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家确实有一个叫做峥云的女儿,或许当年文家还有人在世。而这些年祖父一直都没有得到消息,这里面肯定有人在
捣鬼。我有信心,如果继续查下去,我肯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来的。难道您不希望解开祖父这些年来的心结吗?您不
希望找到小叔叔吗?”
文峥义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然后,只留下了一句,“不需要再追查下去了。”
“父亲!我需要您的解释!为什么?”
“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这次回国只是去祭祖收回老宅,等到事情忙完了,就快点回来吧,不要多做停留。当年的事情
,你不需要去管,那不关你的事情。至于你祖父那里,我会和他解释。”
说完这些,文峥义就挂断了电话,文竞明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无力的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事情,似乎正在向不
太好的方向发展,接下来要怎么做,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了。
在大洋彼端的文峥义,放下电话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怀表,老式的样子,已经有些磨损的外壳,如果峥嵘没有
出事,这块怀表,会是他九岁的生日礼物。叹了口气,文峥义那张和文竞明有八分相似的面孔,竟带上了几丝狠绝。
一步错,步步错,因果循环,谁是谁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文峥义收起了怀表,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平静无波。
杨林将赵霞和张娟织好的毛衣送到商铺之后,顺路去了一趟书店。前几天杨林和公司签了新合同,转成了正式工,工
资也涨了两百块。虽然杨林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可是,想到今后的生活,他还是有些发愁。他们母子俩不能总是住在
钱大柱的家里,虽然每个月都交房租,可是,长久下去,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要是想让他们娘俩今后过得好一点,至
少要找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钱大柱知道了杨林的想法,和赵霞商量了一下,他们都觉得杨林应该去学一门手艺,或
者上个技校学习班什么的。毕竟杨林还年轻,不可能做一辈子的保安,或者去工地上出大力。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
要真是去扛砖头,就有些太可惜了。
走进书店,杨林问了一下导购,找到了工具书那一排的书架。杨林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谁也没想到,
突然就出了杨国强的事情,杨林连高中都没读完,后来还是他的班主任和学校商量,给了他一张肄业证书。可是,在
这大学生都满地转的年代,这张高中肄业文凭,比一张废纸好不了多少。
杨林一边看着书架上的书,一边想着钱大柱和他说过的话,要是上技校,学门手艺,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厨师技校是
首选,至少他从前有过工作经验,好好学一下,考个等级证书之类的,自己将来找间正规的饭店干活,或者攒点本钱
开个小店,也能养活他妈和他自己。可是,杨林打听了一下学费,就打了退堂鼓。想来想去,还是先买几本书自己在
家学一些,反正和公司签下了一年的合同,等一年后,考个证书应该不成问题。反正自己去饭店应聘,最终要看的,
还是手上的功夫吧。
杨林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自己心意的工具书,菜谱倒是找到了几本,翻了几页,杨林啧啧舌,要照着这上边做菜,
估计撒把盐都得用秤称一下。再说了,就这么薄薄的几页纸,就要几十块,抢钱呢!杨林转身就想离开,刚转过了一
面书架,又看到了一排关于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分析的工具书,想到了小妹一家子的事情,杨林摇了摇头,自己还是
不要碰这种东西的好。
“杨林,真巧啊!”
杨林刚走出书店,就看到郑慕枫正倚在他那辆轿车上,站在路边向自己挥手。今天郑慕枫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
披着一件大衣,几个路过的小姑娘看到他不停跺脚的样子,抿嘴直乐。
这段时间以来,杨林总是能碰到这个人,去医院会碰到,去买药也碰到,下班想着去趟菜市场,结果又被这人给拉去
了饭店。要说碰巧,那几率也太高了点吧?杨林就算再迟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接触的多了
,再碰到郑慕枫,杨林已经很少会看到那种让他脸红心跳的画面了,虽然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却也比那种看到这个
漂亮男人就想跑的情况好了不少。
奇怪归奇怪,招呼还是得打。
“郑总,您好!”
两句话没说上,杨林又被拐上了车,“杨林,你喜不喜欢天竺鼠?”
天竺鼠?杨林还真没见过,是什么东西?他以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倒是听老板娘提起过竹鼠,据说那个能吃,味道
还不错。
“能吃吗?”
话刚出口,杨林就看到郑慕枫的嘴角抽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不能吃,不过很好玩。”
“哦。”
瞬间,车里沉默了。
郑慕枫把车开到了杨林家门口,从后驾驶室拿出了一个小笼子给了杨林,杨林这才知道,原来这种小东西就叫做天竺
鼠。
“送给我的?”
“对。”郑慕枫点点头,然后想起了刚刚杨林的话,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不能吃,相信我。”
“哦。”杨林耳朵有些发烫,捧着那个小巧的笼子,看着郑慕枫,说道, “郑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
些?”
