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下——安迪
安迪  发于:2011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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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没有浪费时间叹息,目光关切,一直忙于研究病人的气色:“看珂洛斯好像发热了,还真不能耽搁。大战刚

结束,圣芒各现在一定人满为患,而且不太安全——那么多黑魔徒受伤,难免不去找治疗师。或者,让丹尼斯替你处

理伤口?”

珂洛斯怔了一下,有点为难:“不知道找不找得到罗慕洛斯……”

“不相信我的疗伤咒语?” 丹尼斯耸耸肩,咧嘴一笑,“念书那会儿,罗慕洛斯月月受伤、久病成医,疗伤系法术大

概比我高明。但这些年,我倒也念得越来越好了。说起来,还真多亏这连年不断的战争。”

只犹豫了一刹那,珂洛斯像是想通了什么,坦然点头致谢:“太好了。不过,伤口的位置不太方便……茜西,能不能

麻烦你先回趟家,给我弄点儿吃的?好像有两天多没吃什么东西了。”

依然明亮的翠绿眼睛伤感地盯着灰色的眼眸,只短短一瞬间,短暂得就像没有过这匆匆一瞥。美丽的脸上,很快露出

典型女学生会长的轻快温暖笑容:“我这就回去做饭。珂洛斯你身体不舒服,就别折腾了,我会给你们送过来。”

                       

面对原色亚麻床单下的裸体,丹尼斯目瞪口呆。

珂洛斯身体是标准的黄金比例,线条优美流畅如大理石雕塑,蜜色肌肤滑腻紧绷,比起斯图尔特家著名美貌的脸,这

裸露的身躯更能激起人审美的膜拜冲动。可是此刻,太多瘀伤痕迹,星星点点遍布肩头、腰间、背上,对伤口颇有心

得的巫战士立刻看出来,它们是力度失控,生掐出来的;颈间和胸背上零乱的深浅红痕,明显来自于过分激狂的吻;

下身有大量血渍与干涸的精液凝结在一起,令两腿中间漆黑卷曲的阴毛凌乱不堪。

太明显被男人欺辱的痕迹。

“谁干的?”丹尼斯拳头握得太紧,骨节都发白了,胸口一阵一阵拱着火,非常想冲出去,杀了某个禽兽。

傲然面对血战和生死,并肩把任何危机当成一场开心冒险,本就是这两个男人当年惺惺相惜的基础。但……肯定不是

这样。

“很多年来,我一直都暗暗渴望,这件事发生在你我之间。但在我的幻想中,承受男人的入侵的常常是你。为此,只

要看见把我当平生最好朋友的你,罪恶感就会燃烧。”珂洛斯微微苦笑,凝视的眼神清澈而温柔,“实在对不起,丹

尼斯。真不想让你看见我最黑暗的本性,和这种耻辱丑陋的样子……能帮忙弄点热水来洗洗吗?不然除了低烧,可能

还会有点别的后遗症。”

丹尼斯心神震荡。

做梦也想不到,傲岸神气的珂洛斯有朝一日会笑得这样凄凉无奈。这反差实在太巨大,就像一个人目睹曾经光华璀璨

的凤凰突然烧成灰烬,眼睁睁看着美好被毁灭。

丹尼斯的第一反应是冲过去,紧紧拥抱床上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死寂中,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轻,两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欲望从来都不是耻辱,不管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

。珂洛斯,不要再勉强自己,放下你的精神洁癖,想想别的……比如,转移魔咒。”

“罗慕洛斯?”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喊。

这么一岔,丹尼斯恢复了一些飞弧球明星的敏捷,刻意快活嚷嚷:“你真在克里特岛找到转移魔咒了?是Apollo学院

创始人、神的人间化身涅弗洛斯留下的记载吗?”

