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出书版) BY 天使J
  发于:201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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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颔首,「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来是么,怎没瞧见亲家?」

一提到心上人,段玉自然地放软了声调:「他忙,不知道我出门。」

「哦。没有派人护送?」

「没有。」

「怎不派人陪你一道呢?」

「不需要。我带着孩子出门,又没什么。」呿,女人家就爱瞎操心。

陆老夫人和媳妇儿不再搭话,刻意避开他的残缺不提,免得惹他不高兴。这些年来,她们媳妇俩低声下气总算换来了他肯认亲。过往的不怏,大伙儿很有默契地不愿谈起,以免伤了和气。

陆夫人坐在媳妇儿身旁,忍不住逗着孙子玩。厅堂传出孩子咯咯的笑声;一会儿喊奶奶,一会儿又喊祖奶奶,嘴甜得很,和大人的应对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你这小娃儿会说的话,比以前还多。」陆夫人嗔道,打从心坎宠到骨子里去了。

「段哥哥,今儿就让继业住在这里可好?」樊织云和他商量:「老奶奶和婆婆时常叨念着,我也希望继业能多陪陪老奶奶。」

「改天吧,我答应要买些玩意儿给继业,待会儿就带他走。」

「嗯。娘,大伯要买东西给我。」樊继业又开始说着在宅院的生活点滴,表达被照顾的无微不至,彷佛献宝似的晃着手中的糖葫芦,「这也是大伯买给我的。」

樊织云问:「你有对大伯说谢谢么?」

「嗯嗯,有说谢谢」

「你要什么、大伯就给你什么,是不是?」

「嗯。」他有问必答。

段玉微微一哂,小人儿开口、闭口都说大伯好。可见小人儿比较在乎「大伯」,颇自豪,总算没白疼、白养。

「大伯说要带我来看祖奶奶……」樊继业舔着糖,无意中泄露大伯最近将老奶奶挂在嘴边提起。

段玉一瞬愕然。

陆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感到欣慰,孙子肯关心她这个奶奶。

「玉儿,老奶奶要谢谢你将孩子拉拔到这么大。」

「您谢什么,这孩子姓樊,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他别扭地撇清关系,以免撑起的架子垮得七零八落。

樊织云浅浅一笑,心知肚明他的性子傲了些,人却不坏的。

此时,丫鬟端了茶点过来,陆夫人转手接过,亲自奉上香茗招待。「人来了就别客气,这也是你的家,想吃什么,就吩咐一声。」

「谢谢大娘。」咕哝了声,段玉啜着香茗,目光探向庭中美景,抹去记忆中的晦涩,他明白若是一直惦着过往的不是,不啻是自我折磨。

半敛下眼,想着男人是如何待他好;从不计较他的过错,也不断包容他的缺点,为他弥补了人生中的缺憾。搁下瓷杯,他放软了态度允诺:「老奶奶、大娘,继业若想留在陆家玩几天,等会儿我带他出去买完东西,会带他回来便是。」

「真的?」

厅堂之上的三个女人万分惊喜,樊织云开口问孩子:「继业,你要留下来住几天吗?」

「哦,好。」他从娘的大腿跳下,跑去搂住大伯的,小嘴吩咐:「大伯过几天要来带我回去哦。」

段玉低头笑了笑,「当然。」

「要打勾勾。」

他勾起小指头绕过小人儿的,不忘叮咛:「你留在陆府,要听话。」

「好。」

彷佛干了件蠢事……段玉暗咬牙,不让人察觉他的不适。

牵着小人儿上街,陆夫人特地差了一名丫鬟跟随。回程时,小人儿一路雀跃地摇着波浪鼓,他却是暗中叫苦。私心想买的东西不敢买,为了避人耳目,待安置小人儿后,他只好又多走了两趟路。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段玉忍着左腿酸疼,东张西望地搜寻是否还有贩卖泥人偶的摊贩。抹了抹脸上的细汗,他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一声吆喝:「卖泥人偶──」

他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低头一径地瞧摊位上的泥人偶,检视其手工并不精致,且外观是用颜料所绘,区分了男娃和女娃。

