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本来平时工作之时就相处得很好,可以说是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时常开玩笑,这般出来玩,一干人等本性尽
皆暴露。
欧文坐在角落里,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上端,一手拿着酒杯,七彩炫目的灯光时不时的照射过来,在他脸上
若隐若现,嘴角含笑的看着那群充满青春活力的人又唱又跳极其欢畅的模样。
我拿着酒杯喝了一杯啤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到他身边,侧着头看着他,悠悠的说:“你近来心情看起来不怎好
,你爸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
欧文笑了笑:“还好,解决得差不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
我笑了起来,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看向那端玩得高兴的人,慢条斯理的说:“前两天我接了一个男人的电话,声音
青涩稚嫩得很,可能年纪不大,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我转过头看向欧文,欧文愣了一愣,拿着酒杯伸到嘴唇的手一滞,我的笑容更甚:“他说他不会放过我的!欧文是他
的,谁也抢不走。”
欧文怔了一怔,眉头微蹙,斜睨着我,怀疑探寻的目光:“你唬我的吧?”
我喝了口酒,将酒杯放在前面的矮桌上,跷起腿,笑看着他:“我唬你做什么,你现在应该跟我老实交代才对,哪里
冒出来的一小鬼,居然敢打电话过来威胁我,太没教养了!”
欧文白了我一眼,脱口而出:“你不也挺没教养的么?还有脸说别人没有教养,你还要不要脸啊!”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还说你们没关系,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护着他,你们两个果然有奸情!”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欧文的脸悄然变色,竟是染上一抹绯红,他无视我的注视与探寻,转过头,慢慢的喝着酒。
我拿了手指在腿上轻轻的敲着,悠悠道:“沉默就算是默认!既是如此,回去跟你家小鬼好好说个清楚,我没有要跟
他抢的意思,别把我当他情敌,我要是想要跟他抢,我早就抢到手了。”
欧文瞪了我一眼:“你要不要脸啊!”
我无视他,只顾自己说:“还有啊,我最近老被人威胁的,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他若是再对我说这威胁的话,我可
就对他不客气了啊!”
欧文转了话题,神色严肃,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轻声问:“你准备怎么办?你这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不准备反击么
?”
我笑了笑:“反击当然是必要的,咱也不能老这么被人威胁着,那也太没胆子太没志气了,总得做点什么事那才让人
舒心,可这反击也得有个好的时机,选准良好的契机下手,才能一招致命。”
欧文的嘴角抽搐:“你狠,果然够狠。”
“对付那种奸诈的老狐狸能不狠吗?若是不狠点,吃亏的可就是我自己了,指不定他哪天就把我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那我岂不是很没用,所以,对他,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就得这一个狠字,明白么?”
欧文点点头。
我又接着上个话题逼问道:“别趁机转移话题啊,那人究竟是谁呢?你这可是金屋藏娇啊,罪名大着呢!”
欧文郁郁的皱了皱眉,黑着脸说:“别提,头疼得很。”
“吵架了?”
欧文不可否认的点点头。
我又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欧文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我叹:“从他的话中的意思来看,他大概是把我当做他情敌了,你们俩肯定是因为我吵架了,看来我这罪名可不轻啊
!”
欧文沉默的喝着酒,少顷后才缓缓道:“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说我们俩住在一起的,本来挺好的,现在又开始闹脾气
了,烦死了,怎么哄都没用,怎么说他都不相信,你说我能不发愁吗?”
