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 下+番外——angelo
angelo  发于:201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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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那次和Rosette的正面交锋之后,她没有再在苏承的眼前出现过,但苏承还是可以从方致新身上的许多蛛丝马迹中、以

及关于小胖妞抚养权的事迟迟悬而未决的状况里得出点儿结论来……这个麻烦依旧没有解决掉。

他曾尽量不着痕迹地问过方致新一次: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得到的答复是:正在办。

于是苏承没有再多问下去。他不想掺和到这种纯粹的私事里头、也不想引火上身;另外,自从解开了这个谜团的缘由

之后、他发现这件事其实一点儿都不好玩。

七月中旬、某个天气预报里说会有强台风来袭的晚上。

吃过晚饭之后,苏承就兴冲冲地跑到阳台上等候台风的光临……这种机会他之前很少遇到台风的。

虽然这次的台风不是从上海直接登陆、只是路过,但是据分析它的威力将会很强,最高风力有八到十级。从前两天开

始,各种媒体就以很大篇幅提请所有人以及各企事业单位注意安全、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

这些日子里,苏承天天都可以见到马路上有很多工人在拆除大街上或者大楼上悬挂着的横幅、某些不稳固的广告牌等

。回来的高架路上也可以看到有作业车在加固路灯、指示牌,园林局的车也上去把装饰在高架两边的悬空绿化给收掉

了……总之,全上海已经做好了严阵以待的准备。

华悦坊的建设当然也停下了。一大早就有街道办的有关负责人过来检查了工地上的各种脚手架、工程设备的安全状况

呢!

下午四点、响应市政府的号召,苏承让所有人都提前下班、回家躲台风去了。他自己则到E&S接了方致新,和何小笛、

方致远一起全都早早回来了。

一拉开阳台门,苏承就被迎面而来、夹杂着很浓重的湿热气息的强风吹得差点迷了眼。哎呀,看来真的是有台风、而

不像前些日子那样拉了个假警报啊!

天空已经开始飘起零星小雨了,即便是站在背风的角落里依旧可以被四处乱飞的牛毛细雨沾上,所以苏承就索性站到

了阳台栏杆的边儿上、探着脑袋往下看。

惨淡的路灯照射下,早上还姹紫嫣红一片的花园现在已经有些面目全非的样子了,放眼望去全是被打着旋儿的大风吹

得七倒八歪、凌乱不堪的花花草草。那些棕榈树、铁树之类的树木已经被物业用大草袋子给包扎起来了,而香樟、梧

桐之类的树则在越来越肆虐的风中剧烈地摇晃着、发出嘈杂混乱的“沙沙”声。而空中最惊人的声响莫过于“呜呜”

的风声了,隐隐约约的、听起来像是旷野中的狼嚎。

阳台门又开关了一下,方致新提着一瓶威士忌和两个空杯子、还有一个小冰桶出来了。

“嗯?怎么喝这个了?”苏承接了酒瓶看了看,有些不解……方致新最喜欢喝的是红酒啊!

“这种时候……”方致新指了指阳台外面、微微一笑道:“喝烈酒才有气氛。”

苏承想了想,赞同地点头。开了瓶塞、给两个杯子里都倒了点儿,又在各自的杯子里加了几块冰块。

两个人端着杯子站到了栏杆边、面对着擦着鼻尖而过的大风。

“Cheers。”方致新朝苏承举了举杯子、随后浅浅地抿了一口。

苏承浅尝了一口,顿觉舌尖上满是醇香但却辛辣的酒味、忍不住咋舌。“这酒是多少年的?好厉害啊!”

“三十年,”方致新笑着道:“跟你一样大。”

“呃?”苏承也笑了,借着阳台灯的光线看了看手中的深琥珀色液体、又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还是忍不住要咋舌。

“尽量用舌根喝,别让酒在舌头上逗留太久,这不是葡萄酒。”方致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仰头示范性地喝了一小口

苏承白了他一眼,结果一不小心、目光就滑到了他的喉结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方致新的脖子很好看,呃

、很性感。

“看着我干什么?”方致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样子。

苏承翻了翻眼珠、悻悻地大声道:“你美!”

