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亲没有死，那么他会去了哪里？
　　他是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真的是这样吗？
　　是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他抛下了母亲和自己，就这样一语不发的走了？只留下了对爱绝望的母亲，和只能生活在他影子下的自己？
　　不太记得有谁说过，光线越强烈的地方投下的影子就越黑暗。
　　从以前就是这样，在他们母子俩的生活中，无处不漏地存在着父亲的影子，也许母亲是把对父亲已绝望的爱都转到自己身上吧！
　　可是，那双份的爱太过沉重，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母亲在重塑父亲的一个道具。
　　明明自己是活生生的另一个人，完全不同于纤细、聪明的父亲的人啊......他烦恼地把头埋到手里，逃避那更为强烈的光线。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沉寂了下来，在其它人都去进餐而空无一人的操场上，丘天彷佛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无助地发着抖的身影──事实上，他也快抱不住自己抖动得越来越厉害的双肩了。
　　「同学，你要不要去保健室看一下？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一个微带着些奇怪的询问从头顶上方响起，猛然抬起头的丘天，看到的是一条及膝短裙，淡粉色的圆领上面，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正关切地看向他。
　　「啊......」
　　从她手上拿着一些修剪等工具来看，她是在准备回家的路上发现了自己。
　　「我喜欢园艺，所以过来看看花圃里的花！」
　　看到丘天注意她手上的东西，她笑了一笑，可爱的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你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去一下保健室的好，我刚刚过去了一下，新来的保健老师还在那边哦......」
　　「保健室？」重复这句话的丘天，脑子里回想起的是昨天这个时候，保健室里那飞扬的白色窗帘。
　　感觉上，那种柔和的光晕即使有投影也只是淡淡的，而不是像在这里的光和暗有着太过强烈的对比。
　　坐起身来的丘天几乎来不及对那个女生说声谢谢，便逃也似的跑到了保健室。
　　看到了昨天那个医生，在窗下诧异地扬起眉毛望向他时，丘天才觉得放下了心，但是走进了屋里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呐呐地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上已经淡得快要看不到的光斑。
　　「你是昨天那个受伤的足球队员？来还衣服的吧？」有些讶异的推了一推眼镜，那个保健医生想起来似的问道。
　　「呃......」
　　衣服？
　　他根本就忘了自己来这边的目的......不过这么说，明天应该又有借口过来了吧？
　　「那个......我忘了拿，对不起！」
　　「忘了呀？没关系......」
　　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屋内接着是一段难堪的沉默。好半天，一个微带着些颤抖的声音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名字......」
　　「啊？」
　　「我......可不可以知道老师的名字？」丘天费力地挤出这句话，脸却开始发红。
　　「程飞雨。」
　　虽然很吃惊，但是找不到拒绝告诉他的理由，保健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明天会把衣服拿来还给你的！」说完，也不等程飞雨回答，丘天又像昨天一样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这一次，他绕到了后山上能看到那白色窗帘的地方，一直坐到傍晚，直到那人锁上保健室的门，到车库开车时还在看着。
　　但是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目光，缓缓驶向校门，转了个弯后消失在青灰色的林荫道尽头。
　　第二章
　　回到家后，母亲只在桌上留下了晚餐的饭钱和一张便条，告诉他今天晚上上夜班。
　　对着满屋子的冷寂，丘天受不了地一把抓起钱就跑出了屋子，也没有吃东西的胃口，站在闹区的街头四处张望了一会后，手里攒着为数不多的钱，决定去找家柏青哥店打小钢珠，好好地让自己放松一下，做一做几乎可以说是奢侈的浪费......
