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出书版) BY 天使J
  发于:201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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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要快些,你记着,要挑好、挑贵的料子。至于银两方面,照老样子来我铺里结算。」

「好!老爷您慢走。」

邻家的老板跨出门外,又睨了一眼傻子,低啐了句:「啧,挡路。」

待客人一走,小银子立刻蹦出柜台外,上前推了推郝主子的肩头,提醒:「郝主子快起来啊,挡着路啦。」

郝古毅恍然地回头,「我在等葵回家。」

「哎啊──甭等了!爷早上出门吩咐过,今儿收枲麻,他会比平常还晚回来。」精明的主子特地交代他留下过夜呢。

「我要等葵,你走开。」一头垂靠着门边,他执拗地不肯起身。

小银子一翻白眼,索性问道:「郝主子,您喂鸡了没有?」

「喂过了。」

「浇花了没有?」

「浇过了。」

「那么做饭了没有?」

他抿了抿嘴,忆起爷爷不在,就不想去做饭了。

「葵会做饭。」

小银子的两道眉渐渐下垂,略显无奈地说:「我去买晚膳回来。」

动作利落的挑了两块缎布,踅返柜台拿了一袋碎银,不忘将抽屉上了锁,这才安心地出门。

头也没回地拔腿跑,压根不指望郝主子看顾店铺、招呼客人。

自从老爷爷过世后,郝主子好伤心呢,失魂落魄又忘东忘西,该做的事也没做,精明的主子回家压根没饭吃。

郝古毅呆望着外头,待小银子拎着食物回来,他连瞧都没再瞧上一眼。

静默地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现,葵会问他吃了没,会带他去厨房,会把买回来的饭菜热过,会烧热水,会叮咛他拿衣裳,还有许多事……

斜睨着坐在一旁的小老鼠,花葵随手添了两根木柴进炉灶里。「小老鼠,你还在想爷爷?」

郝古毅搂着衣裳,点了点头。

花葵哄他,「爷爷到九泉之下去找老奶奶。」

垂首靠在屈起的双膝,他不懂九泉之下是什么地方,但相信葵说的话。「老奶奶会烧热水给爷爷洗澡吗?」

「会。」

「会煮饭吗?」

「也会。」

「像葵一样吗?」

顿了下,他闷声道:「一样。」

郝古毅轻敛下眼,抿唇要哭不哭地。

花葵挪至他身前,伸手抚着小老鼠略显消瘦的脸颊,怜他胡涂,失去爷爷之后就变了样。「明儿,跟我到纺织坊里,帮我算布疋好吗?」

「好。」他轻声回应。

俊颜俯下,略勾起他的下颚,趋近的薄唇轻吮他软绵绵的嘴,来回摩娑的力道燃起了一小簇火苗,花葵顿时兴起想要他的念头。

不禁思忖小老鼠在夜里总会偷偷地起床,神游到爷爷的房里守着,彷佛在等待亲人回来。

老爷爷的拐杖静置在床畔,房内的摆设依旧如昔,小老鼠会拿抹布、扫帚打扫和擦拭,他记性差,却没忘房内的任何一件物品,若更动,翌日那些摆设便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撬开小老鼠的贝齿,花葵企图侵占他所有的思维,哪怕只有一些些。

「嗯……」频皱眉,郝古毅企图揪下花葵的手,抗拒那不甚温柔的吻,吮得舌根发麻又发痛。

失控前,花葵的唇舌离开了他的,抵着他的额际,气息纷乱地低喘。

悄然扳开他的腿,掌心不安分地覆在小老鼠的私处厮磨,充满情欲的眼眸细凝小老鼠轻叫一声后,在怀中隐隐颤抖。

掌心探入衣料内,触碰那渐起反应的敏感地带,小老鼠毫无抵抗的余地。

「葵把干净的衣裳弄掉了……」

「没关系。」

曝露在眼下的欲望饱满,丝绒般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指尖轻佻地摩娑敏感的前端,分泌的透明液体助长了他更加放肆地套弄。

