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殇+番外——阿帕利斯
阿帕利斯  发于:2011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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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会相信。

但是,这太勉强了。他想让别人学自己一起喝茶,可是,他都喝得苦不堪言,别人又怎么可能效仿呢。于是,我接替

了这个活,在兴庭里兴起了一股雪峰热。得知这个风潮以后,白欣皓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呵呵,他还是显得有些稚嫩呢。

不过,我很期待,期待着稚嫩的小售初露獠牙的时候,我等这么一天,等得太久了,太久了。

等待,等待,本来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我便可以还政给他。但是,生长在宫廷,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少年,又怎么能够

对付身边那群老道的大臣?缺少心机,在普通人看来,是天真烂漫的表现。可是,这是宫廷,他,白欣皓注定了事要

当上承载楚国命运的楚王。作为一个王,天真烂漫,就是最大的致命伤。

我牢牢地控制住朝政,镇压着底下的大臣。我在等,等着他慢慢地成熟,学会在这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上生存的手段。

我要他从我手上夺回权力,而不是我拱手相让!

现在看来,我成功了,不是吗?

这下,我总算可以休息了,长长地休息,去见那个将我束缚住多年的白政,见到他以后,我可以骄傲地说,我已经达

成了当年对他的承诺了。

嘴唇,感受到一股暖暖的温度,有什么缓缓撬开我的牙关,温温的液体顺着缝隙,流进了嘴里。可以感受到,嘴唇上

,覆盖着的,是另一双唇,一双温柔的唇,一双让我终生难忘,让我自我束缚,而且还心甘情愿的一双唇。

真是该死!那个该死的唇的主人,便是白欣皓的父亲,先代楚王,白政,这个有着爽朗笑容的男子,我姐姐的丈夫,

也是我一直喜欢的人。我时常对着镜子,婆娑着和姐姐酷肖的面容,要是自己大商几岁,在姐姐前面认识白政的话,

他会不会先喜欢上我。

这个念头,在我看到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的样子时,彻底瓦解。我知道,他是真的爱着姐姐的。我只能默默藏起自己还

未绽放便已经凋敝的爱恋,祝福着,守护着,他每每绽放在脸上的笑容,成了点亮我生命的唯一至宝。

幸福的人,总是让人妒忌,连上天也妒忌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姐姐生第二胎的时候,不幸难产,撒手人寰。他又伤心

欲绝,命不久矣。我真不知道,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我而去以后,我生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梓,过来一下。”白政在床上虚弱地把握叫到跟前。“小皓就交给你了。”

什么?什么?小皓?白欣皓?我为什么要帮他照顾他和姐姐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随他而去?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

在这世上苦苦挣扎,还要照顾小皓?!

白政看出我的心思,嘴唇蠕动了半天,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声来。我把头凑了过去,想听清楚他的话,没有想

到,他一手暗地里把遗诏塞到我手里,趁我不注意,探起头,匆匆在我的嘴上印了一个吻,一个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吻

太狡猾了,真是太狡猾了。白政的嘴角扬起一个甜蜜的角度。原来,原来他是知道的,知道我对他的心意,知道,我

是喜欢他的。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孩子交给我,相信我会替他守护着小皓。

天啊,他是什么都算准了啊,算准了我会答应他,因为,我无法拒绝。而且,他也预付了自己最后的贿赂,一个吻,

浅浅的,匆匆的,乃至我都怀疑,能不能算上市吻的吻。

但是,都无所谓了,他成功了。

得知白政驾崩以后,敏王带兵保卫了王宫,名义上是要保护王储。我还记得他牵起我的手,放在胸膛上。“你知道我

对你的心意。遗诏,在你的手上。我,拥有兵权。只要你在明天的廷议上,宣布我是王位的继承人,我可以和你共享

天下。”

心意,我是知道的。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从他知道我突发奇想,想在冬天里看牡丹,不惜用炉火催开花朵,而让

兴庭最大的牡丹园再也无法开花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有时候,我也想回应他。毕竟,白政的眼里,只有我姐姐。好歹,白敏对我,是一心一意的,而且,他和白政,有着

些许相似。

可是,这不是相似就可以的。

他的心思,我懂。

我更懂自己的心思。

共享天下,这个贿赂的确不小,可是,在我看来,依旧敌不过白政最后的一个吻。

吻,是吗?是吻吗?