　　至少，今天晚上他不太想回家。
　　可是事与愿违，他想着打游戏消磨时间的主意，但输得比他想象中的快太多，等到他用完了手上最后一个硬币时，距离他进去的时间只过了十五分钟。
　　啊，要怎么办呢？把手插在口袋里的丘天，慢慢倚着墙角蹲下，什么也没想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一个看起来像是PUB的地方，似乎是因午夜而散场，涌出了一大群的人，一双双不同颜色的鞋从他眼皮底下掠过，斜长的影子从面前变短再拉长，迅速而没有丝毫停留。
　　胃袋里空空的感觉，让丘天突然产生了一种晕眩般的呕吐感。
　　可是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关心另一个人吧？
　　下意识的想逃避，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那个影子。
　　感觉那会吞噬一切般的黑影向自己再次压过来的时候，丘天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紧紧地缩成一团，彷佛这样就可以把心里的害怕像空气般的挤出来。
　　「Rain，这个人看起来倒满顺眼的，要不要带他一起回去？」
　　有两双皮鞋停在自己面前时，他才抬起了眼睛。一个穿着咖啡色上衣的男人，正半搀半搂地扶住挂在身上喝醉般的同伴。
　　「......」
　　「我走了后你也要找个伴吧？Rain？」
　　「嗯，不......」那个意识已是不清的同伴轻哝着，却听不出他自己的意愿。
　　「就这么说定喽！这个孩子看起来不错，会是你喜欢的类型。」
　　那个低笑着替别人做决定的男人，在同伴身上拍了拍，就像在菜市场选定了菜般地做了决定，然后俯下身来仔细打量蜷在角落里的丘天。
　　他那种不把当事人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一直低头蹲在地上的丘天，他愤怒地抬起头来，但是却因为看到一张自己认识的面孔而吃了一惊。「程飞雨......」
　　尴尬的场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男人，而那个看起来带了七分醉意、三分娇媚的保健老师程飞雨，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痴笑着缠上了身边的男人。
　　「哦，你们认识啊？那就更好了！一起来吧！」
　　就像受到了恶魔在耳边低语的诱惑，丘天有些恍惚地坐上了一辆火红的BMW，随它穿过了灰白的大街、小巷，直抵北郊一幢小小的白色别墅。
　　「进来吧，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看到房间里铺着雪白床垫的大床时，丘天才像被吓到一般地醒了过来，犹豫地站在门口不肯进房。咖啡色上衣的男子恶意地朝他的耳孔轻轻吹气，看到丘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后嘎嘎地笑着，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门。
　　「Rain，你要不要先洗澡？」
　　那个咖啡色上衣的男子──在车上他自我介绍说是叫欧阳──一手环着程飞雨的腰，手指暧昧地在上面磨蹭着，一边在他微张开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呃......」看着保健老师对那个吻激烈的回应，嘴边甚至流下了闪闪发亮的银丝，丘天心里的某个地方有受到伤害的感觉。
　　「你的小男朋友妒忌了呢......」
　　欧阳吃吃地笑着，手却没有停缓动作，熟稔地将他身上的衣服剥除。
　　纤细的胸膛上，嫩红色的乳尖被人一吹气就尖挺起来了，同样对那个男人的挑逗起了强烈反应的是，他腿间淡疏毛发中的分身。
　　程飞雨昂起了头，半张的红唇间吐出的是灼热的呼吸。
　　「Rain，来，把腿张开，让我们的小弟弟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你那边的样子。」
　　欧阳巧妙地避开了他索吻的红唇，绕到他的背后，像抱小孩子嘘嘘的样子将他两腿分开地抱在怀里，大张开的禁处如邀请般的姿势向丘天展开着。
