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摆渡人(生子)—— 勺子
勺子  发于:2011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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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裴家骐的殷殷询问,双颊酡红格外动人。
凌瑜咬紧双唇复又微张,嗓眼竟有些苦涩,斐家骐身形高挑、英挺,动作体贴细致,罗雅含羞带喜的迷人气息不断散

发,二人犹如一对璧人,这样的罗雅是不曾见的,彷佛渡上一层幸福的甜美光环。
第一次觉悟到,原来自己只是一个一文不值、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小子,昔日的奢望是一个笑话,难怪舅父对自己的远

景只是无奈安抚。或许在雅儿的心里,他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兄弟。一阵怅然若失,转过身竟对上狐丘白一双幽黑、深

不可测的双眸,骇然悚骨,一只修长手指抚颊而来,吓的转身而奔。
第五章
※※※
狐丘白早就发觉自己的贴身待卫,有不寻常的举动。除公务外,空閒时便勤跑医斋,每当谷文滔回报罗雅治疗的情形

时,态度更是异常热衷。裴家骐从十几岁便跟在自已身边,如今已是二十一芳华正盛的青年,外表出众、做事用心,

虽然父母时常叼念娶媳一事,却从未见他上心过。
凌瑜为罗雅觅死寻活、罗雅与裴家骐间悄悄点燃的暧昧情愫,足见罗雅对待凌瑜并无相等回报的浓情,至少可以肯定

的是,二人间并无对婚约的认同。
狐丘白喜欢凌瑜,却没有将他引进自己情欲世界的意图,毕竟这是有违社会风俗、伦理纲纪。
他二人的成长环境迥然不同,见闻学识、南征北伐、宫廷斗争与难以动摇的身份地位,种种历练为他取得坚强的後盾

。接受心理与身体的剧烈转变,不是凌瑜这个年纪可以承受的,遑论面对这种禁忌关系。
其实他对凌瑜存有另一种自己无法达到的期待,凌瑜的乐观天性,一双未染尘世的纯净星眸,勾著自己早已遗失的赤

诚之心。让他重拾,曾拥有在未识人性丑恶之前的快乐时光。
这一跑,狐丘白见凌瑜神情紊乱、慌不择路,从国医府侧门穿越後院夺门而去,後山是谷文滔费时三十多年,在整座

山栽植著各种寒、热性质不同的草药。辟静清幽、满山奇花异草,浑成一片天然奇景,只是药既能救人亦有其潜藏的

危险性。
叹口气,狐丘白翘首向天,有些无奈的盯著蹲在枒杈上、紧紧抱著树干的凌瑜,这孩子是猴精转世的吗?他稍一松手

便溜上树头。
望著羊肠小径,两旁尽耸著穿云的高树,只要略踏前两步,树上的小猴嵬便往上窜两步,任好话说尽只是相应不理。

饶是狐丘白耐性十足,远处半边天际艳红如火,风云变色的前兆,也让他口气不得不急。
「小瑜儿,天色变了,再不下来可要淋雨了……你不下来,我可要上去……」话语刹然而止,一脚拍在树身……
树下没了动静,凌瑜十分奇怪,往下一瞧没了那抹罗嗦的身影,一道清风掠过脸庞,回身恰见一袭白影飘近。
啊啊啊……
巢落哀鸣、眠兽奔蹄,山林大震好一个天翻地覆。
狐丘白双耳嗡嗡作雷,好气又好笑的将肩负在左的凌瑜,打个大大的臀响,躲进山坳将他放在地上。
「有鬼……」鸣鸣惨叫……
狐丘白哭笑不得看著紧巴在身上的猴子,望著乌云铅卷、雨势随风挟进,只好捞起身上的八爪鱼,再往里面走。
「火种都湿了。」
凌瑜缓解紧张思绪,辩明黑暗中的声音,才察觉自己搂的正是孤丘白,忙跳离身。
「把你吓著了……」
黑暗中递送低沉的嗓音,想起自己丢人的行为,窘得凌瑜满脸通红,耳际一丝温热靠近,心鼓竟似浪涛击岸。
※※※
红霞挽照、夕阳西坠,皆不如眼前的景致,刚刚只是纯属巧合,询问火种时擦唇而过的意外事件。
凌瑜胀红双颊,扁著双唇、眼角含怒,活像让自己占尽便宜的委屈,清恬可爱样貌,是四时八节里姣美的一景。狐丘

