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菊影 上——空筝
空筝  发于:201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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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着头,在脑中搜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比较好的回答。

只得把头又低下两分。

他倒也不计较我刚才的失礼,竟自占了上座。手指扣了两下桌面,问道:“琼玉呢?”

我皱了皱眉头,心有余悸地老实回话:“主子身子不舒服,早些睡下了。”

当今天子啪地拍了声桌子,我没敢抬头。

“去把他唤起来。”

“来人,准备热水让你们主子沐浴。朕今夜留幸苍玉阁。”

旁人应了出去。

我却还是跪在那里。

琼玉的身子毕竟是金枝玉叶,自进宫来受了好些苦,又加上天子毫无节制的需索,身子虚弱的很。进了苍玉阁,每夜

承幸的都是他。昨天折腾了大半夜,今早为他清理,他那个地方伤的不清……

我微微思量过后,还是打起了勇气,恭恭敬敬先磕了头,然后回道:“陛下,主子身子太虚了,到现在还烧着,一下

午睡的也不安分,这才入了梦……”

“啪啪”两声重重的击扣声,上面的男人显然带了怒意:“你在替你主子做主么?”

我心下一沉,那男人抬脚就要往里屋走。

我有些踉跄地起身,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拦。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否就是自寻死路,不过左手手腕被他握住时我就有了一种自讨苦吃的觉悟。

震惊地平视这个男人,他俊美而霸气,顺着他的手传达过来的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威慑。

“陛下……”我见他打量着我,闭了嘴,只觉的背上凉凉的。

下一刻,他眸光一闪。将我扔回地上,同样是很大的力气。左手下意识的想撑住,只听‘嗑拉’一下,一阵剧痛钻心

而来,手,怕是折了。

他狠狠踹了一脚上来,却被上前的容佳挡住。容佳站在天子的身边,却没有一点奴气,他敛去笑容的脸,严肃,冷峻

,不可抗拒的气势自内散发。

“滚!”无情又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像是要将人凌迟处死一般,君王用一双深沉的眼眸看着我。

“好了好了……你和他计较个什么?”容佳的脸上换上了看热闹的笑容,他走到我身边将我扶我起。

我狠狠心,挣脱容佳的扶持再跪下央求道:“陛下!主子旧伤添新疾,再经不起一点伤了,求陛下开恩。”

他顿了一下,没有再理我,迳自向内屋走去……

泄气的瘫倒,却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很喜欢逞强吗?”容佳隐约地含了三分怒气。他小心地把我抱起来,我看了一眼他冷酷的脸颊,有了一刹那的失

神。“皇上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容总管,我……”手臂很疼,像整个被拽了下来的感觉。我有些紧张,今晚怕是在劫难逃。咬了咬嘴唇,头侧进了

他怀中。

他将我抱出了门,走地很急促,但手臂的力量却控制的很稳,我甚至感觉不到有颠簸。一会儿,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

来,“怕什么?你以为我真是禽兽么?你手伤成这样,我带你去太医院。”

猛然抬头,发觉是到了御花园中,与栖霞宫方向正是相反,我感觉自己的脸像烧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刚刚低头,

却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正是容广广将军。

“你怎么来了?”是容佳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焦躁。

“找你喝酒来了……怎么?出什么事情了?”我感觉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然后是哈哈敷衍的笑声,“打扰你们了

?那我先走了。”

“倒不是,他受伤了,我正要带他去看太医。”容佳又抱着我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我将头转过去,看见广将军皱着

眉看我。

“让我看看吧。”他抬起我的手臂,我又一阵刺痛。

“还好,不是折了。只是脱臼了,我来给你接上。”他托住我的胳膊。“失礼了,可能有些痛,你且忍一忍。”

我点头,闭上眼睛。只听‘坷拉’一声,伴随着巨痛,想必又给接上去了。睁开眼,见他正看着我,看到我在看他,

他又将目光转到了容佳那里。

“试试看可不可以动了。”容佳的声音缓了下来。

“能不能……将我先放下?”他依言将我放下,我动了动手臂,疼还是有一点,但不那么厉害了。点点头,我转而向

广将军行了个礼,“谢谢。”

“不用不用,容佳,你看这酒还喝不喝了。”广将军朝我笑了笑,豪气的对容佳道。

容佳皱皱眉,“可以,就去前面的亭子里吧,等下菊影还要回苍玉阁侍侯,就挑个近的地方。”

我心念一动,是为了我的方便么?低下头随他们到了前面的亭子。广将军让随从摆出了几坛子酒,就命他们下去侯着

,容佳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坐下吧。”我点点头,坐了下来。

容佳和广将军坐了下来饮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国天下事,我自有些无趣的看着那冷冷清清的池塘。月光有有些