这些话杨林一直就想说了,可是,总是找不到机会开口。他只是华生员工宿舍的一个小保安,而郑慕枫是华生的老板
,杨林不明白,为什么郑慕枫总是来找自己。要说这个人想在自己身上图些什么,杨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为什么啊,”郑慕枫伸出手,掐了掐杨林的脸,“真不明白?”
“不明白。”杨林老实的摇了摇头。
“伤脑筋了。”郑慕枫笑了一下,然后从杨林手里拿过装天竺鼠的笼子放到一边,探过身,亲了一下杨林的嘴角,看
着杨林呆愣住的表情,“现在,明白了没有?”
忽的一下,杨林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以前只是在脑海里偶尔闪过这种画面,现在却是真实的感觉到这个人嘴唇的温度,一瞬间,杨林觉得自己话都说不出
来了。这种感觉,有点太可怕了。
“你干什么!”杨林蹭的就要站起来,结果忘记了自己是坐在车里,一下子就撞到了脑袋,看着郑慕枫伸过来的手,
吓得他推开车门,连忙就往家里跑。
他不明白,为什么郑慕枫要亲他?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啊?!
郑慕枫看着杨林跑进家门,消失在门后。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见到文竞明和杨林在一起
的样子之后,他就仔细想过,自己对杨林这个孩子是一种什么感觉。想了一个晚上,才算弄明白,原来自己真的喜欢
上这个孩子了。
为什么喜欢杨林?郑慕枫说不清楚。喜欢一个人哪会有什么理由,感觉对了,那就是这个人了。
郑慕枫有个优点,那就是诚实。当然,是只对自己诚实,于是,对自己诚实的郑大老板,开始了他自以为是的追求行
为。如果是和他一样的圈内人,估计现在饭都煮过了,毕竟,像郑慕枫这么极品的男人不是那么好找的。可事情就坏
在杨林不是圈内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孩子还有点太纯了。
那么,该怎么样才能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漂亮的一笔呢?郑慕枫有些头疼了。至于那块假血玉的事情,早就被他扔到爪
哇国了。反正赵德盛那个老家伙已经得到消息了,郑慕枫有的是时间等着这个老家伙自己露出马脚。
Jeff看着空空如也的总裁办公室,握紧的双拳咔吧咔吧直响,站在他身后的金发美女tracy,背后也有些发冷。明明她
一直坐在这里的啊,总裁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第二十八章
啪的一声,上好的瓷杯被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滚烫的茶水流在了红木地板上,像一滩擦不掉的血迹。
赵德盛阴沉着面孔坐在沙发上,不断喘着粗气,而赵天则一脸青白的跪在地上,两边的脸颊,已经红肿了,而嘴角也
慢慢开始流血。
“爸……”
“闭嘴!”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茶杯被摔碎在了地上。赵德盛不解恨的站起身,一脚就踹在了赵天的肩膀上,把赵天踹到在了地
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我早就警告过你!那块玉不能给任何人看!你倒好,为了讨好一个疯女人,你竟然!”
眼见赵德盛还要抬腿,赵天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住赵德盛的大腿,颤抖着声音,“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赵天是真的害怕了,他小时候亲眼见过赵德盛杀人,一脚一脚的踹在那个人的心窝上,直到那个人再也不会喘气了。
从那以后,他就害怕赵德盛,就像是害怕一头随时会吃人的恶狼。
“没出息的东西!”
赵德盛一脚踢开赵天,坐到了沙发上,虽然还在生气,可终究没有再对赵天下手,无论如何,这个是自己的儿子,等
到自己埋进土里的时候,还得等着他给自己上香烧纸钱。
“你早晚有一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赵德盛恨恨的骂了一句,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赵天知机,连忙爬过去点着了打火机。
赵德盛吸了一口烟,没再看赵天一眼,不过,脸色却不像刚刚那么难看了。
“起来吧,别总跪着了。东西丢都丢了,打死了你,那块玉也回不来了。”听到赵德盛这么说,赵天连忙从地上爬了
起来。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一边,看着赵德盛。
“你能确定,那块玉是被那个疯女人偷走的?”
“是的!”赵天连忙点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直咧嘴,“而且,现在那块玉八成落在了那个姓郑的手里,爸,
要不要想个办法把玉拿回来?”
赵德盛没出声,只是阴沉着面孔,一口一口的吸着烟,直到那根烟全部燃尽,这才开口说道,“要是东西真落在了他
的手里,想拿回来,谈何容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给姓郑的伏低做小,当奴才一样的陪着笑脸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
抱住郑家这棵大树!当年文家可还有后人没死绝呢,我可不想临老了还死不踏实。虽然这个郑慕枫和他爸不合,可他
终究是郑家这一代的领头人,要是惹急了他,别说是你,连我都别想有好果子吃!他可不像他爸一样,有把柄抓在我
手里!”
