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非得已(出书版)by 季安
  发于:2011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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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由你......"
陈埔士是"斩草除根"的绝对奉行者,特别是对手的儿子从没有逃过一命的。多年来让唐战一定要装成女人也是为了不

破坏规矩,明目张胆地让仇人的儿子伴在自己床笫间,恐怕会给社会名流的身份引来不少麻烦。
江湖上的很多规矩也不是随便可以渺视的,陈埔士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唐战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答案,既使这个答案让抑闷多年的心情得到了少许的好转。
"不过,我没有杀你父亲。"紧接着,方堂鹤一字一顿地表明。
当少年的脸发出些许神采,却又跟一句,"但如果你杀陈埔士,我必杀你。"
他的目光寒如刀刃,这绝不是句玩笑话。
唐战僵了身体。
"所以我们必定势不两立?"
"是的。"方堂鹤看着莹亮的双目黯淡下来,心头抽紧,但还是残忍地吐出这两个字。
唐战咬紧嘴唇,他不想接受这个回答。
如果杀父之仇不存在,他可以原谅这个男人曾经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痛苦,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只要求这

双目光能永远温柔地凝视着自己就可以了。
一直让心震撼的黑精灵,他根本分不清对他的感觉,恨?还是......几乎不敢分析,只是希望两人之间不要存在无法

跨越的血腥事实。
"为什么?!"他揪住他的衣襟,几乎压抑不了难过的情绪。
"这是我必须遵守的誓言。"方堂鹤对上少年清澈而痛苦的双眸,平静地回答。
"不能......放弃誓言吗?"唐战尝到了嘴角边的甜腥。
为我,不行吗?他好想问。
"不能。"男人干脆如故。
"你--"
颤抖地掐上健壮的头颈,唐战真的有痛下杀手的冲动。
张庭说得对,这个男人是报仇的最大障碍,乘他不力要其性命是最好的选择。
方堂鹤一动不动地任火热的双手掐紧了自己的脖子。如果现在他要他的命,他不会反抗的。因为有伤,他可以心安理

得地为自己内心中破坏的承诺找到借口。
平静如水的目光下有着暗藏的灼热,唐战痛恨自己事到如今还会不由自主地迎向那双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目光。
他,还是下不了手。或者,穷极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向这个男人下手。
他快认命了......
"方堂鹤,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的!可......为什么我总是下不了手......为什么?!"突然像孩子般地大哭起

来,双手无力地松开已经捏出青痕的脖颈,然后又大力地搂抱住它。
方堂鹤叹气,举起手臂轻轻地环绕住恸哭不止的少年。


*--*--*--*--*

天龙帮被血屠的消息轰动全城,因为不少颇有影响的社会名流一夜之间命丧黄泉,使事情闹得够大条,整城沸腾民心

大乱,连向来喜欢粉饰太平的当权政府也终于站出来发表安定民心的言论,意要清剿无法无天的黑帮组织,可是一连

数日犯案主角神秘如初。
于是"幽灵帮"的传言开始在大街小巷传将开来,不少江湖人士预测它将替代天龙帮登上江湖新霸主地位,改朝换代势

在必行。这些江湖流言也被堂而皇之地登在了报纸上,以供众多良民窥知世道险恶。
方堂鹤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伤口好好坏坏地反复折腾后总算无恙,人却被牢牢地囚禁了起来

,天下大乱也一概不知,而张庭囚下人的用意似乎也很明白,和天龙帮有所交涉时,想好好地利用天龙帮死神的地位

吧?
张庭看似是名脾气怪僻的三流医师,却也是位善于谋略的精明人物,利用唐琮当年托付给他的不少资产招兵买马准备

待机而动,替友讨回血债。
他曾因医死某位黑帮老大的爱妾而差点被乱刀砍死于暗巷,所幸唐琮刚巧路过并仗义相救,于是两人交情甚厚。
唐琮在被突袭之下来不及把儿子救出,派了人连夜求救于张庭,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张庭赶到唐宅之时,孩子已被带

走,此后多方辗转才得以与被深藏在陈馆里的唐战取得秘密的联系,好使复仇计策得以有机会实行。
若不是中间出现了一些难以预料的状况,婚宴之袭不会出状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两路人马撞在一起使姓陈的狐狸

有所警觉,进礼厅前竟和手下换了装扮逃离,硬是躲过一劫。
张庭和唐战的沮丧心情难以描述,而唐战把这股怨气全部迁怒于现在被收押的方堂鹤身上。
为陈埔士的大片江山出过汗马功劳的天龙帮死神从来都是个神秘人物,连天龙帮人也不太了解其身世背景,天龙帮在

一次吞并仇帮的行动后就多了这个叫作方堂鹤的男人,才二十岁出头已有一手令人瞠目结舌的枪法,江湖上无人不服


张庭不准手下任何人过于接近危险性颇大的方堂鹤,可惜唐战完全无视于警告。
"又怎么啦?"
反背着双手,悠然立于窗前的男人没有了黑精灵般的空灵和高深莫测,闲淡的神情使杀手的称号也显得不太真实似的

