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都是狼 下——妖舟
妖舟  发于:2011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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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的也痛快,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拍,直接就说了:没错那内鬼就是我,资料就是我卖的怎么招吧?实话跟你说了,

我卖的也就是些洗钱的帐本,那些走私军火的证据我根本接触不到,那都在秦家老大的资料库里收着,这人家枫哥都

能弄来,你在这儿还折腾个什么劲?然后美腿一翘,十分居高临下的瞥着木文君说:你也甭想着去组里告密整死我,

我既然敢干,自然有人保我,况且现在秦守大势已去,手下几个大头归案的归案自杀的自杀都料理的都差不多了,剩

下的虾兵蟹将群龙无首,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木文君哭笑不得,心想小枫你牛X!连秦守的机要秘书都被你泡上了!对秦守知根知底的大哥秦忠估计也不知被你耍什

么手段给阴了吧?短短两三年,你混得出息了啊!什么阴损招数都学会了,怪不得从来不跟我联系,谅你也没脸见我

于是木文君摇摇头,无力地说:Susan小姐,我能把你怎么着?我也没想过要怎么着你,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秦

守他本来也是报应!人死一条命,再拉几个陪葬的有什么用?我现在倒是希望赶紧判了他死刑早点送他上路得了,免

得在里面耗着遭罪。

说完了木文君忽然觉得特悲凉,估计那女的也觉得某人混成这样是够惨的,于是没再炫耀她枫哥是怎么怎么的能耐,

会怎么怎么样保她,就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了。

路遥以匿名的方式寄给木文君一封信后就彻底没了消息,也不知是落网了还是逃脱成功了……木文君在信里只找到一

把钥匙和一串密码,密码要木文君本人在瑞士使用才会生效,钥匙是一栋坐落在迪拜富人区的豪华别墅的,秦守早就

买好并记在木文君名下。秦守留下钱和房子应该是希望自己一出事就让木文君战略转移,结果所托非人,路遥这厮直

到情况控制不住大势已去了才把东西给自己。木文君苦笑,这路遥也够不厚道的。摸着那信封,木文君心里百味交杂

……

警方也曾把木文君拎到警局去过过案,不过毕竟本来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人物,又没什么作案的证据,很快就给

放回来了。倒是把秦家那堆亲戚查进去好几个。木文君愈发担心小俊,又不敢再轻易联系他,只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

轻举妄动,这边已经没戏了,那边别再活搭上一个……

开庭那天,木文君蒙着被子睡了一天,天黑黑,地黑黑,连新闻也不看。后来一航看不下去,强行把他从床上挖出来

扔到浴室里一顿好洗!

一航握着莲蓬头给他洗头发,看着那簌簌的流水,尽量轻轻地告诉木文君说:

“秦守给判了死刑,一个月后行刑。”

那声音那么柔和,好像生怕大声一点就会把手底下的人吓哭一样……

木文君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表情特镇定。

一航一出去,木文君就全身虚脱无力,贴着浴缸壁慢慢滑下去,躺在浴缸里,水缓缓的漫过他的脸庞,和其他的液体

溶在一起,消无踪迹……木文君忽然就想到从前有一阵子网上流行的一个爱情对话:

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流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对鱼说“我知道你在流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把办公室的小女生一个个感动得够呛,见天儿在秦老总面前眼带桃花地念叨,后来秦守不胜其烦,笑眯眯的说其实这

故事还没讲完,大家的耳朵就都支楞起来听怎么个没完法,秦某人就懒洋洋的摆摆手说:其实吧,那锅也说了一句话

。它说:“都他妈快煮熟了,你俩还在那儿叽咯个啥!”

木文君想着想着忽然就想笑,躺在水底才一龇牙就呛着了……一航拿了大浴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木文君撑着日益消瘦

的身子跪在浴缸里一边咳嗽一边笑,笑得上不来气了就咳嗽,咳嗽得上不来气了就笑,带着满脸的水……

一航站在门口望着他,那眼神很忧伤很忧伤……木文君当时就想,如果一航保持这种眼神去演莎士比亚四大悲剧,那

台下肯定胸闷心疼得哭倒一片!要是有人没掉眼泪,那人绝对是胸闷心疼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木文君那天晚上破天荒的违背自己定下的禁烟令,坐在阳台上抽了一晚上的烟。

想小时候的事,也想秦守的事。

从第一次在大学校园里遇到秦守一直想到他涎着脸成了自己的导师,想他故意刁难的期末考;想他那些狗屁不通的人

生哲理性教导;想他跟自己你来我往的拌嘴;想他宣布从今天起就是自己顶头上司时那得意的嘴脸;想他骗自己穿女

装时调笑的口吻;想他跟自己两个人背靠着背肩抵着肩凭着手里一瓶白酒放倒一桌洋鬼子的英姿;想他强势外表下的

细心,想他为了大学时代一句不经意的话就处心积虑筹的带自己逛游乐园的那种孩子气的体贴;想他每次打赌时半开

玩笑半认真的笑容;想他当年穿着大花衬衫腰里别着枪脸上架着墨镜,牵着自己的手朝海南沙滩美女吹口哨时那休闲

的感觉,那放松的海风;想他在海边星空下触动两个人的话;想他从仓库里那疯子手下把自己抱出来时,那带着体温

的风衣,很温暖很柔软;想他搂着自己坚定地摇头说如果他是阿波罗死也不放手的样子;想他耍赖装醉的可恶嘴脸;

