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男性生理的咆哮,也许是占有的欲望和汹涌的渴望,但,一定不只是情欲。
声音渐渐更低沉:“这一次,我的情欲需要帮助……你会为我做到哪一步?”
这不仅仅是权倾天下的黑魔王对臣属的强迫需索。
这句话,只是一个名叫雷文的男人,简单说出真实的需要。
成长岁月里,曾因罗慕洛斯的纵容而享受懵懂狂暴的少年情欲,曾为丹尼斯而萌动虔诚如献祭的强烈爱情……但,和
面前这个男人的关系,其实最亲密狎昵——开始逼于契约,后来似乎理所当然彼此摩擦身体来解脱欲求。即使之前的
亲昵动作更像游戏,没有插入动作,但,谁能说这种行为不是真正的性爱呢?
这一年来,雷文以理解的平和姿态、出色的技巧,为珂洛斯的情欲服务过无数次。
当他终于开始表示需要,本就有誓言约束、必须取悦他的珂洛斯,又如何拒绝?
同样刚健的男体,最能直接点燃珂洛斯苦苦压制在血肉深处的情欲火焰。
身体已经紧密贴合。
纯粹被奔流的血脉驱使,找到某个柔软的部分,狠狠吮吸。动作一旦开始就无法控制力度,慢慢变成更狠地用力啮咬
对方。终于,品尝到了另一个嘴唇的味道:同样湿热,同样颤抖着、渴望着;同样紧抿,不肯流露男人的软弱。
腿部感受到对方更坚挺的勃起时,突然,满心都是难言的惺惺相惜——我们都怀抱着自己的骄傲,甚至加上世人不齿
的欲望,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自我放逐于朋友的正常生活之外。此刻发觉,不仅仅是斯图尔特的身体无耻,对同性
有欲望,需要罪恶的安慰;原来你也寂寞,也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需要着男人……
起码在雷文面前,不需要忏悔罪孽,不需要苦苦压抑欲望。
按压在珂洛斯肩头的手越来越重,像是挣扎着一定要拉近彼此,更像雷文在暗示双方都非常熟悉的东西。
遗忘了战争,放弃了思考,告别了权衡。
望着骄傲勃起、激动着微微颤抖的它离自己越来越近,珂洛斯先是微启唇吻上它,轻轻舔早滴出清液的前端,然后像
雷文以往轻松做过无数次的一样,很自然地张开嘴,让早已火烫坚挺的阴茎长驱直入。
两个人身体交缠厮磨:他的手爱抚着他,他的舌缠吻着他……逐渐点燃火焰。
珂洛斯主动用口交取悦雷文,毫不抗拒对方每个动作,很快就被再次激发的欲望击穿,任由原始的需要呼啸着穿过血
管、刺激神经,蒸腾得皮肤肌肉再次紧绷如弓弦。在习惯性的不设防中彻底放松,他痛快享受被高超技巧引发的情欲
——直到恐惧猝然降临。
以往无数次互相解决欲望,都只是古希腊式的做爱:以手,以口,或者股交。
可是今天,珂洛斯被摆成跪倒在地的姿势,身后孔道被坚定的手指反复刺入,空悬着的阴茎也被忽紧忽松攥着,持续
摩擦。生理快感与讨厌的被侵犯味道混乱交织,挣扎不开。不舒服的感觉虽然难耐,但还不至于忍不过去。真正要命
的,是身体被手指侵入搅动的同时,承受着搓揉的阴茎依然勃起着,导致“没资格还认为自己是男人”那种无力的怪
异感觉。
珂洛斯思绪正在即将高潮前的昏沉中模模糊糊翻腾着,表情渐渐变得恍惚。
亲自承受被侵略的恐怖,心脏紧紧锁成一团,珂洛斯才真正明了,太阳山谷老石头房子里,在千钧一发的最后时刻,
鼓起勇气献祭的丹尼斯为什么会临时退缩。
原来预知男人的性器将进入身体,这么羞辱而惊惧,简直叫人崩溃。
