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阵(出书版)上 BY 七七
  发于:2011年0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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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赤红着双眼,头发散乱,面目憔悴,哪里是他记忆中什么时候都风度翩翩的顾真。

“小真……顾真,我是莫言啊……你,你怎么了?

落云呢?”

眼看顾真对他刚才那声惊呼置若罔闻,随即摆出的又是进攻的姿势,莫言心下骇然,只能用手紧握住剑刀,任由剑锋

划破掌心,促问出声。

“莫言……落云?”

像是被某个词击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顾真势若疯虎般的进攻终於停了下来,眼睛一点点抬起,像是要把莫言的模

样拼命辨别认清一般。

一股巨大的惊恐,随着顾真毫无焦距的目光,瞬间涌遍莫言全身。

“小真,落云呢?

你跟我说,落云呢?”

“落云?”半晌的静默,顾真像是终於将莫言认出,身体却犹如力气被抽乾了一般,顺着墙沿缓缓瘫软下来,“落云

,在里面……”

话音才落,莫言已经将里屋的门重重踢开,急冲进去。

简单狭窄的房间,并没有太多的繁复摆设,所以只一眼而已,已经能够看到落云正静静地卧在床间。

缓缓起伏着的胸膛,紧闭着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薄薄的眼皮处洒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那是莫言从小就很熟悉的,落

云安静而温和的睡颜。

并没有料想中血流遍地的惨烈场面,这一片安静得过头的氛围中,却总有什么不大对劲。

轻轻的“咯吱”一声,顾真也推门走了进来,痛楚的目光落在景落云的脸上,像是再也不愿意挪开。

“小真,落云他……他是病了吗?

为什么我叫了他半天,他都不起来呢?”

小心翼翼地问出声的句子,却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顾真只是站在那里对着景落云深深注视着,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容

颜都看透似地。

心下一凛,莫言缓步上前,牙一咬,将覆盖在景落云身上的薄毯猛地扯开。

手腕,手肘,肩膀,腰脐,脚踝,膝盖……所有的关节处,都被一层又一层的白布裹着,而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已

经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犹豫着把手指搭上落云右手手腕处,只想试着触一下脉搏跳动的节奏,才一相碰,莫言已经像被毒蛇咬了一般,剧烈

颤抖起来。

“莫言你不用再摸了,七天之前,落云他……他全身上下,所有关节的地方,经脉都全部被挑断了……”

经脉……全断?

顾真,你在说什么?

“对方是在故意折磨他,明明一剑就可以杀了他的,却偏偏留了他的性命,很耐心地刺穿他的锁骨,打折他的脊柱,

再一处一处地挑断他的手脚处所有的经脉……”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怎么对落云……这么温和又好脾气的景落云?

“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都用尽以后,对方大概是担心被报复,临走之前用极阴柔的内力在落云的后脑打了一掌,不会要

他的命,却只留下一天比一天更厉害的疼痛折磨,和永远的昏迷而已……”

嘴唇哆嗦了很久,莫言慢慢地跪在景落云床前,颤巍巍地一点点摸上景落云可能是永远都醒不过来的那张脸。

“落云……”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像是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把人给震碎似地。

你……你怎么可以一直昏迷,怎么可以手脚不再动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偷懒的时候,你会做好吃的哄我早起练剑;无聊的时候,你就由着我的坏脾气,陪我溜去后山散

心……你的手脚就这样不能再动了,谁来陪我做这些事情呢?

“莫言,你就算真的要难过,也不用急在现在……告诉我,以落云现在的功力,你以为还有什么人可以先是一剑横穿

他的胸口,让他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接着把他伤到这种地步呢?”

“什么?

小真你在说什么……”混乱痛楚的心情,在顾真冷冰冰的问句中狠狠地震了震,像是想到什么关键所在,莫言难以置

信地对上顾真的脸。

“七天之前,我陪师父去山上采了几味药,回来之时,一切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有验过落云的伤,让他受制於

人的,是猝不及防的当胸一剑。以落云现在的功力,若非毫无戒心,又怎会让对方得手?”

“小真你的意思是……”

“莫言你别打断我,我还没有说完……那人先废落云武功,再损其经脉,他以为落云从此不会再醒,而他所做的一切

就不会为人所知。可是,莫言……他还是低估了一件事情……”

一行清泪从顾真的眼中流下,说话的声音已经哑不成句:“他低估了,落云对他的感情……

“我耗尽了所有的珍贵药材,时刻不离地守在落云身边给他输入真气,我要的不多,只要他告诉我那个把他弄成这样

的人的名字而已……终於,老天听到了我的企求,让落云在彻底昏迷之前说了一句话。

“莫言,你以为落云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呢?”

