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 上——大爷嘎意
大爷嘎意  发于:2011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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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修祈自己在脑子里把事情从头设想到了尾,可来人却不按他想的路子走。

听了他的话,那人面上神情先是惊讶,继而怔忡,最后竟带了点怒气,疾步走到许修祈旁边,面容快贴到他脸上,“

你不认识我?!”

许修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应该认识你吗?”

他红粉知己三千尚且记不过来,哪有心思分给这个人。

真是奇怪。

“公子,我知道我可能不小心沾惹了你的未婚妻或者表妹甚至表弟什么的让人你很生气,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一

定要记住你啊。”

眼见对方眼里一点阴霾色彩掠过,许修祈心里咯噔一声,不好,他一时口快忘了自己的处境。要是不小心火上浇油,

惹恼对方,只会害自己吃亏。

真是,这千日醉的酒劲一上来,害得他整个人都迟钝了。

想着好歹挽回一点,许修祈轻声笑笑,极力使自己的笑容诚挚些,“这位公子,我刚才的话有失礼的地方,抱歉。但

是我们又没见过面,我不认识你也是正常的。”

许修祈眨眨眼,觉得眼前人的模样又模糊了些。他知道是酒意上来了,但现在这时候,自己要昏睡过去还不得被人恶

整,不行!他使劲甩甩头,眼前人的面容好像清晰了些,但那面上的怒色也因此而明显起来。

不明白自己一再放低姿态好言解释,怎么会惹得对方越来越生气,许修祈很是无奈。

难道,自己和这人结的不是情仇。

“这位公子,我说……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好歹给我个明白不是?”

许修祈说着话,心里有点敲小鼓了,面前这人好像油盐不进。可自己越来越昏沉的头,和渐渐无力的四肢,根本由不

得他再浪费时间。

“给你个明白?”而面前人挑高的眉渐渐平顺,眼底的怒气也渐渐沉了下来,最后竟是向他一笑,伸手抬起他下巴,

目光在那精致到绮丽的面容上一再流连,最后落在那形状优美的唇上。

那样再三流连的目光,和其中带有的朦胧情意,让许修祈觉得一股寒意从尾骨处升起,沿着脊椎直窜上头。

这样的气氛,让他隐约想到点东西。

只是……不可能吧。

那样也能找到他?

“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

那人的手指在许修祈唇上摩挲,带了薄茧的指腹从唇上擦过,带起些异样酥麻感。醉酒的身子因为意识的昏沉而变得

比平日敏感,也更容易想起被一些他刻意压制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近乎噩梦的存在。

也是耻辱。

那人刻意压低的话语,虽然带笑,却仍然诡异地让人察觉到其中一丝不真切的怒意。

“你在我身下迎合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不认识我。”

轰!

许修祈脑子一下子炸开了。

本就昏沉的大脑一时间更找不着东南西北。

居然……居然真的是那个噩梦。

而且,他才是吃亏那个人!他还没找人算账,埋炸药炸得那混蛋死无全尸就算仁慈的了,现在这人居然还敢来找他!

亏他还温言软语说了那么久,真是太吃亏了……

不过,算账的事可以以后再说,风流惯了的许修祈却被人压在身下,这么丢脸的事情打死他他也不要承认。若传扬出

去,他哪有脸见人,更哪来脸去见他那三千弱水。

心里拿定打死不承认的主意,许修祈眯起眼,故作探究地看了对面的人一阵,而看的过程中,边还不停耷拉着头,一

副酒意上头昏昏欲睡的模样,“我真没见过你……你认错了吧,好困……”

感觉停留在唇边上的手指力道稍重了些,下巴被人抬起来,对面的人脸上带了浅浅的笑,因为那笑容,五官显得很明

亮,眼底那些不明显的阴霾怒意也随之消散。

“你是在教我,要我用最直接的方式帮你想起来吗?那晚的感觉很好,好到我食髓知味,所以如果你希望,我不介意

直接一点。”

眼前视线因唇边上施加的压力稍微清晰了些。

许修祈眯着眼,忍不住啧啧感慨,“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说这么下流的话,你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

面前的人明显怔了下。

但片刻后再度笑了,而且毫不退让地用言语反击。

“比起才从我床上下来,转眼就忘了我是谁的某人来说,我好像还不需要觉得惭愧。你说是吗?许修祈!”

第三章

被人直呼其名,许修祈立刻明白,对方恐怕把他的老底查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人占过他一次便宜了,现在还想怎么

样,不依不饶的,难道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食髓知味?许修祈被自己心底的猜想吓了跳。他虽然风流好色,且男

女不拒,但这不拒的前提也得是对方是他喜欢的类型才行。

而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喜好,若不小心被他缠上……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

醉意已经明显,许修祈仰着头,装出一脸疑惑,“我是叫许修祈没错,可是这位公子,我真不认识你,你也不是我喜

欢的类型……所以我绝对不可能上过你的床。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要帮我记起来什么的,那就不必了……感情这种

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现在你快替我松绑吧,该找谁找谁去。以后咱们也千万别再见了。”

听着许修祈说话,那人也不恼。刚才质问许修祈不认识他时,眼底集聚的那些阴霾怒气也突然消了踪影,他好脾气地

拉了把椅子,坐到许修祈旁边,耐心等他说完,才微笑着问道:“说完了是吧?”

