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之辉+番外——羽者~糖
羽者~糖  发于:2011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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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等到了时间,我就走。"
他看到雷克斯的眼清澄而平静。也知道从小时候起,每当雷克斯出现这种眼神,就说明他是真的已下了决心,没有任

何人能改变。
这是雷克斯,少见的固执。
握着雷克斯的双肩,大东直视着他,看了很久,才沉沉地开口,如同乞求:
"不要走......"
这只是撒娇耍赖的垂死挣扎,两人都知道它是如此无力什么都改变不了,却也都不忍点破。
雷克斯无奈地笑。没想到连最后都还不得不陪他玩这欺骗自己的游戏。
"为什么?给我一个跟你回去的理由。"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上次他伤了他,害他离开。而在酒吧好不容易找到他,他也是这样问,却是证明了原谅。
而这次,却是表现了拒绝。
"因为......我......不会做饭。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就要饿死了。"固执地回答出从前的答案,即使再也回不到那

时,却还是奢望着,他能像上次那样,笑出来,调侃着,回到他的身边。
雷克斯深深地注视着大东,看他一直看到悲伤。
因为他已经不可能回答,大东期待的那个答案。
"我们......回不去的。"
因为我们都已经不同了。你不再是那个可以什么都不去思考只单纯快乐的汪大东,我也不再是那个能让你信任的没有

接触过黑暗的雷克斯。
你不可能再回到能完全信任我的时候,就像我也回不去双手尚未被鲜血玷污的时间。
人总会长大。拳头总要学会思考,大脑也总能有能力保护自己。
已经过去了的时间,是回不去的。
"不,可以,可以回去的。"大东焦急地,拼命解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们把它全部忘了,就当它没发生过。那我

们就可以再像以前一样了不是吗?忘了吧,我们约好把那些事都忘掉好不好?"
忘掉......真的可以忘吗?明明存在的事,我们就真的能当它完全没发生过吗?
可是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我们不能时间倒回将它抹杀。那么刻骨铭心的疼痛,又怎么可能真的完全忘掉?
也许只能假装遗忘,演出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的戏码。这样也许可以幸福一段时间,但戏,演不了一辈子。
当一旦再演不下去,骗不下去,那么接踵而来的,将只可能是伤害和痛苦。
与其到那时再痛苦不堪,倒不如趁现在,就将它割舍。

"大东,你真的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雷克斯的声音很轻很轻,有些发凉的诡异,"我,所做过的一切,你都真的能

原谅吗?"
"......当然啊。"
雷克斯微笑,邪媚得夺人心魄。
他凑近大东耳边,轻启薄唇,轻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你......知道杀人的感觉吗?"

正如他所料,感觉到,大东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
"你,知道吗?"声音既轻且柔,像海中歌唱的妖般迷人嗓音,却说着残忍的句子,"人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内脏破裂掉

流出鲜血的味道,脑浆混合着鲜血的颜色。想像试试看,手穿透别人心脏的触感,人在死前一刻连嗓子都叫破的凄厉

嘶喊,还没死透的人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拼命扑腾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样子......"
"雷克斯!"带着绝望的低声吼叫。是想要阻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杀了很多很多人。黑龙、武裁所的元老,还有很多、多得让你无法想象的人,我都将他们杀掉了。他们,都拼命

拼命地求我,但是,我还是一点都不在意地杀了他们。你一定不知道,那双总被你握着的手,沾过多少腥臭的血,夺

走过多少人的命......"
"雷克斯!不要说了。"厚实温暖的掌挡住雷克斯的嘴,大东像失去力气般靠在雷克斯身上,额头抵着纤瘦的肩,颤抖

着乞求,"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双目垂下,掩过浓重的悲伤,雷克斯轻轻移开大东的手,淡淡微笑。失去了刚才邪媚的气息,如月般清明。
"你看,只是说而已,你都受不了。想想,这是真的发生过,你,还能轻易忘掉它,当它不存在么?"
大东不语。只是不觉得,将放在雷克斯腰上的手,揽得更紧了些。
雷克斯也不反抗,只任由他这样揽着。因为知道,已是最后。
他们原本就是太过不同的人。大东,他是那么温暖而明亮,就像太阳一样,没有一丝的阴影。如此善良坦荡的人,不

管在哪都总能吸引来与他同样真心的伙伴。在他们的世界里,容不下一点点的阴谋和残忍。他们的道路,应该是布满

阳光的,受到神的主妇。
而他,却是习惯了黑暗的人。大东他们容不下的,却偏偏是他曾赖以生存的东西。阴湿的,罪恶的,卑劣的,污秽的

,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便再也去除不掉。
这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这样根本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又有什么,能将他们连在一起?
不,或许,有的。那一个字,是禁忌的,却也带有魔力的字。那个字的力量,神奇又温暖,是可以包容一切,原谅一

