。关义先是弊不
住了,虎目一瞠起身叫道:“少主,凶手不是白如烟那泼妇吗?您这么说是还有其它人了?”
冷哼一声,一直坐在关义对面的月舞阳娇媚的紫眸睨着关义:“白长老武功虽高,但是想在我四人的耳根子下毫无声
息的下手,那还差得远了些。”
言下之意,自是清楚的很。诸位分舵主吃了一惊,心下皆是诧异无比。难不成,还有其他人暗中下手?
被色紧盯着的云中子脸色一沉,没有再说话了。绝冷笑一声道:“我自接过本盟少主一位,便已命人暗中追查,已有
些眉目了。”
关义是个暴躁性子,什么话也藏不住,便沉声问道:“少主可知道是哪一方胆大之徒?”
绝美的红唇,嘴角轻轻上扬,诡异得笑颜,看得坐下诸人不由地心惊胆寒。
冷冷地看着每一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绝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三个字:“修!罗!族!”
入夜,一顶黑色的软轿,在月光下的屋顶上飞速的跳跃着。抬轿的是两个轿夫,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与轿身的黑呢在
夜色中份外的诡异。原本,夜色中,黑色是最易隐藏的颜色,只是,当满月当空的时候,皎洁的月光普照大地的时候
,黑色就成了最耀眼的颜色。
而这突然出现在月色中的黑呢软轿,却还是大剌剌的在银色的月辉下飞快的行走着。抬轿的两个轿夫,浑身被黑色包
裹,只露出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目光如炬,一看便知是两个会家子,而且还是会家子中的高手。
轿子,被厚实的黑呢,严严实实地遮着,看不见轿子中所坐何人,轿子上也没有任何的标志,看不出这轿子有何来头
。但是,这顶轿子,即便是普通人看见了,也会躲得远远的,因为,太奇怪了。哪有人三更半夜的乘轿出行,而且这
轿子走地不是宽敞官道,也不是曲折小径,走的是难走的屋顶。
诡异,真的很诡异!
“停!”
软轿内,一声清脆的喝咤,显示出轿内坐着的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非柔
的柔美。柔美的语音一声令下,两个轿夫的步下停一顿,软轿便稳稳当当地在屋顶立住了。
“下去吧!”轿帘轻掀,露出一角鲜红的衣裙,还有两根掀起轿帘的纤纤春葱玉指。一双明媚的眼眸,观看了四周片
刻,然后对着轿夫下了如是的命令。
两个轿夫听令,纵身一跃,落在了一处豪华的宅子,高门大户,显出了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贵。大门的上端,吊着一双
红灯笼,随风飘摆,烛火飘摇,似灭非灭,衬着黑色软轿,黑衣的轿夫,凭添了几分的阴森。
“可是到了?”轿帘中的女子,语音清脆,听去煞是悦耳。
前方的轿夫,抬起头,籍着似明非明的烛火,看清门上所刻的几个大字,眼光一闪,转回身对着帘子里的人道:“禀
护法,正是‘铁衣候’府。”
语音刚落,帘子便无风自掀,一道鲜红的影子自轿中飞出,飘摇的烛火,映照出了宅门上的四个篆刻大字。“铁衣候
府”。那道鲜红的影子,轻盈地立在了宅子高高的门户上,月光如银,清晰地照出了红衣女子秀美妖娆的艳丽容颜,
一头乌黑的长发包裹在艳红的薄纱中,窈窕的身段也被鲜红如血的衣裳衬得妖媚无比,好一个美人儿,好一朵妖娆的
牡丹花。
红衣女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将这“铁衣候”府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宽敞的府邸,七进的房子,还有一坐美丽
的花园。隐隐可以看到在院落间穿梭巡夜的护院。将布局看得清楚了,却见那红衣女子红唇轻掀,发出了朗朗的笑声
,清脆的笑声,在寂寂的深夜,听去份外的清晰响亮,自然是惊动了宅子里的人。刹时间,那巡夜的护院便闻声往宅
门口涌来。又见各进的厢房统统亮起了火烛,一时之间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不多时,便有手持棍棒刀枪的家丁护院来到了门前。
为首的汉子,看去甚为健壮,手持一对明晃晃的钢刀,中气十足地冲着那高高在上的红衣女子叫喊着:“何方小女子
,不在闺中好生歇息,到此闹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胡来!”
红衣女子眸光流动,月光下,笑得娇艳动人,不由地将一群家丁护院看得呆了,巧笑倩然,红衣女子柔声道:“小女
子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位大哥,可以告诉小女子一声吗?”
那壮汉抓了抓头,憨笑道:“姑娘,这儿是朝中功臣‘铁衣候’候爷的府邸,姑娘,你请回吧。”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暗道一群浑帐东西,被她一笑便笑得失了理性。冷笑一声,红衣女子柔声道:“这位大哥,我要
找的就是候爷,可否请你代为通传一声?”
