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大人——辛西亚
辛西亚  发于:2011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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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也证明,他真的办到了-荣佑就这麽伴随著他,然後他的事业版图也不断扩大。

要荣佑这麽多年来甘心为他付出,其实不难。他只是奉行自己的准则-知己知彼。

一个人的能力愈强,相对的自尊就愈高。

是的,他所认识的荣佑就是只美丽又高傲的孔雀。

不愿意低头、不愿意认输、不愿意卑微。就算是为了感情,也不愿意。

打从知道他要开公司开始,荣佑就在等著他开口恳求。即便是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荣佑也不会要求他,

更不愿先松口说爱。

他很清楚,骄傲的孔雀一如往常的在等待,等著自己的心悦臣服,等著自己有一天被感情套住。

可惜荣佑不够了解他,也不够了解自己。

他们之间如同是场拉力竞赛,彼此在拉扯,一方输另一方就是赢,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存。

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就如同撒旦之於恶魔。

他知道,所以他掌控。

对他而言,什麽他都可以计划控制。

他碰男人也碰女人,为工作事业,为身体需要。

他一直都拥有主导权,控制著所有事情的发生,连感情身体都是。

他,方季生就是这麽样一个人,对什麽都不信任。

而且他深深的相信著,人绝对不能存在太多情感,所谓的感情是多馀的东西。

因为它会让人受它左右,让人沉迷,让人脆弱,让人变得可怜,没有尊严,没有自己,然後走向毁灭。

他的母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他不要。他不会爱上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他要自己人生所有的、绝对的主导权。

但是昨晚,突然失控了。

这当然让他脸色铁青。

他不发一语,缓缓走进浴室。

水声哗啦哗啦的传了出来,他正努力的清除残留在身体里的可怕因子。

一场恶梦。

他相信那是场恶梦。

就连他最後看到的秦少扬绝望的眼神,都是。

老板大人20

这一天很难得九点不到,方季生就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特别是今天没任何会议或行程。

通常要是像这种情况,方大老板没有到中午是不会出现在公司里的。所以今天他的一早出现,吓到了许多人,办公室

里的气氛也变得很阴森,没人敢随意乱开口交谈。

也很难得荣佑一早就踏进方季生的办公室。

当然他的出现不是意外或巧合。第一,他跟其他人一样,听闻自家老板一早就上工,觉得很诡异。

再来,就是昨晚他和方季生为了秦少扬的事产生了口角,到最後不欢而散。而他其实非常想知道昨晚那件事的後续,

非常想知道他的男人後来怎麽对待那只狗。

可是,他高傲的自尊让他拉不下那个脸。

他没有办法低声下气,也没有办法像个吃醋的女人般直接跑去方家查究竟。

於是他忍受了一夜,无法成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怎麽知道才一进公司就听说老板到了。这让烦恼得一晚没睡的他很惊讶,现在的他那顾得什麽

立场,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踏入就直奔方季生的总裁室。

在他进入总裁室前,他看见秦少扬的位置空空如也。

一问,秘书室里的人全说不晓得,只是刚收到总裁发出的公文,派秦少扬到韩国出差一星期,从今天起。

真是见鬼。

公司怎麽可能派一个才来上班没多久的人出差,而且还是到国外见客户?至少,他认识的方季生不会做这麽冒险的事

可是全秘书室里的人却相当不以为然,她们都知道方季生每天都在刁难秦少扬,只怕这次出差也纯粹是藉口,说不定

是故意整他要他去挨客户骂的。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理所当然,没什麽异状。有的,只是所有人对秦少扬的同情。

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缓缓踏入方季生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方季生沉思不语。

这个男人似乎想什麽事情想得出神了,不仅放著手中的烟慢慢燃烧,就连他走进来也没发现。

「在想什麽呢!这麽专心。」

荣佑抱胸站在方季生面前将近三分钟,受不了,终於开口。

方季生抬起头看著他。

他绕过桌子来到方季生身旁。

「听说你派你家那只狗出差?」

方季生听到他的问话轻笑一声,冷不防地拉过他的手让他跌坐在自己身上,然後吻住他的唇。

又激烈又霸道。吻得荣佑有些晕眩,迷惑地看著他。

这还是方季生第一次在公司这麽对他。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方季生今天似乎很迷恋他,抱著他不肯让他起来,「你想问的应该是...後来怎麽了?

你们後来发生什麽事才对吧?。」

荣佑“噗哧” 笑了一声,不回答。

这男人真是可怕,连他想什麽都知道。

「如你所愿。」

方季生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荣佑的笑容僵住了。

什麽叫“如你所愿”?

「你不是想著我会对那小子出手吗?」方季生亲腻地磨蹭著荣佑的耳,「所以...如你所愿了。」

荣佑脸色当场铁青,他一把推开方季生,熟料方季生比他更快地扳住他的手,硬是不让他挣脱自己的怀抱。

「这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你没资格不高兴。说起来,我才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

荣佑无语地看著方季生。

这个...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怎麽能这样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地对他说著这些话?