　　丘天在心里大叫着要离开，可是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一步也迈不动，作贼般的眼睛偷偷地扫了一眼男人的腿间，急忙转开头，脸上烧得飞红。
　　「Rain......」
　　淫靡的水响自他们相交叠的四片唇间传出来，丘天就算没有凑近到他们面前看，也知道这是一个将舌头直抵口腔深处的激吻。
　　又一次偷偷地回过头来看在床上交缠着的两人时，只见到程飞雨一脸不满足的神态，探出殷红的舌尖在唇上轻舔，丘天瞬间就觉得一股热流向下体冲去，赶紧又尴尬地把头转开，眼角却瞥到海──那个拥着Rain的男子嘴边泛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
　　丘天突然觉得自己被污辱了，咬着牙下定决心不要再看那边一眼，但是那男人似乎比他更了解他的心态，他一句也没有邀请丘天再看过来的意思，却非常仔细地将Rain现在的状况，用世界上最淫秽的语言描绘。
　　「Rain，把头昂起来，让我可以亲到你的喉结，你很喜欢这里被亲，是吧？」
　　「咕──」
　　口水吞咽的声音传来，丘天心里立刻很清楚地出现了保健老师喉结滚动的样子，光是想象着纤细的颈上，白色的、男人专有的地方蠢动着的情形是如何的性感而诱惑，就不由得一阵口干，大腿也开始紧绷。
　　「自己把乳头送到我嘴里......硬起来的样子可真下流！」
　　「唔......呃！」
　　大力吸啜的声音传来后，是程飞雨轻微的叫痛声。那小巧的乳尖，如果能被他含在嘴里会是什么滋味？
　　丘天从来没想过自己如果去拥抱一个男人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却开始想象了。
　　「嗯......那里......那里不要！」
　　「你说的不要，其实是想要更多一点吧？口是心非的家伙，只不过碰了一下你的腰而已，这里就流了这么多啊？」
　　「呜！」
　　等丘天发觉时，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眼睛再也没有掩饰地透出渴求而热切的光芒，紧盯着床上那个孱白的男人躯体。
　　非但如此，他更是从门边走到了几乎一矮身就可以跪坐到床边的位置。
　　简直像是受到了妖精的诱惑！
　　而，那个浑然不觉得自己在诱惑他人的妖精，紧闭着眼睑不住颤抖着，让丘天又一次看到了那黛般的睫毛，颤动中羽化成蝶。
　　丘天直视着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屋里还有第三人存在，纵情与身后男子嬉戏交缠的保健老师。他本是白皙的身体泛起了一抹晚霞般艳丽的绯红，被啃噬过的乳头红得彷佛一碰就要滴出血，带着闪亮的水泽，肿立在空气里。
　　「Rain，再可爱一点......」注意到丘天虽然脸上还是很难为情，但下身却已经血脉贲张的样子，欧阳海几乎是煽情地托起他修长的大腿，手指捻玩过他肿胀的前端后，摸索向一个丘天根本意想不到的地方。
　　被两根手指掰分开的股沟中间，淡粉色的穴口不安地触动着，有点像紧闭的蚌壳被打开之后的样子──据说蚌类是最柔弱且最会保护自己的生物，如果不是在它觉得绝对安全的地方，它是不会坦露出最是柔弱无助的软体，展示那份叫人想摧折的娇弱。
　　现在，那个保健老师真的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吗？在那个男人身边？
　　手指只是在那里轻轻一碰，保健老师端整的面容就已经曲扭，一直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当然的，一眼就看到了怔然痴立在自己面前的丘天。
　　「啊......那个......他是谁？不要......出去！」突然发现自己就以一种最不堪的姿态暴露在第三者面前，一直半醉半醒间、顺从着欲望驱使的男人猛烈地挣扎起来。
　　「别闹，让他好好地看清楚你！以后饲养你的工作就交给他了......在我离开前让下一任饲主看好你。」
　　手下猛然使力牢牢箍住他的反抗，被强制性打开的躯体，泛起了一种羞耻的红潮，腿间半挺的分身、紧缩的玉丸、泛红的小穴一览无遗。
　　全然呈现在眼前的是男性的躯体，却有一种奇怪的诱惑力。
　　那诱惑从他美丽的面庞，优雅的颈项......从他脸上慌乱却又忍不住被诱发出色香的表情上显现。
　　丘天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牵住了，像一尊牵线木偶。
