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栀子——肖恩
肖恩  发于:2009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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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打得过你?”夏敏很吃惊。
  “那倒不是。”向宇飞一时间有点尴尬,“本来好好的,後来他检查相册,要我把照片还给他。我没给,他又打起来。我不想再把他打晕,不注意就让他打到了。”
  “照片?”
  “就是这个。”向宇飞把两张照片都递给夏敏。
  一张是夏敏熟悉的“催命幽灵”,一张是小孩在辣椒地的照片。看了照片,她有点相信向宇飞的直觉了。
  “你问过他了?”她把照片还回去,说。
  “没有,这件事情得谨慎处理。我想先查查他的档案,再以友好的态度从他那里获得资料。”
  “这样的普通百姓,况且来自乡下,又漂泊多年,只怕没什麽有价值的记录。”夏敏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想也是。你先把现有的资料整理一下发回研究所。再把我的揣测单独列出,征求一下所里的意见。”看来向宇飞早已有了打算。
  “好。”夏敏立刻在脑海中排出工作计划。
  “那个,如果晚上有空的话,到我家吃饭吧。我妈厨艺很不错的。”
  有一秒锺夏敏没有反应过来。紧接著快乐席卷了她。她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
  “伯父伯母都在家?我都没准备礼物呢!”
  “就我妈。不用带什麽,6点锺我来接你。”
  “好!”夏敏笑著回答。一时间幸福快乐的光华从她身上曼延开来,使她显得柔美动人。她瞥到向宇飞有那麽一瞬傻傻的看著自己,於是笑得更甜了。
  午饭後夏敏和向宇飞一起整理他的分析和计划,然後向宇飞去申请调查肖恩和他家人的所有档案资料,她则把所有资料汇总整理发往研究所。由於好心情的关系,一向高效率的她不到5点就完成了工作,剩下的就是等待研究所的回音和向宇飞的下一步安排了。

  能如此快速直接见到向宇飞的家人,是夏敏没想到的。她本来以为得自己主动提出才有机会。现在她有点担心旅途的疲劳影响形象,所以快速沐浴过後仔细的化了淡妆。对於学院的毕业生,任何人都不必怀疑他们的各种能力,包括化妆打扮、在何种场合携带适当的品位。

  六点锺向宇飞准时来接夏敏的时候,瞬间惊讶於她的魅力。一起共事两年,似乎今天才意识到夏敏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女性,以前虽然赞赏她的能力,但一直当她初出茅庐的小妹妹。也许是他多年来难得心情特别好的缘故。夏敏依旧直发,像黑丝缎一样披在脑後。柳眉杏眼,睫毛长而微翘,睫毛膏用得恰倒好处,没有把任何两根睫毛凝结在一起。粉白的圆脸上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粉红的小嘴漾著微笑,带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没有戴任何首饰,穿著普通的浅绿色套裙,看起来亭亭玉立,柔美可爱。向宇飞看著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孩,觉得如果她做自己女友真是不错的选择。带她去见母亲,本来只是想安慰一下老人,而现在他真有了这个打算。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催命幽灵”甜甜的笑脸,接著变成肖恩梦中的笑脸。他觉得心里一动,笑意爬上面颊。

  “笑什麽?我看起来很怪?”夏敏看到向宇飞对著自己发呆,笑著问道。
  “怎麽会?很漂亮!走吧。”向宇飞回过神来,肖恩的模样还在面前晃动。
  “贫嘴!”夏敏笑骂,提了一个纸袋子跟向宇飞出去。
  “那是什麽?”
  “没什麽。初次见面,怎麽也得带点东西吧。”
  “你可真是,说了不要带的,只是便饭。这下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向宇飞笑著说。
  “算了吧,反正不是给你的!”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出酒店。虽然向宇飞始终是夹克牛仔裤的休闲打扮,穿著套装的夏敏和他走在一起还是自然和谐,显然是非常合适的一对。夏敏个子不高,只勉强到向宇飞肩膀,和英伟的向宇飞在一起更显出小鸟依人的美丽画面,一路上引来不少目光。