「嗯啊……葵……衣裳脏了。」眨着湿润的眼,郝古毅不断碎念:「洗澡要换干净的衣裳……弄脏了不能穿……葵又要洗……」

花葵瞬间攫住他的嘴,闷掉他的啰哩八唆。

「唔!呜呜……」彷佛烧旺的木头,郝古毅扣住花葵的肩头,双颊潮红,脑袋热烘烘。

厨房门,未上锁。

一盏灯火映照一对紧贴的人影,细碎的嘤咛飘出厨房外。

快要接近厨房的小银子察觉一丝不对劲儿,乍然脸上一热,立刻绕回头,来得真不是时候。

捧着咕噜、咕噜响的肚子,他皱眉咕哝:「好饿啊……」

新纺织坊成立约半年光景,郝古毅从未涉足过。

不太清楚葵有哪些事业,只知道无论葵有多忙,一定会回家。

抬首细数陈架上的布疋,算了许久,他颇懊恼地搔了搔头,思索四十三之后是不是……四十五?

缓缓地回眸,他想求助于葵。

只消一个眼神传递,花葵接收到后,便立刻停止和田大老板谈话。

来到小老鼠身旁,花葵轻声问:「怎么了?」

「我不知道四十三……还是四十五……」他垂首,目光怔在摊开于掌中的册子。数了好久,脚边第一层架上的布疋是红色的,有五十个加三十八个。

第二层是蓝色的布,有二十二个加十五个再加三十,第三层有……

偌大的坊里有好几个木架,数数儿对他而言并非容易。

「你慢慢算没关系,四十三之后便是四十四,小老鼠,你算了几批就写下数字。」他存心找事给小老鼠做,以转移他的注意力。

「哦。」郝古毅仰起脸来,老实地提醒:「我算错了,葵以后也会算错。」

「你多算两遍就不会错了。」他耐心的对待,那份独宠以及愉悦的神情令周遭的织匠们纷纷瞧傻了眼。

纺织坊里的大伙儿皆知花爷已有「家室」,如日中天的事业令人钦羡,纺织坊内不乏女织手们暗恋花爷。

不过,这老天爷一定是搞错了!花爷八成也吃错了药,瞧瞧──那是什么情况啊?

首次在大纺织坊里露面的「小老鼠」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子,一脸呆滞地站在架旁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他究竟会不会做事?