吃力地睁开眼,面前是一张和白政几乎相同的脸。我以为见到了白政本人,下一秒,马上意识到,和白政相比,这张

脸,太年轻了。

对了,这个人是白欣皓!

难道,刚刚是他在吻我的吗?

久久地,注视着那双剑眉,那双星眼,那双淡粉色的嘴唇。呵呵,白欣皓,小皓,小皓……白政啊,我们的小皓长大

了呢。

在宣布遗诏的时候,小皓还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双手吃力地捧着硕大的玉玺。他皱着眉头,无疑,玉玺的重量是沉重

的。但是,今后,王位的担子,会更加沉重。我只能为他分担一阵子,最后,还是要靠他自己啊。

站在群臣最前面的,是敏王爷,白敏。从那个地方到龙椅的位置接受玉玺,距离是最近的。他,高昂着头颅,自信满

满。他的自信,是由道理的,大殿柱子后面,不乏手持兵刃的士兵。

十岁的小皓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站在我身边,瑟瑟发抖。我不比他好到哪里,手里的传国玉玺和遗诏,在兵刃的面

前,不过是块石头和卷废纸罢了。

不能乱,不能乱,白政客是把小皓托付给我了呢。

我咽了口口水,安慰下小皓。“放心,有舅舅在。”是的,有舅舅在,即使天塌下来,我也会给他盯着,谁让我答应

了白政了呢。

挺直了腰板,面对着文武百官,我缓缓展开遗诏,用清亮的嗓子宣布了,白欣皓为新任楚王。

接下来的时间里,整个大殿里,一片宁寂,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我高举着遗诏,接受着下面白敏几乎可以燃烧起

来的目光。我知道,我不能退缩,也无路可退。

大臣们在观望,观望着这个拥兵自重的白敏的反应,这个关头,只要白敏扯一嗓子,我和白欣皓两个人,立马人头落

地。但是,他没有,他没有那么做,只是愤怒得瞪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大臣中响了起来。

“臣,冷世清,领旨。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世清的声音不大,却成了朝堂之上的炸雷。放眼整个兴庭,能够和白敏对抗的兵力,只有冷世清的禁军了。他的表

态,让我吃下了一颗定心丹。

群臣见状,也跟着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直到最后,整个大殿里,只剩下白敏一个人,鹤立鸡群一般,站在原地。

半晌,他默默地跪下了。

他也只是跪下了,可他没有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和我在朝堂之上,斗得难分难解。即便我长袖善

舞,恩威并施,奈何他兵权在握,始终是他占着上风。

要不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冷世清最后一刻,站在了我这边,当今楚王,肯定是他白敏的。

我承认,这样一来,白欣皓的王位便没有丝毫问题了。

我也承认,这样一来,我亏欠了自己的两名得力助手。

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只是为了完成当年的许诺罢了,完成白政的心愿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我作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爱你的啊……”

面对白敏在刑场上,声嘶力竭的呐喊,我选择了逃避,紧捂住双耳,不去听,不去听。

不要怪我,我只是无法忤逆白政,即便他死了很多年也是一样的。

如今,许诺总算完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欣皓把我从牢房里提了出来,将我软禁。从这间屋子来看,应该是王宫里的冷宫才对。我想,应

该是我绝食昏迷的时候吧。

无意间,我瞥见白欣皓手里端着鸡汤的碗,有些无奈。真是的,我只是想死,有那么困难吗?

诚王府,已经查抄了。我,诚王,赵梓,本人也成了阶下囚了。我甚至还煞费苦心地准备了一份名册,好让他按照名

册上的名字,把日后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大臣们一网打尽。都到这个地方了,我怎么说也是功德圆满。为什么他还要

我活着呢?