罗慕洛斯并没有像平常礼貌似乎该做的那样,故意不看裸身的珂洛斯那些狼狈伤痕。他示意丹尼斯赶快用魔杖弄好热

水,轻快走到床边跪下,小心翼翼试图扶持珂洛斯,认真凝视受伤的人,眼神温暖如常,带着一贯使人心灵宁静的力

量,安详回答刚才被提出的疑问:“几千年过去了,除了米诺斯迷宫废墟,和从古到今都很茂盛的橄榄树,现在的克

里特似乎什么也没有。幸运的是,我在博物馆找到一幅充满魔力的画,描述古底比斯的达佛涅弗里亚节。”

“墨诺与涅弗洛斯毁灭性大战之前,在神的指导下,人间呼唤青春半神珂洛斯的祭祀仪式?”似乎罗慕洛斯进门后,

突然变得根本不在乎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珂洛斯只沉吟了瞬间,就微笑着提问。

“你跟那位神同名,当然比较熟悉他的神迹。”看见珂洛斯从罪孽挣扎中解脱,丹尼斯松口气,也跟着轻松起来。

“那幅画本身就带着强大而古老的魔力,幸运的是,它原来的设置就允许求助的Apollo进入画面中。我参加那个祭祀

,然后,得到了我们想知道的一切。”罗慕洛斯说得轻描淡写。省略掉巫咒场面中心力几乎耗竭的惊险,以及终于得

到转移魔咒口诀前的种种试炼。

珂洛斯沉吟:“你能自如使用那魔法吗?”

“我们肯定需要茜西运用古魔咒方面的高超本领……最好别贸然尝试。”罗慕洛斯诚恳地。

毕竟,不管送出还是承受魔力的人,都会面对未知的风险。

“你们别没完没了说话……”丹尼斯用眼神示意罗慕洛斯别傻站着,动手小心翼翼扶持身体有些紧张的珂洛斯,尽量

让他在温热的水中呆得舒服些。

松木浴桶的另一边,罗慕洛斯用最轻柔的动作、最快的速度,清洁珂洛斯身后孔道中另一个男人性欲的遗留物。

环状括约肌只有轻微的撕裂,伤口其实并不严重。珂洛斯居然会低烧,多半是缺乏这方面的知识,没及时清洁残留的

精液。这个暴烈傲岸的人,偏偏身体遍布着情欲痕迹、脆弱羞耻的地方受伤;而肇事的男人竟遗弃他独自躺在床上昏

沉,自顾离开去作战……心里一定很痛吧?

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从一起惹事生非,到并肩作战,谁都知道,以珂洛斯超卓的战斗力,只要他拼死反抗,谁能真

的强暴他?可是……又有哪个男人竟这样辜负珂洛斯的献身?

罗慕洛斯神经全绷紧了,根本不敢认真想下去。

强忍胸口悲哀到极点的绞痛感,连说话的力气都一点点消失。

清洗干净,把人送回床上。

照理说精液气息应该不存在了,却似乎萦绕不散,像在幽幽叙述着什么,令人心神不定。三个人都不由自主想起少年

时代:级长盥洗室里发生的暧昧,Apollo寝室塔楼那些懊热冲动的夜晚;山谷那头的格林老房子里曾经一触即发的激

情……

看着平日里深情骄恣、敏锐优雅的珂洛斯淡淡微笑,居然流露出凄恻,豪迈爽朗的前飞弧球明星心一痛,嘶声:“那

家伙到底是谁?他怎么敢——”

面对义愤填膺的丹尼斯,再低头看看那些耻辱的痕迹,珂洛斯微微叹息:是不是一定要被羞辱到这个地步,才可以不

再无谓痴迷?不由唏嘘:“丹尼斯,不用生气,我不配你为我动怒……就算你以后再也不把我当朋友,我也会永远认

你是我的亲人,我的兄弟,可以一起闯祸一起死的人。”