几名女织手难以接受入眼的事实──传说花爷的情人是卖油的傻子,愈瞧那年轻小哥的反应,果真像傻子。

郝古毅浑然无知他人异样的眼光看待,继续专心地细数架上堆栈的各式布疋。

「花爷,咱们适才谈的那批蚕丝……」田大老板出声提醒,「是否需要运来坊里?」

花葵回头瞪着他,「晚些日子运来也不迟。」摆了摆手,示意田大老板先去筹办交换细铜丝线的事宜。

尔后,他指派几名织匠,分工将枲麻制成棉布,须赶在入秋时节如期交货。巡视纺织坊内,处理大小事宜,几番来回耗费不少精神。

不知不觉,时近傍晚。

郝古毅终于把货架上的几层布疋算完,搂着一本册子,很自然地找葵,安静地蹲在一旁看着葵在拆织机。

新纺织坊内的纺织机大部分来自章氏的抵押,旧机械使用几年了,运作上难免会出些问题,着手修理或更换零件对花葵而言并非难事。

良久,郝古毅发觉坊内的织匠陆续收工离开,他也问道:「葵要回家了吗?」

「当然,等我把脚踏板装好,马上带你回家。」花葵嘴上说着,手也没闲着。

忙了好半晌,花葵试机器可正常使用后,便带着小老鼠一同离开。

两人途经市集街道,沿街的各式摊贩吆喝着卖糖、卖菜或卖瓜果,郝古毅问道:「葵,要去买菜吗?」

花葵索性先要求,再打算。「今晚,你做饭给我吃,好么?」

郝古毅犹豫了下,想着葵今天做好多事,回家要休息。「好。我会做饭给葵吃。」

「想不想吃糖,小老鼠?」

他摇头。自从爷爷过世,就不想吃糖。乍然,他停止步伐,眨巴着眼望着对街的药堂,葵以前会带他一起来为爷爷买药。

随着小老鼠的目光,花葵当下意会小老鼠又想起了爷爷。

静待着,他也不勉强他非走不可。

良久,郝古毅抬起葵的手,往脸上抹了抹溢出眼眶的水气。

花葵低头吻了吻他顶上的发,微启的唇溢出一声叹息。

两人回到倭缎庄内,小银子正在打扫、收拾。他抬头招呼了声:「爷、郝主子。」

「小银子,你收拾妥当后就早点儿回去。」花葵从衣袖取出几锭银两犒赏他的辛劳,「这阵子多亏了你又要照顾小老鼠,又忙着顾及铺里的生意。」

「呵,爷,这是我应该做的。」小银子大方地收下银两,眉开眼笑的。

花葵交代:「明儿,你早点儿来。」

「好。」

小银子瞧精明的主子带郝主子到后院去了,他扫完地,检视了一遍铺内,尔后关起大门,心情愉快的回家。

后院子里,花葵叮咛小老鼠,「你把册子搁下,先生火做饭,我去喂鸡。」

「哦。」想起要做饭给葵吃,郝古毅眨望着桌上,葵买回来的菜比以前少,因为爷爷不在了。

他渐渐习惯这屋子少了一位亲人的存在。只剩下葵……视线朝门外望,隐约可见葵在喂鸡。

撒了一把又一把的饲料,花葵毫无怨言地照顾这个家和小老鼠。

养了个胡涂的蠢东西,他累死自己也没关系!

小老鼠平日疏忽的事,他一肩扛起。

不禁思忖白养肥一群闲鸡,也该养肥那只蠢老鼠。

关上围栏,他不得闲地提水浇花,一会儿收衣裳,一会儿又入厅堂上香祭拜小老鼠的祖先。

该做的琐碎不少,他从不打算为家里添置其它人口。顾虑小老鼠傻,万一请来恶仆糟蹋或欺他,那傻东西也不会说。

行至厨房,花葵静坐在桌旁,只手托腮,视线随着小老鼠的身影而走。

喜于小老鼠也为他付出,生个火,脸上都沾了些煤灰。随后忙着挑捡菜叶,动作笨拙缓慢,烧一顿饭不知要花多少时间,他耐心地等待。

翻阅桌上的册子,瞧了下一长串的数字,不一会儿便合上。花葵淡淡一哂,其实,新纺织坊里有着多少完成的布疋,了如指掌。

不待片刻,花葵渐感疲惫,敛下了眼,昏昏欲睡。

约莫半个时辰,浑然不觉小老鼠烧了三道菜,为他添了一碗米饭,人就在一旁候着。

葵好累了吗……

郝古毅轻晃了晃葵的肩头喊:「吃饭了。」

花葵勉强撑开眼帘,咕哝了声:「别吵……」

葵以前不会在吃饭前就睡着……啊!郝古毅赫然惊吓──葵像爷爷以前一样生病就糟了!

他紧张地直嚷嚷:「葵不要睡觉!不可以睡觉──」

「你别鬼叫。」花葵拧了拧眉,嫌他吵。

「葵吃饭。」郝古毅连忙把碗筷塞到他手上,夹了好多菜给他。「葵不可以生病,快吃饭。」

以为葵病了,他好紧张的说:「以后,我会做饭,葵回家不要做饭,我会喂鸡、烧热水,等一下要帮葵洗澡。」

一瞬从椅子上跳起,郝古毅旋身跑去看大锅子里的热水沸滚了没有?

花葵怔了怔,待脑子消化小老鼠说了些什么,一股甜甜的滋味袭上了心头。

「呵……」连着两个月来的付出很值得,小老鼠终于意识到他也会累。

不过……现在全副的精神都来了!