方致新呵呵地低笑了起来。

风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又加大了不少,“呜呜”的低鸣声已不再是那么隐约和遥远、而是呼啸着直接打从他们的脚底

下过了。

“好大的风。”方致新把前臂撑在栏杆上,稍稍前倾了一些身体、闭着眼睛感受着撞击在脸颊上的侧风。

苏承也挨着他一起往外探出了身体。

“当心别把杯子掉下去。”方致新低语了一句,可是每个字都刚一吐出口就被大风吹跑了。

“啊?”苏承没听清。

“当心别把杯子掉下去!”方致新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

“不会!”苏承乐呵呵地摇头,就着狂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火辣辣、暖烘烘的感觉从他的舌根处开始往下蔓延

,每下降一些都会点燃他身体里的某些不安分的东西,等到完全消失在胃里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每个细胞都仿佛被

点燃了。

“喝慢一点,很容易醉的!”方致新睁开眼睛、皱着眉面对着他。

“啊?”苏承又没听清,有点恼了。“你大声点儿说话行不行?”

方致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脑袋转了回去、又说了很简短的一句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苏承真的恼了、伸手捶了他的肩头一拳。

方致新的嘴角悠然地勾了起来、露出一个神抖抖的笑容来。

苏承拧着眉头看着他,很懊恼自己没他这么好的听力。他估摸着他最后的那句肯定是一句很重要的话,可他存心说得

很小声、就是为了不让他听到。转了转眼珠,他叉着腰大声道:“你不是在说你爱我吧?”

方致新的笑容定格了。

苏承傻眼了……不会吧?!

风更大了,远方的天际中出现了一道道足以撕裂沉沉夜幕的耀目闪电,但是却没有雷声……大概是被大风吹跑了。

苏承的心跳声不知怎的、却在这嘶鸣的风声中变得响亮而清晰起来……“砰、砰、砰”,一下一下地击打着他的耳膜

方致新又喝了一口酒,脸上的神色早已恢复了自若、且毫无一丝一毫的尴尬,仿佛他压根没说过什么、苏承根本未猜

到什么……又或许他真的是没说过苏承猜到的那什么?

“方致新,”苏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扭头望着楼下已经颓败了的花园、不确定地问:“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

你下决心跟Rosette一刀两断的?”

方致新沉吟了一会儿,低笑了两声才道:“有一部分原因。”

苏承的心像是被人拧了一把、有点不舒坦了。

“有压力了?”方致新侧头“看”着他、笑笑的样子。

苏承没有看他,犹豫了一会儿、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道:“她说……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她,可是这

次……”

“嗯,我听到了。”方致新点头、打断了他。

苏承深吸了口气,问:“那你是不是要对她赶尽杀绝?”

方致新沉思了一会儿,转头面对着苏承道:“苏承同学,你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胜败是因为什么吗?”

“呃?”苏承没怎么明白他这个问题从何而来,不过还是摇摇头道:“从来没想过。”他是没想过……他又不会去和

女人斗,哪来什么胜败啊?

“男人败给女人是因为太低估了女人的能力,”方致新微微地牵起嘴角、慢慢地道:“而女人败给男人是因为……她

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苏承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觉得听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方致新扬了扬手里的杯子、随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道:“你都别放在心里、好么?”

苏承迟疑了一下,揉了揉鼻子道:“她跟我说了她小时候的事儿,听上去……真的挺可怜。”

方致新没吱声,扭头对着茫茫的夜色皱了皱眉。

“我知道这是她的战术……切!”苏承闷闷地嗤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不过还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也觉得你……

”他扭头看着方致新的侧脸道:“真是、挺造孽的。”后半句他说得很轻,可是估计凭着方致新的耳力应该听见了。

方致新是听见了,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身回到了放着酒瓶和冰桶的桌椅前面、摸到了椅背坐下了,然后就慢吞吞地给

自己倒酒、加冰块。

苏承对着阳台下的夜色、深吸了一口因为风速过快而有点呛人的空气,这才转身也到桌边坐下了。

方致新垂着眼睑、好像在看着手里的杯子,长长的睫毛在正好在他头顶上方的阳台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显眼。又沉

默了很久,他忽然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苏承蹙起了眉,有点后悔自己这么说。他知道方致新对此肯定是悔之莫及的……也许还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复杂情愫

,否则他也不会像Rosette说的那样、一次次地姑息她了。

方致新面对着夜色、慢慢地喝了口酒、低低地问:“她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那天他赶到得晚了些、没有听

到他们两个全部的对话。

“说了点儿。”苏承缓缓地点头,抓起瓶子也给自己倒酒。看到方致新侧着头“盯”着自己的手,知道他是怕他倒太

多、会喝醉,于是就只给自己倒了浅浅的一层,然后往杯子里加了四块大冰块。

“她说什么了?”方致新问。

“她说她以前是做小姐的,坐台的时候跟你认识的。”苏承不太客气地如实转述了Rosette的话。

方致新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扯起了嘴角。“她连这些都跟你说了……难怪让你觉得她挺可怜的

呢!”