这两个人,比真正的血亲要亲近得多:彼此的忠诚经过岁月考验,凝结成了骨肉相连的情谊,这份信任比激情牢靠得

多,不会搅得人身心疲惫粉碎,不会随风而逝。

珂洛斯全身一颤。

他突然发现,在这午后的明亮阳光中,在苦涩中挣扎和守护多年的爱情突然消失了,即使跟丹尼斯靠得这么近,也不

需要再苦苦压制情欲冲动。

就像……漫长严冬过后的早春阳光下,冻结漫长时间的冰柱渐渐消融,只留下微冷的惆怅。

寒意窜上脊背,丹尼斯突然觉得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却又没法确定,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为了排除那奇异的

感觉,勉强大笑:“不把你当朋友?怎么可能?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是好兄弟。”

珂洛斯没有正面回应这句话。身体重新被亚麻布遮没之后,转头认真凝视罗慕洛斯,嘴角漾开的微笑还是有点凄凉,

更多却是自责:“说起来,还真对不起你……昨夜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把身体献给一个男人,就算是自愿承受,也

会这么痛——”

被突然的话吓了一跳。

罗慕洛斯脸瞬间涨红,蓝灰色的眼睛蒙上了些水雾。摇摇头,想表示态度,喉咙却像被什么紧紧攫住,什么也说不出

来。沉吟良久,脸色又慢慢恢复平时那种苍白。

丹尼斯并不愚钝或盲目轻信。他相信珂洛斯决不可能背叛,是因为太了解这位老友:良好教养灌注进血液里的,是骄

傲狂恣,做事情不计后果、从来不屑于考虑自身的安危;但贵族青年的勇敢、忠诚,却是他独特迷人的禀赋,而最大

的优点和弱点,是敏锐地察觉别人对他的感情,并涌泉以报。

“五年级的时候,罗慕洛斯就说你喜欢男人,但并不爱他。”看着他们俩的神情,丹尼斯挠挠一头乱发,叹气:“早

知道你会被莫名其妙的男人欺负,还真不如叫我帮忙算了,有什么大不了……不管怎么说,看见你这样,都怪难受的

。”

抬头对苦恼得几乎胡言乱语的丹尼斯笑笑,珂洛斯语气宁静:“不要担心我了,丹尼斯,也请永远不要说‘可以借身

体给我用’这类的话。我只能爱男人——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这将会是我的宿命。”

罗慕洛斯微微苦笑:“好好休息会儿,真的不用多解释……珂洛斯你知道,只要是你的选择,我们总是支持的。”

灰色眸子定定看着疲惫不堪还死撑着安慰朋友的家伙,一抹温暖微笑渐渐浮上珂洛斯的嘴角:“昨夜之前,我没有看

清楚自己,为了一个誓言,竟甘心任人泻欲,当作女人使用。也许是流血令人清醒?被男人第一次侵犯身体的刹那,

我突然明白,应该选择什么。”

“你会说出那么担心的话,难道你爱的男人……不会是耶赫华吧?”巫战士暗暗握紧拳头。

听见这句话,罗慕洛斯脸色已经不仅仅是苍白,简直如同死灰。嘴角挂着那一抹拼命努力出来的微笑,看起来格外凄

凉。

四二 知己

以珂洛斯的智慧,看见的自然是真相:黑暗巫师之王追慕遥远先祖战神Ares的风采,蔑视令人软弱的感情。耶赫华胸

怀高远的灵魂寂寞却睥睨天下,崖岸峻极、孤傲自许,他的心强悍而单纯,只容得下伟业的激情,对芸芸众生从来没

有爱过——不管对他在意的人、他最忠诚的门徒,还是他自己。也许耶赫华对珂洛斯确实好得出奇,但也不能算是爱

,更像是一种彻底征服人身心的嗜好;或者是规划与重建精英世界太难,为确保成功,很需要更多天赋和实力都卓绝

的门徒?

