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辰记————marsa
marsa  发于:2009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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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泽正负手立在他的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拿着风车的风,淡淡道:“他就是岚公主的儿子么?”林伊辰不知他所问为何,

点了点头,却紧了紧抱着风的双臂。风以为林伊辰在逗他,天真的笑着将小手搂住了林伊辰的脖子。林伊辰后悔不应将风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他一脸戒备的看着玄泽,很是担心。

玄泽脸上显露出一丝讽刺,他讥笑一声,道:“我当初既没杀他,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林伊辰退了几步,低声道:“永宁宫那场大火可是

你烧的?”玄泽深深的看着他,反问道:“辰君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那场大火会如何?”林伊辰顿时无言可对。如果从实际的角度去看,那场

大火掩盖了岚公主死亡的真相,这不仅让她的声誉不会受损,而且还避免了李唐王室与风之一族之间矛盾的加剧。玄泽缓和了脸色,道:“自

始自终你我两人所处的位置都相同,我所做的没有一件事可从不会对你不利!”

林伊辰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那个雪夜里如玄泽眼中的杀意让他印象太过于深刻,他反而怀疑此时是不是玄泽对他的又一次欺骗。他强压下翻腾

不休的情绪,淡然道:“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你已正式接掌帝玄,风之一族有一半已成你囊中之物,是留是毁还不都握与你手,你又何必强求

于我。”玄泽道:“辰君仍不肯谅解我吗?”他眼尖的看到林伊辰脖子上有道淡淡的红痕,想伸手去摸,却被林伊辰闪身躲开了。玄泽道:“

那是我留下的么?”他见林伊辰没有回答,笑道:“辰君的态度与那夜之前判若两人,可真是伤人哪!”林伊辰凝望着玄泽的双眸,竟然分辨

不出里面的是真情还是讥诮。他心中一软,叹道:“经过了岚公主的事,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玄泽“哦”了一声,道:“那么辰君暗中尾随我从南市一直到这里究竟是为何呢?莫非是来报仇的?”林伊辰没有答话,却抱着风,轻身飞上

了附近的屋脊。他背对着玄泽,缓缓道:“即使你当时真的杀死我,我也不会怪你,但守护天幻是我的职责,所以如果你对天幻下手,我是绝

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说完他正准备离去,却听到身后的玄泽大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自此之后不再对天幻下手。”林伊辰惊讶的猛转过

身。玄泽顿了顿,又道:“但如果是天幻主动找上我,这个誓言就不作数了。”林伊辰知道,玄泽所说的放过天幻阁并非大话,现在玄泽是大

权在握,他如果想利用帝玄轩的势力来对抗天幻阁,借以达到毁灭风之一族的目的实非难事。他沉吟片刻,道:“说吧,你有什么条件?”玄

泽的眼睛眯了一下,里面迅速的闪过一道难解的光,林伊辰的心突然莫名的狂跳起来。玄泽轻轻跃到林伊辰的身边,低声道:“首先我要你陪

我去一趟大漠,然后……”他笑了起来,一脸的阳光,道:“之后的一半条件,等我想起之后再告诉你。”

林伊辰道:“什么时候?多长时间?”玄泽笑道:“今晚就出发,大概要三个月,就只你我二人。”他突然看了看在林伊辰怀中怔怔瞧着他的

风,心中一动,又加了一句道:“如果你喜欢,也可以把这个小家伙带去,在路上我还可以帮你封住他那过于强大的能力。”林伊辰一愣,知

道玄泽想必也发现了风的秘密,见他如此示好,心里奇妙的松了口气。他重重舒出一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今晚子时,我在天津桥上

