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逢敌手——芝兰真由
芝兰真由  发于:2011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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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高压手段。学生向他讨教时他会细心教导,如果学生不敢跟他太接近,他则会跟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
然而,这并不代表透对教职保持冷漠的态度,他的每堂课都非常充实。他出的考题虽不简单,但在小考和补习的帮助

下,平均分数通常都能维持一定的水准,真树更大托了他的福才跟得上课业。
来着不拒,去者不留。秉持着一贯作风的透为何在升上二年级以后,莫名其妙地介入他和真树之间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在朋给的催促下为她注入第二杯红茶的笃史,突然间茅塞顿开。
透的转变恰好跟笃史发觉自己喜欢上真树,而开始用不同态度对待他的时期一致。如果猜的没错,透恐怕跟他一样对

真树抱有好感。
也就是说,一年来总是默默爱慕着真树的他,敏感地察觉到常相左右的笃史有了变化,所以才千方百计想阻扰他们,

以免他们过度亲密吧!
笃史对两手捧着杯子啜饮的朋给微微一笑。
“朋给,心情好点了没?”
“恩。”
“那明天——你会乖乖去上学吧?”
“……恩。”
朋给坚定的点了点头。笃史摸着她的小脑袋,跟她说了句:“这样才对。”同时自己也打定了主意。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明天起,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利用儿时玩伴的特权大举进攻吧!
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第三堂课一结束,真树马上站了起来。
“阿笃,我们去数学准备室吧!”
“……我差点忘了。”
星期二的数学课告一段落后,透吩咐班上的同学在每次上课之前,当周的值日生都必须过去找他。
这个礼拜的值日生刚好轮到笃史和真树。由于名字的笔画接近,从小学时代起,只要他们两人被编入同班,便会顺理

成章地一起当值日生。
两人漫步在长廊打夯,真树打开话匣子说:
“过两天就是期中考了。”
“是啊!”
“不晓得数学能不能安全过关……”
该不该去找藤崎老师补习一下呢?听真树这么喃喃自语,笃史连忙阻止。
“我反对你跟那家伙两个人关在同一个房间!”
“可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搞不好会沦落到补考的下场。”
“我来教你不久得了吗!”
“你要教我?”
真树抬起脸兴奋地猛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安心了!”
纯真的笑颜和绝对的肯定是出自对我的信赖还是好感呢?笃史温柔地凝视着他,嘴角愉悦地弯了起来。
“对不起——”
打过招呼后,真树打开数学准备室的门。左顾右盼了一下,很快地他发现了透的踪影。
“藤崎老师,我是2—C的叶。”
“噢……不好意思,帮我把这些发下去。”
忙着用笔记型电脑键入学生成绩的透随手将荧幕关闭,指着眼前成堆的考卷。
“小真,让我来吧!”
笃史正打算把手伸出去时,透又老大不客气地说:
“不好意思,这边还有。麻烦你们两个分摊一下。”
语毕,他从抽屉里搬出一大叠纸堆,头一次吩咐的是一张张的考卷,但接着出现的,却是用钉书机将好几张纸钉在一

起的讲义。厚度多达三倍。
“一边是期中考试的命题分析,这边是今天上课要讲解的应用问题。”
——这个神经病八成是中了讲义和考卷的毒了……
冷冷地瞄了瞄眼前的纸堆,笃史叹了口气,向真树做出指示。
“小真,刚刚的考卷给你搬,剩下的我来负责。”
“咦——?我们一人一半吧!”
“没关系的啦!”
不由分说地决定彼此负责的范围,笃史伸手抱起应用问题的讲义。虽然只是写纸张,但由于数量不少,搬起来还是相

当费力。有钉书针的一叫不规则地高高窿起,笃史一边适当地调整纸张摆放的方向,一边对真树说:
“你先回教室把门打开。”
“好。”
真树离开后,透兴味盎然地望着笃史的脸孔。饱含揶揄的视线让笃史有些懊恼,他不耐烦地凶了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在想,你干嘛不让他帮你。”
“要你管啊!”
给眼前端正的脸庞一个大白眼后,笃史使劲地抱起讲义。上面的部分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差点造成雪崩,透适时的伸

手帮他按住。
“你该不是为了听他称赞‘阿笃好帅’之类的,才故意死撑吧?”
从透口中听到自己童年时期的昵称,笃史只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现在还会这么叫他的,就只有雏子和真树两个人

