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或来生——何要辉
何要辉  发于:2011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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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塑了呢!”

“我身材怎样?是不是极其标准?”连说笑的话,说出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嗯,标准!不过我有点介意,我得检查检查我被子上是不是沾了些不该沾的东西。你得请客!这事儿以后说,现在

你该起床吃饭了,死人一样软,没半点活力的样子,浪费这么标准的身材了!”

“没活力?笑话!昨儿晚上我可是一头狮子!”我懒洋洋地坐起来,衣服不穿牙不刷脸不洗就要动筷子,少杰一把拿

走了饭盒。

“看你这样吃饭,我身为局外人都不爽的很,先起床吧你!”他说。

吃完了饭我才想起来,应该为少杰小小感动一把的,难得这小子惦记着我一天没吃饭呢,这还送了饭过来,于是就没

头没脑地对他说了句:“你小子就是牛逼!”

我其实是想说,你小子就是很会替人着想,难怪陆勇那样理应没心没肺的人都能把你当成那么重要的兄弟。他问我什

么意思,我却没再说话,而是再一次沉沉地躺了下去。

说起来连少杰都不信,那是我第一次ML的,真的就那么算了,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新鲜了。那过程纵然是

再欲仙欲死,过后,当事人终究会变成烂泥一滩,只消瞬间,就无所回味了。

11

马上就要暑假了,我没有一点心思呆在学校,整天都会赖在少杰他们那里。

少杰也常常不去上课,我们有时会在住处打牌,有时会招呼一辆人力三轮车,去县城里闲逛,喝点啤酒,或者看一晚

录像。少杰要我带他去那种少儿不宜的录像厅,等到午夜看两眼黄片,少杰说他从来没看过那种片子。我带他去了一

次,这事儿被陆勇得知以后,我挨了顿臭骂。陆勇愤愤地说,少杰早晚会被我带坏,我听了这话相当不服气,我对陆

勇狡辩说,少杰已经过完18岁生日了,小子那么想看,我带他去见识见识,这他妈的不算是一种关照么?

每回遇上些街头乞讨的孩子或者老妪,少杰总会慷慨解囊,有时囊中羞涩,还逼我代其行善。我从来没有想过,像我

这样的人居然还会受他丛少杰的影响,变得乐善好施起来,可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他命令式的要求。我没钱

的时候,甚至去抽以前扔掉的烟屁股,有了屁丁点儿的钱,却还要狠心施舍给那些背着书包跪在街边行乞的小孩子。

这苦衷,我也得对陆勇摆谈摆谈!

少杰是个流行乐迷,他有两抽屉的磁带。可有一段时间,他只听军营民谣,并且还要逼着我躺在床上,乖乖地陪着他

听。我常常听得心烦意乱,因为我着实欣赏不了那些傻大兵们装纯真的嘶喊。我不耐烦地坐起身来,正想换带子,却

看到倚着床头桌一角的少杰,正闭上双眼听得入神,细看,他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儿。于是我这便悄悄地躺了回

去。

我本来应该很厌恶动不动就掉眼泪的男生的,可我就是厌恶不起来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少杰。我好像可以领会到这小子

的内心世界,那里一定装了很多欲语还休的东西,丰富得如同一片海。

我小心地配合着他,仔细地去听那些军营民谣。谁唱的《解放军叔叔》,让我的心底忽然隐隐泛起一丝暖暖的苦涩,

另一段音乐前奏响起来了,我知道,这首歌是《少尉的初恋》。

我听到一个很有人情味儿的大男孩的声音,他在动情唱着:情人的誓言是分手的预言,美丽的女人容易改变。这时候

,我忽然想到了陆勇,想到了余妍,继而又想到了许蔚和孟文娜,尽管,他们和这首歌无甚关系。

我筋疲力尽时对许蔚不是处女这件事耿耿于怀,还觉得ML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恢复体力之后,我还是会

