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丹书 下——CXS
CXS  发于:2011年0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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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先别走……我,还有点事想考虑考虑。”

白义点了点头,却没回答,只是缓缓迈出步伐,凌空而行,脚步却平稳得如履平地。颜丹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

,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山谷里密密麻麻的小房子,不禁有点头晕,赶紧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我说,白义……呃,那什么。”他小声说,“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看上我哪儿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在这时白义的反应却格外敏锐。颜丹书干咳了一声:“你先说。”

“……不能说是看上哪儿了吧,反正,你挺好的。”白义耳朵转了转,声音听起来很是困惑,颜丹书几乎能想象他如

果是人形该是怎么一副傻样,不禁笑出了声。

“我又用不着你夸我。”颜丹书拍拍他的脖子,“只是因为我当初发誓了?”

“……呃,差不多。”他的回答让颜丹书心里稍微一沉,“我……听了那个誓就觉得,你既然这么喜欢我,我不能不

理会你……”

“如果我不用你管我呢?”颜丹书低声问,“像你当初……就是昨天,头回想……煮饭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样,是

你误会了呢?”

白马停下了脚步。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他警惕地问,“是不是还说我们俩既然没成事,那就还不是夫妻,你大可以毫不犹豫地到他

那儿去,他可以给你排个吉利点的数字比如六十六之类的?”

“……是十五啦。”

白义顿时提高了嗓门:“别搭理他!他这人就爱打兄弟媳妇的主意,他以前还打算凑齐八十个老婆然后把九公主迎进

来玩个九九归一呢!”

他的声音太大,底下的小房子门顿时全开了,夫人丫鬟们争先恐后地出来对着空中的两人指指点点,笑语盈然人声鼎

沸。颜丹书只好拿白义的一把鬃毛羞愧万分地把脸给挡住,又使劲缩了缩,只恨自己身上没穿紫衣,不能伪装成林梓

只不过以白义粗枝大叶的性情来说,自然无法理解颜丹书纤细的小心灵的羞耻感的,仍然自顾自气呼呼地大声埋怨:

“他这个人,就知道说什么熟人好办事啦,亲上加亲啦,啊呸,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连我窝边的兔子都给吃干净

了他……”

颜丹书赶紧用力拍拍他的头,好声好语地哄他:“好好好,他最坏了,我们不理他,好不好?”

“你不准理他!”白义刨刨蹄子。

“不理不理。”颜丹书立刻拍胸脯保证,白义这才看起来高兴了一点,重新迈开了脚步。

“其实……”过了一阵,白马哼哼唧唧地开了口,“我……就是觉得你挺好的。你发誓的时候,我很高兴,然后越看

越顺眼。反正,就这样了呗。”

“以前你看我不顺眼?”

“以前我没怎么,正眼看过你。”白义老实地承认,还偷偷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颜丹书拍了下他脑袋,让他乖乖走

路。

“我一发誓,你就正眼看了?”颜丹书没好气地问,“然后呢,后来又开始瞎打主意,每天这儿来一口那儿挡一下的

?”

“这都是我族规矩!”白义立刻把头昂得高高的。

“我可没有四个蹄子,也不是你族中人……”颜丹书小声说,“你就不觉得……会别扭?”

“是挺别扭的。”出乎他意料的,白义认认真真地点点头,不过立刻又傻笑了两声,“嘿、嘿嘿,不过多换几种姿势

也挺好的,我们就那么一种,跟你能有好多种呢……”

颜丹书开始思考从他坐的这个角度怎么把脚弯到白义的后腿之间去踹他那里一脚了。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

在这方面怎么就这么……屡败屡战。

还越想花样越多。

颜丹书用力咳嗽了一声,不说话了,只是把脸靠在他脖子上,任凭他温呼呼的鬃毛飘拂在自己的脸上,然后闭上了眼

睛。

“丹书。”

他没回话。

“丹书……”

白义的声音听起来也犹豫了许多。

“嗯?”

“丹书,你……还在想他说的话吗?”白义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没有。”颜丹书撒了个谎。

“丹书……他跟我说过……你的寿命的事了。我知道他是挺厉害的,而且,道行也高深。”白义小声说,“我不像他

知道那些歪门邪道的,没法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要是真到了五百年,你可以再吃肉来续命嘛。”

颜丹书被他逗笑了:“你不能擅离京城,又不能随便跟人打架了,打算拿什么肉给我续命?”