白只能哀叹,为何老天今夜偏设这局,让他徒自心猿意马!
「雨大了点,今晚是回不去了……」
沉在敢怒不敢言的当下,狐丘白柔如春水的声音,在狭窄的山洞中低低回响,涓涓流淌穿过耳畔滴在心湖伴著涟漪,

宛如浸渍在蜜里,甜的像百万只蚁兽刨过。眨眼间,凌瑜只觉得其痒无比,忍不住回头,那双瞳孔里的温雅、专注甚

至许多自己不曾懂的情绪,在那团熠熠火焰中助燃。
「彤霞斜影挽落照,迢迢递梆鸣。岚风郁,夜蛩蛰,涓涓响流韵。对坐燃豔火,好佳色。潺潺春水百转回,挠心田。

」满意於黏住的视线,狐丘白不禁轻吟。
款款沉哦诗句入耳,凌瑜忙甩开胶著的目光。
迎睇著纤巧的背部暗吐一气!官与民向来就有很大的距离,也难怪他这麽怕自己,狐丘白自嘲的看向火花,有些永远

也别妄想改变。
见他向洞口而行,凌瑜嘴唇一张竟开不了口,原来优雅潇洒的狐丘白也会有落寞的背影。
背翦羽扇,凝视延著山壁的雨势,挟杂一更夜色的凉意,竟已秋意翩翩,正是犯相思的好季节。
哂然一笑,既而剑眉一扬,此刻论相思太早了……想著迳自走回洞内,明曰还得早点回去,免得裴家骐急坏了。慨然

一叹,你这小子倒好,在那甜甜蜜蜜,累得皇爷我一夜没得安睡。
「小瑜儿!」
凌瑜的呼吸异常急促蜷成一团,狐丘白疾步上前、轻手触额。
该死!外面还倾盆大雨……
滚汤的手抓住额上冰凉的手掌,狐丘白赶忙低下身子,见凌瑜昏昏沉沉星眸半睁,磨蹭著自己的掌心,发出微乎其微

的舒适叹息。呆了一呆了悟的将他抱在怀中,从洞外携来的凉意缓解凌瑜的不适。
「娘……」
狐丘白一愣,俯视他星眸半开,迷蒙的眸子带著水气,烫红的唇紧抿复又微嘟,带著柔柔的鼻音,彷佛四、五岁的娃

儿撒著娇气。
「娘,小瑜乖,小瑜不再打架了……」扁著嘴巴、眼角含泪,「娘不哭……小瑜不打那些坏人了……」
连番保证尽是不甘,哇哇大哭的泣诉,那些笑他没爹的坏孩子如何的欺人。还以为他天性乐观、无忧无愁,原来一切

都深埋在心灵深处、尚未结痂的伤口里,狐丘白叹惋怜惜的将他搂紧温言安抚,情动处竟有些暗潮涌生。
「我该拿你怎麽办……」
一双潋滟晴光、带著雾色的盈盈水眸,直愣愣的凝视自己。今夜就让我留个绮丽的回忆吧!我的小瑜儿。
低下头轻啄这带著咸味泪液的唇瓣,像是碰触易碎之物,缓缓的开启滚烫的双唇,引逗那粉色小鱼在缠绵处共游。
「呃……」
轻吟低喘滑入心畔,狐丘白放开那青涩又想追舞的丁香小舌,怀中软软的身子早已忍不住颤抖,不舍的放开两片润色

的红唇,凌瑜难受的扭著腰在狐丘白身上磨蹭,体内彷佛有一团流韵窃窃搅动。
「野火果然不能乱点……」狐丘白苦笑,被点燃的欲望竟无法压制,真是自作孽!
出乎意料,没有想像中的难过,那夜凌瑜染风寒,梦呓中竟然支字未提罗雅,或许这份浓郁的依恋,只是他自以为是

的错误解读,只是对於裴家骐的不悦,全写在一张脸蛋上。好个淘气憨顽的皮猴儿,真是愈看愈爱,继而观察他与自

己的贴身待卫对立的转变,生活瞬时变的多彩多姿。
裴家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凌瑜总拿一付忿忿不平的眼光瞪著自己,彷佛他探视罗雅的行为是不可原谅。裴家骐端正

、体贴的言行举止,在凌瑜眼中成了猥琐的采花狼人,而凌瑜百般阻挠,时时抗争扞卫自己领土的小动作,犹如抢夺

心爱玩具的顽童,这一切的微妙变化,总让狐丘白乐在其中。
望著似笑非笑、一闪而过的狡黠目光,冷冷的惊汗延著鬓发而淌,裴家骐心下犯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主子?