秦少扬那只小狗呢?这个人竟然只字未提...

方季生你...

「佑...」

方季生突然叫唤著他,并且轻啄著他的脸颊。

「今晚陪我吧...」

那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诱惑,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他没办法抗拒的温柔魔咒。

真是该死。

老板大人21

从那天起,方季生整整一星期都没回方家。

他只打了通电话要德叔照顾秦少扬,并且转告秦少扬这星期都不用到公司。

而秦少扬在听完德叔的转达後并没什麽太大的反应,他一直让自己处於昏睡中。

对他来说能睡著是件好事。

因为他根本不愿醒来面对。

他本来就不是个性坚强的人,碰上事情他不是逃避就是被逼著接受,若不是自己性格这麽温吞,也不会让自己走到这

个地步。

他清楚却无力改变。

这或许就是为什麽有人天生就是领导者、掌权人,而有人却永远只能乖乖等著被支配,一切都是个性使然。

秦少扬知道方季生不在这屋子里,於是他总是白天昏睡黑夜醒来,躲避著德叔。

怕什麽?怕看到德叔嫌恶的眼光,怕德叔问起发生什麽事他没办法回答。

即使他知道前二天他昏迷时是德叔给他清理身体的,德叔其实什麽都明白,但他就是不知该怎麽面对那个慈祥的老人

...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在半夜里醒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过了几天,只感觉身体不再疼痛,只是有些无力。

习惯黑暗的眼睛瞄到床头摆著食物,是德叔放的,每天都是如此。

他二眼发直望著前方发呆。

这样的人生对他而言,好没意义。

他努力生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任何公平的回应。本来以为终於苦尽甘来,没想到他却因为父母的欺骗背了庞大的

债务,甚至连一个认识没多久的荣佑也设计他。还有,他现在不是被强暴,而是自己主动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而这

个男人事後还一副很嫌恶的脸,仓皇的离开就算了,还连自己的家都不愿意回来...

这是他活到目前为止的人生。

从来没有人爱惜,没有人在乎,包括他最亲的父母。

是不是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要反抗命运,不要努力就没事了?

是不是他不要存在这世上就好了?

他不存在,就什麽事都没有了,也不用再担心烦恼,也不会再惹人嫌弃。

然後,他的神智完全清醒。

他缓缓起身,打开他书桌旁的抽屉拿起他上星期刚买的,准备拿去公司用的美工刀。

像没有意识般,他拿著那还没拆封的小刀,踏入了浴室。

老板大人22

而就在秦少扬走入浴室没多久,这一天,方季生竟然回来了。

他浑身酒气,走路歪歪斜斜,有几次都差点撞到椅子。好不容易踏上楼梯,却花了好多时间力气才上了二楼。

真是喝多了。

他站在楼梯口按了按太阳穴。

就在他准备跨步走向自己房间时,他看向了秦少扬的房门,忽然想起那无辜又绝望的眼神。

沉默了半刻,他走近那房间。伸手转了转门把,没锁。

迟疑一会儿,他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是哗啦哗啦的水声自浴室里传出,房里没有任何光线,连浴室都没有。

方季生站了一下,本来打算走出去的。

可是不晓得想到什麽又突然回头,默默地站著。

很奇怪。

正常人洗澡不可能只有水声。就算是,也不会是始终相同的频率。

他靠近浴室。

浴室的门半开,但因为没开灯,没办法看清楚里面的影像。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里面除了水声没任何动静。

打开灯,方季生看见秦少扬坐在莲蓬头下任水柱冲洗著,然後不断地重复一个动作。

他拿著刀,一遍一遍地割著自己的左手腕,同一个位置。

鲜红的血液才刚流下,他会马上在同一地方再补一刀,好像见不得那殷红消失不见似的。

一遍一遍,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而他的脸上,一双眼清澈无比,却是没任何情绪表情。

这显示他意识是清楚的。

方季生抽了一口气,脚步有些踉跄。

一模一样。

这个人跟当年自己母亲一样,都是清醒地在做同一件事。

这麽多年来他始终想不透的一件事:为什麽会有人有勇气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周围亲爱的人,就是没有勇气去接受面

对?

「小季...我好痛苦...」

他的母亲这麽对他说著。

当时的他也很想对他母亲说:你选择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我跟你一样痛苦吗?