“……”

“他紧紧地抱着我,他并没有认出我是谁,潜意识里,他以为那些折磨还没有结束……所以他流着眼泪挣扎着对我说

,‘我们……我们一起长大,那么多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

晴天霹雳一般的震响,让莫言的脑中片刻之间“嗡嗡”地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走你?”

落云……落云这就是你陷入永远的昏迷之前,拼了命也要告诉我们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一个人害你如此,心灵上的痛楚,远远比身体上的折磨更甚千百倍吧?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

“莫言,用剑能到如此程度,精妙到分毫,废掉落云全身经脉却没有一下多余招式的,现今天底下不到十人。”

“是!”

“而这所有人中,落云所见过,能识别得出的,不过四人……”

“是……”

“这四人当中,封凌剑属纯阳,要人毙命绝不拖泥带水,那种阴柔狠毒的招式他做不来。”

“我知道……”

“然后事出那天,我和师父二人采药桐虚山,没有片刻分离。”

“嗯……”

“所以这最后一人……”

顾真的声音到此截住,莫言手指泛白,眼睛一点点闭紧。

“别说我现在还死不了,就算我真的死了,怕是莫言你也会继续失望下去……你和落云剑气不和……就算换搭档,也

换不到他那里去……”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是轻笑着说完这个句子,他怎么会那么胸有成竹?

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信心?

他难道早已经料定了,自己和落云不可能搭档在一起?

“从七天前起,我就想好了,不会再有别的答案……这段时间我日也等,夜也等,等着他再次出现!所以莫言,无论你

知情与否,说什么也好,劝什么也好,落云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说什么也好……劝什么也好……

小真,你以为落云都这个样子了,我还会拦着你为他报仇吗?

只是,你的那句“不会再有别的答案”……你真的就那么确定了吗?

从事发当日到如今的种种事实来看,顾真的定论的确不容置疑。自己一直不去想那个最后的名字,真的是因为想要冷

静地考虑周全,还是……还是因为害怕,一心想要逃避而已?

头脑之中一片混乱,朦胧之间是兵戎相击的铿锵之声,落云苍白一片的睡颜也在杂乱的思绪之中恍惚起来。

隐约之间,莫言唯一能够想起的只是——七日之前,那不正是青和为了连他也不得而知的秘密原因,而匆匆下山的日

子吗?

莫言毕竟还是下山去了。

提到落云和顾真的名字时,他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离开的时候,更是没有半分犹豫和停留——瞎子也能感受到那是

发自内心的期待和喜悦。

原来他竟是那么厌烦待在这里。

该死的……青和低低地啐了一声,有些困难地慢慢披衣坐起身来。

脊背的地方被杜曜长剑所伤的创口,竟是比想像中更为严重,让他连躺下都很困难,只能趴在床上,以压迫心脏的姿

势略加休息。

心脏的地方一旦被压迫,必定会做噩梦,这是从他第一次杀人见血开始,就持续不变的惯例。

只是,住在山上的这几年,那样的噩梦已经慢慢很少出现了。

习惯了有人在临睡之前和他说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他恨得牙痒的冷嘲热讽,也习惯躺上床以后,隔壁的房间

里散出淡淡的迷迭香——

那是莫言为了换他的命,而在身体上烙下的终身印记,什么时候只要闻到这个味道,他都能够安下心来。

只是今天晚上,空空荡荡的木屋中只有他一个人待着,大概是怎么都无法睡过去了。

“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喜欢看我们两个相亲相爱的模样,我定不会拒绝表演给他看的,可我实在忍不住还是想说一句心

里话给你听,那就是——青和,我实在是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你!”

临走之时随口抛下的一句话,却又在这个冷风呼啸的夜晚,重新回荡在青和耳边。

莫言……和我不得已而待在山上的三年,你整日到处闲逛,什么都毫不在乎的样子,内心深处,想必早已是无聊到了

极点吧……

我的出现,废掉了你的武功,毁掉了你的前景……要说你的心上没有一点恨意,谁也不会相信。

恨,可以不在乎,可是,莫言……你是真的讨厌我了吗?