虽然质量粗糙,毫无收藏价值。他依然问道:「老板,买两对泥人偶要多少钱?」

老板笑容满面地介绍:「这些泥人偶剩没几对儿,我要收摊了,一对儿便宜卖五十文钱就行。」反正这些泥人偶都是自个儿捏来应景兜售,成本并不高。过了今日,应景的泥人偶就没人要,他随便卖,也是赚到。

「我要买两对。」段玉掏出一锭碎银给老板。

老板怔了怔,瞧他满手烧疤……一抬眸,细看之下才发觉脸上也有啊。好生吃惊地愣了许久,觉得可惜了。这年轻人的五官生得不差,若是没那些伤疤……

引起他人异样的眼光,段玉略显不自在地催促:「老板,麻烦你找钱。」

「呃……是是。」

片刻后,段玉一瘸一拐地走回布庄的路上,途经较偏僻的地带,他神情慌张地瞧着四周,待确定四下无人经过,立刻将两尊女娃娃扔进草丛。

下一秒,彷佛作贼似的离开现场。

小心地以袖掩藏一对泥人偶,段玉一跨进布庄里,满身大汗的靠在门边歇了歇。

沈四忙着照顾铺内的生意,几年下来,他对樊爷依然忠心耿耿。年初时,沈四娶了一房亲,小两口就住在宅院里,樊爷待他们宛如自家人。

趁着没顾客上门的空档,沈四忙着点货,而妻子则在柜台内算帐。

眼角的余光瞥见段公子杵在门口,他愕然问道:「段公子,您怎么啦?气色看来不太好。」

段玉护着揣在怀里的东西,彷佛作贼心虚般地回道:「我没事。」勉强笑了笑,问:「沈四,爷呢,回来了没有?」

「爷到分铺去处理些事儿,从早上出门到现在,我还没瞧见他的人影呢。」

「哦。」

「段公子,您给爷送晚膳么?」沈四的妻子秀娘好生纳闷他怀里揣着什么东西?若是饭盒,压根犯不着藏,又没人会跟他抢。

「我没有带晚膳。」段玉把泥人偶搂得紧,免得让人瞧出端倪。

「莫非您带了织品过来?」所以藏着,以防走在路上遭人劫去卖么?

「不是。」不肯实说,是怕他人笑话他买了泥人偶。

心慌地,他垂首一瘸一拐地拾阶上楼。

秀娘待他的身影消失,立刻踱出柜台外,扯了扯沈四的衣袖,低压音量问:「你有没有瞧见段公子手上拿着什么?」

「没有。」他倒是瞧见段公子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该不会是生病了?

合上门,段玉踱至床边,搁放一对泥人偶在矮柜上。

打开抽屉,取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凝视映在镜面的轮廓,清晰可见左脸上的伤痛痕迹,仍好丑。