热切地渴望自己能和许蔚ML。我频繁地借来少杰的房间,不知疲倦地干着那些年长的人们认为是不合时宜的事,终于

成为一个十足的男人了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六 恬不知耻的将错就错

12

那年暑假,陆勇获准回乡探家。

陆勇回家后的第十天才打了电话通知我,那时我正在家中百无聊赖,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当即火速赶到了县城找他。

这家伙又长高了不少,让我很忌讳和他走在一起。

我们在陆勇家里呆了三天多,感觉有些无聊,每天不是闲坐在旱冰场里乘凉泡妞,就是泡在锅炉房一样的游戏厅里打

电动。其间,还去找了余妍一次。余妍没敢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坐,只是站在楼影处瞎聊了一会儿。陆勇一直赖着不肯

走,我和余妍都显得有些烦躁。

我提议去找少杰,陆勇说他一回来少杰就来找他了,我来找他之前,少杰刚回家。不过,陆勇还是借来了堂兄的摩托

车,带上我一起去找少杰。我们都没有去过少杰家,所以摸索了两个小时才总算找对地方。这天我才知道,少杰的父

母有着各自的家,少杰自小和爷爷生活在一个小镇的政府大院儿里,少杰的学费和所有生活开支,都是他的干部爷爷

供应的。

少杰看到我们时,满脸欣喜若狂。

可随后我就好像成了一个摆设,这二人坐在一起,像对很久没见面儿的亲兄弟一样,把话题扯到了他们的初中时光,

饶有滋味地回味着,初三怎么闹了矛盾,到底谁对谁错,陆勇当兵走了以后,又是谁先写了书信主动言和……我插不

上一句话,自个儿在心里烦躁起来。

然后他们说起了初中时两人共同喜欢唱的歌,什么刘德华的《爱不死》,张学友的《饿狼传说》,再然后又一起唱现

在两人共同喜欢唱的军营民谣。我五音不全,尽管每天都陪着少杰听军营民谣,还是唱不好。我几度想打断他们:怎

么不谈谈妞呢?谈谈你们的余妍,我的许蔚,大家的孟文娜?

第二天,我们三个人一同回了县城,有了少杰在,我和陆勇没那么无聊了。少杰带我们去他的朋友那里唱完免费的卡

拉OK,又去他的另一个朋友那里吃免费的晚餐,喝名贵的酒。我们一起去南龙湖里游泳,又去暗沙河里钓鱼摸螃蟹,

每天都有花样儿翻新的事儿可做。

探亲假结束,陆勇回了部队。接下来,是我和少杰的高三。

13

高三一开学,许蔚闹着和我分手。

我很惊诧。难道她什么都不在乎吗?女人不是需要男人负责的吗?她不担心我玩儿过以后就会把她甩掉,也就罢了,

怎么还会主动甩我呢?

兆磊帮我打听到,她和三中的一个痞子搞上了,兆磊打算帮我找几个兄弟,收拾那小子一顿。我要他什么也别管,毕

竟是这女人心甘情愿跟人跑的,我没有理由怪罪其他人。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去找许蔚,我要问个清楚,我还不能就

此失去她,我还在为她疯狂,一见到她,甚至一想到她,我还是会兴奋地想要ML!可她的态度异常坚决,除了分手,

没的选择。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在学校操场北侧的墙外租了间房子,一间密不透风的小房子,只能放得下一张大床和一个床头桌,就我每晚叫少杰

过来同睡,我向少杰诉苦,少杰总骂我没出息,他说这女的水性杨花,没啥值得留恋的。可我还是很遗憾,遗憾的是

现在我有了自己的房间,许蔚却再也不愿意和我共度良宵了!