许修祈给哽了下,感情他说了这么多,这人当他说书吗?

“既然你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首先,认错人这种事,对我来说绝对不可能,所以你也不必假装不认识我,这种行

为完全没有意义。至于你说感情最好你情我愿这点,我也赞同……”

听到这段,许修祈立马打断他的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快点替我松绑,我手脚都快给你们捆废了。”

相较于许修祈的急切,那人悠闲得过了头,他靠在椅子上微笑着说了句,“别急,我还有话要说。”

许修祈看过去的眼满怀鄙夷,感情被绑的人不是你,你才好意思这么说?

只可惜,许修祈面貌生得太过漂亮,一双眼秀致如清透湖波,看人的时候总觉丽致非凡。他此时饮了千日醉,双颊酡

红,眼尾略有水光,那种绮丽精巧就更明显了些。即便此刻是含怒瞪过去,不但没有半点气势,倒显得赏心悦目。

那人面对这种美景,兴致似乎更好,“我会替你松绑。但在这之前我需要告诉两点。第一,我的名字叫顾书成,千万

记住,以后可别再忘了。”

顾书成的名字,一下子帮助许修祈冲破了记忆的阀门。

那个散发着销魂媚香的房间,黑暗里他和谁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身体在谁的手指逗弄下臣服,汗淋淋的背脊被人轻

轻吻过,神智飘忽于九天之外时,似乎有人曾在他耳边说过。

“记住,我叫顾书成。”

许修祈恼怒地摇头,谁要记住这么丢脸的事。

再怎么,也该是别人在他身下喘息呻吟,而不是他被人逗弄得欲罢不能。

但顾书成下一句话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第二点,不要那么早就断定你不会喜欢我,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我有信心,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喜欢上我。

“你什么意思?你有时间,我没有,快给我松绑!你没有资格囚禁我。”

他也只是偷几天闲而已,真回去得太晚,误了老爷子的大事,老爷子那倒没什么,但家里那母老虎非能剥了他皮不可

他才没闲工夫陪这人耗在这。

忍住把脚踹到对方脸上的冲动,许修祈眯起眼,等对方答案。而捆在身后的手也开始偷偷转动。无奈那绳索捆得太紧

,管彤云厌恨他浪荡没正行,捆人的时候下了十分狠力,刚才任它捆着还没什么,这下一动,只觉手腕上的皮都被擦

破。

对面那人微笑着站了起来,明明是温和的笑容,如谦谦君子……但怎么看怎么可恨。

“绑自然是要给你松的。”

顾书成说着话,边从怀中摸了把匕首出来,那匕首柄上嵌了蓝色宝石,刀锋锐利,寒光湛湛。许修祈本以为他要替自

己松绑,但顾书成持了匕首,竟是抬手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下。刀锋过处,那衣袖立刻破了个口子。

但并未见血。

许修祈正一头雾水,顾书成握着匕首走近来,对着他身上的绳索几个起落,眨眼间绳子已断成几段。

许修祈站起身来,因为站得太急,不免有些头重脚轻,人也摇晃了两下,却被顾书成趁机揽在怀里,边关切问道:“

小心些,千日醉后劲大,你先去睡一阵,我让人给你熬醒酒汤来。”

被他一碰,许修祈就跟触了电似的跳开,一把拨开他的手,讪讪笑道:“不必了,我还是去别人家喝吧。”

在这多呆一刻,他心里的不安就重一分。

总觉得这个顾书成很难缠。

然而许修祈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出去。

“这个,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被推开的顾书成只淡淡一笑,在许修祈变脸之前,拿了手边一个茶杯,重重摔下去。伴随着刺耳的瓷器碎裂声,顾书

成的声音也提高,“来人啊,有刺客!”

……

……

许修祈整个人呈现呆滞状态。

谁来告诉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房门突然被踹开,十多名兵卫持刀堵在门口,窗户也被从外面拉开,不知何时潜伏在外面的弓箭手箭簇如雨,密密麻

麻对准了屋里的许修祈。

许修祈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谁来替他辩解下,他连面前这人的身份都不清楚,他怎么就成刺客了?原来冤假错案就是这么来的……

站在众兵卫最前面的人是管彤云。此刻的她一身薄纱衫裙早已褪去,却换了身火红色劲装,不若方才妩媚,但凭地里

多了股飒爽英气,看得许修祈心又醉了些。可管彤云对他没多余心思,她手中一尾银鞭卷起,怒指向许修祈,“大胆

刺客,竟敢对世子无礼,意图行刺,还不快放开世子,束手就擒。”

被管彤云一顿呵斥,听对方场面话喊得比六扇门的总捕头还顺溜,许修祈有些受伤。再低头看看混乱中被人塞到手中

的匕首,让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世间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他才是被绑的人,结果这会竟成了刺客。

顾书成这个人,到底打算做什么?