“我写信把老三骗来,我们里应外合红烧了他!再不行还有老五!那孩子好骗!”白义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很快又

有点垂头丧气,“……实在不行,我身上也有……”

“你们兄弟就是这么当的啊?!”颜丹书狠狠打了他脑袋一下,再次把脸埋到了他鬃毛里头。

“丹书……”

他还是很不安。

他还年轻。对他来说,不要说五百年,就是五年,也还是个有点遥远的概念。而对于这匹笨马来说,这段时间估计也

并不像他自己表现的那样短暂。

白任说的话里头,虽然有些是他们一贯的不着调,但却是有一些确实触动了颜丹书。他是个凡人,就算到现在还是没

法跟这些神兽们走上同步一致的道路。也同样不知道如果多花点时间在互相沟通上,能不能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矛盾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家人,也各自有各自的世界。

但是,一生一世,对一人相守。

他不懂什么叫一生一世,他不懂什么叫一人……啧。

“……白义。”

“嗯?”

“你说,我好,还是母马好?”

白义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是母马最好!!!”

“………………”颜丹书真打算立刻回去干脆嫁给白任算了!

一人一马又是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白义可怜巴巴地再开口。

“…………你别生气啦。”

颜丹书没搭理他。

“丹书……”白义的声音愈发小了,“……你说句话嘛。”

颜丹书突然忍不住想笑,他伸手拍了拍白马的颈项,伸手梳理着他乱蓬蓬的鬃毛。

想这么多干什么?就算他想娶母马,他可是两条腿的颜丹书,还能输给四个蹄的不成?

五百年还很远,那就不去想那么远的事情。反正誓已经发了下来,生米也差不多快煮成夹生饭了,接下来怎么过,两

个人慢慢商量不就好?

就算只剩五百年,他一个凡人也算够本啦。

“丹、丹丹丹书……你,你说句话啦……说个字也行……”白义听起来都快急哭了,“好不好?”

傻是真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只要能骑着这匹白马,他就可以行遍天下。

颜丹书轻轻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又拍了拍他脖子,说了一个字。

“驾!”

<尾章>

颜丹书把马缰交给管理员,看着对方把马牵走之后,才去了餐厅;随便点了个炒羊肉让他们打包,然后回了自己订的

蒙古包。

门锁着,但他打开门的时候,里头床上已经有个人坐着了。一见他进门,顿时露出满脸傻笑。

“哎嘿嘿,丹书~~~”

他的头发倒是能变得短一点了,但跟平常人比还是半长不长的,看起来有点怪。身上穿的是他离家出走时穿的破T恤和

破牛仔裤,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反正马也不用穿衣服。

颜丹书挑剔地审视完他之后,这才反手把门关上。

“下班了?”颜丹书哼了一声,把饭盒放到桌上,脱下羽绒服挂在衣架上,扯了把椅子坐到桌边,“你吃饭了吗?”

“没有!”白义立刻搬了另一把椅子坐到桌边,腰挺得直直的,看着饭盒,哈喇子都快淌到桌上了,眼珠都不带错一

下的,“丹书你真好……他们每天就知道给我吃草,还有鸡蛋什么的,我要不吃他们还给我灌药……”

“谁让你变成马的。”颜丹书叹了口气,把一次性筷子递给他,白义立刻掰开筷子风卷残云。

颜丹书懒得看他的吃相,转头打量着这个蒙古包。

现在草原的旅游区都很在设施上下功夫,蒙古包里头有日光灯,有空调跟电视,有地板有桌椅,还有网线,就连床都

是舒舒服服的双人席梦思,就是淋浴得去专门的浴室。

他的脸突然有点发烫。

他转过头去,看着白义,干咳了一声,敲敲桌子:“那什么,你知道反省错误了吗?”

“知道了!”一会儿功夫,饭盒已经空了,白义放下筷子,抹了把嘴边的油,正襟危坐,昂首挺胸地回答,“我再也

不偷偷跑出来了,以后出门一定给你打电话!”

“……不是这个!”

“……呃,我不再化出原形,给人惹麻烦……?”

