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尾戒——浓墨重彩
浓墨重彩  发于:2011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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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手这样,你还想比赛?我看你一回去保准被人围攻,我可事先告诉你,我的任期只到今年圣诞。”

“无所谓。”

“你说无所谓?西竞,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别忘了我为了救你,可费了不少心思,你以为你和威尔可以就这么算了?你是

无所谓,可我还没收回成本。”

卡尔说人总说到点子上,一击即中,效果一流,而我虽然偶尔抱有好心,可绕上一圈别人还觉得我这人有意挑衅,这是不成

熟。所以面对他的这些话,我只好沉默。

“你住这里不会有人打扰你,没事不要出门,把你那张牙舞爪的德行收起来,林家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你这性格丢哪都

不让人省心。伤养好了再说,真是不听话。”他起身靠过来,在眉心蜻蜓点水的一吻, “小东西,吃过早餐该去拜山头了

。”

他准备带我去见他爸?我一愣,随后释然。思考对于我来说,是多余的行为,想得太多,从不会有好结果。再说也确实饿坏

了,敞开胃来大口吃菜,最后留下一桌子的菜风卷残云,满足的站起来,上楼换衣服。

我发现我这人的品味很不讨喜,从徐北到威尔,再到卡尔,他们都喜欢给我换不同类型的衣服,徐北的时尚花俏,我压根就

不能穿进打工的地方,威尔的复杂华丽,最适合把他自己衬得更突出,而卡尔的选择休闲明快,看似简单却都是大手笔,就

连一件内裤都得是最好的。

将衣服换好就随卡尔开车出门。

林家,盘踞于一大片的山腰上清雅幽静,精致的房屋林立,非常民主,造型依主人品味爱好,各有不同,处的位置随意,有靠

拢的,有相隔数十丈遥遥相望的。一路散步下来,会有误入世界之窗的错觉。尤其是主屋采用的是中式设计,虽然占地不

大,可前院后院,亭台楼阁水榭长廊一个不少,走得不好非得迷路,搞得和什么将军王爷府似的。

卡尔的房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窝着,像被故意冷落,离主屋群开车也得花上半小时。他房子的风格我很欣赏,简单明快,

现代阳光充足,决对正常的人生观。

林凯上有三位哥哥,两位姐姐,最大的长孙就是周信,最得老爷子喜欢的也是周信,这从他对信集团的投资上可以看出,周

信颇有他当年打拼的风格,手断绝对的干脆利落冷酷无情。林家还有异姓的兄弟姐妹无数,是当年林父的结拜之交,各有

公司,表面上是分散的,不过都是林氏最终掌权,脱离林氏寸步难行,足见老爷子的手段。

总而言之,是非常旁大复杂的家族。有一次我问卡尔是怎么管理这些的,他得意的笑,方法就是不让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

主事。居然连周信都不知道,难怪上回见周信,他一脸的怒气。找错了主,自然是谈不成。

刚到美国时在机场见过老爷子一面,没有太注意,而今天算是正式拜访,不知道算是以什么身份,大概就是个寄宿者吧。

我站在大厅右侧,红木桌椅摆放整齐,像三堂会审,身边的古董花瓶近一人高。这布局,总觉得主屋和西园有点像。站在

这,我总觉得回到了中国,站在西园,看那人负手沉思。

老爷子一身深色唐装,负手走进来,在主位上坐下,对于我这样的小辈,丝毫不留情面,那威严的目光好像恨不得在我身上

打出洞来。卡尔示意我先开口。我正准备和他客套两句,说说他精神不错之类的废话,他挥手打断我,身后的管家当着我

的面,用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把我的家底一条条报出来。

我想表明我已经和家里脱离关系,卡尔圈紧我的腰身,示意我只管听着就好。经历了威尔连环事件后,冲动害死人,这话

我把它刻在心里。何况现在寄人篱下,只得皮笑肉不笑的听着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

当听到一个名字时, 老爷子的目光明显冷上数分。卡尔放在我腰上的手也不觉收紧。

老爷子听完之后,同样没有太多起伏的声音,“你爷爷是西林?西园望族的西林?你有不错的身世,脾气看起来不错。我能

来美国还得感谢当年你爷爷任市长时颁布的新政策,让我们兄弟几个无家可归,不然我们也不会有今天。上次派人去买

你们家的西园祖宅,你爸他不肯卖,你有兴趣谈谈?多少钱你开口。”