想他在众目睽睽下熄灯的几十秒里压着自己狂吻时的心跳;想他抱着自己在怀里时全身炙热的温度;想他在抗拒声中

强行进入时既温柔又残忍的眼神;想他一代风流人物可怜兮兮的扒着门板,一脸担心地劝自己跟他住不然恐怕有危险

的表情;想他在机场时那明显消瘦却依旧一脸精英的身姿;想他在大年夜那不到三十秒的电话里,低低的一句……我

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猛地吸了一口烟,冰冷的空气刺激得肺也痛了起来!

木文君抱着膝盖全身发抖……

夜色就像黑色的海,每个人都在里面徜徉,区别只是你快乐,我忧伤。

温暖坚定的怀抱从身后包抄,一航轻轻搂着木文君,伸手把他指间的香烟拿掉,捻灭。

木文君转动着因呆坐了太久而僵硬的脖子,茫然的望着一航。

一航微微低头,在他颤抖的睫毛上轻吻,吻过上挑的眼角,吻过薄薄的脸颊,吻过有点消瘦削尖的下巴,轻轻啄了啄

鼻尖,最后停留在嘴唇前,近在咫尺,却不覆上,只让炙热的呼吸在唇齿间流窜,那敏感的知觉甚至比真正的接吻更

令人不知所措……

他在等待,他在犹豫……

木文君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宣告着默许。一航猛地收紧了手臂,狠狠地吻了下去!仿佛是期待了太久而不知如何

压抑自己的情绪,这个吻漫长狂乱而甜蜜……两个人甚至都出了一层薄汗!木文君依旧闭着眼睛,伸出修长的手臂,

好像死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抱住一航,头也埋进了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四周全是让人想哭喊的高温,木文君的呼吸

急促慌张又混乱……

“我们做吧”,他说。

ACT38 乞力马扎罗山的雪

木文君坐在探望室里等着秦守出来的时候,一航已经飞去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度去对学业精益求精了。

其实按照留学申请上的日期,一航早就该走了,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实在放不下木文君,硬是给往后拖了两个月

那一晚之后,木文君像是什么都想通了似的,或者说果断的死心了,开始好吃好喝好生活,每天规律的去上班,脸上

的笑容也变多了。

前两天木文君特平静把一航送到了飞机场,然后对着因为刚刚开始真正的甜蜜同居生活就要短暂分离而满脸不爽的某

帅哥说:你丫要想养得起我就要赚很多钱,要想赚很多钱就得好好学习,不能像秦某人那样不走正道,否则下场你也

看得见,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好了好了,快点上飞机吧,早去早回,等着你早点给我出去赚钱呢……

一航被他说得绷不住脸,笑道:我怎么总觉着你把我当免费青壮劳力呢?木文君点头说对对,你终于发现了,其实压

榨免费劳动力一向是我的乐趣。一航瞅准左右人渐多的当口搂着木文君就是一个告别的法式深吻,然后直起腰舔着嘴

唇说被你压榨我心甘情愿,不过卖身契我可不签短期的,要签就签包身工,这辈子你得负责到底。木文君在众目睽睽

下满脸通红,捂着嘴一脚把一航踹进了检票口,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在周围各色各样的炯炯目光下逃窜了……

送走一航,木文君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划探监的事。

出乎木文君意料,秦守当老师当得相当成功。出了这么大的事,当他提出要探监的时候竟然有好几个如今混得出人头

地或者本来就很子弟的大学同学答应帮忙。大部分人对秦某人这场飞来横祸的态度都是“很可惜,很遗憾”,如果秦

守这时再对马上将被嘣了的事挥挥手发表个“无可奉告”的感想,那中国经典外交辞令就齐活了。

那个曾经在同学会上请来秦大牛人的跑销售的小子拽着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木文君控诉,说秦教授多么惊世骇俗

多么博学多识多么旷古绝今多么聪慧睿智一牛人,就要这么英年早逝了,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一从大学起就崇拜

秦守崇拜得两眼泛粉的女生拍着桌子痛骂!说老天就他妈没长眼,这么多长相污染社会的黑道流氓满地跑他不抓,这

么多肥头大耳地中海啤酒肚的贪官污吏他不抓,偏偏抓我们玉树临风千年一遇横跨黑白两道智慧与相貌都超A+的秦哥

哥!这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绝世尤物你说他们怎么狠得了心怎么下得去手!!听得木文君身上直发抖心里直发虚…

探望室里阳光充足。

木文君忽然就想,这样的设计莫非是为了让那些囚犯推开接待室门的时候,从心理到生理都产生对希望和光明的向往

事实证明,这样的设计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体现不出什么效果。

秦守坐在对面,憔悴不堪。

木文君第一次相信了哪怕是社会主义国家的监狱,那也不是人呆的地方!

