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男人 第一部+番外——黑崎翔
黑崎翔  发于:2011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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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深:「龙介还是老样子,只对那些东西有兴趣。」

「是啊!我也觉得伤脑筋。」谅一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玻璃瓶装的可乐,婆婆才刚要把开罐器递给他,却见他已徒手将

盖子拔起,咕噜咕噜地喝上几大口,才停下来抹著嘴角。「他不过是个三岁的小朋友,我老爸硬是不放过他,你看他

老是被打得这边瘀青、那边破皮的,实在叫人看不过去。」

「你没设法阻止他吗?」婆婆皱著眉头问。

「我跟他提过不下百次了,老样子,他心中根本无视我这个长子的存在。」谅一叹了口气:「这种教育对小朋友真的

很不好,会把他教坏的。」

「怎麽你爸对龙介如此严苛呢?」婆婆望著天真的龙介,对荒木家的教养方式感到有些鼻酸。

「也不晓得是哪个天兵算命师,龙介还没出生前,就说他会是最适合做火龙会继承人的孩子,神仙转世、天赋异禀之

类的,乱七八糟的不知在说什麽鬼!」谅一怒气冲冲地道:「搞得龙介都不太说话,也不太会笑,老是板著张脸,晚

上还常做恶梦!」

「唉……你爸是出了名的固执,谁讲都没用的。」

谅一放下可乐瓶,拿起玩具柜里的风筝。「像他这种年纪的小朋友,应该玩这种东西才对,却变成每天都是刀枪剑的

暴力游戏。瞧,就算来这里,还是在玩刀。」

「也许他真的喜欢也说不定。」婆婆露出笑容:「你就看好他,别让他步入岐途,太过偏离正道就好了。」

谅一点点头:「阿介!」

龙介停下动作,望向谅一。

谅一挥挥手里的风筝。「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

龙介皱著眉,摇了摇头。

「别这样嘛!陪谅一大哥去放风筝,我买你爱吃的香饼给你?」谅一打出食物诱惑的招牌。

龙介迟疑了好一会儿,总算点头,小声道:「可不可以也买这个?」他挥著手上的玩具刀。

「可以啊!」谅一以强而有力的双手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我们带著它去放风筝吧!」

等兄弟俩玩累了,才於夕阳西沉时回到家里。甫踏进家门,脸色极难看的荒木龙之助已站在玄关等待。

「你们上哪去了?」荒木龙之助冰冷地瞪著谅一。

「我带阿介出去玩啊!」谅一偷偷拍了龙介一下,龙介遵从他的意思,先离开现场。「反正他早上已经被你教训过了

。」

「以後没我允许,不准擅自将龙介带出去!」荒木龙之助凶神恶煞地道:「万一被仇家抓走,你承担得起吗?」

「我……」

「龙介与你跟雅治可不同,他是火龙会最珍贵的宝贝!不容许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伤害……」谅一伸手指著荒木龙之助:「你才是伤害他的人!瞧他身上的伤,哪个不是你亲手造成?」

「那是为了成为继承人而必经的训练!」荒木龙之助理直气壮地道。

「他只是个三岁的小孩!你这是儿童虐 待!」

「向你解释也没用!」荒木龙之助转身离去,又狠狠地道:「像你这种平庸之辈,根本不会了解!」

谅一伫在原地,因无法改变父亲强硬的作风而摇头叹息。原已离开的龙介忽然自转角又跑回他身边,拉拉他的大手,

然後拉拉自己的衣服,做出洗澡刷背的动作。

谅一摸摸他的头道:「你要我帮你洗澡啊?」

龙介点点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卸下衣物後,龙介身上的伤简直是惨不忍睹。谅一帮龙介涂著肥皂,发现当他按压理应极度疼痛的伤口时,龙介竟没

什麽反应,眉毛连动都不动一下,难道荒木龙之助所谓的「训练」指的就是这个?让龙介成为一个可忍人所不能忍,

心志不易动摇的圣人?在谅一眼中,只觉得龙介是个没有反应的孩子,会愈来愈不像「人」。

「你当真不疼啊?」谅一故意用力捏他的瘀青处,龙介没喊痛,却瞪了他一眼,眼里酿著责怪。谅一看了乐极,拿起

莲蓬头替他冲水:「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嘛!这样才好,人要是连感觉都没,不如别再做人。」