他搁回铜镜,取来针盒,捻起一根针,细心地在一尊男娃娃脸上挑出残缺;意味着他并不完美,而另一半从未嫌弃过他。

良久,掌中男娃娃的面容也毁。段玉拔了一根头发,穿针绕过男娃娃的手,发丝另一端牵引着另一尊男娃娃,绕过死结后,他满意的笑了笑。

将一对男娃娃紧连在一起,象征着他对樊爷的情感有增无减。

天际飘起一阵蒙蒙细雨,为七夕的夜晚捎来一丝凉意。街道上,行人匆匆,均唯恐躲避不及。

樊祯祥甫跨出制衣坊外,毫不犹豫的步入雨中,任纷落的细雨沁染一身。

脸上挂着一抹温笑,他从容不迫地护着手中物,在回程途中特地绕道取回。

人回到布庄,沈四连忙取来干爽的布帛给爷,嘴上念着:「爷,您怎不待雨停了后再回来,瞧您淋得一身湿。」

樊祯祥兀自擦拭锦盒上的水珠,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

「爷!」沈四凸瞪着眼,怪叫。

「怎么了?」他头也没抬。

「您擦盒子干啥啊?」

「你不懂,这是一份心意。」

沈四一翻白眼,又叫:「是人重要,不是盒子重要。」

「沈四,说话小声点。别忘了段公子就在二楼呢。」秀娘提醒他,「可别将人吵醒了。」

「咦,段儿来了?」樊祯祥抬眸望着他们俩。

「是来了。瞧我一急就忘了说。」

「他来了多久?用膳了么?」

「来一个多时辰,还没用膳呢。爷,我瞧段公子今儿的气色不太好。适才,秀娘上楼看了下,人在内室里睡着了。」

樊祯祥搁下布,交代了声:「我上楼去瞧。你们看情况若没客人上门,就提早收拾、收拾,早点回去。」

「哦。爷不回宅院?」

「不急。段儿的身子若不适,我得先带他去找大夫。」

偌大的内室,悄然。烛光熠熠,伴着一道沉睡的身影,宛如一幅寂寞的画。

樊祯祥搁下锦盒,随即踱至床沿,倾身低唤:「段儿。」

等了半晌,毫无动静。

人儿睡得相当沉,他轻拨开人儿垂散的发,探了探他额际的温度,顿时放了心,人儿的体温正常,气色并不差。

目光一瞥,霎时,矮柜上的泥人偶入了眼,双掌轻捧起,仔细端详其中一尊男娃娃的脸遭毁坏,更特别的是两尊娃儿的手心相连一根发线,他不禁感到莞尔。

温柔老实的脸上盈满了笑容,了然人儿的心意,他将泥人偶小心翼翼地放回。

安静地褪下一身湿衣,换了套干爽的衣裳。须臾,他踱至楼下拎了一把伞,二话不说就走。

沈四好生错愕,「爷要上哪儿啊?」

秀娘睨了他一眼,嗔道:「无论爷要上哪儿又不干你的事,咱们收拾妥当后,该回宅了。」

真是……她嫁的丈夫没半点风趣,今儿是七夕呢,什么表示也没有。

心绪隐含一丝丝不满,她不禁羡慕爷待段公子多好,沈四真该学学。

哼了哼,秀娘把账册、算盘等等收起,也拎了一把伞,径自走人。

「呃……」沈四怔忡了会儿,以为自己眼花。一回神,他拔腿奔出门外,拉拔嗓门喊:「秀娘!妳要上哪儿?」

她回头,叫了声:「回宅院啦!」

「怎不等等我?」

「好啊。不过你要送我什么?」

沈四登时张大了嘴,两手空空,啥也没准备。

秀娘在原地等了会儿,嘴一噘,「哼!」她扭头就走。

望着铺内,再瞧瞧娘子离去的身影,沈四不禁跳脚,怪叫:「女人家怎说变就变啊──」

樊祯祥带了食物回来,人儿也已经清醒。「怎不多睡一会儿,是我吵醒你么?」

「不是。」段玉坐在床沿,神情仍显恍惚。「屋内有点闷,我热醒了。」

樊祯祥立刻打开窗扇,「屋外飘着雨,咱们先不急着回去。你饿了吧,过来吃点东西。」他的细心与体贴,这些年来始终如一。

段玉踱至八仙桌旁,顿时愕然。

一抬眸,眼见男人踱出内室,「祯祥……」他嗓音低哑的喊。

樊祯祥顿了下,回头问:「怎么了?」

「桌上的锦盒是不是要给我的?」

「是。」上个月他请制衣坊的老板赶制两套衣衫,特地在今儿送他。喜欢为人儿添衣,精挑细选上等质料,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他给予人儿最好的生活。温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他叮咛:「段儿,先填饱肚子要紧。」