我轻叹一声:“要我帮忙吗?毕竟是因我而起的。”
欧文摇摇头:“不用,彼此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那还谈什么长长久久,况且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你
只是我的好朋友罢了,虽说我曾经是喜欢过你来着,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若是不相信我待他的真心,我亦没有
办法,大不了一拍两散。”
我说:“以你这性子,即使不是我在你身边,换个男性朋友,也定然会引起他的猜忌嫉妒吃醋生气的,你说你这平时
神经大条,言语动作暧昧,能不让他生气么?换做是我,我也该生气了。”
欧文嗤笑:“得了罢,我跟你认识又不是一两天了,换了是你,你也不见得会生气,心中只装着某个人来着,还死灰
死灰,死个屁的灰,想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温柔体贴都攻不进去的,哪里还有旁人进得去。”
我皱眉:“你别得瑟了行不行啊?小心我打电话过去把你今晚说的这话都说给他听听,他不跟你闹才怪了,那小孩子
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来着。”
欧文的脸黑了一黑,轻声叹道:“脾气确实不怎么好,比你那脾气还臭。”
我宽慰道:“别担心,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谈谈,事情总会解决的,脾气再臭可人家心里有你那都不是问题了,你就脸
皮厚一点,低声下气一点也行,明天就雨过天晴了。”
欧文挠挠头,不耐烦的说:“不管了,他爱生气就让他生去,先不管他,咱们唱歌去。”
我看着他那孩子气的模样,笑了起来。
欧文的歌唱得不错,将后街的一首AS LONG AS YOU LOVE ME唱得深情动听,直惹得几个女同事眼冒桃花,尽是仰慕之
情,我暗斥,果真是一祸害。
我兴致高涨,跑过去拿了话筒,两人一起唱起了THE ONE,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唱得H,仿若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
的少年,张狂无所顾忌。
接着又点了我最喜欢的张信哲的歌,阿哲的歌怎么听都听不厌,最喜欢那首过火。欧文亦跟着唱,一副深情款款的模
样,眸子里还带点那种忧郁的气息,嗓子清亮微哑略带磁性,将一首歌唱得淋漓尽致。
唱完之后,心中隐生出一丝抑郁,于是,扔了话筒给其它的人,自顾自的坐到一旁喝酒。
欧文凑过来,笑嘻嘻的说:“方雨涵,你行啊你,看不出来你唱歌还不错呢!”
我朝他微微一笑:“那是,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去了!咱们是半斤八两,差不多。”
欧文鄙夷的看着我:“得瑟,你就得瑟吧!”
我笑了起来:“彼此彼此,一个德性的人就别说两家话,说我的同时亦是在说你自己。”
欧文白了我一眼,又跑过去抢了麦克风唱歌,唱着唱着还蹦跶起来了,也不嫌自己人老身子板硬的。
我看着他笑了笑,起身开门走了出去,长时间憋在里面难受得很,就得偶尔出来透透气。
出门的时候正碰见隔壁包厢里面走出来的人,她朝我微微一笑:“还真是巧了啊!”
我亦笑:“确实很巧。”
半个月前刚见过韩璐一面,这次居然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
她向前走了两步,笑靥如花娇媚,声音轻软温柔如常:“老爷子回来了,你可知道?”
我以为她要说什么,却不想是说这话,便道:“知道,不巧的是前几天还碰到过一次,还在一起聊过天呢!”
她浅笑盈盈:“是吗?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呢?”
我不解的看着她,带着疑惑,平静的问:“不知你指的是哪件事?”
她露出一抹惊讶之色,瞬又笑了起来:“下个月的十五号是我和艾晨举行婚礼的日子。”
我讥笑道:“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韩璐轻笑:“我不过是告诉你一声,毕竟你也算是艾晨的旧友,筱柔的哥哥,想要邀请你来参加婚礼亦不为过。”
我不动声色,平静如常的说道:“只要你们邀请我去,到时候我一定参加。”
“那我们就静候你的到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看过去,艾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一脸轻笑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好。”
转身进了包厢,我自觉这次较之前几次要好很多,至少我没有表现失常。
第十八章、杀机(下)
第二日看报纸的时候,果真看见了艾晨和韩璐的婚讯,日子定在十月十五号,算来,离现在不过三十几天的时间。我
看着报纸上,韩璐那张美艳的脸,艾晨那张温文尔雅的脸,笑了起来。
她若不是刻意来告诉我这件事,许我并不会知道,于此,我并不关心,反正他们结不结婚那都是迟早的事情,却也碍
不着我什么事。可她却故意来我面前告诉我这件事,这让我不得不抽点时间去关注一下,难怪会急着结婚,原来是有
身孕在身啊!难怪一个个的都要来警告我一番,目的就在于此呢!
我讥笑一声,将报纸扔在桌子上,身体一动,椅子一转,捧着咖啡杯看向窗外,写字楼外是繁华的街景,川流不息的
车辆,或慢或急行走的人群。
咖啡杯的温度从杯子传到我的手上,温暖着我,其实,我是个很怕冷的人,天气微微一变就觉得凉飕飕的,手脚冰凉
,可是,我却很喜欢秋冬时节,或许,我就是个奇怪的人。
欧文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在公司里,也就只有他会这般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而不会敲门。
我轻声问道:“这般急切,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欧文走过来,坐在我的办公桌上,神色深郁的看着我:“华宇撤资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并不惊讶,微微点头:“我知道,一大早的时候我就接到电话,听说这件事了,怎么了,他们撤资很奇怪吗?”
欧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眼瞥见桌上的报纸,眉头微蹙:“呵,要结婚了呀!只怕这婚是结不成的!”
我看了看他,淡声道:“人家办喜事,你在这里泼凉水,这不太好吧!”