切,克服一切,奇迹般的存在。
只是,那个字,从很久很久以前,他便已不再期冀。

"抱歉因本公司的失误耽误了各位乘客的宝贵时间。设施维修已经结束,K237飞往美国的航班将在十分钟后起飞,请仍

为登机的乘客尽快登机......"
广播里的女声突兀地响起,让两个人都微地一颤。
眷恋着,不舍着,却仍要离开。轻推一下面前的人,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固执地紧了紧,不肯放开。
"大东。"雷克斯无奈地微笑,"你这样,我没办法好好看你。"
手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大东抬起头,睁着一双眼,红得像只小兔子。
雷克斯忍不住笑:大东,还是那么容易哭。明明是动不动就耍狠的终极一班的老大,明明曾被人打得一身伤都还一脸

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时候,却会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然后因为眼睛变红而缩在家里一整天不敢出去见人。那副委屈

可怜的样子真真让人恨不得骂不得。
可是这样子的大东,以后他再也看不到了。
"好了大东,我走了。"雷克斯让自己微笑,以免眼泪在不注意时探头,"以后要好好保重自己。别一有什么事想都不想

就往前冲,记得多问问亚瑟和小雨的意见。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学会自己去思考......"
一点一点地,细心叮嘱,也知道是在借口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好好看看他。把他的样子,把自己此生唯一爱的人的样

子,深深刻在心里,好记一辈子。
催促登机的广播很快又再次响起,雷克斯略微低头,被额前的发遮住了表情。
"大东,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大东慌了。
他不想雷克斯离开,无论如何也不想!
但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张嘴想要呼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雷克斯,有他自己的生活......仅仅"兄弟"两个字,不可能永远把他锁在你身边......
--我们......回不去的。
他们,回不去了。他能留下雷克斯的理由,一个也没有了。
所以他只能看着,看雷克斯微笑,转身,然后离去。
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要永远失去他了。


23
钢琴声,从房里流泻而出。那样神圣而温柔的音色,却带有微的寂寞和哀伤。
本来,应该是流畅的,却时不时出现一些不明显的停顿和失误。终于越来越密集,乐曲在半途猛而停下。
抬起右手望着,少年那双被刘海遮挡了的双眼里,看不出情绪。
"右手的反应变迟钝了,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是吧。"红线靠在门边微笑,"这是当然的。毕竟阿瑞斯之手不是普通的邪

物,而是战神阿瑞斯所用的神器,因为被鲜血浸染,太过残暴,才成了魔。它的力量,可不是普通的魔能与之相比的

。你不是他的主人还擅自使用它,沾染了那么强的魔气还只是让手指的动作暂时变迟钝,这种后遗症,已经轻得像奇

迹了。"
"......所以呢?"小雨的语气依然平静得没有一点惊讶。
"所以,下次,可不会那么好运了。阿瑞斯之手的力量,最近正在疯长。下次如果你再用它,就算只有一瞬间,你的右

手这辈子都不能再用。而如果真的用它来战斗的话......你,绝对会死。"
"是么?"小雨仍那么平淡,平淡得像在讨论的都是别人的事。指尖从洁白的琴键上不舍地滑过,突然开口问道:
"假扮安琪的,是武裁所的武尸,无。是么?"
"确切来说,是前武裁所的武尸。因为现在武裁所已经垮了。而且无也早从黑龙失去魔性以后就不是武尸了。"
"......她的目的,不只是雷克斯,对不对?"
"的确。她这个家伙,对黑龙可是死忠。雷克斯背叛又杀死了黑龙,当然是她首要的目标。但是你们,王亚瑟、蔡五熊

、汪大东,还有你,都是让黑龙的成魔大业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我想,以她的性格......"红线微微一笑,"大概一

个都不会放过吧。"
"......那我们,是不是,没有什么胜算?"
"也许吧。你们的江湖经验都没她丰富,又是你们在明她在暗。你和王亚瑟现在的实力都远不及她,汪大东,又那么好

骗......实话说,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你们全都死定了。"红线说得事不关己般轻松。
小雨沉默,呆呆地望着左手尾指上的那枚银戒。过了好久,才又开口,却连视线也没有移开一分:
"我母亲死的时候......你在旁边,是不是?"亚瑟会突然问断肠人有关毒龙的事,是这个原因吧。
"原来你猜到啦。"红线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却又很快收敛,"没错。当时替武裁所去追捕雨龙的,就是我。不过我可要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杀她。红龙的原意是要我生擒的。可是她啊,一直以来都那么高傲而倔强,当她发现自己已经不

可能逃脱以后,就--自我了断了。"
琴键上的指尖微颤了颤,声音在刹那冷冽:
"可是你没有阻止。"
"当然没有。因为她有不想让武裁所知道的事,而我恰好也不希望那件事那么早被红龙知道。所以,她死,是最好的解