等你。”他却没有注意到从玄泽嘴角突然逸出的一丝摄人笑容。

林伊辰在转回南市时,在半路遇到了寻他前来的天守和芸姬。芸姬一见他,嗔怪了一番,而天守看着他的神情却怪怪的。林伊辰见怀中的风已

经累得睡着了,且快日落西山,他便让天守备了两顶轿子,一行人回宫里去了。

吃过晚饭,林伊辰将风交给了乳娘,自己则缓步走到芸公主门前,准备和她说远行之事。当他推开门时,却看见芸公主一脸惊慌的看着他,手

里却拿着一张纸条。林伊辰道:“你在看什么?”芸姬却将纸条收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他道:“辰君,你来做什么?”林伊辰不想芸姬会问得

如此直接,只好直说道:“我是来告诉你,今夜我有急事要马上起程,三个月后才能回来,不能再陪你待在洛阳,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芸

姬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

林伊辰以为她在耍公主脾气,忙上前数步道:“我打算把天守也留下来,好好保护你。”芸姬突然捂面呜呜的哭了起来,失声道:“为什么?

你为什么骗我?”林伊辰不明其意,柔声道:“事出突然,我也没办法。”芸姬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猛力向墙角摔去,碰的一声茶杯裂得粉碎

。她抬起头,一张粉脸涨的通红,眼里满是怒火,道:“那么辰君,你告诉我,今日下午你是不是和玄泽那个魔鬼在一起?你这次出远门是不

是要和他一起到大漠去?”

芸姬的声声质问,如同惊雷一般在林伊辰心里炸开。他颤声道:“你是如何知道?”芸姬将纸条用力丢到了林伊辰的身上,道:“你自己看!

”林伊辰将纸条展开,骇然见到上面写道:“今夜子时,参辰相会,大漠远行。望公主一切小心。”只听芸姬哭道:“原本我也不信,但是…

…但是……”林伊辰手里握着纸条,心里暗中猜测究竟是谁在中间作祟。芸姬看到林伊辰并未分辩,却是一脸深思,这让她想起岚公主死前说

的那句话。“辰君,你绝对不能被那个魔鬼迷惑!”岚公主那凄厉的声音仿佛又在芸姬耳边响起,她冷不住猛的打了个哆嗦。

纸条是芸姬在晚饭后,在寝宫的书桌上发现的。上面的笔画很是熟悉,芸姬一眼便看出是当年在岚姬的书桌上常看到的字迹。传消息的是林总

管!正因如此,她才会起了疑心。可林总管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他知道了岚公主死亡的真相么?他会为岚姐姐复仇么?而辰君和玄泽之间是否

……是否真有私情?芸姬眼前仿佛又浮现出玄泽那张阴冷却又充满刚阳魅力的脸,不由得满腔怨恨起来。与林伊辰婚后的这一个多月以来,虽

然林伊辰处处对她关怀备至,但却没有半分新婚夫妇应有的甜蜜,倒象是多年夫妻,相敬如宾一般,而且林伊辰因岚公主死得太过凄凉,想私

下为其守孝三年,所以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分房而睡,并未真正圆过房。原先以为是辰君宅心仁厚姐弟情深,如今在芸姬的眼中却又隐约包含了

另一种含义。

芸姬道:“辰君,你明知道那玄泽是害死岚姐姐的凶手,为什么你还会和他……和他……”芸姬说不下去了,语声哽咽。林伊辰本想说只是一

个交换天幻安危的条件,但他在其中并非毫无私心,结果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口长气,转身向门外走去。芸姬本以为至少林伊辰会

搪塞两句,并请求她的原谅,不料只听到林伊辰在外一声长叹后,便再无音讯。她猛的抬起头,看到林伊辰已经走到门边准备离去,忍不住大

声道:“辰君,你难道已忘了在岚姐姐死前答应她的事了么?!”林伊辰的背影一顿,但他还是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门外。风吹

玉漏,一声一声,寂寂玉阶,沉沉花影,仿佛林伊辰从未曾到来一般,芸姬再也忍不住,不顾仪容的坐在了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林伊辰从芸姬处走了出来,又去看了看已经熟睡了的风。他见天色不早,也不收拾行装,轻身向宫外行去。跃出宫墙,离天津桥已是不远,林

