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这阵子对我热络了许多,不仅会主动逢迎了,而且连话也比之前柔顺了几分。要不是知道她
仍然通过身边的丫头梅雪在和宫中传递消息,我倒真要以为她从此要守妇道,做个贤妻了。
练画或者练字是我在现代的时候平复心情的一种手段。我少小时候生活在奢侈优渥的环境中,别说杀人了,连血都没
有见过几分。後来跌入社会底层,为了生存很是杀过几个人,後来爬了上去,使的阴谋手段更多,背上背负的怨灵连
我自己都数不过来。
血债多了,心理上就要受到影响,这时候又一件可以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其中的事情对於我来说就很重要了,也是在
那个时候,我学会了用练书法和画水墨画来平复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习惯。
在我练字练画的时候是很难注意到外界的声响的,所以当我搁下画笔的时候看到乌云珠穿著月白的旗袍,打扮的甚是
动人的站在我身边细细观看我作画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有多麽的惊讶。
“福晋身体已经好了?”这段时间乌云珠一直没怎麽出院子,用的是身体不适的借口。“可要让太医再来看看麽?”
“谢爷关心,妾身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今天一出园门就听丫鬟们说爷跟佟佳侧福晋在赏花,妾身不才,就做了几样点
心过来凑凑热闹。”乌云珠对著我福了一福,那笑容甚是温顺明媚,“妾身以前还没见到过爷如此专心的作画呢,所
以刚刚一个不查,也看呆了。”
我净了净手,喝了几口茶,又尝了尝她做的几样江南的小点心,点头夸道:“福晋的厨艺越发的好了。”
“既然爷喜欢,那妾身以後就常常换著花样给爷做。”
“嗯,今晚就,歇在福晋房里吧。”
“是,爷。”乌云珠面上淡淡的,在尔宜的盯视下很是自如的行了个礼,然後离去了。
“爷!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歇在妾身的房里的麽!”乌云珠走後,尔宜不依的拉著我的袖子撒娇。
看了看自己被扯著的袖子,我的面上略带不愉。
看到我的目光,尔宜身子一抖,大概是想起来我最讨厌人拈酸吃醋的性子,顿了顿,松开了手。我甩了甩袖子,去书
房看书了。
第二天的时候何德安来回话说,尔宜侧福晋去福晋的园子里面请安的时候不小心被乌云珠身边的丫鬟烫伤了手,问我
是否要惩治那个丫头。
我掂著茶碗抿了一口,淡淡的告诉他将那个丫头撵出府,然後请太医来看看侧福晋的伤。还赏了一堆东西过去,至於
乌云珠那里,也安抚性的赏赐了很多玩物布匹去。
过了一会儿,何德安过来回我说,尔宜侧福晋听说那丫鬟只是被撵出了府,而乌云珠也得了一堆的赏赐之後,生气的
摔破了屋内的几只汝窑瓷器。
第二天,何德安来问话说,福晋要出门和她以前的一个闺中的姐妹,安亲王的一个侧福晋去喝茶。我准了。
乌云珠出门半个时辰之後,我带著两三个小厮,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出门喝茶去了。在西直门一家很得贵族家眷
喜爱的茶楼里面,我在海上生明月号雅间喝著上好的铁观音,就著屏风外传来的逗趣的说书声,轻轻的往嘴里投了一
粒花生米。
慢慢的,隔壁的天涯共此时雅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很熟悉的人的轻轻叹息声:
“乌云珠,你,你还好麽?”
PS:再度重申。本文无论是主角还是皇帝都不会解散妻妾,遣散後宫……
第七章:幽会,争执
轻轻的捻了一粒花生米进嘴里,我微微摇著脑袋,听著楼下的说书艺人说的游侠故事,顺便还听了隔壁的墙角。
乌云珠和福临要在春祥楼这里见面,是何德安从她的丫鬟梅香嘴里掏出来的消息。於是在我的安排之下,早早的就订
好了他们约会包间的隔壁,并且在墙上打了一个小眼儿,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的谈话。
虽然对他们到底是真心相爱不感兴趣,但是为了防止我的这位九哥和嫡福晋一时恋奸情热,生出了忌惮我谋害我的心
思,他们的一举一动,我还是要掌握的。
“你也……你也好麽。”乌云珠幽幽的声音传来,别有一番动人的味道。
“我不好。”福临的心情大概很糟糕,他急急的说道:“母後又逼著我封後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她,甚至一点都不喜
欢後宫里面的所有女人。每当回到那个金黄色的大牢笼里面,我都有一种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只有,只有见到你
的时候,我的心情才会平复下来。”
“我已经嫁为人妇了,你想著我,还有什麽意思呢。”
“我,我只是忘不了你。”福临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我总是想著,你今天又瘦了没,写了什麽字,画了什麽画,
吃的可好,博果儿他,又有没有为难你……”
……
隔壁的琼瑶腔是越来越重了,不外乎都是写互诉衷肠,你侬我侬的话,我听著有点不耐烦。
何德安是个伶俐的人,他早已经知道了乌云珠与福临偷情的事,只是一直瞒著以前的“我”。我醒来後有让他监视乌
云珠的行动,所以他已经知道了我很清楚发生在福临和乌云珠之间的事情。何德安是从我母妃宫中跟过来的老人,所
以对我的未来很是关注,他总担心著乌云珠会毁坏我的前途,现在看到我对乌云珠宠爱不在,而且似乎还有惩治她是
意思,当下也不避嫌,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听著吩咐。
看到我皱眉头,他凑过来,低低的在我耳边道:“爷,是不是让几个下人充作闹事的,去隔壁闹上一闹?”
