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

21.错觉

从那天起，韩逸辰不再找人监视祁杰，而是亲自监视或者出去忙的时候就把他反锁在家里。

祁杰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囚犯，被判为有期徒刑还好，还能幻想着有朝一日刑满释放。若是被判为无期徒刑，他可能

以后都要在这个牢笼里，孤独地老去。

“小小，我今天要出去一下。”

知道睁开眼便会看到韩逸辰的脸，祁杰选择装睡。

灼热的呼吸逐渐靠近，韩逸辰低声笑道：“还是不说话的样子最可爱，不过……”

祁杰猛地皱了一下眉，这个混蛋居然摸他后面。

每天晚上都会饱受他的折磨，祁杰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住手！”祁杰狠狠地瞪他。

“我就知道你醒了。”韩逸辰扬起欠揍的笑容，“你咬牙瞪眼的样子，我不喜欢。”

祁杰目光有些黯淡。我当然知道，你喜欢过我什么吗？

韩逸辰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温柔地说：“乖，把这杯水喝了！”

最近韩逸辰有一个习惯，只要他一出门，保准就把祁杰从床上弄醒让他喝一杯水再继续躺下。

祁杰也觉察到了，韩逸辰或许一直在水里加少量的安眠药。这样，他就会嗜睡，不会动脑筋想着逃跑的事。

“我跑不掉的！”祁杰提醒他不必再浪费脑细胞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韩逸辰愕然，没有以为他会发现。

出乎祁杰的意料，韩逸辰今天没有出门，打电话把要做的事全部推给梁潇。

挂掉电话，两人目光相对。

“中午想吃什么？”韩逸辰抱着祁杰坐到沙发上。

祁杰冷笑：“我想吃什么，你就会给我做什么吗？”

今天，他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居然宠溺地亲了亲祁杰，然后说好。

受宠若惊，大概说的就是祁杰现在的心情吧！

祁杰满脸的惊讶和感动，抓住他的手臂，小声说：“我想吃香辣蟹。”

“还有呢？”韩逸辰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祁杰红着脸摇了摇头，他突如其来的问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只有这些而已。

韩逸辰若是满足了他这一次，他便会感激涕零。

“好，我现在就出去买。”韩逸辰把他轻放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钱包就要出门。

祁杰忙站起来，一脸渴望，“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他回过头，露出一个叫人安心的微笑：“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走后，祁杰习惯性地走到门口，试探性地扭动门锁，果然门又被他反锁了。

其实，就算今天他忘记反锁，祁杰也不会走的。

韩逸辰第一次问他的意愿，祁杰就应该感恩戴德。

如果，他慢慢多注意我，是不是就证明我们会踏上一段新的旅程？祁杰觉得自己又在痴心妄想，可是这种想法对于他

来说太具有诱惑力了。

“小小，我回来了！”韩逸辰兴奋的声音把祁杰从漫长的失神中拉了回来。

祁杰活蹦乱跳地跑到他跟前，接过重重的袋子。

笑容僵在脸上，祁杰淡淡地问：“你都买什么了？”

韩逸辰搂过他，亲了一会儿，“你傻啦？我买的不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吗？我知道你很挑食的……”

后面的话，祁杰没有心思听。

他只知道，做人还真不能幻想。

傻得冒泡瞎想个什么劲儿啊！祁杰忍不住骂自己。

他真搞不明白，韩逸辰为什么要问他？既然不能满足，那为什么还要问？！他是故意的吗？他希望的是，他们进行的

是“小小”和他之间的对话，而不是祁杰和他之间的对话。他是怪他太贪心，没有做好替身的本分，对吗？

祁杰恨得牙痒痒。那对不起，我不是小小，永远没有办法满足你那变态心理。

韩逸辰的防备心越来越重，不管他在屋子里做什么都要祁杰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听什么呢？”他边吵着菜边和祁杰说。

祁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答道：“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爽朗的笑声响起，韩逸辰说：“唱一句给我听听。”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

“想着那一天，会有人代替，让我不再想念你。”

韩逸辰猛然打断他：“不要唱了！这歌词写得一点也不好！”

祁杰哼笑了一声，把MP3的音量调高，继续静静地听。

“小小，你多吃点红烧肉，看你最近瘦的！”韩逸辰一个劲地往祁杰碗里夹。

祁杰只是拼命地吃米饭，把碗里的菜都拨到一边。

“为什么不吃？”

“我不喜欢。”

“你喜欢吃的。”

“我不喜欢。”

“你必须吃。”

“啪！”祁杰放下筷子，无奈地笑了笑：“我吃饱了。”