花葵心怀不轨地问:「你要帮我洗澡是不是?」

「我会帮葵洗澡。」郝古毅从炉灶旁探出头来保证。下一秒又叮咛:「葵不要生病。」

「嗟,你别咒我。」花葵呿了声。端着碗,吃了几口饭,非常怀念小老鼠的厨艺,菜色清淡,称不上好吃,偏偏他就是这么犯贱,过不腻平凡无奇的日子。

眼角的余光瞥见小老鼠提热水去了,多体贴哪。「啧啧……」他精明的脑子一转──打着歪主意,往后可以用苦肉计来拐蠢老鼠。

霎时,妖美的眼儿藏笑,他等着小老鼠将自己伺候得服服贴贴。

「过来陪我用膳。」花葵喊。

「哦。」郝古毅来回提了几桶热水倒进浴桶内,尔后听话地回到葵的身旁,宛如一只可口的小猎物,殊不知身旁的葵──身强体壮病不了,仅是这阵子累过头而已。

「过来啊。」花葵躺在桧木浴桶里,勾勾小指头,好整以暇的等小老鼠把衣裳给脱了。

郝古毅勾挂好干净的衣裳,挪了挪矮凳子,坐在葵的身后帮他洗头发。

仰着脸,花葵万分享受小老鼠的指尖轻搔头皮引起的酥麻感,啧!这才是他们俩应过的日子。

郝古毅停了动作,探头问:「会不会太用力,会不会痛?」

「不会。」简直舒服极了。「等会儿是我会用力。」

郝古毅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鸡同鸭讲的再次交代:「葵不要生病。」

花葵一翻白眼,「你可不可以别再咒我?」

「我没有揍葵。」他有好乖。

「……」花葵无言。

郝古毅举起水杓,小心地从发际淋下,细心地为葵洗头发,就像葵也会帮他洗头发一样。

不一会儿,拿了巾帕擦拭水分,他说道:「洗好了。」

花葵挺身坐直,一手撑在浴桶边缘,噬人的目光盯着小老鼠,勾唇不怀好意地命令:「把衣裳脱了。」

「衣裳弄湿没关系。」郝古毅决定以后要自己洗衣裳,会拿去晒干。

低头找寻搓了搓便有泡泡的「肥皂团」〈注〉,拿来就往葵的身上抹。很认真地从脖子开始,又搓又摸,浑然无知擦得花葵一身都上火。

满室氤氲,俊美的脸庞愈渐逼近眼前快一头栽进水里的小猎物,噬人的眼眸闪烁,等不及将小猎物拆吞入腹。

手骤然触碰到花葵胯下的坚挺,「啊──」郝古毅惊呼之余,唇舌已被堵住。

花葵边吻边褪去他的衣衫,急躁地将他拖进浴桶内。

刷!水花一瞬飞溅,溢流出浴桶外。

好不容易才得以喘口气,郝古毅浑身光溜溜地坐在葵身上,股间抵着发烫的硬物,昭然若揭了葵想塞东西。

「小老鼠,换我帮你洗。」不怀好意地勾唇一哂,花葵探手在水里捞起肥皂团往他身上抹,又捏又揉他胸前的突起,惹得小老鼠频频抽气。

混沌的脑子想不透葵为什么又变了……有点坏、有点贼,一双手下滑至小老鼠的腰,只消一扣,欲望瞬间没入柔软的体内。

「呜──」欲望抽撤惹来胀痛感,郝古毅紧蹙眉头,双手抵在花葵的胸膛,闷喊:「好疼……」

花葵捧着他的臀儿上下摆动,轻声哄:「等会儿就不疼。」

眨了眨泪眼,他可怜兮兮地抱怨:「葵喜欢乱塞东西……」

脑神经一瞬受刺激,花葵用力一顶,震得小老鼠发出一声惊喊。

「啊!」

呿,花葵加速摇晃的节奏,控制他一上一下的摆动身躯,同时咬牙声明:「我可没有去对别人乱塞东西,你别乱扣帽子!」

「呜……」葵好像会咬人的大黄狗……郝古毅头昏脑胀的想。

关上厨房的门窗,巡视院子里的鸡窝,后门也上锁,花葵低下头,柔声道:「累了吗?我带你回房睡觉。」

「嗯。」郝古毅打了个哈欠,任葵牵着回房。

爬上床捞来角落的竹筒,数着葵给他的许多铜板,好喜欢的钱有二十七个。睡前,他央求:「葵,明天要买糖给我。」

「好。」花葵慵懒的躺在床侧,神情愉悦地宠溺。

郝古毅搁回竹筒,很宝贝地放着──葵始终不变的喜欢。钻回葵的身旁,处在最安全与无忧的位置,安心地入眠。

两人的生活,不容外人介入的余地,过得既平凡且幸福。

注:肥皂一词源自中国古代的皂荚。

唐初《新修本草》记载:猪牙皂荚最下,其形曲戾薄恶,全无滋润,洗垢不去,应选皮薄多肉,味大浓者,故而后世有「肥皂」或「皂荚」一词以称呼质优肉厚的皂荚。

南宋末年周密所著《武林旧事》卷六小经纪节中提及「肥皂团」一物,指的就是采用肥厚的皂荚经再制加工的丸团。

─卖油郎《亲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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