“不用。”我微微摇摇头,这次来本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起没起什麽对我不利的心思,现在看著他们两人一见面就只
顾著谈情说爱,想必现在感情还不太深厚,没有到为了爱情可以不顾兄弟夫妻人伦的地步,所以下次,我就不再亲自
上场了,吩咐几个身手好一点的下人跟著他们就行。
如此对何德安嘱咐了一番,想了想,我又道:“以後在府中也对福晋看紧点,但是不要到事事都不许的地步,一个月
,让福晋寻著空子出来一次就好。逼得急了,反而不好。”
“是,爷。”
正在隔壁幽会以解相思之苦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的皇上,也是我名义上的九哥。一个是我现在的嫡福晋。怎麽处
理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现在让我有点头痛。
能一下子将这两个人的感情彻底挖干掏空最好,但是,我没有改朝换代的心思,也不想做第二个摄政王,所以并不打
算跟福临翻脸。而乌云珠,这个目前还是福临心头上的人,唯一的失德行为又不能大肆宣扬然後休了她。所以对他们
两个人不能用狠招,用了狠招,福临只能对乌云珠越发难忘,也对我这个弟弟越发的嫉恨。所以,只能一步一步走著
来,对著方子下药。
只是下什麽药,需要我好好考虑考虑。福临的性子我知道,从他连多尔衮死後都要开坟鞭尸的行为就知道,他也是一
个很执著,要干什麽就必须做到的人物。而乌云珠,嫁了人还跟以前的旧情人拉拉扯扯,她也是一个很有主见很固执
的人。
对这两个人,只能用慢慢分化的技巧,让福临对乌云珠的感情变淡,这样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只是这福临自从认识
了乌云珠之後,竟好似从此不爱其他女色了一样。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他现在连以前宠妃的牌子都很少翻,为了不
让事情发展的更糟,乌云珠的替代品,一定要及早找到。
吩咐何德安留下来继续听他们二人说了什麽,我撩起袍子站起来,准备走路回府,顺便逛逛这市井长街。
走到前门大街的时候,远远的就望见前面四宜园前面一片喧闹。我停住了脚步在远处细细的看,原来又是两个纨!子
弟在争抢一个戏子。
四宜园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家戏园子,和其他的三家戏院太平园、月明楼、查家楼并称京城的四大戏院,四宜园又以唱
旦戏最多,所以在京城之中花名最豔。我也曾经在这里面听过几处《西厢记》,虽然对这些唱腔不是很感兴趣,但是
花旦的扮相确实精致可爱,所以四宜园的花旦,一直是京城之中纨!子弟的争抢对象。
远远的看著前方的事情越闹越大,连九门的巡逻军都在边上不阻挡的看著热闹,对这些没几分兴趣的我转身就要绕道
走。不曾想还没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蕴端。
安郡王岳乐的儿子蕴端,算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在太学之中因为不爱学习互相也多有过照应的。他的父亲安郡王
岳乐也是个能干的人,在顺治康熙两朝立下多个战功,以後会被封为安亲王,还是清初的八大铁帽子王之一。
他领著府中的一些手下和侍卫,正在跟另一个领著手下的纨!争抢著什麽。他从小学武就学的好,跟人打架自然不在
话下,没几个回合,他就把那人踩在了脚下,狠狠的跺著骂骂咧咧:“哪里来的混小子,也不看看爷是谁就来跟爷抢
人!爷的父亲安郡王可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嫡孙!是你们这些人惹得起的麽?”
他身下的那人也不服输,一边扭著身子想要挣扎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不就是个安郡王麽!你可知道你小爷我是谁!
”
他是谁估计蕴端不知道,但是我可知道。
躺在蕴端身下的那名男子,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内弟,固山贝子多西珲。固山贝子的封号固然对於安郡王岳东没有什
麽威胁,但是他背後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可是先皇御封的摄政王之一,多尔衮在的时候办事也要照看他的脸面几分,虽
然他现在身体欠安,常常卧病在床,但是他的影响力还是遍布朝中上下的。
惹到了郑亲王身上,蕴端这小子有麻烦了。
叹了口气,我弹弹下摆,走过去,拉住不依不饶的还要继续打的蕴端:“打够了没有!为了一个戏子在大街上闹成这
样,成何体统!”
蕴端被人拉扯住了不能动作,当下脸色一沈,扭回头就要破口大骂,但是一看到是我,顿时楞了一下,然後马上撤销
了怒气,笑道:“原来是襄郡王,怎麽今天有空来这里热闹了?”
