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尾戒——浓墨重彩
浓墨重彩  发于:2011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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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礼仪?”我冷笑,翻出衣服准备换。

卡尔手撑在浴室门口, “不用换,”朝门口喊了声, “进来。”粉嫩嫩的混血男孩推着一车的瓶瓶罐罐走进来,示意我

躺在床上。我用手将头发往后梳,凉凉的开口,“你们怎么知道的?谢谢,我不需要。”

卡尔笑的幸灾乐祸,“森通知我的,说你什么护具都没带,被揍得很惨。很难得我听到森拿人和雷炎比。”

“我听说雷炎是好几届的散打冠军。”对于雷炎我一向很好奇,他的身手真不是盖的,我和他总过不上几招就被制住。

“森说你的灵活度,柔软度是他见过最好的,对付雷炎采取游斗,他可能赢不了你,而且他也不会伤你,那个伪君子。 看

来我得好好的亲自调教你。好了,不废话,你还有两个月的训练才能正式出场,多注意保护,别到时手都抬不了。”

我还是没动,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样子,你防谁呢?”卡尔伸手过来,被我躲开。 “你还真是别扭的小鬼,算了,我出去,小吉,你下手

重点。”

卡尔走出去将门关上,被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只有屈服,乖乖的躺到床上。他在我肩膀上一抹药油我就

知道,这又是一个专业的,手法不轻,恰到好处的游走在背上,由内到外,由上至下划着圈,带着凉意的手指,薄荷香味的药

油,让我的身体自主放松。有些痛,但还能忍受。

他的声音怯怯的, “戒指很漂亮,朋友送的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小吉的声音轻飘飘。

我闭了闭眼,看不起?我没那资格。“戒指是我偷来的。”转移话题, “你有中国血统吗?”

他一听我主动问他,兴致勃勃的开口,“没有,我妈妈是日本人,很早就过世了,我没见过她呢。我可以直接叫你西子吗?

卡尔说这是对中国四大美人中一个称呼。好好听。”

资料上连这个都有?小吉软软的英语发音和苏真叫起来完全不同的感觉。我恩了一声算同意,“你多大了?”

他呵呵笑, “别看我小,我二十五了。西子,你呢?对了,卡尔说你才二十,得叫我哥哥。”二十五?我看他最多十八。

又是卡尔说,还真是长舌。“卡尔呢?不少于三十吧?”

“他,三十四,在这里算是最年轻有为的。”

我撇嘴,“三十四也老。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

他的手明显的停下来, “不是,我们不是情侣,他爱徐南哥。”

徐南?我想到周信的话,徐南没回国前和他小叔在一起,加上他对雷炎那么明显的敌意,“他是周信的小叔?”一个姓林,

一个姓周,对了,周信是后来改的名。

“恩。他比周信人要好得多。他是个好人,他帮了我很多,要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掉了。”背后这个人,提到卡尔,声音

都是笑着的,那个死字都变得轻松。“虽然他不常来这里,但这里的人都没以前那么欺负我了。”

我半起身回头望他, “你常常被欺负?”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我是这里的按摩师,来了也不到一年,那些是难免的。”

“为什么不选择其它的生活方式?”

“我离开这里,就和他一点关系都没了。”

“这里开学会有多少人?”我躺下来,让他继续。还有心力去爱的话,那么就勇敢的去爱吧。想到这,自己都忍不住笑,这

话还真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今年还不知道,往年最多的也不会超过五十个学生吧,年龄无限制的,十岁不到的也有。学习时间也没有限制,老师差

不多都是专门指定的,可以网络教学,来不来都无所谓,很自由的。这里的老师很多是兼职,但绝对是最优秀的。”就这

里的设计,每间宿舍都这么大,吃用都考虑这么周全,也供不了太多的学生。他在后面继续补充, “这里一个学期只有五

个月,看你自愿读多久。”

自愿?我这一年间是没自愿这个概念了。我闭嘴保持沉默,在阵阵清淡的玫瑰花香中缓下情绪,感觉他的手指在手臂上使

力,然后转移到另一只手,再到僵硬的腿,他轻声的介绍这里的历史和其中的各式各样的人物。

我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

“差不多了,”他抬手擦汗,进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看到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不够好?”脸色潮红,不知道

是累的还是羞的。近三个小时,他还真敬业。

我摇头, “我从来没有试过,以前都是自己做运动恢复,很舒服,谢谢。”

他听我道谢更是不好意思, “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卡尔说,你是好人。”我是好人?我看不出来,不过我能看出他眼里

的寂寞和胆怯,大概除了卡尔,他也没有别的朋友。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笑得灿烂天真而满足, “那我先回去了,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叫我,你好好休息。”看

