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 上——angelo
angelo  发于:201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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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方致新还是察觉到他口气的变化,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到终年不见阳光的状态、站直了身体。

“呃……”苏承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了。想想方致新撞得肯定也不比自己轻,可是还坚持着把自己弄上了床、还无奈地打电话向余洁求助、生生坏了人家那对的好事。再想想,要不是自己本事不高、揍人不成反把自己给撞晕了,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于是,他讪讪地开口了:“那个,嗯……对不起啊,方致新!”

“不,是我对不起你。”方致新没什么表情地道:“你好好休息、睡一会儿。”说着,他转身要走。

“你去哪儿?”苏承愣住了。

“我累了,先去睡了。”方致新朝房门指了指,“你就睡在这儿吧!”

“不要!”苏承一骨碌坐了起来,看到方致新嘴角浮起一丝促狭的笑容,连忙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客房的环境你不熟,还是我去睡吧!”

“你躺下吧!”方致新淡淡地一笑道:“再不熟也比让你冒着再昏倒的风险小一点吧!”

苏承的脸上热了热,叽咕道:“我没注意脚下嘛!”

方致新没说什么,慢慢地走了出去。

“等等!”苏承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脑袋果然还有些晕乎乎、沉甸甸的,不由得一屁股又跌回了床上。

“苏承?!”方致新陡然紧张起来、一下子扑到了床边,急切地扶着苏承的后颈、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脑袋让他重新躺回到了枕头上。

“嘿嘿。”看着方致新紧张的样子,苏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晕乎乎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很出位的念头来……“你也睡这儿吧!”还没来得及分析,提议已经出口了。

“不用!”方致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你也撞到脑袋了吧?万一头昏眼花地在那边又碰疼哪儿了,我会很内疚的!”苏承加重了语气。

“不要紧!”

“那我去睡客房!”说着,苏承又要起来。

“苏承同学!”方致新恼火地皱起了眉,“你怎么……”他骤然收口,把“比余洁还麻烦”这几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苏承当然不知道他在拿他和另一个麻烦的“女人”做比较,用很大度的口气道:“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睡在这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此话一出,他的胸口里顿时充满了一股豪情,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你确定自己神智清醒吗?”方致新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嘲讽的!“刚才是谁在吵着闹着、一遍一遍说不算的?”

苏承悻悻地“哼”了一声,叽咕道:“我是没下狠手、怕把你弄伤了!”

方致新被他气得笑了出来,但马上就恢复了正色,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道:“我是怕我会对你怎么样!”

苏承打了个哆嗦。

“那边是厕所。”方致新猜到了苏承的退却,勾着嘴角笑着、扭头走了。

苏承被他脸上不出所料的表情刺激到了,梗着脖子大声嚷:“我又没说不让你怎么样?”话音还未落地,他自己都愣住了。嗯?我这是什么意思?

方致新也愣住了,扭头问:“你什么意思?”

苏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也不清楚。”说着,他鸵鸟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自己、叽咕道:“我大概是撞坏脑袋了。”

“呵呵……”方致新低笑了起来。

苏承从被子里露出一只耳朵,听到方致新关房门的声音、猛地扭头叫他:“我是说真的!”

“真的什么?”方致新无奈地再次停下。

“一起睡!”苏承嚷得很大声、颇有些舍生取义的味道,不过马上又补了一句:“我们都受伤了,还是……太太平平睡、好好养养伤吧!”

方致新脸上的表情定格了、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来,过了一会儿才问:“苏承,其实今天晚上你并没有别的事,对吗?”

苏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个问题了,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你来之后,余洁对你说什么了?”方致新依旧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撑着门把手。

“没说什么……说林一凡是个很讨厌的人!”NND,豁出去了!

方致新无语地摇了摇头。

“林一凡是你……”苏承又犹豫了。

“我朋友!”方致新打断了他的犹豫,脸有些沉了下来。

“不是你的partner?”苏承彻底豁出去了。

“我说的是外星话吗?”方致新又开始不耐烦了……其实,今天他对苏承已经够有耐心的了!

“那为什么余洁说、余洁说……”

“她说什么了?!”方致新一声怒喝。

“反正她说你跟林一凡有暧昧关系!”苏承最后还是没敢把余洁给供出去……呃,没完全供出去。

方致新的两条眉毛都高高挑了起来,好半天没说话,随后突然进来、还甩手摔上了房门,快步到床边、表情颇为狰狞地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上床。

苏承吓得一骨碌滚开老远,连带地把被子也给带走了。

方致新扯了扯被子、喝道:“不是你说要一起睡的吗?”