洗完澡後,龙介又被荒木龙之助叫了去,说是夜间训练。谅一不放心,也跟著去看。殊知荒木龙之助硬生生将他赶出

来,对著他大喝:

「龙介要学习独立和面对恐惧,不该当需要有人陪伴的懦夫!」

谅一只觉荒木龙之助当真不可理喻,忿忿地坐在道场外回廊上等待。刀剑相碰的声音开始传来,龙介以稚嫩的童音发

出喊声,混杂荒木龙之助的辱骂声。谅一望著夜空,一轮明月高悬天际,看似平静的晚间,他心爱的弟弟却继续增加

身上的伤痕。打从龙介出生後,荒木龙之助的眼里就只容得下他,但谅一与二弟荒木雅治从未曾埋怨过父亲的偏心,

因为他们觉得那样的重视不值几两钱,他们都不想继承这个恶名昭彰的黑道世家。父亲大抵也明了,所以将整个重心

都摆在龙介身上,说来也很罪过,龙介等於在接两位兄长不要的烂摊子,一想到此,谅一不禁有股罪恶感。

突然间,极大的撞击声自道场内传来,荒木龙之助怒气冲天地吼:「要讲几次才听得懂?手不是放这样!要放这样才

对!再做错,我就把你的手砍掉!」

忍无可忍的谅一用力甩开纸门,见龙介跌倒在地,脸上有个鲜明的巴掌印,但他却还是没有落泪,小脸蛋上充满著不

愿屈服的倔强,令谅一煞是心痛。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生活,怎会是这种地狱般的日子?

「你够了没有?」谅一朝荒木龙之助大喊:「就不能先放过阿介吗?他累了,该睡觉了!」

「这样就喊累怎麽行?」荒木龙之助冷酷地望著龙介:「给我站起来!」

龙介咬著牙,想用手肘撑起身子,却使不出力。

「我是怎麽教你的?你都学到哪里去了?」荒木龙之助怒极,竟忘了手上拿的是火龙会珍物「火龙」,举起来就要当

棍棒打:「我打死你这……」

「住手--!」谅一扑过去将龙介拥在怀里,往旁边滚去。

气急攻心的荒木龙之助未止住势子,刀刃迎头劈将下来,谅一虽已尽快往侧边闪,依旧硬是被砍中左脸,洒出鲜红的

血。他赶紧捂住伤口,但血仍跨越指缝沿著手臂往下淌。

龙介望著惶急的大哥,当温热的血滴在他脸上时,才恍然察觉大哥受伤,於是龙介推开他,跪在地上向荒木龙之介连

嗑好几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哀求:「父亲,是我没学好,您别伤害大哥,我之後不出去贪玩了,每天都会在家练习,