懒得去揣摩人家心思,看着手中匕首,突然间,许修祈心念一动,一把将旁边的顾书成拉到怀中,寒光湛湛的匕首抵

住顾书成的喉咙。

“你们都退开!谁敢再进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事态突变,门口的兵卫全慌了神,你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做。那管彤云俏脸更是雪白,手里银鞭握紧,紧

张道:“许修祈,快放开世子。”

许修祈得意笑笑,跟他斗!这回他非把上次被压,这次被绑的帐都连本带利讨回来,叫顾书成这混蛋惦记他!

“全部退开,让人将船靠岸。谁敢跟过来,我立马杀了你们世子。”

逼着顾书成和他一起往门口处移了两步,门口的兵卫和窗外的弓箭手全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不小心伤了顾书成。见

这情形,许修祈心里乐得快开了花,面上却故意作出一派凶狠姿态,还像没玩够似地,望着管彤云,突然变作痛心疾

首的模样,凄声道:“彤云,你我自小订婚,青梅竹马,可自从你遇见这个人,你就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少年

情谊我至今难忘,可你呢?你贪图富贵,抛弃我跟这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管彤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四周兵卫瞧她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味道。顾书成被人拿住,许修祈又故意诋毁她声誉,管彤

云手里的银鞭控制不出地就要挥出。

若不是顾忌顾书成尚在许修祈手中,她必定将许修祈抽得体无完肤。

而许修祈恶作剧还上了瘾。

“彤云,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想阻拦你。但你竟然和这奸夫一起设计陷害我,毁我家园,囚我父母,我如今别无

他求,只求救出父母远走他方……”说着到伤心处,许修祈目露狰狞之色,“你们都快闪开,放了我父母,我就饶了

这奸夫狗命,要不然……”

匕首往里逼了一分,许修祈有注意手上力道,无奈突然间酒意冲头,手一抖,顾书成颈上立刻现了条血痕。

顾书成吃痛皱眉,压低声音向许修祈道:“修祈,做戏要有分寸,演过头了对你我都不好。你现在是行刺本世子的刺

客,我可以派人捉拿你。到时候是将你软禁也好,严刑拷问也好,都由我说了算。你还是放了我,乖乖听我话。相处

的时间久了,你就能觉出我的好。”

许修祈本意只是玩玩,然后趁机逃掉,看真见了血,还是有些讪讪。

“少说废话。而且这不你逼我的吗?好好放我走多好,居然还给我闹什么刺杀……你真想得出来。”

顾书成笑笑,小声道:“修祈,我给过你机会的。”话才说完,他人立刻变了脸色,冷声喝道:“全都不许退!关上

门窗,今天不许放任何一个人走。许修祈,你今日胆敢动本世子一根汗毛,我担保你全家人头落地。”

这人既然爱玩,自己就陪他把戏演真一点。

反正船上有从金陵太守处借过来的人,事情闹得越难收拾,许修祈就越说不清楚。刚好也可以做为威胁他的把柄。

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不信许修祈还真能翻出他手掌心。

顾书成想着,益显镇定。

许修祈给他这一闹也僵了。

居然还和他杠上了。

许修祈小心地转眼看了下窗外,外面的弓箭手刚刚已经撤开了一个小口,但现在听顾书成的话再次围了过来。

时间一久,千日醉的效力更加明显了。他拿着匕首的手渐渐有些发抖,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如果不想办法快点离

开,还真会给这顾书成套住。

而且看他现在演这一出,场面够热闹,就算顾书成不是世子,身份也不单纯,看样子更查了他不少底细。

还没个世子样,比他还能胡闹。

惹上这样的人,他以后日子怕悠闲不起来。

得速战速决才行。

看好形势,许修祈胁持着顾书成往窗边移。这是条画舫,只要躲过那些弓箭手,下了楼,上岸即可。他虽不识水性,

现在又头昏眼花,但要从画舫上岸,还是不难。

心一横,许修祈只手悄悄摸到怀中,很快一银一黑两个鸽蛋大小的圆球滑入掌中,他猛地将顾书成推到窗边,趁所有

人注意力集中在顾书成身上时,将两粒圆球摔到地上。只闻两声剧烈爆响,一阵黑烟迅速蔓延,遮蔽这些人的视线,

除了黑烟之外,还有一股刺鼻味道,在场的人闻了无不掩鼻。

许修祈则趁机扑往窗口,打算趁乱逃走。

但他人才动,突然觉背后穴道被人一点,人已动弹不得。

顾书成的声音虽低,但在黑烟里却显得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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