伊辰却突然停下了。他转身,向着来的方向道:“天守,接下来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你就不用再跟了。”黑暗中,天守缓缓走了出来,没有

了平日的洒脱,他道:“辰君,你难道就这样放下所有求去么?你忘了身为族长的自觉了么?”林伊辰没有说话,但眼中却去意坚决。天守长

叹一声道:“既然你如此坚决,为了守护一族,我只有得罪了。”他从腰间掣出二把造形奇特的弯刀,比了一个攻击的姿势,一股强大的气势

立即向林伊辰身前逼来。

天守又道:“望辰君将幻石下落告知,我族也好另事新主。”林伊辰摇了摇头,冷静得不带一丝火气道:“我的确知道幻石的下落,但我并不

能告知于你,我只能说圣石一切安好。”天守凝视了他片刻,苦笑一声,垂下了双刀,气势也泄了下来,道:“你就看准了我不会动手么?也

罢,一臣不事二主,既然我心中已将你视为我主,也就只能随你了。”说完,天守微一躬身,向林伊辰施了一礼,又消失在了黑暗中。林伊辰

看着天守消失之处,双眸微湿。他勉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转身向天津桥奔去。

夜月如钩,洛水平缓的从桥下流过,薄雾飘渺,杨柳依依,在这绝美的夜色中,一白衣人在桥上长身玉立,儒雅似仙。他正注目桥下流水中月

亮所造成的点点光斑,似是遗世独立,瞧得痴了。突然从河的某处,划出一小船,到了桥下,从船舱里钻出一身材俊伟的年轻人,轻声向桥上

唤道:“辰君。”白衣人微一点头,从桥上如一只大鸟一般,姿态轻盈的跃到了船上。船迅速的划出一道浅浅的水痕,逸入了微湿的春风之中

林伊辰看着玄泽在船尾轻巧的驾御着小船,觉得很稀奇,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驾船?”玄泽道:“小时侯学的。”林伊辰想起了他幼时过

的是平民生活,也就释然。他看了看岸上的建筑,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玄泽笑道:“若我说我俩就在这小船上,顺水而下,说不定会

一直漂到大海去。”林伊辰一听玄泽提到大海,想起了不久前两人在那星夜下,相约去大漠到东海,而如今两人之间只剩下约定,不禁一阵惘

然。

玄泽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们先回长安,然后往西北,经兰州,再到敦煌,出了玉门关便到大漠了……”林伊辰道:“你不担心?”玄泽

晒然道:“担心什么?反叛吗?还是你们天幻和那些帝玄余党会联手?”他一笑,道:“担心的是你,我反而很期待。”林伊辰沉默片刻后,

道:“为什么突然放弃?”玄泽看了他一眼,道:“放弃?我从未放弃过什么。”林伊辰的头垂了下去,低声道:“或者我应该说你找到了新

的目标?”玄泽听了林伊辰的话,双眸射出前所未有的神采,哑然失笑道:“辰君,我该拿你怎么办?你总是能这么轻易的脱出我的控制,遇

上你真是我最大的失算。”林伊辰俯视着船下光影班驳的流水,幽然道:“我又何尝真正了解过你。”两人都静默不语,一时之间,只听得到

船撸划水的声音。

此时船已到了城门处的船坞,一旁的树上栓着两匹健马,玄泽将船靠了过去。两人双双上岸,带得风起,将水面吹得涟漪一片。玄泽将马解下

,将其中一匹的马缰递给了林伊辰。两人翻身上马,玄泽轻夹马腹,领头催动跨下的健马向城门处而去。林伊辰本想说半夜城门不会开的,但

转念一想,玄泽这么做必定早有安排,也策马跟了上去。果然,虽是深夜,但城门却是大开,守城的卫兵还向飞驰而过的两人行礼致敬。

玄泽似乎赶得很急,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策马狂奔。两人在三十里外的驿站换了马后,又接着赶起路来。如此这般到天明时,他们赶到了第