请您先让大哥去包扎!」

「这可是你说的!」荒木龙之助露出冷笑:「听到了没,谅一,这可是龙介自己答应的!」他将火龙收好,也不关心

谅一的伤势,转身就走。倒是龙介脱下道服来替谅一胡乱绑住伤口,希望能止血。

「别担心,我没事。」谅一望见龙介的眼泪,这是他首次见到这张可爱的脸有表情。他轻抚著龙介被打肿的脸颊:「

痛不痛?记住,难过就哭,不要做个没感觉的人!」

被这麽一提,龙介哇地扑进大哥怀里,让又大又温暖的手紧抱著他,不断轻拍他的背……

【大哥的男人】 011

梦境逐渐淡出,龙介的意识逐渐清醒,耳里依稀还能听到风铃轻曳的歌声,被大手抚摸的感觉也似乎延续到现实,还

残留在他身上。

睁开眼,不是幼时的回廊,也不是庭园里的午後阳光,映入眼帘的是木造的屋顶,简朴地吊了盏日光灯,透著微暗的

光线。但高大的身影仍在身边,同样背光看不清面貌,龙介伸出左手想遮光,肌肉牵连到右胸,引起一阵身体被扯裂

般的强烈痛楚,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却听到自高大的身影发出低微的笑声。

「……」龙介想开口骂人,喉咙却乾得发不出声音。

「小朋友,你总算醒啦?没想到你除了冰霜也似的脸之外,也会皱眉呢!」那人低下头来,才看清原来是鲛岛谅,他

满脸笑意地道:「你睡了好几天,真令人担心!」

「……水……」龙介勉强发出声音,不客气地用手敲了鲛岛谅的头,顺道惩罚取笑他皱眉的事。

「哦!」鲛岛谅摸摸被敲的头,转身到後方的矮柜上将茶壶拿过来,倒了杯水。他扶起龙介的肩,想让他坐起,但这

样的动作同样触痛伤口,龙介咳了起来,几许血丝沿嘴角淌下。

「很痛吗?」鲛岛谅收起笑容,换上关心的面容:「看来暂时先不要起身吧!」他轻轻地让龙介再度躺好。

「我……我要……喝水……」龙介嘶哑地说著,然後又咳了好几下。

「好好……你别激动。」鲛岛谅想都没想,含了水,直接覆上龙介乾裂的嘴唇,嘴对嘴喂水给他。起先龙介心头一惊

,但发觉鲛岛谅纯粹是出於好意,并无任何对他不轨的企图,便喝下鲛岛谅传递给他的水,还略带著体温。

「够不够?」鲛岛谅抬起头,擦去龙介嘴角的血丝,温柔地抚摸他渗出冷汗的额头。

龙介轻轻地点点头,苍白的脸颊浮上些许红晕。「你救了我?」

「嗯,那时兵荒马乱的,看到你在我面前中枪倒下,吓都吓死,赶紧将你抱走。」鲛岛谅的表情显示他心有馀悸。

「其他人呢?」

「这……没注意那麽多,只晓得当时还站著的人已不多。」鲛岛谅抓了抓头:「大多已倒在血泊里了。」

龙介转动眼珠子,张望著房间,铺著榻榻米的房间里除了放置水壶的矮柜以及屋顶的日光灯,几乎无其他杂物,显然

是个单身汉的住所。

「这是你家?」龙介望著鲛岛谅。

「嗯。」

「你还是快点把我扔出去吧!」龙介叹了口气:「虽然很感激你救了我,但你会因此惹祸上身的。」

「不行,你伤得很重,怎能放下你不管?」鲛岛谅摇著头,不同意龙介的提议。

「鬼鲛会不会如此简单放过我,必会派人探查我的下落,万一被找著,连你都受害。」龙介闭上眼睛:「你是无辜的

,不该受牵连。」

「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若我因害怕遭受连累而抛下你,岂非不忠不义之至?」鲛岛谅拍拍龙介的肩,自信地笑:「

你安心养伤吧!我这住所偏僻得很,不易被发现;再说我只是无名小卒,可不好追查。」

「那麽……请你答应我,若万一真有敌人来,你一定要先逃走,不要为我丢了性命。」龙介再度睁开眼,坚定地看著

鲛岛谅。

「你还真固执啊,小朋友。」鲛岛谅耸耸肩膀:「让我考虑考虑再说。」他撑著膝盖站起身来:「你应该饿了,我去

替你煮点东西。」

龙介望著他离去的背影,高大的体格,宽厚的肩膀,粗壮的手臂,和方才梦里的大哥竟有几分神似,温柔的声音与比

一般人大的手掌更是如出一辙!尤其鲛岛谅左脸上恰巧有道伤疤,莫非……

不,不太可能,谅一大哥在他三岁那年就已去逝,是他亲眼看著他没了呼吸,亲眼看著他被推下东京湾……而且……

是他亲手了断他的性命,用火龙刺穿他的左胸,抽出刀时血还溅到他脸上!从那一刻起,他对任何事物都变得没有感

觉,失去喜、怒、哀、乐,活像美丽的人偶般,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因为他的黑道背景而避之唯恐不及,他没什麽

与人接触、互动的机会,自然也谈不上会有感情,这正好符合父亲的期望。上了国中,导师伊藤浩司对他的态度很不

同,每天都会特地来与他打招呼,关心他过得如何;初期自己压根儿不想搭理他,因为觉得很麻烦且不知他所为何来

;直到某天瞒著父亲接受老师的邀约前往游乐园,才明白原来人世间有种东西叫做「快乐」,在他的生命里,除了「

火龙」之外,伊藤浩司所占的份量也逐渐加重。

想到伊藤浩司,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麽?自己发生了这种事,看来没机会接受他的私人授课了……想到此,鼻子竟酸

