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落花 上+番外——风烟景
风烟景  发于:2011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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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点头。

他笑了笑,“果然。”然后眨了眨眼,“也许我真的该像你一样,再去打打基础了。池师兄,昨夜晚课讲的什么?”

我想都不用想回答,“《文始真经》。”

溪宁笑着点了点头,“还是池师兄好,竟然没有骗我,而真的上晚课去了。”

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夸我我是很高兴,但请你把那个‘竟然’去掉。”

“哈哈哈。”溪宁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池师兄,你可知你的末日马上该到了?”

我敛容道,“我出门没有卜卦,难道今日大限已到?”

“不是,但也差不多。”溪宁收起了笑容,“你可知剑门门首把你的名字加在了演武会的名单中?”

啊?一点都不带和我商量的吗?

“但是不用担心,你不是参赛的。”

哦,原来是光看啊,那还好。

“不过据说演武甲等的第一二名可以和你切磋一下。”

啧,那个老头真是皮痒了,以为是门首我就不会……骂你?

“所以,池师兄你是彩头呢。”溪宁装模作样地一拱手,“恭喜恭喜。”

我胡乱地回了一下礼,“同喜同喜,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然后黯然转身,却被抓住衣袖。

溪宁笑得极其诡异,“且慢且慢,池师兄,我还有一点没告知你呢。”

“什么?”

什么?!我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我本来以为只是溪宁一句戏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眼前的老头竟然还不识时务地捋了捋胡子,“不错,今年麻烦两位了。”

两位……我使劲向右瞥了一眼,那个人还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回过目光,我努力地平和下声音问,“门首今年为何突然想起我二人?”

“哈哈哈,要不是薄寒回来,我还记不得天门和玄门登记造册地弟子中还有二位这样的特甲等弟子。”他得意地笑着

,“两位都是前辈师兄,也要多帮帮后来小辈修行才是。”

“可是敛门和御门不是也都有,为什么偏偏选了天门和玄门?”

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为什么偏偏选了我们两个人。

“这个,其他人都不大方便,受伤者有之,云游者有之……”

我简直是气急败坏地打断他的话,“门首,闲得天天在书楼里看书的人亦有之。”

“你说渲?”他了然地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天门玄门,一武一法,特色鲜明,比另两门更有效果,总之这

是我三思而后得出的决定,就不要再更改了吧。”

得,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总不能不给你面子。

于是我一摊手,坐在了一旁,等着他说下来的话。

“这就好,这就好,”他继续捋着胡子,“薄寒的武骨加上你的玄术,我想即使是今年武、法两试的魁首组合也是胜

不过的。”

虽然那是当然的,但是要和薄寒合作……

我怎么还是感觉那么别扭?!

我转身看了一眼依旧没有说什么的薄寒,他手中端着茶杯,静静地望着窗外,完全没有感觉到那日犀利的寒意。

现在的薄寒,和最初相识时的感觉很像,柔和地像月光。

他慢慢转过头来看向我,我忙错开目光去望天,只听得他将茶杯轻轻放下,起身道,“门首,甫一合作,恐有摩擦。

“在演武会之前,如果你二人能合作融洽自然最好。”

还不闭上你的嘴,你简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心里像是有几百只老鼠的爪子挠个不停,无奈地回头问道,“是要我找时间和你一起先练习吗?”

“那是自然,早课过后,近水阁见。”他抬手一礼,“事情已定,薄寒告退。”

嗡——!我的脑子瞬间被十万只蜜蜂包围了。

三清啊,难道我的大限真的到了?!

章四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实在是瞌睡得给个支点就可以睡着了,可此时重任在肩。

渲换了医治的方法,还说胜败在今晚一举,也许沧寂马上就会醒来。

伸手去捏了捏躺着那个人的鼻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能醒才怪,这么晚了,就算醒了也又睡着了。

真是的,你倒睡得香,都不顾别人死活。我明天还得见薄寒咧,万一他发了火,你怎么赔偿我精神损失?