“你睡那边。”苏承松开被子、又顺便往另一边挨了挨。

方致新真是哭笑不得,咕哝道:“我看叫你苏承同学都抬举你了,应该叫你苏承小朋友!”

苏承扭头上下扫了他几眼,不屑地掀了掀嘴唇。

方致新小心翼翼地躺下了,后脑勺接触到枕头的时候疼得呼吸窒了一下。

“你翻过去,我给你看看伤口。”苏承连忙翻身面对着他。

“没什么,只是有点肿。”方致新摆摆手,“睡吧,我真的累了。”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苏承看着方致新俊朗的侧脸线条,突然很想手边有一面镜子、看看到底是方致新帅一点还是自己帅一点。

“快睡!”方致新本来合上的两排长长的睫毛忽然又打开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猛地朝他这边斜了一记。

“我去关灯。”苏承嘀咕了一声。

“我去!”方致新皱皱眉,飞快地起身、关掉了顶灯。

“还有厕所的。”苏承也不客气了。

方致新又去关了厕所的灯、顺手带上了房门。

“窗帘!”苏承偷偷乐了。

方致新任劳任怨地拉上了窗帘,又去洗了一次手才重新躺回了枕头上。这次他直接背对着苏承了。

房间里几乎是一丝亮光都没有了。

苏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终于勉强可以分辨出方致新的身体轮廓了。“方致新……”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Shit!”方致新回以一声忿忿的嘟囔声。

“你还看得见多少?”

“看得见你是bottom!”

“少来!”苏承不屑地嗤了一句,转而又疑惑地问:“这怎么看得出来……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些特别明显的?难道我……真的很pussy吗?”

方致新重重地叹了一声,问:“那你以前是怎么……找到愿意被你上的人的?”

苏承听得出他语气里明显的怀疑,轻轻哼了一声、嘟囔道:“都是他们jump on的!”

方致新的肩膀抽动了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苏承不乐意地推了他一下。

“真奇怪怎么会有人被你压的!”方致新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笑意。

“你不觉得bottom要比top多得多吗?”

“嗯!”方致新又笑了,慢吞吞地道:“我现在总算理解你们北京人说的一句话和一个成语了。”

苏承没吱声,知道他肯定是没什么好话。

果然!“拉到盘里的都是菜?”方致新不是很确定地说着,随即肩膀就抽动得更厉害了,“还有就是滥竽充数,哈哈哈……”

苏承的面色阴沉了下来,“不准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方致新笑得更厉害了,不过还是翻身平躺了下来、笑声也慢慢止住了,低低地道:“你不是pussy,放心。”

“那你为什么非要说我是bottom?”苏承不理解了。

“嗯……”方致新想了想,慢慢道:“因为你……没有征服欲。”

“我有啊!”苏承想都不想地道:“我看到你就很想揍你啊!”

方致新嗤笑了一声,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动物的防卫本能,是当你觉得自己的领域、地位、或者利益受威胁的时候才爆发出来的自卫式反应,跟征服欲不一样。”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很有征服别人的欲望?”苏承看着他依稀可见的脸部轮廓问。

“嗯!”

“莫明其妙!你怎么……”

“我还是睡客房吧……”

“呃?哦,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苏承很坚定地看着他。

方致新重重地叹了一声,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苏承抓紧时间问:“是不是一朝被你……那个了,我就再也做不成top了?”

方致新又低笑了起来,“反正在我这儿你是不行了!”

“Shit!”苏承悻悻地咒了一句,翻身睡了。

“Merry Christmas!”方致新低低说了一句,也翻过身去了。

“Merry Christmas!”苏承低低地回了一句,嘴角不禁浮起一个微笑,他觉得这样的情景有点像couple。当然,他马上就阻止了自己继续往下去想了……他二十八岁了,不再是同学、更不是小朋友,所以他也有历史、故事和……不容别人、任何人擅闯的禁地。

3-1

元旦前夕,苏承回了北京。临走之前,他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在机场打了个电话给方致新……借口是托他帮忙打听打听有什么合适的房产,回上海之后他就想给自己找个踏踏实实落脚的地方。其实,他只是想对方致新道一声“Happy New Year”,还他圣诞夜那天临睡前的那句“Merry Christmas”!