着他瘦削安静的背影,心里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叫怜惜的情绪。

他二十五岁,思想单纯得就像个孩子。

满满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朦胧的晨光从窗户洒进来,点点遥远的星光还在天边。

从床上爬起来,围着卧室转了一个圈,动动手脚,除了一些酸涨,比昨天的惨状已经好上很多。空气中还迷漫着舒缓心神

的花香。

打开门,清晨的空气夹着丝丝凉意,将又会是拥有明媚灿烂的阳光的新的一天,这让我想起了墙外的终日面向阳光的向日

葵。有人巡逻跑步的声音,脚步整齐,在静寂的草坪上空回荡。

一路悠闲地走到昨天的教室,天渐渐亮了。

沙袋上挂着火红的拳套,还贴有一张留言。每天八点到下午五点是森的练习时间。

沉下心来,对着沙袋弓下背跳跃着一拳一拳击打,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汗水从发尾滴落在黄色的条纹地板上消失不见。

活着,呼吸着,这就是所有的心情。

接下来就进入紧张的训练。森是位细心严格的老师,将我的不足一一指出,并强制改正,尤其指出我体力不足的缺点。

每天有一个小时安排和他对战,是我学习的最佳时刻,也是我最惨痛的时刻。前一个月左右我基本只有挨打的份,森下手

绝不留情, 看准空当,直拳,摆拳,勾拳等等什么招式帅气就往我身上招呼,一拳下来,五脏移位,腿脚在近身站中根本施

展不开,防不胜防,回去时得扶着墙艰难的挪步。

他表示这是受卡尔所托,说让我尝尝地狱的滋味,打掉我一身的自以为是。

整天累得就差没在地上匍匐前进了,倒在床上就陷入睡眠,时间也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

随着时间的增长,和小吉之间也养成了默契,好几次我回来,他已经安静的等在门口,看见我就笑得像个满足的小孩。 身

体早习惯被打,一次比一次恢复得好,所以也不常需要他的服务。

多亏有了小吉,我这一身粗皮被他养得细致,光滑。有一次洗澡,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白上许多的身体,差点就怀疑有人闯

进浴室。不过,这里没有这么瘦这么矮的身体。连小吉也比我高上五公分。

身高一直是我的痛处,好不容易长到171,可这里的人,随便谁都比我要高。看见两米左右的我更是有踢他脑袋的冲动。

有时间我会和小吉漫无边际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小吉很喜欢说话,絮絮叨叨,轻言软语,让人无法拒绝。可话题总围绕着

卡尔,卡尔喜欢这个,讨厌那个,卡尔吃饭前喜欢喝酒,吃饭后讨厌吃水果,卡尔喜欢休闲的衣服,但他穿正装更吸引人。

好像卡尔就是他的全世界。

卡尔在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回去哪里我没必要问。走之前对小吉交代了些可有可无的废话,让他转告我。无非是这里

的派系,哪些人不能惹之类的。之后会偶尔打电话过来寻问,不过那语气冷硬得就像公事公办。

小吉可以出门,每次出去之前都要问我需要些什么,可是我没钱。他总因为没能帮到我而沮丧,我就让他帮我采一些向日

葵回来。明亮大方的金黄色花朵开在这金属的冷房间中,就像色彩炽热的阳光,带来了难以言欲的温暖。

小吉喜欢向日葵,因为它的传说。海洋女神Clytie,她曾是太阳神Helius的情人,但Helius又爱上公主Leucothoe,

Clytie告发了两人关系,公主被活埋,太阳神彻底断绝了与海洋女神的来往,痴情的海洋女神不吃不喝,凝望着太阳东升

西落,日渐憔悴,最终化为一株向日葵。

小吉说,要是他的话,是绝对不敢去告发,只会偷偷哭。

而我喜欢向日葵,因为凡高的那副流芳百世的<向日葵>,饱满而纯净的黄色调,一团团如火焰般的向日葵,艳丽的,华美的

,热情的,又是和谐的,优雅细腻的。他曾多次描绘以向日葵为主题的静物,他喜爱用向日葵来布置他的房间。

这样的画家,谈论他的人太多,我已经无法再去用言语评价他。

鲜艳的色彩,总离我太过遥远。

陆续有一些学生入学,果然各年龄段各国的都有,一个个眼高于顶,气势凌人,住进来的并不多,大多住在右边的那栋楼,

离我这边有十万八千里。后来才知道我这是亚洲区,那边是欧美区。

终于轮到我挑老师,不过都是挑剩下的,小吉却说这是卡尔特别指定的最优秀的。我没看出他们优秀在哪里,唯一欣赏的

是他们中文都不错。每种语言按计划我只需要学习一个月,掌握最基本的对话就好。礼仪方面也不存在什么女士优先,

因为他们所面临的商业谈判上很有少女人,有也是不输于男人的女强人。

这里更是没有女人存在,绝对的男权世界。

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小吉在这里这么受欢迎可以想象,可想象不到的是,有人当着我的面想要强抢,而且还是

在午餐时间。没有太轰动的冲突,只是和平时一样照着他的肩膀,送了他一脚,用了三分力道,将人踢倒地板上,顺便丢了

两句所谓的狠话。三翻两次的纠缠真是烦死人了。

再然后就是一个奇怪男人冷笑着从后面走来,稀疏的几下掌声,脸色白里透青,像吸血鬼,英国贵族式的装扮,花色复杂的

白衬衫,头发油亮得能反射太阳,给人感觉很阴冷,指着我面朝小吉, “新情人?”