不过,一般他也不会发火,只会板着脸当万年雪山。

努力眨了眨眼睛,拍了拍脸,无奈地又打了一个更大的哈欠。

不行,我受不了了,再这样熬下去要出人命了,那啥,沧寂,你的床先借我躺躺……

我看都不看,闭上眼就跳上床去,在床上狠狠地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缩成一团,哼一句“晚安”就去和庄周一起扑

蝴蝶玩了。

话说庄老先生的体力真好,我一直追着他跑了那么久竟然都赶不上,就留给我一个影影绰绰的后背。

得,您了不起,池大爷我不陪您玩了。

转身打算顺着回去,结果不知怎么庄老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回头……

三清啊,庄老竟然长得和薄寒一模一样!

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怎么做梦还是摆脱不了他啊。

薄师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知道我今日练习时不小心伤着您了,但您也没必要这么不依不饶啊,

我都给您赔礼道歉过了,总不是让我磕头谢罪吧。

薄寒依旧冷着张脸,听着我不停唠唠叨叨地说点有的没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直到我口干舌燥停了下来,他把手伸了过来……我紧闭上眼,这下完蛋了!

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只听他说,“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

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沧寂?

我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他的脉门,紧紧扣住,“你到底是谁?”

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

我睁开了眼就看见沧寂一脸怒容地瞪着我,“你这个鸠占鹊巢的混蛋,竟然还有脸问我是谁?”

愕然地眨眨眼,我这才送开了扣住他脉门的魔爪,“沧寂……”

沧寂指着我的手,“你干什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我下了床来,走到水盆前洗了洗脸,“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大概是丑时三刻。”

呵,合着我刚躺下去你就醒了啊。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了吗?”

沧寂摇头,“难道是沧海桑田,剑门夷为平地了?”

我翻了个白眼,“什么剑门夷为平地,你出门没有,你现在还在剑门里。”

“可是,”沧寂向窗外望望,“我根本对这里没印象。”

“那是剑门第二十三代门首将剑门扩建了。”

沧寂皱眉道,“这可不利于人间七十二仙界平衡,本来剑门就已经……”

“你管他干什么?”我甩了甩手去束发,“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普通弟子而已,充其量多个‘特甲等’的头衔,你以为

你还能干什么。”

沧寂沉默了一下又问,“现在是第几代门首?”

我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个‘几’太小了,现在是第二十六代。”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沧寂感叹一句,然后看着忙忙碌碌的我问,“你干什么去?”

“去见薄寒……”我叹了口起,真是觉得连说他的名字都让我很脱力。

沧寂疑惑地看着我,“他的意思,不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清理门户吗?”

“看在我们个个都被撂倒了的份上,可能他放过我们了也不一定,反正自他从‘尘世’游历回来后,我还没发现他有

清理门户的想法。”我扳着指头算了下,“我遇见他六七次,除了必要,几乎都对我视若无睹。”

“那你还去见他干什么?”

门被推开了,渲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是惊讶吧。

我指了指沧寂,“渲师兄你好医术,看,沧寂醒了吧。”

“我真是觉得奇怪,”渲惊讶地看着我,“你今天都不用去见薄寒的吗?”

呃,我竟然忘记了!

我急急忙忙地冲出了房门,刚下了台阶突然想起来……

转身又跑回了房间,冲过去抱住沧寂,“小沧,我好想你。”沧寂酝酿了满腔感性的话还没出口,我就又冲出门去了

身后传来了沧寂的怒吼,“池京你个大骗子!”

今天见的可是薄寒哎,再不快点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可事实是,一切都是我多想了,薄寒远没有以前那么守时。

此时的我正叼着一根幼嫩的茜草茎,很没仪态地靠坐在近水阁前的回廊里等着那个不守时的雪山,百无聊赖。

阳光实在是太明媚了,又赶上我看了沧寂那么晚,真是昏昏欲睡。

于是乎,我真的睡着了。

梦里,我又遇见了长得和薄寒一模一样的庄老,他板着脸问我,为什么你总能发现我?

我给了他一个“什么意思,我没听懂”的表情。

他解释,我是问你为什么总能感觉到我?

我对庄老说了实话,因为你一来就有一种寒意从我后背升起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能不发现您吗。就像现在,你看

……

然后我打了个寒战就醒了,刚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最后才看清真的是薄寒,正很奇

怪地看着我。

手擦了擦嘴角,又没流口水,干嘛这么看着我?

