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之花屋大厦 上——ranana
ranana  发于:2011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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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丈夫稀巴烂的头的碗被我抱在怀里,我找来榔头,坐在客厅的地上,闻着肉香,开始一下一下地敲他的头骨。

东方既白之时,丈夫的肉已经煮烂,头骨,肋骨之类的骨头也基本被敲碎,盛在了碗里。我决定换身衣服带上钱去买

一些砖头和水泥回来。

我知道一家仍然在贩卖这些老建材的商店,热情的老板问我要不要找帮工帮我抬回去,我同意了,但只允许帮工的年

轻人搬到花屋大厦一楼的电梯口,丈夫的骨头和肉还在客厅里等我,我不能让别人触及它们,就算是眼神也不行。

我给了他不少的小费,然后自己将那些东西搬了上去。我不是干体力活的料,这样的搬运工作耗费了我不少时间,一

直在注视着我的行为的丈夫的魂魄肯定已经等不及了。

我把丈夫煮烂的肉和敲碎的骨头活在水泥里,为了避免它们发出恼人的味道,我一遍一遍的调试着,一直忙到了下午

才找到了正确的比例,我几乎兴奋的叫出了声。

我开始砌墙,用活着丈夫肉和骨的水泥砌一堵墙,没有刻意掩饰发出的噪音在客厅里回荡。此时此刻,丈夫听到了一

定会和我一样高兴,因为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心里雀跃无比,轻声哼起了歌,那是我和丈夫都喜欢的歌曲,描绘了午后的玫瑰园里相恋的青年男女之间的浓浓

爱意。

一直砌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发现砖头不够用了,简单清扫了一下客厅之后我拿出仅剩的钱出门了。

下楼的电梯里一起的还有两个女人和一只猫,其中一个眼底有泪痣的漂亮女人严肃地看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

不由这么想,就像每一个杀人犯一样心虚了。

但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或许,她是在嫉妒我,嫉妒我脸上的喜悦。

我再没多余的钱请帮工了,我自己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砖头全部搬回了花屋大厦。在电梯里碰到了两个男人,一个黑

发的和早上的泪痣女人长得很像,还有一个金发的,他开口和我搭讪,说得一口很标准的中文,真是稀奇。

走出电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转身就看到他们帮我把砖头搬进了屋,幸好丈夫的骨肉已经融在了水泥里,要不然被

他们看到了,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掉。

黑发的男人却不肯离开,他看着我,在金发的男人走出去之后,他对我说,“你的丈夫现在在哪里?”

他看到了什么?还是他闻到了什么??我的丈夫,他一直都在这里,在这里。

“你杀了他。”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我为什么要害怕?

是我杀了我的丈夫没错,他不是死于其他任何人之手,是死在我的手上,我可以理直气壮的承认。于是,我抬起头来

,镇静地告诉他,“是我杀了他。”

“那么,请好好珍惜和他共处的时光吧。”男人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很温柔,让我想起了我的丈夫。

不管我做了什么错事,都会温柔的笑着原谅我的丈夫。被我杀死了的丈夫。

“我会永远和他在一起。”我告诉他,不再理会这个男人,继续砌墙。男人也不离开,我能感受到他注视着我的墙的

目光。

我站在椅子上,颤抖着砌上了最后一块砖,听到男人说了一句“再见。”

他走了。

丈夫,我的丈夫,他将融合进这堵墙壁里与我同在。

我趴在墙壁上,拥抱他,凝视他,目光久久不能移开。我的手指抠在红砖里,陷进了丈夫的身体里。

忽然,听到了那种声音。

什么东西被敲碎了,接着引起了一大片的连环反应。

是墙壁坍塌了。

不知被什么触动了,明明是很顽固的配方啊。砖头一块块砸到我的身上,鼻梁骨被砸歪了,有血流出来,肋骨也被砸

断了,脑袋被砸得晕乎乎的,但是,我竟感觉到丈夫的气味环绕在我身边,包围住了我。

我深爱到死的丈夫,他坚硬有力的身体欺压在我的身上,包裹住了我。我意识到我活在了丈夫的身体里。明白了这一

点之后,我不禁喜极而泣。

【七重锦】

七十八

我和我的妹妹一起生活。我们生活在C区的一个小城镇上,托了现代科技的福,在小城镇上也能生活得和在那些大城市

里一样方便舒适。我们是双生儿,有一样的发色,一样的典型的C区人的肤色,瞳孔的颜色也是一样的深褐,嘴唇和鼻

子稍微有些差别,最大的不同是我的右手掌心里有一颗黑痣,而妹妹却没有,她的手掌上只盘根错节着那些细细的流

年,毫无特色。

我和妹妹刚来镇上便开了一间便利商店,因为地处居民区的关系,生意不错,小镇上的人都很热情,也培养了一批熟

客,每月的盈利也足够我们两个生活了,偶尔还能搭乘城际列车去大城市里吃上一顿大餐,游览一次人造的山水风光

,我们还计划要在不久的将来去水星旅行一次,听说在那里能看到一种叫做海豚的可爱动物。

可是,一次意外的相遇将我们的计划打乱了。

我还记得在那次意外的邂逅发生的日子里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缕懒洋洋的照在我身上的阳光的温度。镜子里乱糟糟的黑色卷发,生出一粒新鲜粉刺的鼻子,脱皮干裂的嘴唇,

无精打采的眼睛。略微带着苦味的漱口水。我脱下睡衣时闯进来的妹妹。那天她身上的衬衣和紧身牛仔裤将她完美的

身材曲线勾勒得更迷人了。她靠在门边对我干瘦身材的露出嘲笑眼神,相比妹妹那诱人的引人犯罪的凹凸有致,我的

竹竿身材只能算是瘦而无味的鸡肋。我知道这一点,但我并不嫉妒她,为什么我要去嫉妒一个乐于勾引男人的荡妇?

