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啊……”她把脑袋朝被子外面伸了伸,想伸手接水喝。
但几乎同时,她已经握住刀。
来的人不是段离楼。
男子速度很快,一瞬间便来到她面前,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下便冷冷道:“你果然在这里,找了你一天。”
眼前的人显然是歌蓝山庄的人,看来还是有人发现额她的行踪。
柳画楼一挑眉,刀已经出鞘。
“诶……”那个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早她一步把武器抵住她的脖子。柳画楼一惊——他手里拿的是江湖上百年难
遇的奇门兵器,鸳鸯钺。
“没想到段离楼也会干私会情人这种勾当……”他一双眼睛死寂,冷得骨头发寒:“不过人真是残忍啊,居然让这么
漂亮的姑娘在山庄东躲西藏了一天。”
他慢慢抬高手上的鸳鸯钺,贴住柳画楼的下颚,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柳画楼眯起眼睛。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柔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很冷吧。”
柳画楼已经挥出一柄刀。
几层厚的棉被瞬间裂帛,就在刀刃贴近那个男子的胸膛的时候,一把钺一下子抵住了刀的进攻,柳画楼还没有抽出另
一把刀,手腕已经被他硬生生地钳制住了。
“诶……好没力气啊。”
柳画楼疯了一般地抵抗。
“段离楼有什么好的,你这么漂亮,跟着他要受一辈子苦。”
柳画楼冷笑:“难道要我跟你?”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让你不用在踏入江湖一步,天天清歌妙舞落花前,如何。”
“你给我滚远一点。”柳画楼踹出一脚,却又被他按住。
不同于刚才,他已经把她按在床上。
枕边舞离突然被人抽出,段离楼甩手一挥,被那个人从后面用鸳鸯钺抵住。
柳画楼立刻挣扎起来,男子一把拎起柳画楼的衣领,硬是往自己怀里带。柳画楼见状抽出双刀两面砍了过去,男子轮
起一只手,鸳鸯钺在他手中转了两个圈,以钺当盾,与柳画楼的刀发出巨大的金属声。他这边抵挡住柳画楼,另一边
已经和段离楼较上劲,他的鸳鸯钺中间是镂空的繁复花纹,见段离楼一剑刺进镂空的地方,立刻将钺一折,剑被死死
地卡在了钺之中不能动弹。
再往身侧一拉,段离楼整个人都被往前挪了半步。
男子眼中已经充满了杀气,顾不得儿女情长,瞬间把柳画楼甩到一边,转身抡起一把钺朝段离楼劈下,段离楼见状立
即用剑抵挡,一声巨响两人被弹开了好几丈。
段离楼快速来到柳画楼跟前,一剑劈开圆木桌子,借剑气朝男子扫去。
而后他勾住柳画楼的腰道:“走!”
有铁器划过了肩膀的皮肤,险些要把骨头砍断。段离楼倒吸一口冷气,没有犹豫,飞快地带柳画楼夺路而去。
马车在栈道上飞快地颠簸,向着西面快速地奔驰。
段离楼被那个叫萧陌的男子伤得不轻,几乎全部刀刃都刺进了皮肤,从肩膀到腰际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血流不止
。
没有绷带,段离楼就把自己的衣服绑住伤口。
疼痛感一直蔓延到骨髓,甚至是心里。
柳画楼闷着头哭,段离楼一直环住她的肩膀。
栈道上没有人,只有他们这量马车的马蹄声,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所有的话语都隐没在了苍穹山峦之中。
“我们去找大夫帮你止血吧。不能在走了……”柳画楼肿着眼睛盯着他。
段离楼面色苍白,摇摇头道:“先送你回长安。”
“可是……”
“血已经止住了。”
马车一路颠簸,柳画楼枕着段离楼的膝盖睡着了,天边微蓝的白色渐渐取代了黑夜,黎明转瞬而至。
段离楼看着窗外,大雪后的山路一半是枯草,一半是白色的雪。
没有缘由,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宿妆残楼未明天,总立昭阳花树边。”多美的一句诗,多好看的一名女子,不施粉
黛,不踩罗裾,却比琼露还要清澈,比牡丹还要美丽。
一夜之间,他突然明白,其实自己还差得太多,根本就无法保护他身边的女子。爱情并不总是风花雪月,它需要力量
来支撑,它需要人来保护。
襄阳的城门口,秦敛迹已经早早地等候一旁。
沿途段离楼已经草草地敷了药,只希望平安地把柳画楼送到不醉山庄。
歌蓝山庄他一天也不想再呆了,他在那里学不到任何东西,只能一味地受压迫和嘲笑。他决定不再回去了。
他拜秦敛迹为师,一学就是三年。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以为苍玉会派人来找他,可是没有,这三年什么人都没有来找过他。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襄阳
城中不醉山庄的人很多,多到可以封锁一切消息。
他们若是想藏一个人,一定把他藏得天衣无缝。
段离楼是秦敛迹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的一个,他的教法和歌蓝山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他脾气好,没有对段离楼发
过一次火。
段离楼还记得他让自己站在悬崖之间的一支竹竿上时,因为太紧张而险些坠下去,最后还是秦敛迹拉住他。
他当时记得很清楚,秦敛迹没有骂他,也没有瞪他,而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说了两个字“别怕。”
教法有很多种,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老师,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
三年之间,秦敛迹把段离楼所有的潜力都挖掘出来了。他学会如何运用内力,如何运用掌力,如何飞檐走壁,如何使
用舞离。
秦敛迹花了三年的时间,带着段离楼游遍中原和江南,就这样,段离楼的轻功登峰造极。
段离楼记得他们跑金陵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愣然间秦敛迹已经飞出了很远,段离楼用轻功从那个人身
边经过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不用惧怕歌蓝山庄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