我们的事一直就这样摆着,晾着,无论我做再多的努力,终究都是无济于事。她甚至告诉我她再也无法忍受我的纠缠

,然后把我告到了政教处,政教处的领导劈头盖脸地教训了我,还扬言要出我的布告。布告没出来,我的心却死了。

我仍然无法抑制地对她朝思暮想,可我不准备再做任何努力了。

有一晚,我推开房门,惊喜地看到许蔚正赤身裸体躺在我的床上。我兴奋地扑上前去,疯狂地吻上了她紧闭的双唇。

过了一会儿,我的脖颈一片湿热,XIATI好像被什么东西搁着,我伸了手去摸,忽然惊觉是在梦中。

忽然醒来,我看得清楚了,躺在我身下的,是一声不吭的少杰。我吻到的是他紧闭的双眼,我脖子里的湿热是他呼出

的空气,我摸到的异物,竟是他挺起的下身。

脸上霍地发起烧来,我赶忙翻下身来,背对着他,躺好,尴尬地无地自容。

我天真地抱了一丝希望,希望在我这般粗暴的折腾下,少杰还能熟睡依然,因为我实在担心,他会认为我是一个变态

狂。

可他显然被我折腾醒了。我感觉到他缓缓转过身来,然后抽出一只胳膊,抱住了我的胸膛。他轻盈的手指蜿蜒而下,

缓缓经过我的肚脐到达我的小腹,似乎还要继续前行。

我大为震惊,不知道也不敢想他要做什么,于是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停在那里。

我开始怀疑,变态的是他少杰了。可是,在他手指下滑的过程中,我的家伙始终坚挺如一,甚至还越来越兴奋,所以

我这才抓住了他的手。

心下里一时无措,于是就那样僵持着,我始终没再睡着。

过了很久,我料想少杰应该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来。硬挺依旧的欲望在身体里面憋得难受极了,我一时未

去多想,情不自禁也伸出了一只胳膊,抱住了稍稍有些瘦弱的少杰。

他忽然抱我更紧,我也忍不住抱紧了他。

身体完全相触的一刹那,我忽然生出一丝罪恶感来,可当时竟是那么兴奋,足以淹没那丝罪恶感觉。我们应该都是知

道对方醒着的,可谁都不愿意让对方找到自己醒着的证据。

我们就那么紧紧贴在一起。然后少杰的手伸进了我的短裤。然后少杰尝试着要卸下我的短裤,我近乎本能地抬起了腰

来——

肚皮上,腿根上,床单上,被罩上,到处都粘粘湿湿的,很难受,可我们仍然沉默地僵持着,谁也不愿意自己先发出

任何声音。

第二天,我一个人静静地回想了前一晚的事。我想那根本就不能说明我或者少杰是变态的,两个亲密无间的好兄弟相

互解决一下暂时的冲动,本就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甚至认为,我和少杰那样,更加证明了我们之间的亲密和友好

,或许更甚于我和陆勇。

我想我和陆勇之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因为少杰和陆勇太不同了,少杰天生的柔弱气质,能让我在他

面前像在一个女人面前一样,保住自己作为男人的最基本尊严。

于是后来,我让少杰退了他租住的那个房间,并不觉得可耻地频繁邀请他来我这里同住,每天晚上都要重复那一夜的

事。慢慢地,我们最初的那种尴尬没了,也敢在那个过程中说话了,甚至还开起玩笑,埋怨对方的技术不如自己,每

次完事儿后,还胆敢开了灯擦洗,自顾自地,或者相互。

有时候,少杰会亲吻我的嘴唇,我也会回应他相当专注的湿吻,我觉得这和一个女人接吻无甚差别,但是,那时候我

并不能认同,这也叫做性伴侣。

我甚至幼稚地认为,我们的事根本和性无关。

可我特明白的是,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少杰的,就像对自己亲弟弟的那种喜欢。

我像个十足的兄长一样,命令少杰不要在满嘴是饭的时候讲话,小子偏要塞满一口饭,哇啦哇啦地背英语课文,还要

挑衅地看着我傻笑,我要上去揍他,他又求饶。哪天有了好吃的,这小子有时候会和你疯抢,有时候却一定要和你百

般相让,教你哪天又有好吃的时候,拿不准到底是该给这孩子留些,还是该自个儿享用精光。

七 莫名的心酸

14

九月的一天,少杰慌慌张张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陆勇的父亲被一伙儿抢匪谋财害命,刚刚去世。我们