“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可能!”赵德盛瞪了赵天一眼,“我费了那么多劲才找回来的东西,哪能便宜了外人?!”
赵天诺诺的应了,他也不敢再问赵德盛有什么打算,至少,自己弄丢了血玉的事情,暂时是揭过去了。只希望,那个
疯女人不要再给他弄出什么幺蛾子,或者那个姓郑的不要再兴起的因为这件事,来找他们父子俩的麻烦,那样的话,
自己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想到血玉,赵天又想起来自己得到的那条消息,前段时间市面上有人在卖一块血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很多的店
都不敢收,最后好像是卖给了文福。虽然无法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赵天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告诉赵德盛,至少,要
等到把落在郑慕枫手里的那块血玉找回来再说。
“还有……”
赵天正想着事情,就被赵德盛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爸……”
“瞅瞅你那窝囊样子,除了玩女人,你还会点别的不会?真想一脚踹死你!”赵德盛一边骂一边皱着眉头,虽然不满
意赵天这副没骨气的样子,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你去曾大全那里走一趟,我要知道,当年文家的那一大家子牲
口,除了跑到国外的那一房,是不是真的都死绝了!”
曾大全趁着顾香芹去打麻将的当,拿着手电筒进了地窖。曾大全一家住在市郊的一栋老房子里,一个独立的院子,曾
大全的父亲在世的时候,父子俩挖了一个地窖,说是储存冬菜。曾大全的父亲有一回下地窖晕倒在了里面,就说这个
地窖挖的不对,不能再用了。曾大全没说什么,顾香芹叨念了几句,被曾大全一瞪,就也闭嘴了。
曾大全下到地窖里边,抽掉了上去的梯子放到一边,走到了墙角,伸手摸了摸,然后擦掉了地上的一层浮土,掀开一
层木板,下边放着一个有些年头的木头箱子,箱子上的黄铜锁,还是民国的样式。
曾大全小心的把箱子拿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三件玉器,看样子,都是有些年头的。
舒了口气,曾大全把其中一件玉佩拿了出来,打算找个生面孔到外地卖掉。当年卖那两件玉器的时候,差一点就被赵
德盛给抓着正着,曾大全可不敢再冒险了。
前天曾大全偷偷去医院看过陶楚,陶楚只给了他一个消息,她需要钱,很多的钱。曾大全没打听陶楚要这些钱做什么
,反正对这个姑娘,曾大全已经灰了心,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放手。当年的事情,不是几句就能解释清楚的。如今闹
成这样,曾大全便打算做个闷嘴葫芦,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但是,曾大全也在想办法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还有孩
子有老婆。他不想为了这个有些发疯的姑娘把自己都赔进去。
陶楚偷出来的那块玉,是曾大全亲眼看着他爸曾叔交给赵德盛的。虽然曾大全至今也想不明白,他爸对文家忠心了一
辈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也多亏了这块玉,才救了他们父子俩的性命,也帮三老爷留下了一丝血脉。如今
想来,曾大全也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是不是还有些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
突然,地窖上方出来了一阵响动,曾大全看了看表,估计是顾香芹打麻将回来了。连忙抹了两把脸,把那块玉贴身藏
好,又把木箱子锁上放到原来的地方,站在地窖里听了一会,确定上边的人离开了,才支起梯子,爬了上去。
顾香芹今天手气不好,连输了好几把,口袋里没了钱,只能提早回来,进屋没看到曾大全,还以为他买酒去了,结果
刚转身就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后生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西装,通体的气派,就是脸上似乎有些青紫。这人身后,还跟
了两个壮年的汉子。
“你找人?”
“对,曾大全在不在?”
“找大全?你是大全什么人?”
“我是他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按辈分,我得叫他一声叔。”
顾香芹有些迟疑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虽说她没读过什么书,可也不傻,曾大全当年的那些事情,她也知道一点,再
加上陶楚出的那件事,遇到陌生人,她也就留了个心眼,如今看这么个人找上门,心下就有了一丝戒备。再仔细看看
他的长相,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脑子里就是轰隆一声,这个人,不就是陶楚搭上的,那个姓赵的吗?
赵天看顾香芹的脸色变了几变,也不动声色,径自进了屋,“曾叔还没回来吧,那我等他一会。”
“这个,他出门了,估计得挺长时间,要不你改日再来……”
顾香芹一边说着,心下正琢磨着怎么送走这尊瘟神,却看到曾大全从门外走进来,抬头看到站在屋子里的赵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