,他正好笑地注视坐在桌旁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小美人。
脱去浓脂艳抹的扭曲装扮,还原本色的唐战有着更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清俊天姿。
阴晴不定的少年一有闲空就往"牢房"里钻,比守在门外两尺处,一见自己就拔枪示威的张庭手下要有趣得多,让方堂

鹤无法不兴起逗弄的趣味。
甩了个"杀死你"的大白眼,少年闷声不响地枯坐,脚尖一个劲地和青石地砖上的蚂蚁过不去。
方堂鹤苦笑,这种别扭的性格还真难为他能在陈埔士面前装了那久的温顺情妇,硬是骗过了那只老狐狸,其聪颖程度

倒也不可小窥。
扭曲痛苦的生活曾经让唐战学会了用不同的面具应对身边的人,唯独在这个男人面前才能作回真正的自己。
不管曾经历过什么,他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罢了,有时依旧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喂,你为什么没有老婆?"真是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呃?"方堂鹤一愣。
"这个......没人嫁我啊。"他好笑且并不认真地回答道。
唐战似乎每天都有莫明其妙的问题来"拷问"。
"骗人,你长得......马马虎虎啦,怎么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
"这个嘛,"方堂鹤侧着头想了想,他对女人也所知有限,不过这种事还是可以用常识来断定,"像我们这种人会让女人

觉得很不安全的,嫁随时有可能毙命的老公岂不是吃亏?"
"是吗?又帅又能干也不行啊......"心里总是有点不服气,少年不禁喃喃自语。
"想这个做什么,你想娶老婆了?"方堂鹤哑然失笑。
"没有啊。"只是对你好奇嘛。
"那么......你想嫁人啊?"方堂鹤挤挤眼睛,摆明了要戏弄人。
"混蛋,我又不是女人!"唐战涨红了脸,其实怒火是用来掩饰尴尬的。
知道又触到他心结的方堂鹤暗责失言,他知道那段日子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
两人相对无语许久。
"方堂鹤......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吧。"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方堂鹤随口敷衍。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因为曾经真正想要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唐战拧紧了自己的手指,他没有问女人的标准而单纯喜欢人的标准啊。
"你上过......女人吗?"记得他的嘴曾唤过一个叫"莲"的女人,是情人吧,叫得那么亲昵而动情。
意图太过昭然,方堂鹤挑起眉头。
"你要了解些什么?"
你的一切。当然唐战没有傻到想什么就说什么的地步,他并不笨,只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常常会出些自己也意料不到的

状况。
"我只是怕......怕你死后,会有人替你报仇,我、我......要斩草除根!"
"哈哈,"方堂鹤忍俊不禁,拜这小子所赐,最近的笑容比以往三十四年加起来都要多。这样的囚禁生活还不算太坏,

他都快舍不得离开这间小破屋了。
"我没有上过女人。"一本正经地承认后自然换来不屑的表情。三十四岁的处男?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唐战勉强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却管不住心底里没道理的高兴,好像凭空捡了个大便宜。
"我只是和女人做过爱。"方堂鹤淡笑着又抛出一句。
"你--"玩文字游戏的说法方式差点让唐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耍我啊,做爱不就是'上'嘛,你耍什么花腔啊?

!"
"我爱她,所以我和她做爱,而没有'上'她。"对方还以寒冷的白眼。
那是段值得尊重的感情,他永远不会忘记曾经为自己付出太多的女人。
唐战的脸涨得通红,不爽的感觉快撑爆心口。对他来说没什么"做爱"和"上"的区别,曾经被男人玩弄过的身体只记得

被上的屈辱和痛苦--对,他没有和任何人做过爱,只是被仇人上过无数次而已!
"她......她好看吗?"一定是莲吧?唐战莫明地憎恨起那个叫"莲"的女人,酸涩的讨厌让眼眸快要泛红。
"想知道吗?"喜欢吊人胃口的家伙朝木床上一躺,高跷起修长健壮的长腿,嘴里还哼着怪调子的小曲儿。
"不过我现在嘴巴干了,麻烦唐少爷先端碗茶过来让我润润喉。"相较在天龙帮内的冷酷和淡漠,过着囚禁生活的"死神

"现在更像个逍遥散仙。
"我又不是你的小跟班......"话虽是这么说,手却握住了桌上的壶。
唐战寒着脸把茶送到人面前。
这个俘虏未免太嚣张了,啧啧嘴巴还嫌茶水太淡。
"你不会泡茶,应该等水微热才好......"方堂鹤连连摇头。
语未落定,手间茶杯突然不见,头顶上立即被淋香喷喷的茶汁一杯。
抬头即是铁青的俏颜,美好的五官皱成包子状也挺赏心悦目的。
唐战毫不犹豫地砸下拳头,冲着眼底下看起来很欠揍的脸。
方堂鹤弯起嘴角,眼瞳一缩--不错的时机!
灵猿巨掌迅速接过对方揍过来的拳头,然后猛地来个蟠龙翻身,即将目瞪口呆且反应不良的小傻瓜压制在身下,连嘴

