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从小就是优等生的能势永,对恋爱一点兴趣也没有,整天只想着要怎么考上第一名。
但这次期中考他居然没有考满分,因而感到极度沮丧。
当沮丧而造成身体不适时,刚好遇到前学生会副会长斯波学长,而被他强行带到保健室。
之后,斯波就经常无预警地出现在永的教室门口……
楔子
「嗄……不会吧……」
一大早,站在布告栏前面的永不禁张口结舌,上面贴着前几天才刚举行过的期中考试成绩表。
一年级的第一个就是永的名字。
「能势永,七百九十五分。」
上面的确是这么写着,也就是说他是第一名,是整个一年级学年的第一名,但是……
「啧……」
永不悦地咋了个舌,那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拿到第一名非常满足」的样子,或许应该用苦涩来形容比较恰当……
私立翠峦高中——这是永现在所就读的高中校名。
虽然这是一所拥有古老历史而相当传统的男校,但对永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这所高中是附近因具有高升学年率而知名
的学校,每年都出了不少考上名大的学生。
而翠峦也如同永的期待,的确是所重视成绩的学校。像这样不管是定期考试或是校内类比考,都会把前五十名的名单
贴在公布栏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永自从进入翠峦之后,成绩就一直保持在一年级的榜首,也就是第一名。而这种好成绩也是他从国小、国中,甚至是
补习班都一直保持到现在的好纪录。
对永来说,自己的名字会在上面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他真正在意的是分数。
一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布告栏前聚集了一大堆人,永就知道期中考的成绩已经发表了。
身高稍嫌矮了点的永要突破人群,确认自己的名次实在是有点困难。当他越过重重的人墙,好不容易挤到布告栏前,
没想到——「七百九十五分……」永茫然地重复。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满分?
考八科的话,满分应该是八百分才对啊!到底是哪里写漏了才会被扣五分呢?
不管永如何瞪大眼睛再三确认,结果还是一样七百九十五分,事实只是证明他没有看错而已。
「为什么……」永苦涩地低语。
他好不甘心,这太大的冲击差点让他的黑框眼睛滑下鼻梁掉在地上。
他应该是可以考到满分的啊!该不会是老师弄错答案了吧?
怀疑到老师头上的永正要走进教室时,却被两个高大的人挡住。
两个都是学长。一个是前学生会长甲斐圣,另一个是前评议会议长红林芙蓉。
这两位是连不解世事——应该说对杂七杂八的事没兴趣的永都知道的名人,而且他们实在太常出现在永的班上,想不
记得也难。
这些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喂!皓太,这次连休我们三个一起去旅行吧!我爸的朋友说可以把别墅借给我们,还附温泉喔!」
说话的人是甲斐,就算永不想听声音也会传进耳里,而且他们又没有放低音量,周围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啊?旅行?」
被他们称作「皓太」的娇小学生一脸没兴趣地歪头问。
他是跟永同一班的山根皓太,甲斐和红林分站在皓太的左右两边。
「你们不都是应考生吗?可以陪我玩喔?」
甲斐一脸不在乎地回答:「别担心!别担心!我已经辞去了学生会的职务,现在可是闲得要命。你说得对不对啊,红
林?」
「是啊!不偶尔跟可爱的皓太一起放松的话,可是会窒息的。」
红林秀丽的脸上浮现笑容,但皓太的回应仍旧淡然。
「是吗?你们这样整天只想玩,要是落榜的话我可不负责喔!」
他说得对极了!永下意识地在心中附和着。
对于三年级来说,第二学期根本就是关键期。或许他们总是名列前茅,所以可以比别人轻松一点,但也不能在这种时
候还商量到哪里去度假吧?
真是太松懈了!
明明是别人的事,却在心中莫名愤慨起来的永,正从三人的身边走过时,皓太忽然天真烂漫地叫住他。
「早啊!能势。」
没有回答的永准备无视走过的时候,皓太又跟着说了一句。
「我看到期中考的成绩啰!」
唔……
「好像是七百九十五分吧?真难相信居然会有这种成绩。」
唔唔……
「你好像从入学以来,就一直保持在第一名吧?真的好厉害!」
(哪里厉害……)
皓太开朗的语气毫不客气地刺伤了永的心。
他没有考到满分,即使只差个五分也是不完美的分数。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无法承认这样的成绩。
焦躁在他的胸口翻腾,无法控制地朝点火之人,也就是皓太身上发泄,永面无表情地回答:「山根同学,你不如关心
一下自己的成绩如何?」
「嗄?」
「我的意思是说,你偶尔也考个能贴在公布栏的成绩来看看啊!」
「……」
就像完全听不懂似的皓太,圆睁着像小猫一样眼角上吊的眼睛望着啊。虽然知道站在自己背后的两文学长可能要发飙
了,但永仍旧自顾自地说:「老是一天到晚搞恋爱的话,是考不到好成绩的,你的人生也没有未来。」
接着还附送似地给皓太一个冰冷的白眼,然后转过身,往自己座位走去。
他知道同学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还听到一阵阵窃窃私语,想也知道绝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不认为自己说错。
在教室里光明正大约会的人更有问题吧?