我选择无视这些,睁着眼睛说瞎话,“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 爷爷性格耿直,政敌无数,得罪

一些人也无可厚非,从小就听那人提起过一些家事,让我遇上这些能避则避。西家树大招风,在爷爷那一代早因为政治问

题,最后死的死,散的散,勉强保住爷爷这一个幼子,西园也是他花了近十年,临终前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若大的西园最

后收回来也不过十分之一二,那人自然不会卖。

我对老爷子的印象跌到谷底,看来这主屋确实是照西园设计的。

他高深莫测的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怎么不想知道一些往事?你们西家后人别的没学会,倒学了一身最没用的骨气

。”

我抬头看屋顶, “我想心眼小也是有遗传的吧,就好比我爸爸和我,所以请老爷子不要再对西园挂念,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他当年来美国自然不是通过什么合法途径,而现在虽然爷爷去世很久了,可那人还有些权势和门路,找些海外华侨的

麻烦也不至于太难。当然,以他为人,他不会这么做。

这么说,只是不想被人看扁。我也好,那人也好,爷爷也好。

西家人都是挺着腰板站直的人。

“意气之争和愚蠢无知对你们西家来说只有一线之隔...”他接过管家端上来的热茶,闻了两闻,喝了一口,很满意的半

合眼, “你之前鲁莽的行为让我们林家损失不少...所以我无法欢迎你,你好自为之...”

我没有骂他爆发户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 “茶叶放多了,这么名贵难得的东西真是糟蹋了。”

这茶那人很喜欢,常常得到少许就能愉悦一个月,要是知道它们被这样浪费一定比失去儿子还痛心。

他将茶杯一摔,“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这就是你们西家教出来的好孙子?”教养?那东西早八百年就没了。

“好了,爸,”卡尔看够了戏,开口缓和气氛,搂过腰的手,安抚性的轻轻拍两下,“我带他来看你,不是听你那陈年旧怨的

,当年要不是西市长不追究,爸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做流水线。”

老爷子被卡尔明显偏袒的话激怒,脸色更青, “好啊你,出息了,就为了一个玩物顶撞我?”

卡尔皱眉, “爸,你越活越回去了,是个玩物我会带他回林家吗?我认真的。”

“你哪回不是说你认真的?这次你能认真多久?”

“爸,有些话我不想和你谈,你也不要提。”

“不想谈?不要提?你反了你?”

“爸,你就不能尊重你儿子吗?小东西是我带来的,你要是给他难堪,就是给我难堪,”

我对他这么严肃的声明有些吓到,看着这父子两对立横眉冷对,做人不能忘恩,卡尔确实为帮我摆脱威尔损失很多,我沉

默了一会,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新环境。老爷子请见谅。”

“哼,”他冷哼一声,顺着台阶发难,“林凯你先回去,我有话和他说。”

卡尔轻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等下就来接你。”我对他点头,目送他走出大门。

一室的安静,我和老爷子大眼瞪小眼,我自然不会先开口说话。

老爷子的视线咄咄逼人,“西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丢人的孙子?混帐到和我儿子玩感情?两个男人还指望一辈子不成?”