  中午接到儿子电话,向妈妈就满心欢喜的忙开了。向宇飞和夏敏到达的时候,她已经摆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看到夏敏温柔美丽的模样,向妈妈一直乐得合不拢嘴。未免饭菜变凉,三人即刻开始晚餐。其间夏敏和向妈妈愉快的交谈著,每个话题都让向妈妈非常满意。向宇飞几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偶尔为母亲和夏敏夹菜。这个举动让向妈妈和夏敏都快乐非常。饭後夏敏又主动帮向妈妈收拾,向妈妈始终乐呵呵的,没有拒绝。之後她拿出带来的纸袋里的礼物送给向妈妈。

  “这是一套紫砂茶具,送给向伯伯。”夏敏拿出一个檀木盒,单看外观镂空的精美花纹,就知道很有价值。接著又拿出一个金色的草编小盒子,上面系著一条金色的丝绦,“这是一条湘绣围巾,您戴正合适!”她把东西双手递给向妈妈。

  “真是好孩子。年轻人挣钱不容易,可让你破费了!”向妈妈欢欢喜喜收下礼物。闲谈中,她了解到夏敏出身军人世家,父亲还在部队,母亲在家,上面还有个哥哥。因为知道她是儿子的同事,所以没有问工作的情况。她觉得自己多年的心病终於得到治愈,而且这剂良方让她非常满意。为了不打扰两人私人空间,向妈妈只坐了一会儿,就去小区院里会老邻居了。

  “没想到你还知道我爸妈的喜好。呵呵,听我妈唠叨不累吗?”向宇飞等母亲出去後说。
  “他们是你爸爸妈妈,我知道也没什麽啊。”夏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伯母很好,我们谈得来,当然不累了。”她知道向宇飞在看著自己,不禁有些脸红。
  “能不能参观你得房间?”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喝向宇飞除了工作还有什麽共通话题。他也一样,听到她的要求,便带她参观自己的卧室。
  卧室不大,但布置得整洁清朗。一张加大的单人床;一张精巧的电脑桌上摆著一部电脑,前方是一把转椅;一张小书桌,桌上靠墙立著一个简易书架,看来是自制的,上面密密麻麻摆了很多书。

  “书架是你做的?”夏敏浏览了一下书脊,是一些军事知识、电脑知识、心理学等方面的书。
  “恩,中学时我们家搬到这里,我就做了这个书架,能省好多地方。”
  “你家可真好,我是说,你妈妈很好,不像我们家一直很严肃。”夏敏坐到转椅上摇来摇去,像个孩子。
  向宇飞看著她,心里犹豫著是不是该说要她作自己的女朋友。
  “夏敏……”
  “怎麽?”夏敏听出他声音的怪异。
  “你真是个好女孩!”向宇飞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又补充道。“真的!”
  夏敏心里甜滋滋的,垂下头轻轻说:“谢谢你,宇飞!”
  他们静静的在房间里待了几分锺,某种互通的心意在静静流转。然後向宇飞提议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爱情肥皂剧,男主角的婚外情被发现了,正面对妻子的哭诉。

  “宇飞,你觉得这男人对不对?”夏敏试著聊剧情,她也不喜欢看电视。
  “不知道。一般来说,我只注意自己的事情,不在乎其他。”
  “就像学院教的。”夏敏犹豫了一下,说,“你会结婚吗?”
  向宇飞转过头来看著夏敏,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明白这话的含义。“当然,但我想在解决栀子花案件後再考虑。你可能听说,我被它蛊惑了,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夏敏很想再问“如果永远解决不了呢?如果结婚会不会考虑我?”但她知道这不是明智的问题。他们没再说什麽,直到8点向妈妈回来,向宇飞送夏敏回酒店。路上他们谈了些工作上的安排,决定明早由向宇飞来找她一起工作。