小吉看到那人吓得脸色惨白,差点就哭出来,躲到我背后,张嘴发不了声。

这些人的脑袋构造不同常人,无法沟通,我随意道了声再见,也没有否认,就拉着被吓得快要虚脱的小吉,在他犀利阴沉的

目光下走人。

自从那天就后,小吉沉默了很多,像受惊的小兔子,整天提心吊胆的,说话也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拽着我的胳膊不放

开。没办法,只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后来才断断续续从小吉这里听明白。这个人叫威尔,和卡尔的地位不相上下,表面上是关系亲密的合作伙伴,背地里是对

手,两人经常拿人打赌攀比。小吉就是卡尔从他手里赢来的,没遇见卡尔前,小吉跟了他近七年,在他手里受了很多苦。

具体是什么苦,我不说,应该都明白吧?

第 7 章

卫明来的时候,我正好输了第一场比赛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从来没有这么挫败的感觉。不过还好,输了也拿到100美元,

付车费正好。赢的据说有1000以上不等。

这里每晚都有一场这样的比赛,大小不等,轮到自己下次出赛,如果没人点名的话,最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

这场比赛和森所料的相差不多,全是拼命的选手,能挤进前20就不错了。这也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对生命的留恋,数

不清倒下多少次,身体摔在地上痛得几乎昏迷。可每回汗水迷蒙了眼睛,就能看到徐北狠狠地捏着我的鼻子说,没有下次

。然后又奇迹般的恢复力气,再次能站起来,嘴角也止不住的弯成一抹弧度。

很久,没有想到他了。那些被克制压制的,在这时排山倒海,也将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再次压制得不点也不剩。

到最后,靠着意志咬牙强撑着,才没有输得太丢脸。

如果,排名再低一点,我就永远失去了在这比赛的资格。

结束的时候,威尔走过来,冰冷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三秒,意味不明,还带些许的嘲弄,这是我没料到的。

早听说卫明会住在我另一边,可没想到他一搬进来就乒乒乓乓的不知道捣鼓些什么,耳朵里嗡嗡地响,吵得心浮气燥。

有脚步声停在床前,我懒得睁眼,翻过身将头埋进枕头里。卡尔的声音在头顶,带着笑意, “输了?”这个问题根本不需

要回答。一只手掌在过长的头发里翻腾,将我的头发大部份往脑后聚拢。

我连抬手打掉它的力气都觉得浪费,继续保持沉默。

“这样多乖。”这人还得寸进尺了,手指滑到左耳侧, “森说你进步很快。想进前10?”前10?我倒没想过。

我从枕头下面抽出钱,翻过身面朝他,将钱递到他面前。 “还清了。反正你也没零钱找。”

“你这么久没见我,就没别的话说?”卡尔看着我,没接。 “这次我送卫明,准备在这待上一个星期,这段时间我教你一

些实战技巧,对付这些力量型的比森教的更实用,现在,给我起来。”

“我散架了。”将钱塞进他的口袋,我无力的承认。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趁人之危上下其手?”他伸出手来将我扶起来,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能让他笑得这么开心。

顺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回头对他笑,“成语用得不错。”将双手抬至头顶伸直,将身体拉伸舒展一身的酸痛。骨头都

疲劳过度。有什么将自己环住,挣脱不开。我无奈的开口,“这是你要教我的新招?”看着从背后环住自己腰交叉的双手

,感觉他的温度,我垂下手将它们掰开。

使力间他却越圈越紧,贴紧他的胸膛,脑袋也挂在我的肩膀上,在耳后恶作剧般得意的笑。 “对,新招,你要是用这招对

付你的对手,铁汉也成绕指柔...”呼吸就在耳侧,温热的,痒痒的,我不习惯的别开头。

门被踢开,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 “阿,儿童不宜。”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很阳光的正用手遮住另一个的眼。

被遮的那个是小吉,那么遮人的这个就是卫明。小吉将他的手拿下来,笑得勉强, “西子,你回来了?”

我不动声色的将那双手拿开, 对卫明伸手,“你好,西竞。”

“卫明。”他握住我的手,瞪大眼, “阿,你和我一个朋友好像。”

“是吗?很荣幸。”我事不关己淡淡的回。

卡尔将我们两握着的手分开, “好了,认识了之后就出去吧,他累了。小吉,你把我带来的药拿过来。”

“好。”小吉神色暗然的转身,我拉住他的手臂, “吃了饭再说吧,我饿了。”

“不行。你才比完赛,先休息再吃东西。”卡尔将我的手拿开。

小吉扯出一抹笑,进了左边卡尔的房间。

卫明双手抱胸,啧啧的打量, “你有参加这里的比赛?听说很残酷的,还经常有人断手断脚的,你个子小小的,还真看不出

来...”

“有什么?他可是排在最后一名。”卡尔将卫明推出房门, “先回去整理东西,有事明天再说。”

卫明不甘心的挥手, “哎,哎,让我好好认识认识阿,哎,哎,林大叔,你不能这样...”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关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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