我们之间不存在感情,有的也只是债。我直直的看着他,不带一点情绪,继续保持沉默,他有话和我说,而我没话和他说。

只是我想我可能笑得有些勉强。

“我记得西家人都斯斯文文的,怎么你这么任性跋扈?没事和个男人混在一起,丢人。周信也是,都不知道被谁带坏了。

你爷爷要还活着非得被你气死。”他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看了眼茶杯,没再喝,估计怕又被我说他外行,将茶盖拨弄得

哗哗响,最后开始将话明说,“你进林家我也不干涉,但是,你要清楚,徐南是我逼走的。”

我有了开口的兴趣,“哦?他知道吗?”我在想,徐北会不会有一点认为我离开也是逼不得已的?不会吧?他应该会放烟花

庆祝,再也不会有人去烦他,喜怒无常的让他侍候了。

老爷子将桌子敲得唪唪响,说话声音倒还是那样不上不下,“他要是想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宁愿选择不知道。他要是追

去中国,他还能站在这里?我手下能代替他位置的大有人在。我不是不喜欢徐南,那确实是个配得上他的人,在美国生活

这么多年,我也不反感这些年轻人的玩意,这些玩玩也就算了,他们在一起三年,还不是得分开,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你又

认为你在他心里能占多重?我以前还挺崇拜你爷爷的,那会也就他一个帮我们这些人说话,看在这份恩情上,我现在提醒

你这个小辈,这些可能多此一举,我儿子为人什么看得比较重要,你不蠢,该比我清楚,你看着办吧。其它的你不用说,我

也不会同意。我不看好你们。”他摆摆手让我离开。

我走出大厅,看着站在花坛边和花匠说话的卡尔,看样子两人正讨论脚边的盆景,被修剪整齐的松树长在假山上,墨绿色

的盆上刻着“岁末初春”。

抬头看看,阳光已经消失云层,山腰处刮起了冬天特有的冷风,风不大,但凉意十足,将衣服收紧了一些,不由想着那句话,

“他要是想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他宁愿选择不知道。”很简单的一个事实,很残酷的一个事实,为徐南哥不值,他的爱被

牺牲在复杂家庭的生存条件下。

我想,我不应该继续去了解卡尔,因为没那必要。

冬天不会太长,我们总会分开,我要做的就是,做一个清醒的贪求者,演一出荒谬的折子戏。

第 16 章

卡尔看到我出来,对我挥手,示意我去观赏他面前的盆景,我将衣服裹了裹,正准备朝他走过去,一个清脆的声音让我停止

脚步。“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终于死了呢,没想到命还挺硬的嘛,手断了吧?要是残废了可就有借口死赖着小叔养你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从走廊那头走过来,白色的双排扣连帽雪绒大衣,帽子上的长绒毛衬着他的小脸,五官俊秀,双

手插口袋里,气焰嚣张,满眼的冷嘲热讽,和这古香古色的回廊格格不入。

这人,我不认识。对于这种无事生非的,自然不用和他客气。发现卡尔正走过来,我双手抱胸,悠闲的靠在石柱上,对他挑

眉微笑,“真是可惜,我能跑能跳,还能揍人,对付小兄弟这样干瘦软脚的,用手都算浪费了,哪还能贴上你们这高雅的林

家,真是可惜得紧哪。”

他冷哼,尖尖的小下巴抬得高高的,“装什么清高,你这身衣服还是小叔昨天买的,一醒来就巴着来见我爷爷,还说不想进

林家,真不要脸。”

我退开一步,“小兄弟切莫误会,谁要贴谁还有待商榷,只要你们林家别再盯上西园,我就万幸了。”

看来西园确实是他们林家一块心病,一听我提他就火了,瞪眼,右手紧握成拳,“你什么意思?”摆大幅度,一记左勾拳直

朝我脸颊,料到他会出手,我侧身避开,足点栏杆腾空一个回旋踢,一脚将他踢出走廊,滚落草坪上狼狈的五体投地。

“就这字面上的意思,”我一只脚踏在栏杆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俯视草地上的人,“啧啧,我只用了五分力,还高估你了,