欧文冷哼一声,恶狠狠的说道:“艾晨那个王八蛋,结个屁的婚,他要是敢结这婚,我把脑袋砍下来送给你!”
我微怔,笑了起来:“你那脑袋我也不要,你就安心的留着,还有啊,这话可不要随便乱说,若是别人真就是结婚了
,你没了脑袋,你家小鬼岂不是那哭死,还是好好留着。也不能因为人家撤资你就这么生气嘛,生意场上,变得快,
况且你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吧!”
欧文瞪了我一眼:“你知道什么,我这损失可大了,他妈的王八蛋,气死我了!”
说完,欧文站起身来:“我得找他问清楚去。”
我皱眉,拉住他:“你签的那合同我虽没看,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欧文微愣。
我轻笑一下:“我们公司毁约的话,赔给他们公司五百万,华宇毁约的话,赔给我们两千万,你可够奸的啊!”
欧文睁大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看来是真的,董旭没有骗我!”
欧文蹙着眉头:“你什么时候跟董旭勾搭到一起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
欧文继续说:“此事倒是真的,可这条款却是艾晨定的,不关我的事,奸这个字可别用在我头上。”
我愣了一下,骂了一句:“他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挤了?你骗我的吧?”
欧文愤愤的说:“我骗你干吗!我有那个必要骗你么?他脑子里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神经质一个!”
我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你这么激动干吗?别激动,他这人可不就是心思难测,你管
他怎么想的,现如今他撤资也罢,于你,总是没有什么损失的,你还白白赚了两千万,倒也算是占了个大便宜。”
欧文的脸沉了一沉,眸子深暗,声音亦低沉了几分:“你以为我想占这个便宜不成,我才不要别人硬塞来的钱!你的
设计,他出资来建成,亦算是全了你一个梦想,难道你会不明白?如今他撤资,定是有什么因由,这事没这么简单。
”
我心下一凛,身子微颤,手僵在欧文的肩膀之上,只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眸,从深沉的双眸之中看不清我自己的表
情,少顷后,我才淡声说道:“不论是什么原因,你亦不要管,任由他去,他这么大个人了,知道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而我们的这个项目不会因为他撤资就不能进行,如若是资金上有困难的话,再找投资商就是了,觊觎这个项目的人
不在少数,你亦不要大惊小怪,胡思乱想。”
欧文只那么紧紧的看着我,我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那股怪异的气息,他的眼睛微动,半晌后开口说道:“他在乎你,
而你也要相信他,不论他做些什么,你都应该相信他,你顺着你的心走就是了。”
我缩回手来,怔然相对,不明白他这番话中的意思,便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欧文轻笑:“没什么,旁观者清,我先走了,你继续悠闲你的。”
我恍惚的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心内一片怅惘。
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这样的天色昭示着一场暴风雨又将来临,我亦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只是那凉风吹得让我觉得
冷,着实让人生厌。
出公司大门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本不该看见的人,他见我出来,便从车里钻了出来,我皱眉看着他,他朝我走过来,
沉声说道:“我们谈谈。”
我笑:“谈什么?谈生意?”
艾晨淡然说:“雨涵,不要这样,该说清楚的都该说清楚才是。”
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对上他那清洌的眸子,少顷后,才说:“好,有些话是该说清楚才对,这般纠缠不清对大家都
不好。”
艾晨似是一怔,大抵是没有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我不理会他,走过他,自己自的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艾晨走过来,开了车门,坐了进来,轻轻扫了我一眼,突然凑过来,我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指指安全带,我
了然,自己动手给系上了。
他坐正,开动车,车内一片静谧,他不开口说话,我亦不主动开口,狭小的空间内,皆是憋闷的气息,我心中翻动,
惴惴不安,脑子中一片混乱,思索着要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只那么静静的坐着。
他神色淡然,眼睛直视前方,看起来很是专注的在开车,眸子清洌,平静无波,看不出他在想着些什么,我收回注视
的眼神,恍惚的看着前方。
时隔多年,我们两人竟还能像现在这般平静的坐在一起,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让人难以置信。
车开到江边停了下来,透过窗子看出去,天色越发的灰暗阴沉,那丝丝的沉闷气息仿若逼人窒息。
艾晨转过头来看我,脸色沉静,只清晰有力的吐出一连串的字来:“撤资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早已料到,便回说:“我知道,你家老爷子做的。”
艾晨微怔:“你知道我爸回来了?”
我轻笑:“知道,我们见过面,而且还聊了一会儿。”
艾晨的脸色微变,白了一白,眸子一紧,沉声问道:“我爸找你的?他找你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