方致新简短地问了问他的预算便答应了。

苏承听出电话彼端的背景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嘈杂、还有不少呼喝声,好像方致新是在一个相当热闹的所在,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香港。”方致新道:“过完元旦我会回上海,到时候再给你打听。”

“呃?哦,谢谢!”苏承应了一声,匆匆道了一句:“Happy New Year!”便挂了。香港?推着行李车办登记证的时候,他忍不住好奇地琢磨:他去香港干嘛呢?玩吗?那他肯定不是一个人去的吧!

上飞机之后,他强迫自己清理了脑袋中无关紧要的那些思绪,专心致志地打盹了。阖眼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方致新只是方致新而已!

一个星期之后,苏承回到了上海。这期间方致新一直都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估计他是忘了、或者压根就还没回来,于是他也没有再打电话给他,每天忙完公事就四处看房子。

初到上海时,苏承理想中的居所是上海市中心那些精致、闹中取静的老洋房。可是在第一次与方致新见面的时候就被他毫不客气……可谓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狠狠教育了一顿,到今天他想起来还会觉得郁闷和脸上无光。不过经过三个多月的亲身体验,他已不得不在心底赞同方致新那些精辟、客观的分析了……至少是赞同了一大半。

眼下,苏承想到公司的业务还未正式上马,而且前进的道路上还迷雾重重、阻碍不断,让他深刻理解到哥哥说过的:在哪儿开一家医院都不是件易事,更何况条条框框特别多、而投资成本也在与日俱增的上海?在一次次的碰壁和求索无果之后,他不再像初来乍到时那样不谙事实、以为有一番干事业的雄心和一个绝佳的投资理念就万事大吉了;更加不再狮子大开口地说要买什么豪宅了。正如余洁说的,他只是个半路改行从商的毛头小子,没有领路人和坚实的“关系”很难闯出一番名堂。不得不说,这些挫折让他的信心和热情都大打了折扣。

所以,苏承决定老老实实地先在二三类地段找一套适合单身汉居住的小单元公寓房……最好就在轨道交通和高架附近、又不是太吵闹和杂乱的。等到公司业务和他自己都扎稳脚跟后,再看看需不需要另觅更好的住所。

虽说世博会结束之后,上海的总体房价回落了几个百分点,但真正降价的都是些比较偏远的地段,而他看中的几个楼盘压根没跌一毛钱、还大有看涨的趋势。这些新楼盘每个平方米的均价早已逼过了两万五,即便买一套八十平米以内的房子都得百多万、甚至两百多万。这让他不禁唏嘘不已,感慨所谓的共荣不过是盘踞在金字塔上层的富人们把玩的字眼而已……不巧的是,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于是,琢磨了半天,他决定还是买七十平米左右的二手房……他不要做只知道挥霍家常却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富二代!

一月中旬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接到中介公司的电话,说给他物色到了一个绝佳的房子……一套位于长宁区、交通很便捷的Loft单元,让他尽快抽空去看一下、以免错失良机。

苏承也没太把中介的话当回事……之前已经失望过四次了。不过他还是约定了下午四点就去看房。他已经受够了住在干净整洁却冷冰冰得全无家味的酒店式公寓了!而且这次从家里回来得时候,他还带了不少个人物品、小玩意儿,很希望能尽快给它们安个家。

那套Loft果然不错,从进小区开始、到踏入房门之后,苏承都在心里暗暗觉得满意。

原来的屋主把这套六十四平米的小单元装修得非常有品味,利用房屋的尖顶营造出一个相当有空间感的所在,整个屋子看上去通透、简约却又面面俱到地顾全到了种种细节。更主要的是,这里的装修还很新、很完好,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二度装修,顶多就是找人进来再做一次细致的清洁就好了。

中介看得出苏承脸上的赞赏之色,便微笑着为他一一介绍着各道各处的细节。丹麦进口的360度舷窗、实木地板和家居、美国进口的立体按摩淋浴器、定制的整体式小厨房、等等。还拉他到阳台外浓墨重彩地为他介绍面前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屋顶花园所能给人带来的愉悦心情……虽然因为乏人料理、这个小花园已经荒芜了,不过依旧很吸引人。

苏承本想谨尊大哥苏霆的教诲、即便是真的欢喜也不可喜形于色的,可是站在小厨房里的时候、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自己穿着和妹妹家一样的花围裙做三明治的场景,在小花园里的时候、他的眼前不是一片干涸的黄泥块、而是一片花开烂漫的荼蘼景色。此时此刻,他由衷地希望妹妹苏颖能陪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非常喜欢这套单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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