巴也被一并捂住。
"唔唔唔......"唐战惊羞交加,他觉得自己像头蠢到要死的驴。男人肌肉块的质感透过棉纱的衣料清晰印在感觉神经

上,还有微热的体温和蕴藏在身体内的活力。
心脏快要跳出喉头,不止是因为被制。
"别乱紧张,"方堂鹤笑得气闲神定,"只是问你借钥匙开开门罢了,我唠叨你们太久,所以准备走人了。"
早已预谋完善,床离门口有几尺距离,只要不弄出大声响,应该不会惊动门外的持枪看守。
大手不客气地在纤细的腰上摸来摸去,在两只口袋里翻了几下,又伸进衣服下摆抓住裤带。
"哟,真是个意外的发现。"从裤带上解下一支小尺寸的欧式手枪,后座设计严实,看来劲道不小。
"小孩子不能玩危险品,没收!"无视于底下的怒火熊熊,心安理得地把枪别上了自己的腰际,宽厚的大手继续在细致

的腰腿上恣意爬行。
"唔唔唔......王......八......"口不能言的唐战气得双眼通红,他手脚拼命地挣扎,试图摆脱被干吃豆腐的境地。
方堂鹤一边搜寻一边压制反抗,看似轻松其实苦不堪言,伤好后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而已。
没有找到钥匙让他有些着急,而身下的是精力十足的野泥鳅,双脚双手扭个不停,更无法忽略并苦抑不住的是......

抵在胯间的细腿不断摩擦着某个地方。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简直会怀疑这个小混蛋是否别有用心。
"别动了!"
略带嘶哑的低吼让唐战顿住了没有作用的反抗。
淋了一头水的男人焦急的双目难堪地躲开了他的注视,俊颜破天荒地出现了两片淡淡的红晕。
对于性事比同龄人更要早熟的少年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僵硬如石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羞颜相对,暧昧无言,呼吸混着呼吸,眼瞳吸着眼瞳,连心跳也并驾齐驱。
方堂鹤眯起眼,移开捂在柔唇上的手,茶水滴顺着线条俊朗的脸庞淌落,然后叭嗒叭嗒地落在另一张脸上。
"钥匙呢?"
"没有钥匙......"承接到几滴有热度的液体,唐战的唇微微地启动,他热得快化了,想打破危险的沉默却招致更危险

的侵袭。
"你不是自己进来的吗?"低沉的成熟男音带着蛊惑的性感,温热的嘴唇擦拭过耳廓,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肌肉块慢慢地滑动,如一排裹着丝绒的玉石摩擦在皮肤上,酥痒的滋味简直像有百万的蚂蚁在心头

爬。
"那是......"伏在男人怀里的唐战满脑子都是耳边如火如荼的触感,他喃喃地被牵引着声音,"看守开的门啊......"

 
方堂鹤幽深的目光蓦然寒冽,恢复了往昔的杀气,拖起身下的人儿,毫不怜香惜玉的反绑住他的双臂。
"方堂鹤,你这小人!"陷入意乱情迷的唐战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又当了一次蠢驴的现实,对手的老奸巨滑实在高出他数

倍。
"江湖上没有'小人大人',只有胜负之分。"方堂鹤则还以狂妄的奸笑,拎小鸡般地把他攫下床。
"既然这样,只能委屈唐少爷给我开一下路了。"
唐战气白了脸,抿紧嘴唇不予理会
堂堂的天龙帮死神竟然会玩起色诱的把戏?!而会上当的自己更让他想立即晕厥过去算了。

第四节
一辆人力包车飞快地奔走于夜色中,在冷清的石板街上踏出单调的节奏,车夫因客人许诺的两块钱而奋力疾行。
"我夫人突然患了严重的风疹,必须得尽快医治了。"
一身竹青长衫的俊朗男人打横抱着被大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太,站在夜深的街头拦车,满目焦色,还不停地

低下头来和无法看见面目的妇人说着亲昵的悄悄话。
在炎凉难测的乱世之中看见一点温馨的夫妻之情会让心温和起来,因此车夫跑得更卖力了,直至在男人要求的一条小

街旁停下脚步。
车夫看见男人步履摇晃面色苍白,顿时好心泛滥。
"先生,我帮您扶您太太到诊所吧?"虽然四周没有看到诊所的标牌,想来应该不远吧?不会耽误做生意的。
"啊,谢谢,不用了,"男人紧抱着自己的太太,示意车夫自行从口袋里取足车费,"我太太生性害羞,不习惯被外人碰

触。"他淡笑着解释。
害羞还让老公抱出抱进的?这个女人也真矫情得夸张。车夫暗笑而去,他没有看到男人停留的地方竟是一间破烂无比

的小旅馆。
要了一间单人房后,终于能把手中的"包袱"给扔在床上了。
由于运动过度,腿上的伤口隐隐地痛,张庭那个庸医果然技术很烂,方堂鹤不由苦笑。
"唔唔唔......"床上起了的动静显然要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有人恐怕早已死无全尸了吧?
当然这只是如果而已,所以方堂鹤很悠闲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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