居然一招都接不下。”白色的衣服沾上泥土和草汁,看起来就像被丢到乱草堆里的小白貂一样不驯。他和西原一般大吧

?这度量这修养可就差太多了。西原,我还没见过那小子动怒,一付少年老成,历尽沧桑的样子。

他爬起身,揉着被踢中的左肩,痛得冒冷汗倒没吭一声,仰望若无其事的我,双手撑地,双目赤红,“你踢我?爷爷都没打过

我,我昨天就应该先掐死你这女人脸。”

女人脸?新外号?不太好听哪。我对着他的姿势摆手,“先起身吧,别拜,我怕折寿,学个十年八年再来,省得找你小叔哭我

欺负了你,我可赔不起,你们林家人拔根头发都比腰粗,希罕着呢。”

“你还说。”他站起来,冲上走廊甩手就要一个巴掌,被跑过来的卡尔拽住手。

卡尔甩开他的手,把我拉后两步,对着他面无表情,“道歉。”我乐得站在后面,闭嘴沉默,欣赏卡尔露出来的手表,没有

任何压花的褐色皮质表带,小吉说那可是产自瑞士的全钢手表。要是卖了的钱,估计够我在医院里住上好几年。当然首

先是把我越滚越多的欠款还清了。

他难以置信,瞪大眼,“小叔,他踢我,骂我们林家,你还要我道歉?”对,我也好奇卡尔为什么会要你道歉。

卡尔不动如山,“道歉,不要我说第三遍。”

“小叔,你太过分了!凭什么?就因为他爬过你的床?小叔你滥交也比和这种人睡好。”这眼神可真是太妙了,三分不屑,

七分愤怒,咬牙狠狠瞪着,恨不得剐了我。滥交也比我好,就某一方面来说,确实是。我基本毫无床上技巧。

“你的教养哪去了?是不是要我把你这个老师也辞掉?你一年换七个老师也够了吧?别忘了我昨天和你说什么了,他现在

辈份比你高。”辈份?恩,很诡异的一个词。

“换七十个也比徐老师差远了!小叔,你瞎了眼。我讨厌你。”丢下话后捂着肩膀顺着来的方法跑了。

卡尔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转回头看我,没说话,拉着就朝车子大步走去。我好心提醒,“你该给他找医生来,否则他胳膊这

一个星期都抬不起来。”

“多得是人给他找。”卡尔潇洒的迈进去,再将右侧的车门一开, “被宠坏的小鬼。”

坐在车上,看着他关门,“徐老师?”我轻声琢磨,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扭头看外面,车开得很慢,在这复杂的山路上不

停的转弯,窗外的房子漂亮精致,冷冷清清,倒是修整得很干凈, 像是一座座空荡荡的宫殿,主人大概特别的日子才会回

来意思意思,住上一段时间。人说狡兔三窟,而做为林家人,怕是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就老板在中国就不少于四个住处,公

司一个,父家,母家,听说还有一个名为蓝色城堡的关了一位漂亮海妖的别墅,在美国怕不少于两个,最起码这里有一个,

而他并没住这。

这样的家族...亲情?存在吗?有是有,不过埋得很深,就老爷子对我眼前这个小儿子还是很维护。

对于他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或许他的话,我不能全信。

“他是南的学生。”卡尔提到那个名字前,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为什么打他?他说了什么?”刚才那会什么原因都不问

就站在我这边,这会问了有什么用。

“突然手痒。”

卡尔听到我的答案,轻笑一声。“这就得罪小霸王了,以后可就热闹了。”

“我可不喜欢这样的热闹,你看我一来就得罪人,还是早点回去好。”

“得罪得好,那小家伙我早就想教训了。”

“你让我住在这里,我会把所以人都得罪。”

“无所谓,收拾你的烂摊子能力我还有。”他的声音轻松无比。

“这种能力得牺牲多少人才换来,可不能浪费在我这种人身上。”

“你这种人?”卡尔一脚踩下刹车,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皱眉盯着我,“我牺牲谁了?你想说谁?老爷子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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