了。
“不准叫我‘阿笃’!恶心死了!”
“你想表现得更有男子气概,好吸引同样是男生的叶吗?这个如意算盘打的可真不赖嘛!”
果然被他看穿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抵赖了,干脆就趁这个机会摊牌吧!笃史把脸拉得老长,给他来个默认。
和笃史来到走廊的透一边细心地将散乱的讲义堆齐,一边狡猞的笑着说:
“早上看到你们也是这种感觉。只不过,我认为你努力的方向可能有点偏差。”
“啥?”
“你下在叶身上的赌注,就跟‘对筱泽教授死心塌地!’一样无谋。”
笃史轻蔑地瞥了从容不迫的透一眼。那副自以为是的态度叫人看了就火大。我陪在真树身边十七年了,你凭什么认为

自己比我更了解他?情敌提出的狗屁见解,鬼才稀罕呢!
“谁是筱泽教授?”
“……你不知道就算了。”
透耸耸肩,扔下一句“记得把讲义发下去”便不再理会笃史,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现阶段跟真树最接近的人是我。尽管他胸有成竹,但看到透面无表情的侧脸,总忍不住感到心烦意乱。
笃史粗鲁地把抱在怀里的讲义往上挪动,连句招呼也不打便离开了准备室。他一边闪躲听到上课钟响而急忙奔回教室

的学生,一边皱起了眉头。
他说我的赌注太过无谋,那他的作战计划又如何呢?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行动似乎并不积极。护着讲义小心翼翼

步上阶梯的笃史旋即甩了甩头。
我们都是男生,跟一般的情侣不大相同,除次之外,叫我还能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我不能被透的扰敌之计影响,否则

就正中他的下怀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笃史快步走向教室。


4.
升上二年级的第一个期中考试结束。自懂事以来在学业上向来得心应手的笃史。由于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在这次的

期中考试拿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看着零零散散地发回考卷时同学们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模样,笃史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这次的考前复习,他和真树一起做准备。在他尽心尽力的指导下,真树的成绩也大有进步。英文、国文等文科虽然难

不到真树,但一碰到理科他就只有举白旗的份了。
发还最后一张代数几何考卷的礼拜五,由于同好会暂停活动,真树便主动约笃史一块回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就

这么打道回府未免有些可惜,两人于是决定去速食店吃点东西。
面对面各自坐定后,真树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如释重负的说:
“真该谢谢你的帮忙!我第一次考这么好的成绩!”
“恭喜你了。”
“你是我的大恩人呢!”
或许是辛苦有的代价,刚从考试中解脱的真树显得特别兴奋,他一边兴高采烈地把薯条送进嘴里,一边心满意足地看

着从书包取出的代数几何答案卷。
无意间瞥见真树稍长的浏海遮住了眼眸,笃史伸出指尖帮他拨开发丝。真树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露出腼腆的笑容。
“……”
温柔的凝视着他的笃史享受着发丝轻柔的触感,嘴角泛出浓浓的笑意。
跟考试比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了显著的接近。即使彼此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真树也不再有过度的反应。他会表现

出羞涩的模样,但这样反而更增添了新鲜感。
笃史怡然自得地支着下颚望着雀跃不已的真树。看着看着,真树突然冒出了一句:
“笃史最近变得好温柔哦!”
“……有吗?”
“当然有。”
真树点个头,继续认真地说:
“能跟你这么棒的男孩子交往,你女朋友真是幸福。她们一定都对你神魂颠倒吧?”
“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我倒忘了。一年级的时候,你不是很有女孩子缘吗?为什么呢?”
真树天真的问。
笃史笑而不答。这个话题多说无益。他知道自己一年级的所作所为实在称不上光彩两字。
望着沉默不语却笑得淘气的笃史,真树不绝有些看呆了。过了半晌,他感慨万千地说:
“我真羡慕你。”
“……为什么?”
“因为你体贴、聪明,人又长得帅气啊!要是我能像你一样,那该多好——”
“就拿小朋来说吧,她不知道有多黏你——”听真树如此嘟囔着,笃史涌起了些许的成就感。
(男人必须随时当个精明的猎人……吗?)
想起清水所说的话,笃史无奈地苦笑。虽然从不像清水那样喜欢来个一网打尽,但自己每次锁定的目标绝不放过的行

为,活脱脱就是猎人的行径啊!
喝了一口可乐,笃史切入核心问道:
“那我跟藤崎老师相比呢?”
贸然提出的名字让迟钝的真树一时傻了眼,但几秒钟后他便毫不犹豫的说:
“藤崎老师当然有他个人的魅力,但你也有你的优点……其实,我倒觉得你们挺相似的。”
“相似?”
“恩。外型就不用说了,感觉也很相象。你这个人乍看下似乎有些冷漠,但对待女孩子跟自己的家人却无比的温柔。