五个驿站,这之间换了四匹马,而此时距离长安也已是二十里之外了。乘驿站中的人换马的功夫,玄泽对林伊辰说道:“还撑得住吗?”林伊

辰接过一旁驿官送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他用衣袖擦了擦汗,道:“还行。”玄泽道:“等到了秦州,我们再好好修息。”林伊辰点了点头,

默默翻身上马,率先向外走去。玄泽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担心。到了第五日,两人终于赶到了秦州。此时的林伊辰整个人看起来

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异常难看,下马时已开始摇摇晃晃,想是累极了。他疲态尽现,勉强等到玄泽定好房间后,走进了房内,合衣软软的躺到

了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这几天来无论是精神和体力,他都到了透支的地步,就连玄泽唤他吃饭都没有知觉。

等他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他一出房门,就看见玄泽正站在客栈的庭院中。玄泽见他出来,微微一笑道:“辰君,昨夜睡得可好?”林伊辰

面上一红,忙道:“什么时候走?我是不是睡得过久了?”玄泽摇摇头,道:“暂时不用了,我也有些累了,等明天我们再西行。”林伊辰知

他是因为自己,所以故意这么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忙岔开话题道:“我们如此赶路,莫非参君在大漠有急事需要处理?”玄泽看了他一眼

,道:“不错,我是很急。我这次去大漠,主要是想让你见一个人。”林伊辰奇道:“见一个人?”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道:“难道是你那

位移居大漠的朋友?”玄泽眼里闪过一片欣赏之色,点了点头。林伊辰沉吟片刻,又道:“他……是水之一族的人么?”玄泽脸上出现了讶然

神情,他沉声道:“已经不算了,他早在三年前就被水之一族驱逐了。”林伊辰“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下去,他并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私

隐的人。玄泽看了看林伊辰,突然又道:“我这次会带你去见他,是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林伊辰没有答话,他感到一阵疲倦席卷而来,让

他什么都感到兴味索然了。他很想笑着说:“原来只是个人情。”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林伊辰静静躺在客栈的床上,眼睛呆滞的看着上空的横梁,苍白而纤细,似乎呼吸随时都会停止。他觉得眼角涩得厉害,用手着力的揉了揉,

却起了反效果。他想小睡一会儿,但脑袋里响得厉害,根本静不下来。在这异地的小客栈里,他竟然感受到了林家大宅里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

。他将头埋在被褥里,心里默默念道:“没关系,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念着念着,他觉得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心里却疼得厉害,身子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他捏紧了拳头,指甲全都陷到肉里,希望能借此阻止喉中拼命

想逸出的哽咽之声,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哭,也不想有人来安慰他,他现在只想孤独的待着,等待心情的平复。

吃晚饭的时候,林伊辰没有看到玄泽。他虽然好奇玄泽的去向,但心里反而有些庆幸,他现在还并不想见到玄泽,也许明日出发时,他能比现

在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回到房里,却发现了隐隐有些不对劲。他不动声色的走到床前,,转过身,对着顶上横梁冷声喝道:“什么躲在

梁上?还是下来得好。”一个黑影从上跃了下来,林伊辰看得分明,竟是那留书出走的林总管。林总管单膝跪下道:“辰君。”林伊辰奇道:

“你怎么在这里?”林总管低头道:“辰君,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回天幻比较好。”林伊辰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他竟然穿着帝玄的服饰,惊道

:“你……竟然脱离天幻加入帝玄?”林总管苦笑道:“辰君恕罪,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林伊辰双眉一挑,道:“迫不得已?”林总管立了

起来,低声道:“只因属下被那玄泽用岚公主和孩儿的性命威胁,所以不得已才会为帝玄做事。”

林伊辰听得瞪大了眼,茫然半晌才想到林总管应该还不知道岚公主已死的消息,他道:“那你来这里是要警告我?”林总管一脸凝重道:“不

错。参君已经暗中纠集了所有帝玄高手,在三日后,准备向天幻发动攻势,而他则亲自负责对付辰君你。”林伊辰冷冷的看了林总管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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