  夏敏下车进酒店的时候,向宇飞呐呐叫住她,犹豫了一阵说:“小敏,如果事件解决了,希望你作我的……女朋友!”
  夏敏呆呆的看了他几秒锺,然後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抱他。向宇飞也回拥著她,在她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
  在酒店房间里,夏敏坐在镜子前发呆整整一刻锺了。她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不能想,刚才在酒店门口向宇飞的表白画面凝固了她的思想。去它的规章和教条吧!让自己绝对松懈片刻,做一会儿恋爱中的女人!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他们接到上级指示。为了行动方便,他们向公安局借了一辆车。向宇飞的电话已经修好,当蟋蟀声响起的时候他们正在去档案馆的路上。
  “具体指示在邮件里,现在马上看看。”向宇飞挂了电话,立刻对夏敏说。经过昨夜的表白,两人之间并没有什麽明显的改变,只是偶尔两人独处时,眉目间传递著幸福的问候。

  夏敏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键入一串烦琐的密码後得到那份指示。向宇飞把车停在路边,和夏敏一起阅读上面的内容:
  “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取得信任,进行深入调查。在可能的情况下可以安排实验,保证其安全。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他知道我是警察。而且始终对我有敌意,不太容易啊。”向宇飞说。
  “那就我来吧。只是需要更详尽的资料。”夏敏关闭了电脑。
  “恩,得好好计划一下,也许我们可以互相配合。”向宇飞启动汽车。
  对一个拥有无数特权的部门提出的要求,任何一个单位都行动迅速。当他们到达档案馆时,肖恩的资料已经放在桌上了。然而档案提供的信息很模糊,没有多大意义。
  肖恩,生於1978年6月6日,家住C市X县X镇X村X社。小学到中学一直品学兼优,和师生相处融洽,获得过不少荣誉。兴趣广泛,参加过美术、歌唱、舞蹈、演奏比赛并多次获奖。刚入中学即凭良好的能力进入学生会,一直工作积极,表现良好。从高中起开始拒绝学习政治和历史,导致中途肄业。1996年开始外出打工至今。

  档案记录到此为止。其他方面,只有他家人情况。肖恩父母是受教育很少的农民,但非常勤恳,在当地是受人尊敬的。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个儿子,将近四岁时死於乙型脑炎。这个孩子夭折前两个月肖恩出世。肖恩父母间感情并不和睦,在八十年代初数次闹离婚,最後同许多家庭一样持续婚姻至今。肖恩在邻居眼中是个早熟、听话懂事的孩子,从不让人操心。作为唯一的孩子,尽管听话还是不免成为父母迁怒的对象。可能因此使他成了不恋家的人,离家6年来都没有回家,也很少有电话和信件。

  所有资料没有一点提到肖恩与“催命幽灵”有关的迹象。向宇飞看著资料,肖恩微笑、冷漠、恬淡以及愤怒的形象一一在眼前晃过。他无法想象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会是什麽样子,同时钦佩肖恩能自己成长为多才多艺的人。虽然有点过於冷漠,拒绝学习政治和历史显得过於偏激,但如今他给人的感觉依然干净温和。他摸了摸被扇过一巴掌的左脸,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当时肖恩被蟋蟀铃声吵醒,显得很茫然。看到向宇飞讲电话也没明白反应过来,只是抱怨,然後接著睡著了。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裤和擅自闯入的警察睡在一张床上时,歇斯底里的爆发了。向宇飞没想到他有这样激烈的反应,直到後来才明白是受到他老板的影响。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自己是和衣而眠,提醒肖恩自己应该也没有任何不对劲时,他才停了下来。然後他又要索回照片,纠缠了半天,在向宇飞用警察身份压制下才不得不屈服。到了上班时间,向宇飞要送他去公司,他出其不意的扇了一巴掌。虽然可以轻松躲过,但向宇飞想也许给他打一下能平息他的怒气。肖恩没想到轻易得手,看著向宇飞傻傻的愣了好一会儿。向宇飞也看著他,接著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肖恩突然把他的电话打落在地,虽然没有用力,但手机摔坏了。向宇飞看著红著脸、泪眼蒙蒙的肖恩,觉得他就像个孩子。他没说什麽,只是再带肖恩去吃早餐,送他上班,都没有反抗了。

