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吧。”

“晕死了，你问我呢？”

“高中的时候好象喜欢过临班一个女生。”

“那后来呢？”对于女生我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也不会感到压力之类的东西了。

“没后来阿，我又没表白，就是会多留意一下而已。”

“好逊，都不敢跟人家说。”

“拜托，我那个时候觉得没有资格谈恋爱，我连上大学的学费都没着落。”我忘掉了这点，不过突然觉

得萧晓那个时候一定不快乐，有喜欢的人却因为窘迫的现实而感到自卑放弃爱一个人的权利。生活的负

担太早的压在他瘦小的肩上。高中，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然而却不肯洒在我的萧晓身上，真替他难过

。

“那个女生什么样子啊？一定很漂亮吧。”我赶紧转移话题。

“嗯，当然了。”我似乎勾起了他的那段回忆，看他迷人眼睛就知道了，肯定心里还对她念念不忘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啊？你可以现在说啊。”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们班的，他们班级的人我都不认识啊，怎么去问。”

“那就赶紧忘了算了，有我这个好哥们陪你就够了。”

“你？我觉得好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你卖了都不知道。”

“看你说的，我还不至于倒卖人口赚钱吧，我顶多就是自己享用罢了。”

“就知道没安好心。”他也许真累得不行，竟然没有施展龙爪手，“陈默，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除

了……除了我。”他跟我学，不过后面那句话说得声音小可怜，还好我看得懂唇语，这个家伙每次说到

关键词语都会不好意思地声音小小的，这反倒让我感到气血上涌，小弟弟好象都不满意的抬了一下头。

“有过一个吧。”

“好了，别卖关子，就那么盲目崇拜我呀。”

“确切的说初恋在初中，真正感到喜欢的人是高中的一个女同学，不算特漂亮，但是我爱她的单纯可爱

。我对可爱的人向来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就像对你。我跟她说做我女朋友吧，她竟然还会问她的好朋友

怎么办，并且魂不守舍好几天才答应我。因为她是乖乖女，学习又好，她怕家人或是老师知道，所以开

始还不让我送她回家陪她逛街，不过以后好多了，也许看开了吧，不过还是有一次被他父母看到我们在

街上逛，只是他们很开明没有说罢了……再后来就分手了，因为我读了军校……”他同样让我想起了我

不愿想的事情，确实我爱那个女孩，天晓得为什么会爱，也许我习惯了去照顾她，为她抹眼泪吧。我跟

她除了拉拉手之外就没想过别的，我想要模仿《铁达尼号》上演的那样浪漫，可是对于那么单纯的女孩

我可作不到画张画就能画到床上去，毕竟那个时候我也不大……“是不是跟听故事一样？哈哈。”虽然

心里面疙疙瘩瘩的，但是不想让萧晓看到我副德性，所以勉强笑了一下。

“好羡慕你，起码你们还是开始了的。”他的眸子亮亮的，似乎很爱听这个故事，不知道他爱故事还是

因为故事中有我，

“萧晓，我喜欢你，我说不清喜欢的理由，但是跟你在一起就会很快乐，虽然你人又笨反映慢脾气坏又

暴力，不过我不会嫌弃的。”

“呵，少来，我又没逼你要你忍我啊，不要算了。”

“要，谁说不要了，才舍不得扔了呢，再说了我们还没有那个那个呢……”

“受不了你，你看你眼睛都发蓝光了！”

……

我确实爱她也爱他。他们都是那种很单纯的人，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从来没有丝毫的保留，想说什么就

不用顾忌；他们都是可爱的人，无论外表还是内心都可爱的无以伦比，我没有从萧晓身上去找她的影子

，我知道她早已离我远去，而萧晓是谁也取代不了的另一个人，既然这样我只有尽我所能得去爱他，执

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知不觉间，我离开家都有121天了，回忆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几乎受到芝麻大一点委屈我都会想家，因

为家给我感觉就是我永远的避风港，无论我到哪里，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只要想起爹妈在远方也一定

惦念着我，我就会忘掉所有的不快，尽情享受那源源不断的温情，我是个恋家的人呢。在教室里很认真

地学习了一阵子，想想似乎有两个星期没往家里打过电话了，真该死，老爸老妈一定担心了，于是我就

问萧晓要不要陪我去打个电话，他现在特刻苦，因为他不想成绩那么遭对不起他的妈妈，我理解他的心

情，所以就算他没有说过，我也不怎么去打扰他了，反正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不在乎每日那么

粘着。他放下书，就跟我出来了，他说他也有一阵子没往家打电话了，正好一起吧。每周都得向家里报

告情况，其实说来说去，父母问得就是那么几句而已，“你那里天气怎么样啊？冷了就赶紧加衣服。”