听着若有若无的呻吟,雷文终于按捺不住,成熟男性凶悍勃起的阴茎重重抵在无力自卫的孔道旁,开始缓慢进入。
一旦被插入,剧痛放射状切入肉身,恐惧反而消退一些,注意力全被瞬间炸开的剧烈痛感占据:像被利刃生生从最脆
弱的地方劈成两半;像整个人撕开,悬挂在始终振动的刑具上……耳边像有尖利的声音在鸣叫,晕眩和过分的清醒交
替袭击,总觉得下一秒钟就会死过去。
汗毛都战栗着立起,因为过分紧绷,皮肤表面冒出很多硬硬的细小突起。
突然,毫无来由觉得心悸。
思绪闪回到很多年以前天昏地暗的某个炎热夏天,Apollo塔楼里,少年完全不能自制情欲的夜晚——五年级学生血沉
方刚又缺乏常识,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扩张和前戏,向从不拒绝的好友需索,也只是听从欲望本能。罗慕洛斯总流一额
冷汗,勉强咬唇,静静承受侵犯。尽管身体姿态和表情都是欢迎的,但始终软垂着的阴茎,透露他没得到过性的欢愉
。可罗慕洛斯当时从不呻吟呼痛,事后也若无其事,总带着那个温暖的淡淡微笑。
承受剧烈痛楚的此刻,珂洛斯心脏不禁紧锁——当年反复侵入罗慕洛斯身体的男人还一厢情愿迷恋着丹尼斯;狼人每
月被迫变形而虚弱的身体,被毫无节制地过分使用,健康更因此受损。
要怀着多么坚强的爱,一个男人才能毫不抗拒地接受这种行为?
身体深处某个太敏感的地方突然被重重撞一下,激烈的快感和同样强烈的痛楚几乎同时传到大脑。
珂洛斯控制不住咽喉肌肉,发出含混的呻吟。
“不许再想别人……认真感受,此刻驾驭你的,是你的主人。”腰被狠狠扣住,耳边响起接近恼怒的声音。
跪着承受男人逐渐变得凶狠而深入的穿刺动作,珂洛斯感受着体内一波波震荡的快感,没得到爱抚的寂寞阴茎也开始
渐渐充血,随着男人插入身体内部的节奏逐渐加快,开始有了强烈的射精感。心思却突然清明,被当作女人使用的屈
辱和恐惧感渐渐变得无足轻重。开口的时候,语调甚至是轻快的:“你本来就可以任意使用我的身体——斯图尔特家
欠你的,由我来偿还。但要做驾驭我心灵的主人……不可能。珂洛斯的心灵永远自由,谁也不可能把我变成奴隶,不
管用控制手段,还是爱。”
“爱……这种毫无价值的废品,只是庸人依赖强者的借口。留着古老世家血液的你,不该被这种东西蒙蔽。至于控制
,珂洛斯,是我对你太纵容,还是你的确有胆?竟敢在这种时候当面指责黑暗之王。”进攻得越来越深入,耶赫华表
情依旧轻蔑。
“不要随意侮辱你不懂的东西。”疼痛的间隙,珂洛斯勉力让声音稳定。
猝然顿住:“你还爱着格林?根据我掌握的情况,他和他的妻子正躲在太阳山谷,研究古老的转移魔咒。可惜他们魔
法力量差太远,需要一点奇迹。”
“爱和被爱,永远不能等值交换。我提到的人除了丹尼斯,还有罗慕洛斯。”咬唇又忍过重重一击带来的情欲浪涛,
珂洛斯强定住心神,拼命微笑,“你永远也弄不懂爱能带来什么,为这个,我会忍不住怜悯你。”
刚才正恣狂冲撞的阴茎突然失去了乐趣。定定凝视俯跪在面前蜜色的身躯,耶赫华停止了抽插动作,突然拔出涨大得
可怕的性器,不顾它不满足,自己用手快速令精液射出。紧接着拾起魔杖一挥,瞬间已经衣衫整齐。
黑巫师之王扔下以耻辱姿态俯跪着承受交媾、还处在勃起状态的美青年,冷冷留下一句“这样刻意激怒主人,但愿你
不后悔”,掉头离去。
夜风中半开的门,在男人离去之后无助地摇晃着。