还是主子閒来无事,又将心思对上自己?
总之,这事最大的利益者是狐丘白,凌瑜仍如初见的纯真,只是他刻意的疏离,也让狐丘白受尽百无聊赖的毒荼。
※※※
凌瑜怅然失意,早在利姬萱的臆测中,她是否要将凌瑜推向狐丘白?或许会得到狐丘白这辈子唯一的感激,这是否太

讽刺了点,他倒成为唯一的得利者!自己呢?凌瑜的立场呢?希望与绝念在纠葛中不断的牵制。
身上一阵快感拉回利姬萱的心神,身上的男子,魁梧奇伟的相貌虽不若狐丘白的翩然丰采,但眷恋的眼神、百般呵护

的款款柔情,填平了她坎坷情路上的痛苦,幸福几乎垂手可得,只是那个人札根太深,她最美好的怀春时代,都深植

在这创立丰功伟业的奇男子身上。
娄靖平,皇太后的亲侄儿、昭明皇赐封的靖宁将军,心甘情愿为她推掉所有的亲事,默默的守候在她身旁五年多,她

渴望退去婚约的枷锁与他共渡晨昏,细数每一个心灵的悸动。
敞开衣领任他亲吻,搂著他的颈部贴上自己的娇唇、挑逗他的耐性。
「萱姐……」沙哑的声音透露著娄靖平急切的欲望,却强行忍住。他用了七年的时间软化她、爱慕她、敬她若天神,

更是疼惜她独处时,不经意泄漏的寂寞眼神。对狐丘白的感觉更是矛盾,也知这一切的结果与他无尤。
「靖平……」情欲待发,这些年来,二人的关系也仅於牵手、亲吻,从未越过楚河汉界。三更鼓频频吹送,利姬萱想

起探子回报,那一夜狐丘白与凌瑜共宿山中,自嘲一笑他们是世上最荒唐的婚约者,而今夜就由她来亲手断念一切的

孽缘吧!
娄靖平口乾舌燥、汗火直冒,脑中一轰胀红了刚毅的脸庞,望著利姬萱褪下二人衣物,横陈玉体的坐上自己的双腿。
「萱姐……这……」
咬牙纳入勃发的欲望,初夜的痛原来还比不上心里的创伤。载入律动,情潮翻涌又燥又疼,搂住男人的脖子,将泪掩

在其後。
靖平,让我任性一次,再将那人作最後的意念,也请你别当第二个狐丘白!
狐丘白明显的感受到,利姬萱容颜愈发的清丽,散发著绝伦豔色的韵味,只是这雍容华贵的魅力下,瞬间闪过的憔悴

眼神,仍难逃他敏锐的目光。
他也知利姬萱对自己十分在意,犀利苛刻的言语,只是在掩藏对自己的迷恋,那种丧失尊严的狼狈。他私心盼望能为

她找个真正爱她的男人,以弥补这些年来的亏欠。当初激烈的拒婚,到後来的抗旨,怕的便是伤害这无辜的女孩,懊

悔的是当年他太年轻,没有勇气承担世俗异样的閒言碎语,对兄长道出他不爱娇娥,偏爱那须眉。
可是伤害毕竟已成,也无怪乎利姬萱时常寻他秽气,这种针锋相对的模式,倒成了两人间唯一的接触点。
一张笑吟吟的粉脸霍地展开,狐丘白张著羽扇轻摇将脸别开,下意识察觉到吊诡之气,莫非又要耍什麽手段?
「珍儿,催陆大厨把泪竹香端上来。」
泪竹香!这是什麽东西?
「泪竹香是海南岛一带的新茗茶,是用竹嫩叶与上好的叶心嫩蕊闷烧成的,在喝前要先用大火炒过,听说喝起来清新

爽口、提神去寒,因为是以斑竹为大宗材料,所以又叫″泪竹香″。」
「这麽神奇?」当然知她揶揄自己的孤陋寡闻。
「当然,上回你差人送来一品碧萝春,这回泪竹香算是回礼。」
狐丘白豁然大悟,利姬萱好胜倔强加上傲然使性,凡事总是要争个不相欠,这麽说虽然合情合理……这思绪却在凌瑜