、“伙食好不好啊，能不能吃饱？”、“每天训练累不累？”之类的话，我都能背下来了，不过我还是

会如实地回答，没离开家的时候体会不到那种牵挂，一旦远离家远离爸妈的照顾，便会体味到其实我一

直在他们的呵护下长大的，虽然电话的内容就是那些一成不变的东西，不过我心里会感到热乎乎的。

当我例行公事般的问候了一下爸妈，汇报了近期的情况之后就挂了。但是边上的萧晓却还在讲着什么，

声音很低，而且好像很担心的那种神态，是不是他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我发现一旦萧晓神色不对就肯定

是出了状况的，希望可以顺利解决才好。

终于讲完了电话，我迫不及待的交了钱然后赶紧问他发生什么了，他却没听见一样木讷的“嗯”了一声

就走出了服务社，弄得我一头雾水，我最怕萧晓不说话了，有什么事情他都喜欢憋着，这让我很抓狂，

但是看起来这次一定家里有事了，他家就他妈妈啊，

“我说萧晓，你就赶紧说啊，有啥事情我还可以给你出主意啊。”我拦在他的前面，不让他只顾低头走

路，

“啊？你说什么？”他撞倒我之后终于肯刹车了，还好他的速度不快，

“我问你怎么了，打个电话打成植物人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你就赶紧告诉我吧，想急死我啊？”

“我妈病了……好像很重。”他喃喃的说着，然后又接着走，似乎脚下的路永远都走不完一样，而他却

始终不肯停歇，他家里就他妈妈一个人啊，而且经济情况又不是很好，最重要的是，萧晓回不去，他一

定难受死了，从小跟妈妈相依为命过来的，现在妈妈病了却不能在身边服侍，那种身不由己的感受一定

会把萧晓压垮的。老天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的萧晓安宁幸福的过每一天呢。

我追上他，拉着他的胳膊，他失神眼睛看了我一眼，那么的忧愁不像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少年所该拥有

的。现在怎么办？请假回家似乎不太可能，

“萧晓，伯母什么病啊？”

“不知道，她只说有点感冒，但是咳嗽的很厉害。我真的好担心啊。”

“也许……也许真的只是感冒吧，别那么担心了。”

“你懂什么，我又不像你家里条件那么好，你大可不必担心了。我呢，我小时候跟妈妈多么艰难的才走

过来的，你知道吗？妈妈从来都不让我为她担心，什么事情都不愿告诉我，要是感冒的话，她也绝不会

说感冒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萧晓那么的难过，他也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他的话狠狠地刺痛了我，我不知道为什

么我没有生气，我原本只是想安慰他的，也许我不该那么说吧。他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头埋在膝上，应

该在哭。这个时候，哭出来也好，我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手轻轻的放到他的肩上，我可以感到他身

体不住的微微发抖，我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拿出烟来，点燃一根，然后蹲了

下来，将烟塞到了他嘴里，自己也点上一根，他还在呜咽着，良久。

冬天，悄无声息的降临了好一阵子，学院里除了我们这些每天还会忙碌的学生外，似乎都找不到一丝生

机了，就连树上原本那些发黄的叶片也忍不住冬天的寒冷回归大地的怀抱去了，天空很高，有些发灰，

我不喜欢的颜色，看了便有种想上厕所的冲动。

我们坐在那里似乎两具雕塑作品一样，没有动作没有语言。

“陈默。对不起！刚才我实在是太难过了，才会对你发脾气，因为……因为我的身边只有你……”我终

于知道为什么他刚才那么歇斯底里，我懂得一个人有的时候心里面的压力太大就会找最亲近的人发火，

因为他知道只有最近的人才能理解他才能忍受他，我真的很开心萧晓可以把我当成他最亲的人，但是事

情还是没有解决阿，马上又要考试了，这样下去，他妈妈的病也不见得好，他也一定会考砸的，真是头

疼！

突然我想到了，他不是还有父亲吗？就算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但是感情应该还是有的啊，不然为什么

考大学之前还会出现呢？我试探着问萧晓是不是可以去打个电话给那个人，

“我也想过的，可是……要怎么说呢？”看他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愿去找那个他恨得人。但是除了

他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之外，还有谁可以帮忙啊？

“萧晓，他怎么说都是你的爸爸，说到底也还是对你们母子有感情的，现在又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就打

个电话吧，让他去照顾你妈妈好不好？”

“……那我去试试看吧。”他极不情愿的答应打电话。

他跟他父亲通话的时候我没有进去，独自在外面徜徉，我想他也不愿意让我听到他尴尬的话语吧，真觉

得萧晓好可怜，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不负责任的父母，为什么不能感情至死不渝？有许多事情还是不能