可是这句话他终究没说出口。

忍著不断涌上的胃酸侵袭,方季生走上前抽掉秦少扬手里的刀,将秦少扬拖出浴室。

而他自己则在一出浴室就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著脸。

回忆真的是很可怕的敌人。

它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在瞬间将人击溃。

眼泪顺著方季生的指缝,缓缓滑了下来。

老板大人23

小时候的方季生跟所有人都一样,单纯无邪。

十二岁那年突然有个女人到他家来,匈狠地打了他母亲。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而他口中慈祥的父亲,其实也是另外二个他不知道的小孩子的爸

爸。

这一年,他的父亲留下这栋房子和一千万然後离开了,走得很彻底。

不管他母亲哭得伤心欲绝,不管他跪著苦苦哀求。他的父亲怒甩他一巴掌後,头也不回地走出他们母子的生活。

然後这一年的某个夜里,他的母亲当著他的面割腕自杀。

他母亲哭著对他说她很痛苦,一遍又一遍地用刀割向自己,像秦少扬这样。

最後是德叔紧急将他母亲送往医院才救回一命。

只是人的意志有时是很教人憎恶的,他憎恶他的母亲执著於死亡。

因为隔年,他的母亲从三楼楼梯摔下,从此没再醒来。直到去年断了气,他的母亲才总算是真正的解脱。

每个人都有他选择的权利没错。只是凭什麽选择逃避、选择死亡的人可以解脱,而选择面对的人却得永无止尽地倍受

折磨?

凭什麽?

他很恨。他从十二年岁那年起就被迫接受他是私生子的事实,接著亲眼看著自己的父亲离去、母亲自杀、跳楼...

甚至在他母亲死後的现在,他仍旧摆脱不了那阴影,还在持续受著折磨。

他的人生从那一年起变了质。

憎恨总是让人特别坚强吧?他发誓当个号令者,不做被踩在脚底下的人。只有他可以选择不要谁,不容许有人离弃他

或许是方季生酒喝过多了,在他眼前的现实和回忆交相错杂著。

他难掩悲哀情绪,但吐出的每一字一句却都是忿怒的控诉。

「你有什麽资格去死?」

这句尖锐的话语划过沉默的空气,直击处於恍神状态的秦少扬。

秦少扬抬起头看著方季生。方季生冷漠的脸上,有二行透明液体顺著他脸颊垂落。

没看过这样子的人。

感觉上这个人其实是很想发泄情绪的,但却又拚命压抑自己。

「我在问你话,你有什麽资格去死?你凭什麽可以死?」

这个人明明流著眼泪,却似乎不愿将心里的痛苦释放。

不知道方季生为什麽流泪,只是他的表情让人很心酸,所以秦少扬的眼睛始终没离开他。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秦少扬对他说了这麽一句话。

对秦少扬而言,方季生总是高高在上的。

这种拥有很好家世背景及生活条件的人,是不可能体会他平凡小市民痛苦的心境。

「是啊!我是不了解,」很意外方季生没生气,反而嘲讽著自己。

但是,他却伸手用力扣住秦少扬的下巴,「你又是有多痛苦到必须去死啊?不过就是欠人家八佰万而已。这个压力很

大吗?还是你认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不用管了,那被你欠债的我不就很活该倒楣?」

没办法闪躲的秦少扬垂下眼睛。

方季生没说错,他心里的确有这种卑劣的想法,现在被赤裸裸地摊开,他不免心虚。

「怎麽?被我说中了,所以没话了?」

方季生并没有就此放过他。

他眼光尖锐,言词更加犀利。

「或者,你觉得你跟男人做爱很可怜?还是...」他靠近秦少扬的耳,「..开口求我用力、求我不要停的你很下

贱?」

这句话简直逼得秦少扬想发疯。

这个男人,故意用著低俗的言语,践踏他仅有的、卑微的自尊。

秦少扬抵抗不住哭了。秦少扬哭著摇头,哭著求方季生别再说。

「为什麽不说?是你自己开口叫我救你,是你自己主动勾引我,还坐到我身上的...这些,你都忘了?难道..被

要求抱你这个男人的我就不可怜?那我是不是也该去死啊?」

啊啊啊!!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秦少扬凄厉地大叫。

他双手拚命想捂住耳朵,方季生却用空出的一只手抓住他的右手,阻止他封住右耳。而他左半边的脸,因手腕上伤口

的血,印上了些微的红渍。顺著手肘流下的血腥更是藉由水分子迅速扩散,将身上本来就淋湿的衣服染得一片红,这

样的景像很可怕。

但是方季生像看不见似的。

方季生眼神冰冷,语气也冰冷。

「你说你在怕什麽?逃避什麽?」

......

「跟我做爱的你,表情明明看起来就很爽。」

「我..没有..」

在听到方季生这句话,秦少扬几乎崩溃。

方季生不断地打击他心里的痛处。

「没有?」方季生将他的脸拉近到没有距离,「不要把所有的错怪到别人身上。我只问你,那天你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回答我,是不是!」

「是!我是!」

秦少扬被逼的大叫。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为什麽不让他死了算了,为什麽要逼他说出来?

「我不想了解你要死的理由。我只想知道,为什麽你有勇气选择逃避,却没有勇气选择面对?」

秦少扬闭上眼不看方季生。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人是没有欲望的。做爱不就是这麽回事,因为有欲望所以需要发泄,男人女人都一样。寻求的

不过就是种快感,既然能得到,管它对象是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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