“姑娘,你是哪里来的,我们候爷很久没有见客了,你快回去吧。”那壮汉皱了皱眉,好声相劝。
“罗嗦!”红衣女子一个不如意,一双俏丽的柳眉便竖了起来,“我要找的是你们的候爷,与你们无干,要命的就快
闪开!”
汉子听言,不由地涨红了一张脸,一晃手中的钢刀,便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冲着那红衣女子道:“姑娘,快闪开,再
不闪开,我就不客气了。”
红衣女子是武林中的高手,自然不将这汉子的威胁看在眼中,见那汉子夹着一对明晃晃的钢刀迎面而来,不由地冷哼
道:“找死!”
长袖一挥,一道劲风便往那壮汉劈去。劲力破空而去,带着呜呜的呼啸声,看得力道极为猛烈。
那壮汉不过是初初通几招把式,一身蛮力的蛮年,来硬功夫或许还可以缠上一会,而红衣女子一出手便是内家罡气,
若是硬接,这壮汉怕是要一命呜呼了。而这壮汉又不知好歹,竟然不知后退,还迎了上去,正在此时,忽地一道身影
自厢房内冲了出来,猛地拽住了壮汉的领子,直往后拉。
红衣女子见状,猛地收回掌力,然后轻盈地往下一跃,红纱轻盈飘然,端得是美妙无比。在院子内站定,红衣女子翻
手又是一掌,往那汉子劈去。
“姑娘,你要找的不是老夫吗?何苦与这莽汉子过不去?”清朗的垢音发自那突然而来的身影口中,“姑娘就饶他一
死吧。”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红衣女子猛地欺近,一双清澄的黑眸闪过一抹诡异的神情,却听见“轰”的一声,红衣女
子一只白生生的掌影印在了壮汉结实的胸膛上。壮汉惊叫一声,以为自己没命了,却听见身后一声闷哼,急急地转过
身,却见身后的白发老者嘴角泛起一抹血丝,一张老脸惨白,不由地惶惶不安地叫了起来:“候爷,你没事吧?”
来者,正是这候爷府的主人,铁衣候。铁衣候,是朝中重臣,久经沙场,战功卓著,故而皇上封其为“铁衣候”。
听到了壮汉的惊呼,老者身后的厢房内,猛地冲出几个稍显年轻的男女,看去衣裳华丽,显是铁衣候的后人。老者厉
声吼道:“你们给我回去!不许出来!”
那几个男女还想要说什么,老者怒目相向,不由得这些人不回到了厢房里。然后,老者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摆了
摆手道:“无妨,我没有事情,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壮汉摸了摸身上,摇了摇头,然后那老者才放心地点了点头,抬起眼睛,仔细地看着那红衣女子:“姑娘这一招‘隔
山打牛’使得不错,老夫几乎红受不住了。不知道姑娘何事要找老夫?”
红衣女子籍着月光,看清了老者。只见那老者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身锦袍衬得气度非凡,不由地抬起袖子,半遮
着面儿,发出了一声娇笑:“原来您老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的‘铁衣候’,小女人想要向候爷找一个人。候爷见识多广
,一定可以帮小女子的忙!”
“什么人?”铁衣候白眉微动,皱了皱眉,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看起来就显得十分诡异的红衣女子,有着
一身惊人的武功,更是不能小瞧。不由地心下暗自戒备。
“不知道候爷可知道铁修罗的下落?”红衣女子娇美的眼眸泛着一抹森冷。
铁衣候老脸一阵抽搐,半天才回道:“老夫不认识什么铁修罗。”
“哦?是吗?”红衣女子美目斜睨,瞥见了铁衣候手掌紧握,显是暗中蓄劲,想要偷袭,不由地暗自冷笑。就是他了
。
“姑娘,你请回吧!”铁衣候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迈动脚步,向那红衣女子走去,“老夫送送姑娘!”
一阵柔风刮过,吹起红衣女子裹着头发的艳红色轻纱,吹乱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那红衣女子便抬起了一只纤纤玉手,
轻理云鬓,一双美目泛着笑意,红唇轻启,脆笑道:“不必了,候爷不必送了,候爷既然不识得铁修罗,那么小女子
也不便打扰,告辞了。”
“请!”铁衣候继续往前走。
红衣女子口中虽说告辞,身子却动也不动,一双美目轻敛,注视着铁衣候的脚步,一双纤纤玉指,缓缓地张开,口中
数着数儿:“一、二、三……七!”
声音猛地一冷,那老者猛地顿住了脚,然后,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那群家丁惊叫着奔向老者,却见老者七窍流着
腥臭的黑血,已是一命呜呼,显是中了剧毒。又惊又怒的家丁们便挥起了手中的棍棒,向那红衣女子奔去。
“不自量力!”红衣女子冷哼一声,衣袖一卷,扔出了一团红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