我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伸出手,将多西珲从地上拉起来,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对蕴端道:“皇上刚刚大婚,你就在
戏园子门前跟人争抢戏子,这事要是闹出去被御史参上一本,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爵位了?”
听到我的话,蕴端还没反应过来,我身边的多西珲原本怒气冲冲的表情倒是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经意的
打量了我一下,然後对蕴端抛下了几句狠话,无非是今後再见怎麽怎麽样的话,然後就带著一帮子下人跑了。
“真是孬种!”蕴端嬉笑著,对著多西珲远去的背影骂骂咧咧道:“爷看见一次就要打一次!”
“你知道他是谁麽?”我看著蕴端一脸不羁的表情淡淡道。
“横竖不是什麽权贵罢了,这北京城里面我惹不起的人都在我脑子中刻著呢,他可不在其中。”蕴端毫不在意的弹弹
身上的灰,然後招呼著手下的人就要向戏院老板要人。
“你确实惹的起他,但是你惹不起他背後的人。”我看著蕴端跟戏院的老板对一个戏子的身价讨价还价,摇摇头,慢
悠悠的继续道:“他的姐姐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侧福晋。”
嗯,我看著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的蕴端,露出了一抹笑容,这表情不错。
蕴端脸上的表情飞速的变换了几下,最後盯在我脸上,一动不动。
“怎麽,吓著了?”
蕴端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笑道:“有你襄郡王在,估计那小子回去也不会说什麽。以前都不知道襄郡王你原来是
这麽一个伶俐的人物!我蕴端今天承你的情了!”
原来他也不笨。我看著他,淡淡的笑了笑。未来安亲王的儿子,想也不会是什麽傻子。
第八章:戏子玉容
脑海里虽然存折以前的博穆博果儿的记忆,但总是不能有那种亲临其境的感受,对他的成长经历,也往往像是看电影
一样的感受。但是就算是这样,心中对於蕴端的兄弟之情还是十分的清晰明了的。
满族刚刚入关没多久,尊卑上下的观念虽然也重,但是还没到後来的主子奴才分化的那麽严重的时候。我、福临、蕴
端,礼亲王代善的小儿子博敦,还有其他亲王家的几个同年龄段的世子们是一起玩闹著长大的。
“我”以前性格直爽单纯,从小也热爱武力,跟蕴端几个小子每天射箭比武热闹的厉害,只有福临端著个自己是皇帝
的架子,因为另有太傅单独教授,所以总是拿著本书,坐在一边看著我们打闹。
蕴端跟福临是年龄差不多,比我是大了三岁左右的。後来他们知人事了,我却还是个懵懂的小子,关系这才比以前有
些生分。後来蕴端几人又学的越来越纨!,“我”对乌云珠一心一意,素来不跟他们一起胡闹,关系这才生分了起来
。
蕴端看到我在郑亲王内弟的面前替他不动声色的解了围,顿时觉得我又和蔼可亲起来,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木头般的
,一点都不懂得风月的“博木头”,所以很是热情的要拉著我一起去喝酒,作陪的是他刚刚从四宜园拉来的大当家,
还画著旦妆的那名戏子。
我想来自己左右无事,也不好推辞他,於是便跟他一起去喝酒。喝酒的地方是他手里的一处产业,在胭脂胡同里面的
一家酒楼,也是花名很盛的一处风月坊。
我浅浅的饮了一口酒,就著身边美貌女子的手吃了块瓜果,然後看著蕴端在调戏一脸羞愤的怀中人。
“你这阵子怎麽转性了?”蕴端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著看我:“以前叫你出来喝花酒,你总是推脱著不受,现在的
表现倒是自在的很,竟比我这个看惯了花丛的老人还要厉害。”
我只是笑笑,“现在懂得行乐也不算晚。”
他身边那名男子已经卸去了满脸的油墨,他的长相在男子中来说,算是很精致美貌的,而且由於唱多了旦戏的缘故,
举止很是风流潇洒,但是未免也多了点女气。他在蕴端怀中表现的一脸不自在,只是偶尔会偷偷的看我两眼,我冲他
露出一个微笑,他顿时有些羞红著脸低下了头。
蕴端看看我,又看看怀中的人,嘿嘿的坏笑了两声:“怎麽,襄郡王对这个也有兴趣?”
看了看那名戏子羞红的脸,我微微摇头,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男男之道,我在现代也确实尝过。那滋味甚是美妙,不过我总是觉得男人那处地方肮脏的很,所以也只是尝过几次鲜
而已。我的情人都是千娇百媚的女人,也没有包养个男人做娈宠的心思。
“咱们兄弟之间还讲什麽夺不夺的呢!”蕴端不由分说的将怀中的人强塞给我,然後将我身边的那名妓女扯过去:“
爷看上他也只是要跟多西珲争一口恶气罢了,既然你喜欢,就让给你了。”
对於他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满蒙贵族口吻,我不置可否。低下头,看著怀中低著头的男子,我轻声问道:“你叫什麽
名字?”
“奴家叫玉容。”他低著头,脸颊微微泛著粉红,黑黑的眼珠子看著我,很有一番柔美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