我换上了天蓝色的连衣裙,拿上钱包,和她一起走出了居住的公寓,那天是周末,我们要去大城市里吃一顿好吃的。

城际列车的编号是CNS731,鲜红色的车身,我们坐在第十一节车厢的二十二和二十三号座位,去往邻市的十分钟旅程

内,漂亮的智能乘务员用她的蠢脸问我要不要喝些什么,我还记得她的编号是34716,我拒绝了她,按下了她胳膊上对

她服务评价的“满意”按钮,妹妹也做了相同的事,在她走开之后,妹妹对我说,“那女人长了张漂亮的蠢脸。”

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能保持这样的心灵相通,知道彼此的想法和念头,所以再她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也感受到了

那种感觉。

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她对他生出的爱慕之情而注意到那个英俊男人的。

是我先注意到他的,我想,一定是妹妹注意到了我的感觉,才会将这份感觉夺走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们坐在常去的餐厅的老位子,那个男人面带笑容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宝蓝色和

灰色条纹交织的领带。从他一进餐厅,我就注意到他了,与他的眼神对视时,心里砰的一跳,原先的心跳节奏被他的

眼神弄得杂乱无章了,我在摆在餐桌上的玻璃上看到了妹妹的笑脸,她对我说,“你脸红了。”,她用嘲讽的语气讽

刺着我的一见钟情。

接着,妹妹也看向了那个男人。她对男人笑,就算她的后脑勺对着我,我也能知道她在作出什么表情,从小就是这样

,她对我喜欢的东西便会有种古怪的抢夺意识,我的玩具,我的同学,我的朋友,甚至是我的第一个丈夫。

那个该死的笨男人在和我离婚之后竟然马上拉着我的妹妹进了婚姻注册所。可笑的是,妹妹最后拒绝了她。她在推开

那个愚蠢男人的时候看向了一直沉默在一边的我,她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让人不齿和作呕。

为此,我离开了她。但是,没过多久,妹妹却找上了门,她在我门外哭着喊着,好几次都被邻居叫来的警察拉走,她

病了,从窗口望见她被警察拽着的狼狈样子,我知道她肯定是病了,脸颊浮肿着,和我一样的黑色卷发油腻地结在一

起。我明确地感受到她的痛苦,不由地跟着哭了出来。我的心里涌现出一个软弱的想法,不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我

的妹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于是,我从警察局将她带了回来,带她去治病,医生说她得了一种精神方面的疾病,脸颊的浮肿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

引起的,医生建议我带她去安静的地方静养,所以我才带着我的所有积蓄和她搬到了这个与外界沟通较少的安逸小镇

上来生活。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又想着和我抢一样东西了。我对这样无意义的抢夺没有任何自信,她的身材比我好

,口才比我好,对男人有一套,而我,什么都不会,甚至还紧张,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可是,在那个男人做到我对面的椅子上时,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胜算。

他用低沉的嗓音说话,“我能坐在这里吧?”,他笑着看的是我。

“你已经坐下了,先生。”妹妹托腮对男人抛去一个媚眼。

男人说他被朋友放了鸽子,不想一个人吃午餐,妹妹大方的表示,“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享用这里的阳光,这里的

任何。”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示意服务生再送来一份菜单。那一天的服务生穿的是黄色衬衣,意外地,我发现他的编号