端进茶後被打断。
这孩子……
身旁两道秋波轻漾……凌瑜是厨房的小厮怎麽会来递茶?轻敲扇骨思考她有何企图?
※※※
凌瑜一连串的意外,全然归就於流年不利,而罗雅既然逐渐健朗,应该磕头谢神,顿时愉悦哼起老家杜爷爷教的小曲

,手下更是一阵索利,火急的将陆大厨们交待下来的活做完,下了工赶去东郊的佑德寺。
望著初秋早早露脸的月色,心想罗雅大好後,就可以回去乌大娘的谷仓了,可以免了裴家骐的纠缠,可以不用日日与

狐丘白相对……想到昂贵药费,心中登时一窒在跨越道旁的栏杆上跌了来……尽管谷大夫一再的安抚无须过虑,然而

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总是不妥,舅父常说无功不受禄,天下没白吃的……
「地面有什麽好东西吗?嗯!这一列蚂蚁身上扛的,该不会是那个窃案里的证物吧!」
「啊啊啊……」
眼前身影挡住昏暗的光线,一团高挑的黑影活像巨塔似的笼罩下来,往上一瞧赫见狐丘白放大的脸,立马坐起往後一

缩,後脑勺硬生生的磕在围墙上,疼的他泪湿眼角。
「真是个小笨蛋。」
「啊啊啊……」
身子一飘,入眼的是流走的云天,既而跌进封闭斗室。摸黑爬起,座下一晃慌张转身,一声马嘶鸣空、啼声四起,猛

劲往前撞上进来的狐丘白。
唔!疼……
昏头晕脑中,一阵软软的触感滑过唇际。
真是怀念!狐丘白喃喃的叹息,幽深的眼神在暗昧中,描绘著凌瑜的唇型,浅尝而止的滋味,还真是无形的催情剂。
终於搞清楚,是被狐丘白揪上马车,回神时才察觉以暧昧的姿势跨坐在他身上,一脸臊热连忙侧起,车轮一弹颠得他

再度往前倾。四目相视氛围诡谲,漆黑的空间视觉异常灵敏,狐丘白烔炯灼热的目光,彷佛要穿透自己的七窍。
「这匹马是不是跛了……」面对面杵著实在很奇怪,或许该讲些话转移。
狐丘白心思一转知其用意,当下暴笑不已。
突兀的话一出立觉蠢样,凌瑜满脸通红,恨不得碎了舌根,都是这尴尬的气氛惹的祸。
「呃……头有没有…磕疼了……」见他憋胀双颊、曈孔燃火,狐丘白苦忍笑意别开话题。
这人真是为老不尊,亏他还是个顶顶大名的秦皇爷,见他问话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应,爬起身时顺势跌坐在他的腹部

上。
狐丘白明知他故意,也只能咬牙蹙眉、宠溺一笑,惬意的仰望那百转千变的表情。
「谷御医说罗姑娘完全无碍了。」
「真的?」终於可以离开国医府了。
「可是谷御医又说……」
雀跃的心情高涨—丈,登时顿住……狐丘白刹然而止,转头看向车顶,凌瑜半憋的气吊在半空,绷的胸口的气只吐不

进。
「雅儿不是无碍了吗?」凌瑜连连发问,见他抿唇不语,趴向前摇著他的手臂。「谷大人还说什麽!」
「他说什麽……」
「你还没七老八十,怎麽说话巅三倒四,刚刚明明提到谷大人,怎麽转眼就忘了一乾二净了……」
气急败坏的扯著他的手臂,狐丘白存心故弄玄虚,总算拉进二人的距离,气的凌瑜爬上身,拽紧他的领口。
「好,我说!」狐丘白忙按住衣领,没想到凌瑜瘦瘦弱弱,怒捋的劲道可真让人活过罪,清清嗓门才道,「差点没气

……」
凌瑜连忙跳开,居然对权倾天下的皇爷动粗,寒毛一窜颈後一凉,生生打个冷颤。
「谷御医说罗姑娘心脉虽弱,可是心绞痛也不是不治之症,只要好的环境、好的营养,安静的休养数年,往後的生活

只要不大悲大喜,活到七、八十岁都没问题。」
狐丘白侧身而起,看著喜从天降的凌瑜。真不是滋味!居然跟个姑娘家犯酸味。
云翳骤然飘过暗淡的明眸……
凌瑜深深吐口气,轻轻的压著衣袋里的银俩,狐丘白盯著他的手势,又想起今天利姬萱曾有意无意,问他可要认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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