“喝下去。”他见我醒来,硬是把手里的鸡汤塞到我怀里。我一把推开。

“难道,你要我和刚才一样喂你不成?”原来,真的是他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多么糟糕。

算了,算了,委屈他这么多年,最后也听听他的话好了。

结果碗,小口小口啜着温热的鸡汤。“为什么不让我死?”按道理,他应该是巴不得我死的啊。

“为什么?”一听我这话,他眉毛一横,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册子,砸到我身边。我一看,正是我准备的那本名册。

“你说说,那是什么?”

难道,他是文盲不成?上面写着硕大的“名册”两个字呢。这个可是罗织诚王党的最佳物证啊。只要按照上面的名单

,挨个清理,他白欣皓日后便可以大展手脚了。我故意不说话,想看看他到底想怎么样。

见我不做声,他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别告诉我,这是你所谓的名册?”

实际上,我是打算那么告诉他的。

“别人也就算了,他孙铭茂怎么可能是你的党羽?”

呵呵,这倒是,孙铭茂这个人,虽然趋炎附势,但是,骨子里,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外戚出生的王爷,背地里没少说过

我坏话,对我给的任务,也是阳奉阴违,要不然,也不会在生辰上表演十多年同样的节目。

可是,这样的人不能留。我一死,连带着大批官员倒台,在朝堂之上,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镇得住他这个大司徒了。他

对我的任务都敢怠慢,何况在他看来,还是个黄口小儿的白欣皓。这样的人,不除不行!他顺理成章地要出现在我的

名册上。

“还有,你是不是早看出我的计划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大力为雪峰茶造势,也不会支持借贷……”越说白欣皓越是

气愤。

真是的,他的这个计划也算不错了,他没有必要为此生气。通过这事,我完全放下心来。虽然说,他的计划有不成熟

的地方,但是,接收王权以后,他会慢慢成熟起来,成为一个能君。

对于这个看法,我很是自信。下意识地摸起嘴角上的痣,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

白欣皓见我死活不开口,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却始终没有好的办法。末了,解气地踹了几下地面。

“赵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让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这样的胜利,我不稀罕!”说着,他怒气冲冲地用力砸上

门,离开了屋子。

他又什么好气的,最后胜利了就好了,什么稀罕不稀罕?他还真是不成熟阿。

只要我一天不死,其他官员便可以打着我的名号兴风作浪。我的存在,自始至终都会成为他的阻碍。他怎么不明白这

点呢。

解下腰带,在房梁上环了一个圆环,站在凳子上,都把头伸了进去,接着,赶紧缩了回来。

想想还是不放心。找来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了遗嘱。

我是想和白政合葬在一起的,可惜,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他已经和姐姐在一起了,我就不打搅了。

这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臭皮囊了。想了半天,我写下了如下遗嘱。

“鞭尸以后,曝尸三日,对天下宣布,诚王乃叛逆。”

呵呵,以儆效尤,这个,是我最后能给白欣皓做的了。白政啊白政,我可是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啊。

太监们七手八脚地从房梁上放下曾经显赫一时的诚王爷的尸体,想他赵梓把持朝政那么多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还

真是出人意料呢。一个太监不小心把它的尸体碰了一下,当即便给赶过来的白欣皓扇倒在地。

“给我小心点!再怠慢了,我剥了你的皮!”

对于一个反臣,至于紧张成这样吗?太监们不明白这个楚王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刚刚全全接收了权力,一定要威风

威风吗?更让他们不明白的是,赵梓临终的表情,不是怨恨,而是可以说是幸福的微笑。死也这么开心吗?

侍卫们把赵梓最后的遗嘱递到了白欣皓手里,看到上面的字迹,他更是怒火中烧。这个赵梓连身后事都安排得滴水不

漏,他就这么想死吗?生存,对他来说,真的那么痛苦吗?

白欣皓一截一截地,搓弄着纸条,直到最后,全部揉碎了,散落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

楚史记载:

诚王赵梓,谋反,事败,后,畏罪自杀。王,鞭尸,后,曝尸三日。鞭尸当日,梓尸无以踪。

在白政的王陵边上,不远处,有一个还算气派的坟头。那块坟地,由于靠近王陵,所以,不少富豪身后都想葬在那里

,好沾沾王气。出乎意料的是,那座坟头上,没有半截墓碑,谁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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