和列车上的女乘务员是一样的,34716。

男人和妹妹进行着愉快的谈话,我插不上话,安静地听着,不时打量他,总是能碰到他看我的眼神,我知道,我的胜

算还在,心里突然豁达,沉默着对他微笑,无论妹妹说什么或是他说什么,我都保持着微笑。就连妹妹言语里的挖苦

我也不曾在意。

男人叫许砚,是一个出版社的编辑,他说了许多他所认识的作家的趣事,妹妹对这一类的八卦很感兴趣,时时爆发出

爽朗明快的笑声。

我们三个人在那间叫做“第731号”的餐厅里将午餐发展成了晚餐。

许砚将我们送到了城际列车站,我们互相道别,相约下星期再见。

在那天之后,我的记性却不好了。模糊地只记得一些大致情节,任何细节对我来说都变得不再清晰。男人打来电话,

他约我单独出去,我当时欣喜若狂,翻出了最漂亮的,一直都舍不得穿的裙装,还偷来了妹妹的化妆品将自己装扮一

新。

许砚很风趣,和他在一起任何枯燥的时光都会变得有趣,就连不健谈的我也变得不再那么冷场了。

我开始和许砚频繁约会,妹妹的形象在我和许砚的接触中越来越模糊。每次我都将约会的事情隐藏得很好,编出许多

借口来搪塞她的盘问和质疑,我知道她一定觉得我可疑,可是她的笨脑袋不可能发现任何线索。

妹妹只有在和男人相处时才会表现出超乎平常的智力和耐心。我了解她。

但是,在我和男人确定了关系之后,还是被她发现了。她似乎是看到了许砚送我的礼物,一项很带有许砚特色的礼物

。她跑进我的房间,冲我大吼大叫,她斥责我抢她的男朋友,我笑她无耻,受够了她的自以为是。她说男人在什么时

候什么地点和她约会,我冷静听着,她是在胡扯,我确定在任何她说的时间和地点,许砚一直是和我在一起。

她不再狡辩,而是冲上来抓我的头发,这个疯子,她必须被流放到月球上去和她的精神病同伴一起被关押起来。

“他爱的是我。”妹妹大声咆哮。

她只不过是盗取了我心里的这句读白,抢先说了出来,这个无耻的女人,我受不了她了,我日复一日的照顾这个曾经

抢去我丈夫的女人,照顾一个有精神病史的疯女人,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受够了她对我的冷嘲热讽。我推搡着她,

将她撞到了床脚。

妹妹晕了过去。我颤抖着站起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冲动。

于是,我跑到了厨房,找到了一柄斧头。等到再回到卧室时,妹妹还没有醒过来。

我照着她的头砍了下去。

斧头插在了她的脑袋里,她浑身抽搐着,飙出的血溅到了我的手上。我害怕得跑出房间,攥住门把手,妹妹在里面发

出绝望的求救声。

这次,不能再心软了,不能再让幸福被她夺走。我这么想着,更加用力顶住了门。不一会儿,房间里安静下来了,我

松开手,重物坠地声响起了,一定是妹妹的尸体砸在了地上。

我颤抖着推开门,妹妹的头上嵌着斧头,歪斜地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的眼睛还干睁着。正在我考虑着要怎么处

理这具尸体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你做了什么?”

许砚,他不知怎么进到了我的房间里。他看到了我和我死去的妹妹。

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扑进他怀里,起先想编造一个恶棍入室抢劫的谎言,但是在看到他关切眼神的那一刻,我投降了

,我说了实话。

“我杀了她。”我低声啜泣起来。

“你杀了你的妹妹?”许砚推开我,此时此刻,他一定觉得害怕了,他一定厌恶我了。

“是的,我杀了她,她威胁我说她要勾引你,你知道,她以前就做过这种事情,她勾引了我的丈夫。”

许砚的眼神还是震惊的,但是他将我搂进了怀里,轻拍我的后背,他对我说起了安慰的话语。我只哭,不说话。我知

道,他爱我,而不会去爱我那个愚蠢的妹妹。

后来,我记得,是我们两个人将妹妹埋葬了,并清理了现场。

但是在那之后,许砚就再没出现过。我去城市里找他,去他所在的出版社找他他,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而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在妹妹死亡,许砚失踪之后的这一年里,我一直在经历着一件离奇的事情。

每天早上我醒来,打开门,就会看到我的妹妹在门口出现,她微笑着和我打招呼,嘲笑我的衣着品味,径直走到我的

房间里,起先我觉得害怕,躲进了卫生间里锁上门不出去,但是妹妹一刻不肯停休的拍门,喊我的名字,说着她要去

找许砚。

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她,来终结她的威胁和嘲讽。

第一天我杀死了她,第二天她依旧会出现在我的门口。

她重复地在我的手上死去,每天我都要干着清理尸体和现场的事情,尸体被我开车扔到了郊区的垃圾坑里。因为整天

忙于这件事情,便利商店也几近荒废,聘请的几个帮手都是会偷柜台里钱的家伙。

妹妹,她依旧在摧毁我的生活。

我决定去看医生,我知道妹妹的出现和重复死亡不是我的幻觉,那些尸体是确实存在的,我甚至每天都被她温热的血

洗礼,但是我依旧决定去看医生,如果不是我的精神出现问题,那么一定是妹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既然她每天都来

找我,那么,我就带着她去见医生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带上了许砚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一卷未出版的手稿,和一些旅费,关了便利商店,搭乘城际列车

去找那个曾经给妹妹看过病的医生。

七十七

看着眼前西装笔挺,一脸苦恼的男人,兰德好心地问他,“需要喝些什么吗,至少别那么紧张。”

“我去给你倒杯水吧。”恭敬端正坐在兰德边上的玉桃用极细小轻柔的声音说话,男人看她一眼,略微局促地点了点

头。

“你确定你是要委托我来帮助你解决烦恼吗?”兰德扬眉,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玩世不恭的姿态引起了男人的担忧。

交给这样的侦探没问题吗?把事情告诉他也没问题吗?男人从进门见到这个年轻的侦探开始,便怀揣着这两个疑问,

不自觉地想打退堂鼓。可是,附近,再也找不出其他侦探了。正在他犹豫不决,张开嘴要意欲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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