“回来！”韩逸辰叫住他，祁杰笃定他不高兴了。

深知自己斗不过他，倒不如来一个等价交换，祁杰定定地看着他：“韩逸辰，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小小，你怎么了？这种事也要问我？别说是打电话了，就是你让我陪你回家，我都愿意啊！”韩逸辰好笑地看着祁

杰，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

祁杰瞠目结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是祁杰。”

早就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他又不是不知道在这种宠溺的情况下他通常把自己当成了小小。

韩逸辰明显一愣，缓过神来，冷冷地说：“你想家了？”

这种语气才是给自己的，祁杰有自知之明。

“我来这儿有半个多月了，也该往家里打个电话了。”祁杰好言好语和他商量，希望他能答应。

韩逸辰果然开恩，但是有要求：“你先把这些菜给我吃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祁杰深知这个道理。再说，他早就打好预防针了。

动作麻利地坐回去，他乖乖地埋头吃。

韩逸辰欣赏着他的吃相，满意地赞道：“这样才听话……”

他做的菜，大概真的不错，可是要一个本来就不喜欢这些菜色的人天天吃，顿顿吃，那真的是一种折磨。

祁杰强忍住要吐的冲动，把几个碟子里的菜全部消灭。

“电话给你。”韩逸辰兑现了他的承诺。

祁杰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走出厨房。

韩逸辰把他搂在怀里，摆明了要听他的谈话内容。

他也不挣扎，能打个电话听听家人的声音已经是万幸了。

“妈……”叫出这一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了。

但是祁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而野蛮地冲祁杰吼：“你小子还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啊？这些天都死哪儿去了，我都

快报警了！你电话怎么回事啊？”

祁杰强颜欢笑：“我现在工作很忙，电话时常不用。”

“你个死孩子，那我以后找你就打这个电话？”

他忙解释：“不用了，这是我管别人借的手机。”

“哦，那你记得多打电话回家，没什么事就挂了吧，别浪费人家的电话费！”

“嗯，没有什么事，你们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好了，拜拜！”

这是不是亲妈啊，祁杰开始怀疑。

韩逸辰笑着夺过手机，“你和你妈还真像，脾气都一个样！”

祁杰推开他，跑到厕所狂吐不止。

“小小，你怎么了？”韩逸辰皱着英挺的眉头，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可是他不知道，他只会让祁杰呕得更厉害，“你先出去吧，看见你我更想吐！”

韩逸辰果然出去了，可是拿着一杯水又回来了，“来，漱漱口！”

“谢谢。”人家是好心，祁杰也不好意思拒绝。

“怎么最近老是吐？”韩逸辰居然还好意思问。

“我的胃比较挑剔，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就会拒收。”祁杰说出实话。

“呵呵，这一点，你和小小倒是一样。”

祁杰顿时无语，半响才缓缓地说：“韩逸辰，你不觉得你活得累吗？”

韩逸辰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开怀大笑然后问祁杰：“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着我，一会儿和我说话，一会儿和小小说话，能不累吗？”

“我没有！我只和小小说话。”他在狡辩。

“你放屁，刚才你的话就是对我说的！”

“那是因为你是小小。”

祁杰叹了一口气，径自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这人病得不轻，而且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

韩逸辰坐到他身边，兴高采烈地问他看什么。

“泰坦尼克号！”这回轮到祁杰兴奋了。

韩逸辰夺走祁杰手中的遥控器，不满地说：“一个破悲剧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看别打扰我！”祁杰死命把遥控器抢了回来。

韩逸辰扑到他身上，“男主角最后都死了！”

祁杰挣脱开他的魔掌，“死了怎么了？至少人家两个人真心相爱！”

韩逸辰笑着摸他的下面，“我们俩不也相亲相爱嘛！”

“我是祁杰，你看清楚！”祁杰别开脸不去看他。

他僵硬了一下，收回在祁杰身上放肆的手。

默默地凝视着他，祁杰突然见不得他一脸落寞的样子。

“开演了！”他假装高兴地大喊。

韩逸辰很给面子地附和了一声。

看电影的过程中，他们俩居然像朋友一样高谈阔论，真是不可思议。

“你看，船两边的人是一样的，一看就是电脑特效！”韩逸辰拽着祁杰的胳膊让他仔细看。

镜头闪得好快，祁杰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我没看清楚哎！”

“那是因为你笨！”韩逸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滚！”

“让我滚？看我不收拾你！”

“哈哈，别挠了，我痒……”