“担心我爱上耶赫华?连丹尼斯你都会这样问,难怪凤凰社成员有一半以上怕我是卧底……”面对丹尼斯直率的提问

,珂洛斯用力握住罗慕洛斯冰凉而颤抖的手,试图把体温传递过去,同时淡淡回答:“世人忙着惧怕、崇拜或者仇恨

黑巫师之王,但并不了解他。耶赫华深沉渊博,有大智慧,不是不值得人爱,我也确实很佩服那份造就新世界的抱负

,他付出的努力心血,真不是轻轻一句‘嗜杀’能抹煞的。但,我从来没有考虑过爱他——这位王无所不能,却不懂

爱。他对我示好,也不过是看重斯图尔特的身世能力,想做我身心的主人。”

多余的解释就不必了,这两位老友一定了解。

“你决不可能爱上想征服你的人。”丹尼斯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点点头,随手把乱糟糟的头发抓得更乱,漫不经心

嘟哝:“你心里喜欢的人更不可能是我……难道,是罗慕洛斯?”

罗慕洛斯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整个人慢慢蜷缩,像是怕冷,又像在躲避什么。

被这种不经大脑的问题弄得失笑,珂洛斯正想随口解释,眼角却瞟见狼人的绝望眼神,就像面临已经知道结局的最后

审判,没有一丝希冀。

心一惊。

刹那间转了无数念,之后,温柔地吻了吻掌心紧握的那只手,嘴角挑起一弧轻松的笑纹:“罗慕洛斯,对你爱了一辈

子的男人,就这么没信心?”

狼人蓝灰色瞳仁里,顿时炸开意外到极点的狂喜,不是没有掺杂着疑虑,更鲜明的是勇气:明知刚才听见的那句话是

梦境,也宁愿投身其中。

直直瞪视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罗慕洛斯拼命想点头,想说点什么,可是肌肉僵硬得完全不能动,咽喉发出可恨的

嘶嘶声,没法正常说出任何一个单词。

珂洛斯脸色突然也变得苍白。

“我曾经正式拒绝过罗慕洛斯,”珂洛斯叹口气,微笑,然后,再次亲吻被紧紧握住的指尖。不敢用怜悯来伤害朋友

,面对蓝灰色温和的眼睛,他非常认真:“但最近,一直在想当初你说的话,‘我们都在试图握住命运的缰绳’。我

被你的勇气鼓舞,决定冒险,尝试改变我们的命运。当然,如果你感觉不值得,认为陪一个血里流动着罪孽的男人探

索迷乱心灵太没必要……”

丹尼斯迟疑地问:“我没弄错吧?你在向罗慕洛斯……求爱?”

“你是理解错了,丹尼斯,珂洛斯这么说不能算是求爱。顶多是上天垂怜,他终于不忍看老朋友受罪,愿意试着接受

一个不配的人。”罗慕洛斯神情变得格外恍惚,转过头,对表情复杂的珂洛斯梦游般微笑,“珂洛斯,我觉得很荣幸

,终于有资格陪你并肩冒险,而不是等你照顾……你肯这么决定,我很……感激。”

三个人连呼吸都尽量放轻,静静各自想自己的心事,房间突然变得非常寂静。

似乎能听见阳光落在地上的声音。

静默良久,珂洛斯咬咬唇抬头,正视两位似乎变成了盐柱的老友,多少有些歉疚:“我必须解脱那个幼稚的诺言。想

来想去,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争取变强,正式击败耶赫华——即使希望渺茫。或者,我们还是说说转移魔咒的具体

实施吧……”

“魔咒是找到了,但它太古老神秘,我还不能自如运用,也许校长能帮助我们,或者再加上茜西……毕竟她是研究古

老失传魔咒的专家。”罗慕洛斯努力想不露痕迹地抽出手,没能做到。

脸轻轻贴在紧握着自己的那双手上,慢慢焕发出接近狂热的神采。他依然低着头,轻声,“即使耗尽我们每一个人的

魔力,也不一定能击败耶赫华,但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我们都愿意试一试。”

静默片刻,珂洛斯叹息:“这就是之前我一直不同意使用转移魔咒的原因。”

只要可以选择,当然不能寄希望于转移魔咒,注定牺牲朋友的战斗力甚至健康,去赌未知的胜负。但局势已经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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