“这话什么意思?”苏承有点听不过去,还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打动别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三分事实加七分渲染。”方致新冷冷地道:“这样最容易让别人相信。”

“你是说她骗了我?”苏承的头皮有点发乍。

“这件事……她没有。”方致新摇摇头。

苏承的眉毛又拧了起来,“那你当初找她干嘛呀?凭你的条件也不至于弄到非得找个做小姐的来给你生孩子吧?”

方致新的眉毛也拧了起来……这话听起来可真不顺耳啊!运了几口气之后,他才沉声道:“当时,我以为这样会方便

一点、麻烦会少一点。”

苏承不解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还是得开口问,便问:“方便在哪儿了?她是只要用五个月就能生孩子

还是怎么着啊?”

方致新被他问得有些动气了,不耐烦地道:“当时她只是个需要钱的女人,而我只是需要尽快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如

果换成是一个、一个……”他卡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良家妇女的话,谁会单单为了钱而愿

意给我生孩子?”

“……?!”苏承无语地瞪着他。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茬儿了……那时候的方致新是个被林一凡气昏了头的、彻

头彻尾的白痴!“哎哟喂,”他揉了揉鼻子、悻悻地嘀咕道:“您老那时候的醋性还真大呀!”

方致新的脑门上出现了许久未曾出现过的黑线压顶的趋势。

看到他被惹恼了的样子,苏承忍不住偷偷地乐了。最近这些日子里,他老觉着方致新的脾气太好了些、好得有点让他

受不了了……大概是以前被他阴阳怪气地给折腾惯了、忽然过上了风平浪静的日子还有点不太适应吧?

“不管怎么样,”方致新蹙着眉头道:“她说的那些话你都不用理!你自己也知道她只是在用计而已,别让她得逞了

。”

“她已经得逞了,”苏承嘟囔道:“我现在就内疚着呢!”

方致新霍然转头面对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吓人。“苏承同学,”他一字一顿地道:“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跟她怎

么样的!”

苏承避开了他的视线,吸了吸鼻子道:“这我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说?!”方致新真的动气了。

苏承被他数落得有点胸闷、不服,“我不光是内疚!”他很不满地嘟囔道:“我也觉得你做事很欠妥。”

方致新愣了愣。

苏承斜眼瞧着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说实话,我很难想象你到底喜欢林一凡什么?五年前的你和现在到底会有

多大的区别、竟然会让你冲动到做出这种、这种后患无穷的事儿来?!”

方致新僵住了,怔怔地面对着苏承。

天空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滴被狂风扫到了阳台上、他们两个的身上。

苏承开始懊恼了……对自己。他想好不去介入这件事、也想好不再去追问方致新和林一凡的过往的,可现在不知道怎

么搞的、三言两语就又把这两件事都扯出来了。“呃……”他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挽救这个局面。

“苏承同学,”方致新缓过劲儿来了、沉重地道:“一凡他……呃,林一凡他……”

“我没有要打听细节的意思!”苏承截断了他的话,郁闷不已地低声嚷道:“也没有要来跟你翻旧帐、掀老底的意思

,你不用跟我解释。”

“你就是在和我翻老账!”方致新的火腾地一下冒了起来。

苏承的嗓子眼里被什么东西猛地窒住了、不得不大大地吸了口气才把异物感咽了下去,梗着脖子嚷道:“我说了,你

不用跟我解释!”

方致新狠狠地“瞪”着他,眸子里亮晶晶的、仿佛有两把火在里头烧。

半开放的阳台上一片沉默,只有风雨声在四下呼啸。

“苏承同学,”方致新渐渐恢复了平静、沉着脸道:“两年前,我学到一句很有道理的中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说完,他起身进屋去了。

苏承微仰着头、瞪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屋子里,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当然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

……还记得两个多礼拜之前,方致新说他只提起过自己的往事一次。那现在,他应该是在提醒他不要己所不欲而施于

人吧?可是……他又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的往事,只是一直都没什么机会提起嘛!呃……是这样吗?

风雨愈演愈烈。

瀑布一样的雨帘顺着窄窄的滴水檐朝阳台里狂灌,转眼就把阳台里浇得水漫金山、苏承脚上的拖鞋都泡在了水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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