“你也知道自己给人惹麻烦啊,也不是这个!”颜丹书不耐烦地一拍桌子,“你以后还看不看赛马了?!”

“丹书你怎么还吃这个醋啊……”白义立刻喊冤,“那是体育频道!我就是不小心换了个台……”

“不小心换个台?!那么多节目呢你不小心换个台你怎么就换到赛马去了?!”

“你不也看跳水吗……”白义自知理亏,把头缩了缩。

颜丹书用力一拍桌子:“我看跳水人家好歹穿着裤衩!你跟我说哪匹马它穿裤子了?!”

白义顿时不说话了。半晌,才可怜巴巴地嘟囔了一句:“我……我就看了那么一回。”

颜丹书哼了一声:“就那么一回?你偷偷订了那么多赛马鉴赏杂志不说,你临走的时候每天守着看农业台的什么节目

来着?”

“…………你、你怎么这个都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颜丹书嗤之以鼻。

早知道就不该订电视报!还以为他不知道……开玩笑,除了这家伙谁还会在‘农用马匹繁殖指导’底下划线啊。

白义顿时缩得小小的。

颜丹书盯着他的脑袋顶看了好一会,这才放缓语气:“小鹿斑比也不准看了。”

“我还能看什么?!”白义满脸悲愤。

颜丹书敲了他脑袋一下:“只要长了四个蹄的没穿衣服你就不能看!啊?这么大人了,你修成人形多少年了,一天到

晚想的都是这种事,连小鹿斑比你都能歪到那里去,你说你好不好意思!下不下流!”

“……那你没穿衣服不也不让我看嘛……你又没四个蹄。”

“你还会顶嘴了?”颜丹书正打算再敲他一下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扯到了怀里。

“穿这么多干什么?”白义一边扯他的毛衣一边嘀咕,“你又不怕冷……”

“谁大冬天的跟你似的穿短袖T恤出门啊……”颜丹书推了他一把,“别弄坏了,我自己脱。”

“……已经坏了。”白义无辜地给他展示手里的毛线。

“……傻瓜。”颜丹书抬起头,咬了白义的脖子一口。白义嘿嘿傻笑着,干脆扯掉了他可怜的毛衣,然后急不可耐地

开始扯他的秋衣。

“先去床上……别不别扭……”颜丹书哼了一声,伸手抱住他脖颈。

这家伙性格太倔,一跑就是一年——一年没见面了,不要说他这匹傻马,就是他也有点憋得慌。所以也犯不着在这方

面再接着教训他。

白义欣然从命,把他打横给抱起来,压到了床上;然后目光闪亮地看着颜丹书。

颜丹书叹了口气,直起身,先脱了自己的上衣,再弯腰替他把裤腰上的扣子给解开。扣子怪紧的,白义的眼神又直勾

勾的,惹得他身上一阵阵发烫。

跟他在一块儿这么多年,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家伙至死都学不会穿衣服,特别是扣扣子,实在性起了就直接连撕带扯。

是,这家伙是可以变成马颠回家去,他颜丹书可没带换洗衣服过来。

回去还是得好好教教他。

他咬着嘴唇解开扣子拉下拉链,果不其然发现他又忘了穿内裤……也不嫌磨得慌!

“大吗?”白义笑嘻嘻地盯着他。

颜丹书呸了一声,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匹马,粗成这样,都赶上象腿了……你满不满意?”

“管他是马是象……”白义乐呵呵地压了上来,“今天晚上也吃定你这个小卒子啦!”

跑马场的管理员很伤心。

昨天来了个挺大方的顾客,可惜只住了一夜就走了,走的时候脸色很白,腿有点合不上,走路也别别扭扭的。一看样

子就是骑马骑多了累的。

他累,估计大白更累。

所以他决定多喂它点饲料去犒劳它,却发现原本拴着他的马厩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等他心急火燎地去报案,但警察

也很为难。毕竟这片治安不是很好,马惊了马跑了马被人偷了,既然没留什么证据下来,再怎么调查也只好不了了之

他垂头丧气地回去,却恰好碰上了正往派出所走的会计小姑娘。一问,才知道财务也出了小偷——保险柜里十来万现

金,却不知道为什么只刚好少了两万来块钱,桌面上还留了两个遒劲的大字以及一个叹号。

“工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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