低头看着依然硬硬勃起的性器,珂洛斯苦笑:“对不起,罗慕洛斯。但愿我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
爱琴海中央,更靠近北非海岸的克里特岛上。
窗明几净的恒温博物馆里,罗慕洛斯穿着向茜西借来的牛津布格纹衬衫和牛仔裤,打扮成俗人的样子,混在人群里,
跟着美丽黑发女解说员缓缓移动着。
“正如埃及法老王,克诺索斯宫的统治者身兼任祭司和军事首领。这幅米诺斯文明后期的彩色浮雕就是证明。它绘的
人种与埃及相同,头戴着饰彩色长羽毛束的百合花王冠,长发卷散垂在肩际,颈上有几排金项链,还戴着粗重的手镯
。考古学者乐意认为,他就是古希腊传说中英雄忒修斯挑战的迷宫主人,创建克里特古王国的君主米诺斯。
“我们抵达克里特岛时,从飞机上可以看见这里狭长多山,阳光明媚。约公元前30世纪,克里特已进入铜器时代。大
约在公元前2250—1200年之间,克里特岛是一个海上帝国的中心,政治和文化影响及于爱琴海诸岛和大陆的海岸,包
括埃及……现在我们能看见的古克里特文明遗迹,就是国王的迷宫。请看平面图——中心是长方形庭院,四周围绕着
不同大小的殿堂、房间、过厅、仓屋等,其间又有数不清的曲折的走廊、楼梯、院落。光线通过许多窄小的窗户和洞
孔,产生扑朔迷离的神秘感……
“曾经这样繁盛的文明,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战争破坏和岁月流逝,而渐渐湮没?英国《泰晤士报》和美国《科学》杂
志告诉我们,丹麦科学家在爱琴海的锡拉岛发掘出一块小小的橄榄枝,经过分析,证明克里特文明像庞贝古城一样,
毁于海啸:海底火山喷发导致地震,激荡海水……”
人类追索过往岁月的虔诚勇气,引得罗慕洛斯微微叹息。
来之前,他已经跟格林夫妻深入聊过,从茜西研究的罕见冰岛古魔文书中知道,那场克里特海啸,其实来自几千年前
的一场魔法战争。
四千九百年前,人类还处于蒙昧时代,只有埃及与克里特岛上的文明勉强可观。
公认为Ares人间化身的最伟大巫师墨诺,和戴月桂花冠的Apollo化身涅弗洛斯一度是最亲密的好友,他们携手创办奥
林匹亚斯学校,为无知中的人类带来激动人心的启示:如果你有魔法天赋并认真研习,就有机会探索奥林匹亚斯神山
的奥秘,学成诸神的魔力,从而改变被大自然力量拨弄的卑微命运。那时候的奥林匹亚斯造就了众多男女巫师,也为
青铜时期的人类带来憧憬,编织流传出无数美丽的神话。
可惜的是,人类成分复杂,一半源自神,一半得自动物。他们在魔法光耀下享受着黄金时代,庆幸着“与诸神同在”
,学习焕发神性,却又不能真正根绝兽性。涅弗洛斯秉承Apollo的光明与信心,热情照耀人间、化育万物;但墨诺孤
傲高洁,被人世的黑暗卑劣再三激怒,终于决心毁灭所有“不配得到荣耀的生命”。两位巫师对俗人的态度一为拯救
、一为清剿,开始是辩论争执,在墨诺以魔法沉没亚特兰蒂斯大陆之后,终究水火不容。
他们都拥有神的力量,魔力水准相差不远,沟通破裂后,战争一度胶着。出于悲悯众生的苦难,Athene和Artemis学院
的创始人最后决定帮助涅弗洛斯。她们用一种神奇的魔法,牺牲自身全部魔力与生命,把灵魂力量灌注给了涅弗洛斯
。
那场远古魔法战争从克里特岛蔓延到全世界,结局是两败俱伤,许多古老的魔法就此失传,包括锁定胜局的转移魔咒
。