木文君看着男人原本英俊的脸现在只剩凹下去的两颊,突出来的颧骨;看着他满脸颓唐胡子拉茬;看着他一向飘逸干

净的头发现在粘作一缕一缕上面甚至有隐隐的血迹;看着他衣领袖口间眼角拳头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看着他一向裹着

世界一流名牌的身子现在微微蜷缩在破烂的蓝布工作装里……这些木文君都忍得住,但是在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却像

从前一样有点宠溺有点怜惜地望着自己的眼睛时,却再也忍不住了!抓着桌边的指甲几乎嵌进木制桌面里!酸涩的情

绪喷薄而出,怎么也收不住……

木文君红着眼圈咬牙说:“我一定把你弄出去!”

看到木文君红着眼绷着泪的那一瞬间,秦守几乎想伸出手去摸摸他柔软蓬松的头发然后温柔的夸他一句:乖,没有哭

出来,你做得很好。

可是这丝柔软的情绪只在眼底波动了一下,他就收回了目光,那脸色冷的就像一个陌生人。秦守往椅子上一靠,很是

嘲讽的说:“弄出去干嘛?我现在没钱没权,养不起你。”

木文君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随即了然的看着他:“不用装出这幅自暴自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

男人神色不变,换了个坐姿,冷笑:“不像我?什么样像我?你了解我什么?自暴自弃?不是我自暴自弃,而是老天

已经放弃我了!实话告诉你,现在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的,只有两个。一是死神,一是劫狱的。你想做哪个?”

木文君依旧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才是真正的凝视。

无视他的目光,男人冷哼一声挑了挑眉,“你以为劫狱了就完事了?成不成功且不说,接下来怎么办?没完没了的追

捕,没完没了的流窜,好像老鼠一样永远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下半辈子剩下的只有惊弓之鸟的恐惧和苟且偷

生的屈辱。你觉得因为某些人的临时起意我就得面临这样的人生,我会感激那个人还是会亲手灭了他?”

木文君不作声,眼神越过他,停在后面那片白的刺眼的墙壁上,那上面贴着鲜红的宋体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从”字已经很斑驳了,看上去更像个“不”字。

木文君缓缓开口,声音幽幽的,仿佛压抑着莫名的情绪般有点不正常的低沉:“秦守,你知道么……行刑的那天,他

们会给你准备很多纸巾,因为一般人这时往往会痛哭流涕。他们会在你裤子上垫上尿布,因为很多人会因为行刑前的

崩溃而失禁。他们会在你嘴里塞上塑胶棒,因为通电时如果因为浑身颤抖而咬断了舌头的话,会有很多血溅出来。你

死的时候全身的体液都会失禁,面孔扭曲,手脚发出焦糊的气味……那种味道会让你永生难忘——当然,这时你已经

死了,毫无尊严的。”

男人严肃了脸色,默默地盯着桌子。

木文君收回目光,换了另一个话题。

“《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大三的时候你规定我必须阅读的五十本英文名着之一。”木文君想起曾经的大学生活,

那是一段温暖的可以令人不自觉地微笑的时光,木文君嘴角微微勾起来,抬头看着秦守,后者没有任何反应,“现在

的你就像是在死前诅咒一切的Harry,不是因为真的怨恨,只是不想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留恋,也不让任何人对你有留恋

。”

男人的发丝轻轻抖动了一下,随即轻哼,“不,我不是Harry,但你是Helen,已经被厌倦却不自知的女人。”

木文君笑了,“你错了,我不是Helen。我是那只豹子,明知希望渺茫依旧不放弃攀爬,哪怕皮开肉绽,哪怕万劫不复

,宁愿力竭死在山颠,也不要卑微懦弱的躺在山脚!”

木文君的声音依旧不大,最后一句话却铿锵有力的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木文君的眼睛总是像蒙着雾一样遮遮掩掩,而当他们清亮直接的望向你时,你会发现那是最美丽最坚强的一双眼睛,

让人避无可避。

二人无话。

木文君离开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甚至暗自想好了实施的具体步骤。走在阳光下的脚步异常的轻快!

而同时从另一个门被狱警带回“单号”的秦守,步履平稳的走在空空的走廊里,已经卸下了刚才伪装的那副厌世的嘴

脸,那凛然的神色锐利的眼神加上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戾气让旁边的小狱警目瞪口呆。

秦守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小狱警,慢慢咧开嘴:“我要看书……《乞力马扎罗山的雪

》,海明威的,最好是英文版。”

小狱警被他的气魄镇住,呆愣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可以……只要监狱图书馆有……啊,没关系,死刑犯的要

求一定会满足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去给你买一本。”

秦守瞟他一眼,“你去买?自己掏腰包?”

小狱警一脸奉献精神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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