「好……」段玉拿起碗筷,慢条斯里的用膳。目光落在锦盒上头,无须开启,他了然男人又为他添购了衣裳。

不一会儿,瞧男人提了一桶水入内,他不禁怔了怔。

樊祯祥来到他身旁坐下,笑问:「你发什么呆?」

「没……有。」一双眼儿霎时乱瞄,感到心慌,连说话也变得不顺。

樊祯祥体贴的挟了菜给他,同时说着:「今夜,就我们俩在这儿用膳,少了真儿和继业在身旁,咱们的耳根子多清静。」

「你……嫌孩子吵么?」

「怎会,你别胡思乱想。」

「……嗯。」顿了下,他告知:「今儿晌午,我带孩子出门买些东西,顺道去陆府一趟。后来我将继业留在陆府,过几日就去将他带回。」

「哦。那么过几日,我陪你一道去接回孩子。」别开目光,视线落在矮柜上的一对泥人偶,樊祯祥笑问:「段儿,你今儿特地出门买泥人偶是不?」

「不是……」很心虚地,他不想承认是。

「是么?」他逮着人儿的脸上露出一抹红。

咬了咬唇,他心知瞒不过男人缜密的心思,于是闷声招认:「我……是想过带着继业一道出门买泥人偶,也不会让人起疑是要送你,你别笑我。」

「嗯,我不会。那对泥娃儿我收下了。就用桌上的锦盒装着,不让人瞧见你的心意,这样可好?」

「好……」一脸愈垂愈低,他不忘交代:「带回宅院里,别让真儿和孩子瞧见了,以免他们俩吵着要。」

「这是当然。你以为我舍得给么?」

「……」此时,他才想到怎把两个女娃娃给丢了,应该要留给真儿和孩子玩。

樊祯祥见他在发呆,不禁催促:「段儿,快填饱肚子。饭后,我为你擦拭身子。」

段玉迎上他温柔的眼神,不禁脸庞一热,心悸不已……

樊祯祥观察入微,戏谑道:「你在害臊是么?」

「……」男人的言语牵动了一双手微微颤抖,害他拿不稳碗筷。

嗟……好懊恼,随着两人相处的时日愈久,他心悸的老毛病愈来愈严重……

寂静的内室,隐隐传出瘖哑的抽气,时而混杂着微乎其微的呻吟。

段玉满脸酡红,难以抗拒一双大掌既温吞又细腻擦拭肌肤,逐一抹去汗水的黏腻,同时也挑起了浑身火热。

樊祯祥坐在人儿面前,丝毫不放过他的羞涩,「段儿,别乱动。」

「你……」唇咬得潋红,段玉呼吸急促地别过脸庞,不忍卒睹分张的双腿正挂在椅把上头,难堪的满足了男人的要求。

樊祯祥饱览他双腿间的裸露,挺起的欲望微微颤抖,似乞怜疼爱。他将巾帕放回桶子内,好整以暇地抚摸入眼的每一寸。[幸福花园]

「噢……」男人的手真不老实……困窘的当口,他求助的眼神迸出一丝水气。

温柔地抬起他的小脚,低头碎吻他过往的伤,展开的怜惜由脚踝逐渐往上蔓延,感受到人儿浑身频频发颤,他轻笑:「你这副身子愈来愈敏感。」

段玉眨着湿润的眼,映入他亲昵的吻朝私处席卷而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每一寸柔软,唇舌却撩上了热胀的源头。

「啊……」他闭上眼,双手揪着男人的发,随着那缓缓的吞吐,唇舌恣情的逗弄,渐渐撩乱了心智,陶醉于这份亲昵,身躯不由自主的摆动迎合。

「啊……快……一点……」

樊祯祥细腻的舔吮,舌尖来回挑逗口中的饱满,啧啧有声的催化他释放。

「嗯……啊……嗯啊……」他浑身不断地燃烧,胸膛剧烈的起伏,紧绷的欲望禁不起过激的爱抚,弓起身子的瞬间,同时低喘着:「放开……快放开……」

樊祯祥舔了舔他敏感的顶端,唇舌一剎那退离,人儿泫然地抽搐不止,微微轻颤的欲望爆发一股热流,似哭泣中的泪烛。

撩乱的发丝半掩了残缺的面容,樊祯祥抬手抚开他的发,挺身吻上他酡红发烫的脸庞。那是醉人且温柔的疼惜,轻易勾回人儿的神智。

段玉环住男人的颈项,圈锁了这份独宠,残缺的容颜抵在他宽阔的肩上,无须言语的传达──他喜欢着他,是他的另一半。

樊祯祥温柔一哂,褪了部分束缚,倾身朝他的柔软处厮磨,温柔地撑开、引诱他容纳所有。

「呜──」段玉低抽了好几口气,体内吸附着男人的火热,撩烧得隐隐作痛。

宽厚的胸怀囚禁着心上人儿,樊祯祥低头攫住他微启的嘴,吮着柔软的舌,伴随欲望抽撤的节奏,绵密的令他产生愉悦。

两人之间一缩一放、一进一退,肉体纠缠得愈来愈激切。

「啊……啊……」上气不接下气地,段玉发出一阵细碎的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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