而且还是三个人,也就是所谓三人行。听说一开始是甲斐和红林两人争夺皓太,后来讲好之后三人才和平相处。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他们的道德究竟到哪里去了?
他对这些人非常失望。
翠峦从成立以来就是男校,升学率也相当高,但没想到该是身为全校典范的学生会长和评议会议长居然不顾学业,整
天只泡在学弟的班上打情骂俏,永只觉得自己的期待被辜负了。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绝不要变成像他们那样。
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当他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听到有另一个声音在跟皓太说话,甲斐和红林大概也自觉没趣就离开了。
「皓太啊,你干嘛跟那种家伙说话?」
听到那有点大舌头的粘音这么问,皓太有点犹豫后回答:「我真的觉得……能考上第一名很棒啊……」
「你没看能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都被讨厌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没有自觉?」
「但是……」
说话的人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还是清楚地传进了永的耳里,大概是故意要给他听到的吧!
「皓太,你以后别再跟他说话了啦!」
「渚……但是……」
「能势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才不屑跟我们这种下等人说话。」
「唔!嗯……」
永偷瞄了一下两人的反应。
后来才出现满嘴挖苦的叫做汤川渚,跟皓太一样今年春天才进入翠峦高中就读。
这两个人都因为长得娇小可爱,在男校的翠峦里可以说是代替女生的角色被大家宠爱着,但对永来说,他们只是坐在
同一间教室的物体而已。
他不觉得这些人是自己的劲敌,更不是朋友,知识啰嗦而烦人的麻雀而已。
永摇摇头把杂念赶出脑后,打开自己的课本。
总而言之,下一次考试一定要拿到满分才行……永的脑袋里只有这个想法。
第一章
啪咻——发出吼叫的发球越过球网飞过来,发球者是排球队的攻击主将,而且因为是体育课所以明显手下留情,但速
度仍是惊人。
瞪视着愈来愈接近眼前的球,永赶紧迎上前去。
但当才刚摆好反击的姿势,球却不知道被谁弹走,他慌忙站起来的时候,只看到球从高处落下,然后直击他的脸。
「哇啊!」
这一击真的很痛,没接到球还被砸到脸的样子更是难看。
大家都在笑,包括体育老师在内。
真是屈辱……烂死了……
他才刚低下头,就听到老师吹哨的声音。
「交换!」
体育老师的吼叫声传遍整个体育馆。
今天的体育课是打排球,成分组型态竞赛。
永的班级以六人一小组来分的话,可以分成七组,但体育馆里的球网只有两张,去掉四组之后的三组就在旁边观看。
「喂!能势,给我大声一点。」
想要走出场外的永却被老师点名叫住。
「要接球的人不发出声音的话,就会发生像刚才那样的意外,知道吗?」
「知道……」
「大声一点!」
「知、知道!」
真讨厌!是把人当军人训练吗?要是害我连脑袋都筋肉化的话怎么办……
永边叨念着边走到场边。
所有的优等生几乎都对体育不拿手,永也不例外。
他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出头,手脚都很细瘦。在进幼儿园之前每天都要补习,根本就很少有时间在外面玩。
他对自己的体力是一点自信也没有,但最痛苦的还是团体竞赛……
比如说陆上竞技或是游泳这类,只要一个人就可以上场的项目还好,但像篮球、排球这些团体性的活动,对永而言跟
折磨没什么两样。
他当然知道游戏规则,但要去实践又是另当别论了。
为什么要有体育课……体育跟联考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与其把时间花在打球上面,还不如背几个英文单字还比较有建
设性。
但永也不能逃学,一逃学就会让老师有不好的评价,而且永的字典里本来就没有「逃学」这两个字的存在。
率率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的永,忽然留意到体育馆后面的树林。
翠峦高中本来就位于山顶上,当然四周都是树林,而其中又以体育馆附近的树林最为茂密。
这个无人接近的林子里有的只是刺眼的阳光,但永的秘密却沉睡在那里。明明就像作梦般的暧昧记忆,但回想起来却
有鲜明得清楚……
「啊……」
他胸口一窒,那种缓缓又轻飘飘的奇妙感触,在呼唤着……在呼唤着……
温暖的阳光、凉爽的树荫、温柔的眼神……正对着永招手……
「不行啦……」
就像告诉自己似的,永用力摇头,企图央s念赶出脑中。