昏暗,忧心的是红烛暖帐下依旧苍白的琼玉和那一脸怒色的帝王。不知道……

“容佳……你说皇上和那个什么朱池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现在还封了他玉妃,朝中好多大臣都不服。我底下几个

副将也着实为这事烦了我多时。”

听到关于琼玉的事,我惊的回头,容佳沉沉地看着我,有些少许警告的意味。摇摇手中的酒坛,敲了广将军的头一下

,“你这木头,喝多了就多嘴,他的事情少管。……朝中大臣和那些野蛮人知道什么?看见他的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

酸的人,没见着的是说着风凉话,见着了还不想将他拆卸入腹。你说如此倾城绝色的人儿,皇上怎么可能不想将他留

在身边。倒是……你是将他抓来的人,这么多时日与他一处,竟一点也没有念头,还真奇了!”

“你!”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酒劲上来了,广将军有些嗔怒道,“他虽说是好看,比女子还好看上几分……但……”说

道后来声音渐小了,“还是比不上一些人的,世上……世上……毕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容佳一愣,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个木头呆子,哪有这样形容的,我记得你小时侯可

是很聪明的很,念书可比我快多了。这个……这个……哈哈……”他收起笑容,“你的那座山有多高,改明凑请皇上

给你赐婚了罢。……只是,需是个清白人家,你知道的……皇上他,从来不屑那些个不干不净的,所以青楼楚馆的你

就莫要提了,快快忘记倒好。”

第8章

空气一瞬间压抑起来,广将军手里的坛子掉在地上碎了,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很大声音,一对侍卫紧张地围了上来,容

佳一挥手摒退了去。

我的心也无由地被抽了一下。

“别再说了,我都明白的。”广将军有些尴尬的笑笑,又转头向我,“那个,那天在亭子里跳舞的是你吧,今天我等

喝酒,却没有什么陪衬,能不能再跳一个啊,可惜了没有琴。”

我点头,站起身,却被容佳拉住了袖子,很轻柔,未用什么力气。“他手才刚刚好,今日就算了吧。”

广将军的脸又红了,像个傻大个。

他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

我撇过头,向着苍玉阁的方向望去。

“你放心,玉妃那里不会有什么事。”

容佳撑在石桌上,目光幽幽的注视着我。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半醉状态的广将军,启齿道:“玉妃真的伤的挺重……”

他眯着眼一笑,将手指放在唇边。

“相信我,玉妃一点事都不会有。我与广喝会儿酒,你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回身走出了亭子,急匆匆地往苍玉阁走去,心中依旧忐忑安,虽然容佳说的胸有成竹,还是不要出什么事

的好。

回到苍玉阁,见七月还守着,其他几个怕是已经睡下了。我进了大厅,多点了几盏火烛,回头看了这个才十四的小丫

头一眼,说:“你先下去吧,天快亮了,还能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看着。”

她怯怯点下头,有些羞涩的笑了下,也就出去了。七月才十四,那个九月更小,天知道让这年纪的宫女来服侍算不算

一种虐待。我加亮了灯,从里屋拿了纸笔放在桌上,思衬着怎么来打发这剩余的几个时辰,可不能睡着了,早上还得

给琼玉清理,然后一同去给那些六花妃子请安。

我多点了一盏灯,研好墨,用毛笔沾了沾,一手按住纸,一手勾出个线条来。

人型初现,我细细想着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一点点勾勒出那人的容貌,身姿,每一处都是动人心弦的美丽。

美人伏于地上,黛色的发散乱披着,衬一袭素色的绸衣,像清泉般的洁净。淡墨细描,画出一双淡然清冷的眼眸,烟

锁娥眉,半点笑靥,艳而不俗,闲雅素丽。

我惨然一笑,

有什么用呢?这样战乱的时代,他美的太惊人,所以才有今天的沦落。死了倒是干净,但他有不能自尽的理由,他选

择了放弃尊严的活下去,活在已经失去国家,失去亲人的日子里。

一如,

选择了肮脏不堪的我一样。

其实风菊影也会弹琴,也会下棋,六王爷曾想用千金买下我画的一张‘江山美人图’,云笼国以才学闻名的宰相曾在

不知名的情况下夸过我的双书小楷。

只可惜,六王爷拿走了我的“江山美人”图,却从未在墙上挂过一天。那千金,不过笑谈罢了。云笼宰相知道那双书

小楷出自我手,立刻嗤之以鼻,嘲讽说是“附庸弄巧”而已。

“呵呵。”我拿过笔,见画的左边还有空隙,就想露一手自己颇为得意的左手小纂。提笔落下,才发觉左臂还有些疼

,忍了疼写下工工整整两行字: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细看之下,有些不满,字虽然工整,却失了自己

平时的水准,少去那份独有的洒脱。

红颜自古多薄命,今年花胜去年红。

如果可以,帝王啊,能不能对琼玉好一点。

桌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我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那幅画,熬过一个漫长的夜。天初亮,起来梳洗干净,让丁六丁七

起身烧了水,就走到寝室外面候着。

没过多久,君王推门出来,见是我,突然开口问了声:“手,如何了?”