急忙去了邵宇家,向邵宇的母亲求证这事儿的真假,她告诉我们,这是真的,陆勇刚刚被家人联系到,正在赶回家的

路上。

当天下午的殡葬仪式进程很慢,为的就是等陆勇在天黑前赶回家来。我和少杰参加了葬礼,我们站在嘈杂的人群里,

内心复杂地等着陆勇回来。

陆勇及时赶回来了,一进院门看到了院落正中央的父亲遗像,当即就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我看到身边的

少杰蓦地捂住了嘴巴,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一脸痛苦地凝望着眼前伤心欲绝的陆勇。我伸手拥住了少杰的肩膀,他随

即颤抖地哭出了声音。

从陆勇家到陆勇父亲的墓地,足有十里路,按照习俗,殡葬队伍没走出不远就要停下来,每一次停下来,陆勇都要转

回身,紧紧抱着父亲的遗像,朝着父亲的遗体下跪,直到队伍再度启程。陆勇的六个结拜兄弟披麻带孝地搀着陆勇,

后来我也混进队伍,和那几个兄弟替换着去搀陆勇。

有一段路上刚铺了又尖又硬的煤渣,我和另一个搀着陆勇的兄弟用力拉着陆勇,想让陆勇免跪一次,他却大声对我们

喊:“放开我!放开我!”

陆勇执意要跪,几里煤渣路过后,他的膝盖破了。我看到少杰在队伍外边的一侧,随着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一再往里

张望着,却始终都没有走过来帮一把忙。

天气热得过分,唢呐吹得凄凉,陆勇身上满是汗水,系在头上的孝布几乎要湿透了。

陆勇左边的兄弟喊了声少杰,少杰这才跑过来,替换下了那个兄弟,小心地搀住了陆勇的左胳膊。少杰轻轻地,一手

挽着陆勇的胳膊,另一只手揽着陆勇的肩膀,还不时地用自己脱下来的衬衫擦去陆勇无心顾及的汗水、泪水、鼻涕。

殡葬队伍里,只有我和少杰没有带孝,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坏了什么规矩,反正一直没什么人过问,一直到墓地,我

们也没有叫谁来替换自己。我看到少杰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和着灰尘的泥块儿,头发完全湿透了,背心滴着水。

殡葬仪式结束之后,天已经黑了,我搀着陆勇的胳膊慢慢回去。

一路沉默。我想在这样的情形下,什么安慰的话都成了多余的。无意间回头,看到少杰一个人走在后面,我这才发觉

一直忘了这个笨小子。我喊了一声少杰,他便跑过来,搀住了陆勇另一只胳膊。

三兄弟,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陆勇家。

我和少杰同陆勇告别时,陆勇忽然对少杰说,少杰你今晚睡我这儿吧。

少杰回头看了看我,我没说什么,少杰便转过头去,朝陆勇点点头,接着让我先回去。

一个人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深夜,少杰突然推门回来了,灯也没开,轻手轻脚地

脱了衣服,上床以后侧过身来,轻轻抱住了我。

“你咋回来了啊?”我问他。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种莫名的心酸。

“还没睡啊你?陆勇刚才留我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家根本就没地儿睡了。”

“好像做梦一样,这种事也会在身边发生。”我转过身来抱住少杰,把他的脑袋移到了我的肩窝。

“你说我是不是命太硬了,总克人父母啊?”良久,少杰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突然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白受教育了你!”我嗔怪地回说。

“你不认识周明吗?我初三时跟他很要好,他父母也很喜欢我,常常觉得我要比他们儿子强,所以很赞同我们俩一起

玩,还常常要我帮助周明学习。高一时,他母亲得了癌症,去世了,当时我就感觉,像是自己的亲人走了一样,心里

难受得很!现在,又是陆勇的父亲……”

我不明白少杰为什么这么敏感,我说那只是巧合。然后我很欣喜地告诉他,前一天兆磊说许蔚分手了,我原以为他会

为我高兴,可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不耐烦地嚷了句睡觉、睡觉,同时,也从我的胳膊里挣开去,给了我一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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