墨诺被三位曾彼此亲如一体的巫师合力击败,垂死之际怒不可遏,用高深魔法封锁了奥林匹亚斯密室,并公然留言告
知后世每位奥林匹亚斯的校长,只有Ares传人才能开启它,而且不动用密室为自己谋利益,才能真正激发潜藏的魔力
。
身临其境,罗慕洛斯难免感慨,时间大神的力量抚平一切,依然填平不了人性与神性的鸿沟。
圆润的解说声持续响着,在解释墙上的又一幅画,它描绘的是底比斯的达佛涅弗里亚节:每年在祭祀仪式上,人们挑
选一个出身名门、相貌英俊的男孩,头戴月桂枝叶编成的花冠,担任一年祭司。画面上正是橄榄柱前化身为“最伟大
的青年”的珂洛斯,大地生命的象征,他的侍从们围绕周围,装饰着长春藤、柏树和其他常绿植物,沉醉在祈祷与祭
祀颂歌中……
罗慕洛斯身不由己,全神凝视充满魔法力量的画面。
仿佛魂魄穿越五千多年的时间,加入远古半神战争之前,曾用来启动奥林匹亚斯之神力的仪式。
四一 转移魔咒
“珂洛斯……珂洛斯!你在吗?……发生什么事了?”阳光明晃晃得几乎有点刺眼的窗外,传来丹尼斯焦急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珂洛斯还有点昏昏沉沉。听见熟悉的声音呼唤,勉强压制种种不适,习惯性地随手拿起魔杖对简陋的松木
门指了一下。一道浅浅的蓝光射向本来就虚掩的门,它应手静静打开。
卷起一阵风冲进房间,下一个瞬间,丹尼斯的掌心已经不容置疑地覆在躺着的人额头上,然后,几乎乱了阵脚,脱口
惊呼:“你发烧了?为什么不让守护神给我们带个信儿?……就住在同一个山谷里,我们居然不知道你……”
相比之下,抱着婴儿紧随在丈夫身后的茜西冷静得多,柔声询问:“珂洛斯,能移动吗?或者……我们直接送你去圣
芒各魔法医院?”
这对夫妻的关切没有任何客套,简单直接而真诚。
心头一阵暖洋洋,珂洛斯努力微笑:“只是低烧而已。体力消耗太大,加上一点外伤引起的……根本不用费劲治疗,
再睡一觉也就好了。”
“你受伤了?难怪昨天那场大战,你居然没有应召唤来参加。”丹尼斯反而更紧张,“是别人来你家袭击吗?”
茜西担心人虚弱时话说多了伤神,但很理解珂洛斯毕竟是超一流战士,当然也关心岌岌可危的局势。她用眼神制止丈
夫焦急的追问,用最简练的语言说了说刚刚结束的那场战争:
昨晚,纯血黑魔徒中的几个人为了逞能,挑衅性地进攻元老院控制的魔法监狱。冷血看守魔物们根本分不清巫战士和
黑魔徒,混乱中同时攻击双方,令这场战争变得残酷无比。本来,巫战士人数占优势(成为纯血黑魔徒必须血统优秀
,一般号称精英的组织,人数不会太多),浴血苦战着,差一点点就将彻底赢得这场战役。
谁都没想到,缠战中,盛怒的耶赫华突然抵达。他不像平时那样冷静驾驭局势,而是控制了攫取欢乐与灵魂的看守魔
物,先攻击巫战士,再掉头惩戒擅自行动的门徒。当黑魔王离去,检点凄凉的战场,元老院方面损伤惨重。
回来的路上,幸存的巫战士们谁也不想开口说话,静寂如死:不论元老院如何绞尽残余的力量,都不能跟耶赫华近乎
于神的魔法抗衡。
这是摆在每个人眼前不争的事实。
静静听完这些,珂洛斯捏一拳冷汗,表情沉郁:“真该死,昨夜我竟狼狈地躺在这里,没能去参战。听你说时,想到
你和丹尼斯很可能回不来,我……”
听见这句简单的自责,著名年轻巫战士的脸涨红了:“你总是想保护我们,也不先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