了起来。

「小朋友?你还好吗?」鲛岛谅一手拿著个大碗,一手抬了张和室椅进来:「脸色好难看。」

「不要你管。」龙介的硬脾气再度出现。

鲛岛谅显得不在意,将大碗放在矮柜上,谨慎地将龙介抱到和室椅上。「因为坐著会稍微压迫到伤口,所以可能会不

舒服,但总不能躺著吃饭,所以你忍忍,吃完就可以再躺著休息。」而後他拿起大碗,搅拌著里头的粥,诱人的香味

飘来。

「你煮了什麽?」龙介有些好奇地问。

「人蔘山药粥,用鸡汤做底煮的,还打了蛋,加了绞碎的肉与玉米。」鲛岛谅舀起一汤匙,细心地吹凉後再递到龙介

面前:「很营养的,来,啊--」

人蔘的味道充斥在房里,滑溜的山药很快就在嘴里化开,鸡汤香浓的风味留在舌上久久不去。龙介连吃了好几口,露

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好吃吧?」鲛岛谅看出龙介喜欢,不禁也跟著开心。

龙介点点头表达他的喜欢,此时一阵风自窗外袭来,拂得窗上的风铃唱起歌声。一听到风铃的声音,龙介不自觉地转

头看--这转身的动作可不得了,猛然拉扯到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剧痛令身子都变得僵硬,他紧咬下唇,尽力不发出

声音。

鲛岛谅见他胸口的绷带开始渗血,明白伤口可能又裂开,立时放下碗,打开矮柜,自里头翻找出一只黑色的小罈子,

还以红色的蜡封口。他替龙介卸下浴衣上摆,开始拆解绷带。

「你……要做什麽?」龙介抓住鲛岛谅的手,不信任的眼神再度出现。

「我帮你上另一种药,」鲛岛谅将小罈子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这是我从中国带来的密药,能迅速止血与促进伤口愈

合,但它不能在神智未清醒的状态下使用,会导致永久性昏迷,所以我之前仅先利用针灸替你进行止血,并做了简单

的缝合。」

「里头有什麽成份会导致昏迷吗?」龙介皱著眉问。

「说来很复杂,怕一时间也很难向你解释清楚。」鲛岛谅敲开封口的蜡:「这种药是以百种药草和毒虫下去酿制,需

密封多年才能成效,离开中国时,师父特地将它交给我,说我一定用得著。不过据说使用时会引发剧痛,痛过後,伤

口即会於两日内愈合。」

「那……就试试吧!」龙介望著漆黑的罈子,脸上流露出义士之气:「倘若可以,我也得快些康复,才能回去找荒木

组的弟兄,也才不会拖累你。」

鲛岛谅将所有绷带拆下後,露出范围极大的伤口,有些部份的缝线略微绽开,血自缝合处淌下。「这麽美的肌肤,不

该被留下疤痕,希望这药真有奇效,能让你的皮肤光滑如初。」打开罈子,一股怪异的气味飘逸而出,他望著龙介道

:「万一痛极时,你可以咬我或抓著我。」说毕,他用乾净的布条沾了密药抹至伤口上。

隔不到几秒,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略微抽痛在瞬间变得强烈,如万针戳刺般的痛楚刺激右胸的每个细胞,像被放了虫

进伤口胡乱啃蚀似的难熬,又如有人拿利刃刮著内脏,将肌肉一块块切割下来,以锯刀在伤处来回磨蹭,直到血肉模

糊、触动每一条痛觉神经为止;紧接著逐渐有股灼烧感蔓延开来,将全身攫入地狱业火,要剥下所有表皮,将骨肉燃

烧殆尽。龙介死忍著痛不吭声,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冰晶般的冷汗不断自额上跌坠,浑身颤抖,下唇都快被咬出血

来。

「小朋友,你还撑得住吗?」鲛岛谅担心地扶著他:「我是认真的,你若真忍不住,大可以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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