  “想到什麽了?”夏敏看著入迷的向宇飞,不明白他为什麽笑了起来。
  “我在想,自己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的话,能不能学会那麽多东西。”向宇飞回过神来。
  “你觉得,如果肖恩真的能杀死他的老板,动机是什麽?”夏敏从资料中也看出肖恩童年的不幸福,但那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
  “我已经查过了。”向宇飞往後靠在椅子上,“这个刘德平三年前盘下了这家公司,把它壮大起来。除了一般的贿赂客户、少量的偷漏税外,没有什麽刑事犯罪,而且承担的工程质量都很过硬。”

  夏敏也停了看资料,静静的听向宇飞说。
  “不过在私生活上,这个人比较……让人不齿吧。他和妻子分居──至少是分房睡几年了,尽管他妻子两年前辞去大学教授的职务来帮他打理生意。”向宇飞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也许让夏敏直接看资料更好?考虑到即将开始的行动,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成了同性恋,更准确的说是个变态。公司的职员全部是男性,几乎全部都跟他有过关系;不仅如此,在不缺人手的情况下他依旧长期招工──目标当然是初出社会的年轻小夥子,然後……总之,他一半以上的收入被用於平息这些人的抱怨了。”

  “真不敢相信。”夏敏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让人觉得她其实认为无所谓。“照这样看来,肖恩也是其中之一了。为了报复而杀了他?”
  向宇飞觉得血往上冲:他真不敢相信肖恩英挺的身躯被那个肥胖的家夥蹂躏。想到案发现场电脑上的虐待图片,如果肖恩被那样折磨……不!不可能!肖恩可以轻松打倒那个变态!但是如果用药的话……

  “宇飞?怎麽了?不舒服吗?”夏敏看到向宇飞胀红的脸,甚至感到了杀气!
  “啊?!没什麽。”向宇飞清醒过来,想不通为什麽每次想到肖恩的事情就会走神,难道严格的训练真的退化了?“我认为肖恩不太可能,从他的身手看,轻易就能把那胖子打倒。”

  “他练过武术?档案中没提到。”夏敏没有继续探讨肖恩被侵犯的可能,尽管学院教的以弱制强的方法有上千种。既然自己明白,宇飞肯定也清楚。
  “应该不是。看起来更像一些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姿势优美、威力不足。”
  “呵呵,可你被他打到了。”夏敏咯咯的笑著,“就算在研究所,也没几个能那样打你吧?”
  “嘿嘿,只是大意了。”向宇飞尴尬的应著,“现在暂时不能获取其他资料了。关於他在其他几个城市的经历,还不如直接从他口中了解。我们计划一下怎麽行动吧。”
  “我饿了。”夏敏开始收拾资料,“不如边吃边谈?”
  “好啊!”向宇飞看看表,已经两点了,尴尬的挠了挠板寸,“我请客,吃什麽?”

  他们最终决定分开行动,以互不相识的身份出现。
  接连三天都没有什麽进展。夏敏只是仔细观察了肖恩的一些日常行为,宇飞也没能获得什麽进展,肖恩虽然不明确拒绝他去找他,但总当宇飞是个隐形人。凭直觉,夏敏知道肖恩是个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并不容易接近的人。他虽然也和同事一起说笑,在快餐店以及一些他常常光顾的地方也平和的与熟人招呼,但总保持一定的距离。宇飞每天到他下班的时候都以种种借口找他,总是碰一鼻子灰。夏敏知道,这种人其实是个难开的罐头,一旦打开就永远无法闭合了。可她还没想到完美的办法,行动也不能牵扯太多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觉得,他当初和我打架那样还好接近些。”又一天过去了,向宇飞和夏敏一起在一家茶楼喝茶。
  “这种人真麻烦。”夏敏剥开一粒白瓜子,“要不是为以後的工作顾虑,也不用这麽费神了。”
  “的确。如果他真的有那种能力,我们绝不能引起他的反感,更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意图了。”向宇飞看著夏敏纤细的手指灵巧的剥著瓜子壳,“正当青春年少,怎麽能忍受除了工作就是单身公寓的生活呢?也不去参加娱乐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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