不能接近那个地方!秘密让它永远是秘密就好。
他转头望向球场,其它的队伍正在进行着比赛。
皓太和渚正在球网的同一边跑来跑去。
他们的身材明明跟永差不多,为什么速度就是那么快?特别是皓太的跳跃力相当好,常常奋力跃起得分。
「哼……」
他有点不甘心起来,他虽然没有嫉妒那些家伙的时间,但一想到刚才自己出丑的状况,就又开始忧郁起来。
不想再看下去的他把脸贴在弯起的膝盖上,嘴里念的是早上刚背的英文词组。
「take after~像。take away~收拾。take back~取回、取消。take down~下车、破坏、破碎……」
就像念咒似地重复了几遍后,周围的声音忽然变小了,全世界就剩下永一个人……脑袋里忽然响起母亲的声音。
「咦!怎么不是满分?」
那失望的声音。
「不是告诉你要细心一点吗?你还可以考得更好才对,可不能因为拿到第一名就觉得高兴。」
这是永昨天把成绩告诉母亲后所得到的反应。
「我知道。」
让母亲失望的心虚让永无话可说。
「算了,反正都已经考完了。下次要好好加油!」
母亲笑着拍拍永的肩膀。
「你是我的骄傲,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待。」
是的!母亲。我明白!母亲。我会加油的!母亲。
在心中重复念了几次后,永忽然觉得自己的横膈膜痛了起来。
最近常有这种情况发生,不舒服到连胃都一起痛起来。
(真讨厌……)
永按着横膈膜,但那种恶心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还愈来愈严重。
(我快我吐了……)
再也忍不下去的永走出体育馆,摇摇晃晃地走到旁边的洗手台转开水龙头,然后把头整个钻到迸流的水道下。
「恶……唔唔……」
那种从喉头深处升起的烧灼逆流到腹部,让他的喉咙和胃都开始痉挛起来。
「咳……咳咳……」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记得吃过什么怪东西啊!
想不到原因的焦躁感让他的胃愈来愈痛。
为什么?我就是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生病,才非常注意身体健康的啊!我每天都过着规则的生活,第二学期刚开始所举
行的健康检查报告中也没有问题,怎么会变成这样?
「喂!你怎么了?」
忽然有人从背后跟他说话。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个温暖的大手顺着永的背脊。
「你没事吧?这种时候最好全吐出来,会比较轻松一点。」
话虽如此,但永已经没有可吐的东西,整个胃都是空的,只是怎么也抑制不住想呕吐的告绝。
「我……已经……吐过了……」
永好半天才挤出声音。那个人停下了手,搂住永的肩膀将他带往旁边的石阶坐下。
永没有挣扎,头昏脑胀的他根本失去了思考能力,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模糊,就好像世界在一瞬间变成液体,完全失态
扭曲……
「你在发抖,会冷吗?」
我在发抖?是吗?或许真的有点冷起来了……
「你的肩膀真的很冷,看起来不像发烧的样子……」
那人伸出手贴在永的额头上,那冰冷的手掌和干燥的感触,忽然成锐角状地撞进了永的感官里。
「嗄?」
他吓得往后退一步,他不习惯被人触碰,而且还在这么近的距离。背脊还是肩膀也就算了,但脸部除了家人和医生之
外,他没让其它人碰过。
「你不用这么害怕……」
对方苦笑地说。
「我不是可怕的男人。」
说完,又抓住了永的双手,他吓得惊呼出来。
「哇……不、不要……」
他真的不习惯别人的触摸,只觉得恶心和恐怖。
「真是的……」
某人的叹息落在他的头上。
「好吧,我离你远一点。」
他的双手静静松开。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欺负你或是想对你怎么样……咦?你……」
话声到一半就断了。永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清楚眼前人的脸后,也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这个人!知性而细长的眼睛,削瘦而锐利的轮廓,还有金属框的眼镜。
那高大的身材和大手,声音也悦耳得有如天籁,而且还非常温柔。
这个人俯视着张大嘴发呆的永几秒钟后,忽然握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
「放、放开我……」
他想要甩开,却被对方五得更紧。
「你在说什么?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我、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