我想,藤崎老师应该也是。相信再过个十年,你一定会变得跟现在的藤崎老师如出一辙的。”
笃史颇觉惊讶地望着津津乐道的真树,他这番话并没有让他的心里感到不愉快。
平心而论,身为同性的偷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不是为了真树,他铁定会把他当偶像崇拜。拿他和透相提并

论,就等于认同他是个合格的男人。
(……)
想到这里,笃史不禁一阵苦笑。我也太现实了吧!过去一直把他当眼中钉,现在却因为跟真树的感情出现了一道曙光

,便把和他相象的事当成一种荣誉。
尽管对自己的单纯有些不敢领教,笃史仍神清气爽地很真树一起离开了速食店。就连搭电车回家的路上,他都克制不

住心情的飞扬。
两人经过笃史的家门来到相隔几步远的真树家,笃史站在门外目送真树回家的背影进门。真树不慌不忙地准备打开大

门时突然像是想起了某件事,回过头来语带抱歉地说:
“差点忘了一件事。阿笃,真不好意思,明天你不用等我去学校了。”
“你要请假??”
“恩。明天和后天我们全家要到名古屋去参加法事。”
“这样啊……”
不能跟真树一起上学确实很扫兴,但既然是作法事那就没辙了。笃史耸耸肩,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那好吧!祝你一路顺风罗!”
“恩,我会买土产回来的。”
等真树道完再见消失在玄关里面,笃史这才掉头走回自己的家。把空的便当盒交给雏子回到自己的房间的笃史,将书

包随手一扔仰天将自己摔进被窝里。
想起真树在速食店投给自己的笑容,笃史的双颊和缓了起来。
他承认自己对真树要比过去交往的女孩子体贴了好几倍。
这份体贴并不是表面上的温柔,真树的外表、内涵、甚至是所有的一切他都喜欢,也因此他对他格外珍惜。
下次要等到礼拜一早上才能见得到他了,笃史如此沉思着闭上双眼。
时机已经成熟,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长期以来的禁欲生活也快到达极限。礼拜一放学后找个地方约他,把我喜

欢他的事开诚布公吧!
——是该使出最后的杀手了。
隔天的礼拜六,笃史独自一人前往车站通过剪票口。少了真树的陪伴,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懒懒地走到固定

的候车处,如往常一样搭上滑进月台的车站,选定离车门最近的空位。
一直到电车抵达下一站很上车的透四目交接,笃史才骤然惊觉自己大错特错了。
(我这个大白痴……小真不在,我干嘛不改搭别的车厢呢……)
每天早上都特地走到最角落的月台,全是为了帮真树找个比较不拥塞的场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凭他的体格和反

射神经,就算挤身在爆满的中央车厢也不成问题。然而他刚刚却想也没想就照着平常的习惯去行动。
如今懊恼也来不及了。透顺着人潮的流动,东闪西躲的晃近笃史身边。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透突然的笑了出来。笑容中隐含着无言的催促,像是在说你是我的学生,应该有你先主

动跟老师打招呼吧?
“……早。”
“早。”
都已经交换了生疏的寒暄,紧挨着不放的身体还是不肯闪到一旁。当车门一关,想移动位置便难如登天了。
笃史绷紧唇线瞪视着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梳理得无懈可击的头发经过挤车的摧残以至浏海有几分凌乱,跌落额际的发丝使他看上去更加性感。
洁白无暇的白衬衫和无可挑剔的领带。散发出成熟的韵味,设计却绝不流与古板的衬衫裹住他雄伟的肩幅,只可惜胸

口以下因为汹涌的人潮而看不清楚。
高高的颧骨,略为宽阔的嘴巴,两道高耸的剑眉仿佛不怒自威,但性感的双唇和神情的眼神却将整体的感觉修饰得恰

倒好处。
(我们说不定真的很像……)
打从他情窦初开的年纪以来,捧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容貌已不下千万次的笃史,并不否认他们的轮廓很神似,然而令人

遗憾的是,现在的他缺少透那一股柔和的感觉。
透扬起右边的嘴角,带着调侃的微笑故意朝笃史身后望了一望。
“咦?你那位心爱的梦中情人呢?”
特意强调“梦中”这两个字,感觉就像被烙上“单恋”的标记,笃史不悦地皱起双眉。
“他今天请假去参加法事。”
“哦——”
透耸了耸肩,笑得愈加狂妄。真树不在,似乎也没必要戴着假面具了。
“那不是太无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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