理解的，成人的世界好可怕……

他终于出来了，看他的神态似乎比刚才好许多，起码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怎么样了？你爸爸说什么了？”

“问问我最近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困难之类的，我就告诉他妈妈病了，他答应马上去看看，然后我就挂

了。”他轻描淡写讲完，我真想k他一顿，父子那么久没说过话了，连句像样的寒暄话都没有，真是的。

“那你……有没有叫他爸爸啊？”

“没……我想了的，但是叫不出口……陈默，你知道小的时候没有爸爸的孩子有多么的可怜，会被别的

孩子欺负，被别人骂作‘野孩子’，没人愿意跟你玩。我好羡慕有爸爸的孩子可以骑在爸爸头上逛街，

可以在爸爸膝下撒娇……然而我却没有，我曾经那么的恨他，可是当我再一次看到他时，他比照片上老

了许多，多少仇恨那个时候都化作乌有，其实我梦里多少次唤着爸爸醒来，我心底好想他……”我听他

默默地道来，心里酸酸的，原来萧晓还是放不下那点残存的自尊心罢了，想要坚强的撑起自己的天空，

可是毕竟还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他还是想要个父亲的。

“那你就该做点什么啊，没有人一辈子永远不会犯错，但是总不能抓住这个错就记上一辈子，那样会不

会太辛苦？原谅他吧，嗯？萧晓。他要是不牵挂你，也不会管你了。

“也许吧……”

他不愿意承认算了，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心里很轻松，没有先前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放心了

，跟萧晓在一起以来，我心脏都快不堪负荷了，老是不规则的大起大落，感情这个东西太能捉弄人了。

不过我无怨无悔……

第二十一章

我那个弟弟真是小孩子心性，我以为上次的事他会伤心很久，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在理我了，因为好多书

上都是这么写的，不是恋人关系那便是路人关系了，其实这个是很有道理的，不能相爱改作朋友任谁也

会心有余悸的，倒不如变成陌路不再相见不再思念也许久而久之便会忘掉。可我弟弟却不同，只是不高

兴了几天便又生龙活虎了，还总是跑过来烦我，不同的是似乎真的像个弟弟缠着哥哥那个模样了，我倒

无所谓了，我都没有过弟弟，正好可以体味一下当个哥哥的感觉，要是一点不喜欢他我不敢说，还是有

点点那个味道的，不过只是连萧晓都闻不到的程度。我们的关系比原来要好得多，他跟我说话也越来越

亲密了，反正都赤裸裸的面对过，也不会再感到有什么害羞的。他老是问一些我不好意思的问题，例如

：“哥，你跟萧晓关系到什么程度了？”、“哥，你们有没有那个……”之类的问题，我一般会很温柔

的踢他一脚让他给我滚蛋，我又不是色情狂，没事讲这些干嘛。他对萧晓的态度与萧晓对他的态度差不

多，不远也不近，一个刚好的尺度，但是从来也不会开上半句玩笑的话，当我跟萧晓或是弟弟说话的时

候，如果另一个突然出现，那么就比较尴尬了，都会找个借口闪人，岂料都走了却留下我自己站在那里

，唉，无话可说了。

萧晓自从那天跟他爸爸打过电话之后，过了几天又往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所以我只好再次的陪

他一同郁闷着急然后就是乱猜。无奈只好让他在跟他爸爸通个电话也许他会知道也说不定。我简直在考

虑这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总是隔三差五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大小破事降临在他的身上然后间接的让我

也不消停。还好，在我怨天尤人的时候萧晓笑眯眯的走出来了，看来他的心情不错，那么就是虚惊一场

了，

“没事了，原来他把妈妈送到医院里，现在他在陪护呢。那天妈妈高烧，得了肺炎，幸好及时送到医院

，现在好多了……幸好……幸好他在……”他原本一提到他爸爸就会有种怨恨的神态，然而今天取而代

之的却是……感激？亲近？说不出的那种表情，总之我知道也许这是个父子关系趋于缓和的转折点。以

往的萧晓，就算笑得时候我也能看到他内心的忧郁，可是现在的笑容，却真的发自内心的，那种我不愿

看到忧郁谈谈得退去了，我好开心，为他开心，也许幸福也开始眷顾我可怜的萧晓了吧。

“那就放心了，看来你父亲还是很有感情的人呢。”

“嗯，他让我别担心，用功读书，不用想那么，那里一切有他呢……”他神采飞扬，似乎抑制不住长久

以来的因为说不出的苦而从未发泄过的快乐一样，那么的自豪，近似炫耀的复述着那个原本是他心上的

一根刺的父亲的话。不管怎样，雨过天晴总是好的。

“那你有没有说不用他担心，因为现在身边有个人在爱你保护你之类的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