　　那丝的另一端，系在流泪挣扎的程飞雨身上。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移动，而被一松一紧地牵扯着，让他只能随之而动。
　　「别看！」发现他直勾勾的目光，毫无避讳看着自己全然赤裸的身体，程飞雨难堪地伸手想掩住自己的身体，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躯是这么的大，小小两只手掌哪也掩不了时，只好掩住了自己的脸，低低地啜泣。
　　那少年清亮的目光，如同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的净水，让他照见自己的不堪。
　　他身上还有着最可贵的正直与单纯，却是现在的自己最见不得的......纯净。
　　「别看！」程飞雨拼命想把自己再缩小一点，最好就这样消失不见。
　　「为什么不让人看呢？你的身体明明就这么美。」
　　耳边，恶魔的低喃又再响起，欧阳海更用力地把他的身体打得更开，非要叫他无所遁形。
　　这个强硬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强势地渗入他的生活，强势地进入他的身体，强势地把他伤痕累累的内心拖出来在阳光下曝晒──
　　一度他也以为这真的是最好的疗伤方式。直到，那个人强势地占据完他的身心后，再让他柔软的内心，受到了另一度的伤害。
　　为什么还会去爱一个人呢？
　　明明伤害过别人，也受到过伤害。
　　在陷入的时候，也明明知道这是自己这样的人，爱上了正常男子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地深陷了？
　　只是因为寂寞？
　　爱一次，那伟大的初恋在他脆弱的心脏划上一刀。
　　这一次，又是一刀。
　　为什么不干脆心脏停摆死掉算了？
　　让他肮脏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死亡救赎，那该有多好......
　　程飞雨掩着面，眼泪流得更急了。早先听到这个男人决定离去的时候，他没有哭，只是拼命地想以自己的方式挽留住他，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最卑微的姿态。
　　可是当那个「期限」仍毫不留情地来临的时候，一直以来努力建筑的内心护堤崩溃了，借着被羞辱的微微痛楚，把离愁别绪也一并哭出来做个痛快。
　　「Rain，你哭起来的时候最美。我喜欢弄哭你。」
　　可是那个男人，却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是在高潮时喜极而泣的泪，还是伤心欲绝的泪。还在说着这样的话。
　　「......」
　　丘天着迷地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男性躯体。
　　就整体而言，他是削瘦而有点孱白的，也正因为如此，整个身体显得修长纤细，虽然是男人，却没有普通男人让人觉得粗糙的感觉，反而显得楚楚可怜。
　　纤长的手掩住的脸下面，一滴滴晶莹的泪在下颏汇聚后，滴落处，是一个深深的「V」字形锁骨，盛满了泪，一闪一闪地反射出水光──印象中不记得哪部电影说过，那样精巧细致的「美人骨」，是女人们都梦寐以求的刻骨美丽。
　　他的肩也不窄，却略显单薄，是一个很好的衣架子，平滑的胸没有男人夸张的胸肌，身体的线条到了腰部倏然收拢，盈盈一握，被牢牢圈在那个叫欧阳的男人手中，还叫人担心稍微用力就会折断了。
　　身上一点一点的全是汗，也许也有他的泪？
　　水滴被细小的汗毛勾住了，形成一粒一粒的小珍珠，被男人吻吮啃噬过的地方，是深深的红色。
　　虽然主人并没有说话，可是这洁白的身体，用它独特的语言表达出了一种无以言喻的性感，如他的名字，他在承接一场「自在飞花轻似雨」的情欲冲击。
　　这样的美景显然也刺激到了他身后的男人。
　　丘天看到他只是一个挺身，下体粗大的鼠蹊已经进入到了程飞雨体内，而叫他惊异的是，那个看起来一脸清纯禁欲感觉的保健老师，对此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只是呻吟了一声，紧紧地咬住了下唇，手掩着面，执意做那只把头埋在砂砾里的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