赶忙行礼,恭谨的回答,“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小人惶恐。”

他一点头,训斥道,“没有下次了。”

我叩首,没等皇上走远,就急忙进去伺候琼玉梳洗。琼玉已经醒了,看到我进来,似乎有些尴尬,微红了脸。丁六丁

七将水备好,出门候着,我过去为琼玉擦洗身子却惊奇的发现除了有些欢爱的痕迹外却没有肆虐的新伤,想是顾及了

琼玉的身子。

心头一暖,虽说君王冷酷,但对我这样卑微的人,他能听着我的请求,还记着我的手,看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询问……

他,也不是那么无情……所以,我能够……有那小小的奢望么……

安排好一切,就要面临入宫的一大困难——给六花妃子请安。倒不是害怕,只是无论什么年代,宫闱的斗争是最激烈

和可怕的,特别是在不安稳的局面中,王册封又看似独宠的新妃对六花妃子是绝对的威胁,不得不防。

我扶着琼玉走出苍玉阁,向六花宫而去。六花宫不同于其他后宫建筑,是最为华贵最为庞大的宫殿,皇后所住的九凤

宫虽然庄严,华丽却远不及六花宫,所以六花宫是后宫权利的一种象征。

第一个拜访是应该是皇上的第一位妃子,兵部统领之女桃妃,桃妃是位很豪气的女子,正如她出身在武官家里一样,

比皇上小两岁的她已经年过二十二,育有两位公主,看着两个女孩一左一右围绕的样子,这位母亲毫不保留的展露自

己的幸福,没有任何的刁难。他对琼玉很客气,鄙视之色却还是难以掩藏,想是不能接受一个亡国太子为偷生而甘愿

为妃吧。

第二位是身份显赫的南争王的郡主桂妃,工部侍郎的千金兰妃也正巧在那里,小郡主年轻,话语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嚣张跋扈,神情高傲,却碍于自己身份尊贵不能过分挑衅,而兰妃在她身侧却显得有些懦弱,请安时她只是微点了下

头,一付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气派。但这绝对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她手里有着一个决对的王牌,她是唯一一个王

子的母亲。这般摸样,不过是自保的方式罢了。琼玉抿着唇一声不坑,他的隐忍最终换来了小郡主的闭嘴。

梨妃,礼部尚书的幺子,缠绵病榻已久,只是出来略见我们一下,他容貌极好,肤色略显苍白,更添一分病态的美。

他注视着琼玉良久,才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笑容如梨花一般清丽。挥手将我们摒退。

初见平盛侯的公子葵妃,有一种怅然的感觉。贵为小候爷的他,全身无一不流露出一种霸气,飞扬的神采,尊贵的举

止,传言他是唯一一个与王没有任何关系的妃子,他的介入只是一种政治的手段。看见这样男儿气质的他,证实传言

并不虚假。他笑的很爽朗,只是略薄的嘴唇压下了表面上的一派阳光,平添阴冷的气质。

最后一个是蔷妃朝雀,朝雀给人的感觉变了很多,不再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看的出他很开心,但他的开心不仅仅是因

为见到了我。见他时,玉颜正陪伴他身侧,见了我们,不留痕迹将目光转开。朝雀很合礼仪的搀着琼玉起身,看不出

一点莽莽撞撞的毛躁。他一双剔透的美眸似带炫耀的扫过其他几位,不经意间那小小的身躯也高傲地挺了挺。

后来,他私下对琼玉言道:“琼玉你是菊影哥哥的朋友,也就是本宫这边的人,呵呵,太好了……”

第9、10章

“菊影哥哥,你答应小九要做纸鸢的……菊影哥哥……”回头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有些羡慕她在这宫闱中能活的如

此单纯。

“好好,现在还不是起风的季节,等梨花开满树枝的时候可以做给你玩了,小丫头。”收拾着这几天琼玉消遣而做的

书画,一一将他们分类,比较满意的便收起来,其他则扔掉。

“我不是小丫头了,年初已经扎花髻了。”小九嘟着嘴怒道。

“你不是小丫头,还整天缠着菊影哥哥做东西给你玩。”小七轻点着小九的脑袋乐道,“去去,上次菊影哥哥给你做

的跳棋呢?和丁六丁七玩去。”

小九晃着头,眉头一皱,“丁六和丁七整天黑着脸,怕怕。”似乎有什么想不通,小九顿了很久才说,“七姐姐,菊

影哥哥,为什么最近皇上都没有来我们这里啊?丁六说皇上老是待在蔷妃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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