思绪纷扰,明明是冷风啸啸的夜晚,却有莫名的念头让青和心烦意乱起来。

“莫言……”眼睛微合地低低唤了一声,握惯了利器的手却是一点点地顺着自己的小腹滑落下去。

敏感的地方被冰凉的手指一点点触碰,骤然而来的凉意让青和不自觉地轻抖起来。

这个地方,在那个夜晚,他的腰肢被紧紧箍住之时,有被莫言重重地亲吻过。

好可耻……

明明相对方一样有着相同身体特徵的男人,却会想着要躺在对方身下张开双腿。

莫言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层於记起,自己却在想像中反覆加以纠缠,太龌龊了不是吗?

一面是强烈的自责和不安,一面却是越来越强烈,无法控制的思念和快感。

他本是清心节制并无太多杂念的人,这也正是他能够专心於剑术,进展一日千里的重要原因,更何况从小到大的十几

年问,过於沉重的背负,让他本就无暇去顾及太多的个人私欲。

在和莫言糊里糊涂地做下那种事情以前,他甚至连自慰的经历都没有过太多。

当时不过是想减轻一点莫言的痛苦,解下衣裳的时候,更多的是补偿和献祭般的心情——那个时候他还太小,除了偶

尔下山时,从江湖莽汉口中隐隐听来的,女人报答男人的方法,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表达自己的疼痛和歉意

只是,身体被贯穿,热流盈满双腿间的时候,除了撕裂般的痛感,更多的却是连他也感到无措的温暖而欣喜的心情。

被粗鲁而毫不怜惜地对待,身体折成了奇怪形状,想要减缓压力而向前爬开的时候,又被急迫地拉扯回来重新展平。

所遭受的一切,却并没有感到太多屈辱,大概……

大概只是因为那样对他的人,是莫言而已。

手指上下摩擦的速度开始加快,想像着莫言的唇贴上时候的热度,青和已经禁不住呻吟出声。

太过沉溺快感,让他失去了平日里小豹一般敏捷的警惕,甚至门被拉开的声响也完全没有留意。

“莫言……莫言……”

他紧闭着双眼反覆而细碎地叫着这个名字,从来都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门旁那里,本是满脸痛楚和疲惫的人,已经将在进屋之时就要斥问出口的话语,硬生生地咽在了喉问,满是震惊地看

着青和倚靠在墙边,微微扭动着身体,手指探在双腿之间,仰着头微微呻吟模样。

青和……你是在做什么?

那么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竟是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而且对周围的一切毫无防备,沉溺得不能自己?

混蛋……

如果是有敌人此时上山,你这个样子,已经死了一千次你知不知道?

莫言狠狠地一啐,只想上前重重地一个耳光抽去。脚步才刚动,青和的身体重重一颤,呻吟的声音更是清晰。

“莫言……莫言……”

莫言的脚步一瞬间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青和……自慰的时候,叫的居然是他的名字?

他……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手指的频率越来越快,小腿的地方也开始痉挛起来,看来已经快到极限了。

容不得任何人介入的难堪场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和在情欲的操控中衍生而出的,从未见过的生涩媚姿。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眼前是青和不盈一握的细腰在难耐地扭动,莫言只觉得喉间一阵阵发乾,呼吸也不由得粗重

起来。

终於,一声细细的尖叫,青和终於是攀上顶点,从快感中解脱出来。

“你……结束了?”眼看青和的眼睛一点点地慢慢睁开,满心的尴尬之下,莫言只能冷冷地抢先问出这一句。

而青和,在渐渐认识到眼前是怎样一番场面时,脸色也迅速由浅红转为惨白。

一块丝绢扔在青和身前,莫言把身转过去,“先弄乾净,然后出来,我有话问你……”

顿了一顿,眼看青和依旧怔怔地坐在原地没有半分反应,莫言冷哼了出来,“动作快一点,我大半夜的赶回来,可不

是为了看你做这种事!”

莫言他那样又是不层,又是鄙薄的神情……自己最不堪的样子竟是被他全部看到了!

那样的眼神,好冷……

已经是深夜时分,他明明今天中午才下的山,去找顾真和落云,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呢?

难道是,关於景落云和顾真……他终於还是知道了吗?

猛地一个激灵,青和伏着墙迅速站了起来。

“说吧,你有什么话问我……”

院落之中一片冷清,莫言的长衫在山风中飘出萧瑟的痕迹。青和整理好一切缓步走出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淡漠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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