发现我彻底醒了,他道,“昨夜没睡安稳?”我点点头。

“旧伤?”我摇头,瞧你这句话问的,好像我的旧伤没你那一份似的。

他看向别的地方,“我来了有一阵了。”

拜托,你是对我说还是对天说,意思还说一半。

似乎知道我没听明白,他继续道,“你竟然没发现我,若是敌人,恐有不测。”

说了半天,你还是埋怨我的修为退步了,也不知道昨天被我召落雷劈到的那个人是谁。

嗯,那个是不小心,我们真的是练习合作,不是模拟死决。

“既然精神不好,就先休息片刻。”

我象征性地哼哼两声,表示附议。

他一直看着别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突然想起来,他回来之后,和我说话时几乎总是望着别的方向,很少看着

我。

“你昨夜何事未睡安稳?”看,又来了,这次望的还是池水。

我再三斟酌还是决定说了实话,“昨夜是沧寂的关键,我守夜太晚而已。”

“原来如此,沧寂可好?”

我笑了一下,你还关心他哦,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沧寂已经醒来,应该没有是什么大碍。”

“‘应该’?”

“我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根本没有时间去问他的身体如何。”

“嗯。”他这才回头来看着我,“沧寂和你关系很好,你回去看他吧。”

呃?我愕然,“那我们今天……”

他摇头道,“演武会而已,与此相较,并非大事。”

说到底,就看见你积极,半天原来连你也没当回事,怪不得当年那个老杂毛那么器重你。

我站起身来,还是觉得有点说不过去,“那,我真走了啊。”

这次他连话都懒得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说实话,有时我都觉得,嘴长在他脸上仅仅只是为了好看而已。

回到沧寂那里,进门就听见他在唠叨,敢情他是太久没说话憋的了。

“池京你回来了。”沧寂抬手向我打了个招呼,渲抬眼看了看我,“今天这么早?”

我拉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嗯,薄寒让我回来看看沧寂。”

“真是受宠若惊。”沧寂的语气里满是讽刺。

渲笑了一下,“老实交代吧,你今天是不小心烧了薄寒的衣角,还是冻住了他的剑穗?”

“都没,”我咧嘴道,“渲师兄你也太小瞧我,就算是我不小心好了,还能只烧了他的衣角。”

沧寂道,“这任门首让你们联手作彩头的目的可不单纯,我看,是在为他的弟子铺路吧。”

渲点头道,“前日为了首席之位闹得混乱不堪,最终还是凤阁的首席,未来若是他飞升,这门首之位毫无疑问的就是

凤阁了。但若是以这次的演武会为流光立威的话,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沧寂笑了笑,“简直就像是选皇位废长立幼一样嘛。”

我挖了挖耳朵,“管他咧,爱谁谁,反正剑门已经这么乱了,就不怕更乱一点,这样过着也挺有意思的。”

渲师兄依旧发挥了他的老好人潜质,“不管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我们都是在剑门长大的。”

我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渲师兄,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插手现在的门务算什么事啊?!又不是外人入侵,

那时我们当然要众志成城,毫不妥协。至于现在,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吧。”

“道理是没错,我就是有些担心。”

沧寂道,“不问不争,我们以‘无为’作为行事准则,静心修仙,争执这些就犯了大忌了。”

渲垂眼道,“难道就看着剑门这样下去?”

“比起这些,我觉得此刻赶快回去休息才是正是。”我站起身来,“沧寂,守了你一夜,可是把我累死了,我回去补

觉了。”

沧寂点头,“辛苦你了。”

我看了一眼渲,“渲师兄也一起走吧。”

“好,”渲也起身,“沧寂你先好好休息,我和池京先回去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和渲师兄走的根本就不是回房间的道,一路上沉默得让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最后还是渲师

兄清朗地笑出声来,“你到底有什么要问我的,再不快点可就要到书楼了。”

我抓了抓头,“那个,沧寂他身体还好吧。”

渲师兄白了我一眼,“我就猜到你要问这个,放心吧,他一点事都没有。”

这还真是个让我惊异的答案,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直到现在才醒过来,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呃,我其实真的不是想咒他……

“我知道你的疑问,但事实就是,他确实是一点事都没有,连剑法术法都没有退步。”渲师兄叹了口气,“可能他在

昏睡的时间里都复原了吧,伤得最重的人一点事都没有,你这个伤得最轻的人竟然是现在最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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