……

他们就这样小吵小闹，好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韩逸辰这次是完完全全在对祁杰说话，祁杰也不再是替身。

看到最后，祁杰哭得稀里哗啦，韩逸辰一边拿纸巾擦他的脸一边骂他没用。

祁杰认真地看着他：“韩逸辰，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你会做什么？”

他笑得有些邪恶：“我啊，我会在这一天用言语和身体告诉小小，我有多爱他……”

不用想也知道答案，祁杰居然还不知羞耻地期待他会为自己留那么一点时间。

他放声大笑起来，把韩逸辰弄得哭笑不得：“你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啊？”

“没有啊！”祁杰继续笑，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韩逸辰没有忘记问他：“那你呢？你生命里的最后一天会怎么度过？”

“我希望和家人在一起过一天平静的生活就好。”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韩逸辰顿时又气又恼：“你趁早打消想回家的念头！”

电影结束了，韩逸辰又变回了祁杰眼里的恶魔，而祁杰又变回了小小的替身。

韩逸辰，他不知道。其实祁杰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祁杰固然想回家，可是祁杰有多希望他会变他的家人。

22.生日快乐？

韩逸辰回来的时候，祁杰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回来了。”淡淡的一句话。

祁杰瞄了他一眼，微微一怔，今天的韩逸辰显得特别颓废，下巴的胡子茬没刮，衬衫扣子也没有扣齐，一脸倦容，眼

睛红肿显然刚哭过。

祁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天还没亮他就走了。

韩逸辰走到祁杰面前，摊开手心，“给你。”

祁杰看到在他手心上放满了花花绿绿的瑞士水果糖，不明白他无缘无故干嘛给自己糖吃。

“生日快乐。”明明是祝福语，可是从韩逸辰口中说出来倒像是诅咒。

可是祁杰没有听出语气有什么不对，只在回味着“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先是愣住了接着笑嘻嘻地接过糖果。

他困在这里，已经忽视今天是多少号，是星期几了。对他来说，现在每一天都是一个样儿，没有什么分别。

不知道韩逸辰是怎么知道自己生日的，但是有人祝福总比没人祝福好，况且祝福的对象还是他，祁杰就感到很快乐。

所以，就算他明明不喜欢糖果，他也扒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

韩逸辰看祁杰吃得那么开心，自己也满足地笑了，很自然的就把本意说了出来：“小小最喜欢吃糖了。”

祁杰差点呛住，马上把糖从嘴里吐了出来。

“你是故意的！”韩逸辰愤怒地看着他这一动作。

“没错，忘了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吃糖。”祁杰在心里明明在哭泣，表面上还要装作满不在乎。

“你怎么总和我唱反调？”韩逸辰轻叹了一口气。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能否把我从你的世界里赶出去？”祁杰诚恳地说。

这句话无疑是在韩逸辰的心里点了一股怒火：“你做梦！你马上把糖捡回来吃掉！”

祁杰惊诧于这个人的变态心理，誓死不从：“我不要！”

韩逸辰是个行动派，一手捡起地上的糖果，一手牢牢地按住祁杰，把糖塞进祁杰嘴里。

“呸！”祁杰一口吐在韩逸辰脸上。

“你怎么不去死？”韩逸辰眼神犹如凶猛的野兽。

“我的命是我父母给的，你算哪根葱？”祁杰装出一副不畏惧的样子，身体却微微颤抖。

“你应该代替小小去死！”韩逸辰用力捏住祁杰的手腕，口气里故意又加了几分恨意。

这股恨意毫不留情地渗透到祁杰身体的各个角落，他感觉心口一阵剧痛，眼泪无法自制就刷刷地流下来了。

韩逸辰见祁杰又像个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流泪，心烦地吼了一句：“你他妈的别哭了！”

祁杰还是哭，不出声的哭。

“不许哭，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一会儿大家怎么给你庆生！”

祁杰闭上眼睛冷笑。庆生？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吧？你赢了，我已经死了，心死了。

今天，韩逸辰的家里格外热闹，都是来给祁杰庆祝生日的。

这么多天以来，祁杰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会嘻嘻哈哈地和人聊天，可是现在他什么心情都没有

，觉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韩逸辰在厨房里专心致志地切菜，这次没有把祁杰囚在厨房，但是却让人好好看着祁杰。

“寿星，说说话啊！”梁潇搂着张沐南坐到一直安静的祁杰身边。

祁杰抬眼看了看恩爱的两人，目光有些黯淡。

梁潇觉得奇怪，他不是看见我就烦吗，每次还会挤眉瞪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喂，你——”梁潇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祁杰迅速地往他右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