决方法。"红线轻轻笑笑,"毕竟红龙的刑求手段,可是出了名的让人求死不能呢。"
低着头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连嗓音都忍不住颤抖:"......是......和我有关的......事?"
"嗯。"简简单单一个字的回答,带来长时间死一般的静默。
夕阳的光射入屋内,橘黄色的温暖,竟是在这即将消失的一刹,才美到了极至。
这样的光笼罩的少年,长长的睫毛微颤,手紧紧相握,是在为什么而痛苦挣扎?
"......呐,红线。"是很轻的,像是呢喃自语般的声音,"她......是什么表情呢?"
那个曾经自私冷漠的女子,在为了重要的人而死的前一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笑。"红线低声回答,"是非常非常,幸福的笑容。"幸福到,让她都觉得嫉妒。
"是在笑么?为什么,会笑呢?"小雨的目光移至远处,变得迷离而空茫,"我以前一直觉得,她太过自私。以为自己很

伟大似的,丢下我和我爸自己死掉。却完全不考虑,她的离开会给爱她的人带来多大的痛苦。我以前,一直,是这么

认为的。"
"以前?......那,现在呢?"
"现在......"小雨轻轻微笑不语。目光垂下,落在那枚戒上,是如此的温柔。
现在有些明白了,她一定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重要的人,能够好好活下来。
相信着,期盼着,时间能够冲淡悲伤。祈祷他们只要活着,就一定能遇到更幸福的事。
这样,自己,也就能够幸福了。
即使,是在天上。
突然起身离去,红线既不询问也不阻止。因为命运的发展他无力改变,只能观看。
她看着小雨出门,却看不见在关上门后,小雨背靠墙壁,有些不舍地,将指上的银戒摘下,放在唇边,轻轻地,极其

温柔地亲吻。
那是如此美丽的画面。美如夕阳消失的瞬间,最后绽放的绚丽光芒。
在空无一人的房内,红线的指尖在琴上随意地滑过,最后停留在那琴架的乐谱上。
随手取下一页,却在看见曲名的一刻,唇角现出一抹极轻且淡,却带一丝哀悯的笑。
法兰兹.李斯特作曲,"宗教诗篇"第三部--
"孤独之神的祝福......么?"

 

你,不应该来的。
亚瑟很想这么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终极一班发生的事,他不是没听说。但是料想小雨有阿瑞斯之手,大东如今战力又那么高,再加上还有那个诡计多端

的雷克斯和神秘莫测

的红线,一个无,应该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当然,这是因为他没想到雷克斯的离开,汪大东的追逐,红线的袖手旁观,更没想到,阿瑞斯之手会如此侵蚀使

用者的生命。
尽管如此,他还是莫名地担心。那么渴望着,能见到平安无事的小雨,却必须压抑着思念,因为,不想让五熊伤心。
几天来,五熊已越来越苍白虚弱,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知道她的时间已经不长,亚瑟却更为仍在思念小雨

的自己,感到羞愧。
所以小雨,不该来找他的。这只会让他更乱,让三个人,都更加痛苦。
但他看着小雨,看到那他思念到近乎疯狂的人站在他面前,心仍在不听话地雀跃。
"你......有什么事么?"千言万语哽在胸口,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却是略嫌冷漠的话语。
小雨像是微微愣了愣,不由低下头,有些局促不安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来把这个,还给你。"
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里有一抹银白色的光亮,在亚瑟的眼中,是那么刺眼,刺得心都在痛。
这才注意到小雨左手的尾指,空了。有一圈白色的痕迹仍留在那里,,但不久,怕也会渐渐消失。
掌心里的那枚银戒,是稍微有些旧了,纹路也有些模糊,却一如八年前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微微被汗濡湿了,一定

是一路上一直被小雨

紧紧攥在手心,现在却曝露在空气中,要还给他原来的主人。
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亚瑟已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伸出手,从小雨的掌心,拿回了两人间最初的羁绊。
"五熊......是很好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小雨......在说什么?他听不到,只是毫无意义地点着头。银戒上残余的小雨的体温,从指尖流入,深入骨血,炙热

得像有火焰在燃烧,好

像一切其他的感觉,都已经全部失去。
"......那,我走了。"小雨笑笑,转身离去。
亚瑟呆了呆。不知为什么,小雨的那个笑容,竟虚无缥缈如同透明薄雾,让他以为似乎,小雨就要这样突然消失在空

气里。
不由得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这才醒悟过来发现,小雨,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恍惚中,突然觉得手心有什么东西硌得发疼。打开手,看见那枚戒指发着柔光,才突然感觉到心脏在刺痛,痛得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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