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会情人的感觉?
司徒傲剑眉皱起,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人牵制住的感觉,不好。
但是秦恕,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看到秦恕时,他正准备上床睡觉。唤了他一声,他点了下头,表示听见,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如果不是这张脸没变,司徒傲都不认识他了。
抱住他,他不说话不动,亲他,他不说话不动,压上床,不说话不动,脱光了解衣服,不说话不动……
本来司徒傲还觉得挺好玩的,这种也算个情趣。可当他摸遍秦恕全身时他还是这个样子,他有些不满了……待他粗暴的进入时他还是这样子,他怒了……等他动起来自己抽动个不停时,他还是这样子……他熄了……
他推开秦恕开始穿衣服,因为是背着秦恕,他没有看到那人微翘的唇角,得意的脸。
“如果你觉得就因为你这样,我就简单的放了你,就太天真了。”司徒傲简单的披了一件衣服,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副等你怎么说的架势。
人要懂得收敛,要懂得顺坡下驴,别人给了你脸,你就不要再抬着了,秦恕深谙个中道理。也随意披了件衣服,坐到桌边。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就随便这样放了我。只是,你觉得刚刚的我,有意思吗?如果只是想做那种事的话?”秦恕喝光了杯里的茶,玩着杯子。
“你司徒傲是厉害人物,人人惧你三分,可我不怕,因为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好怕的。陪你玩,也得我愿意,如果我不愿意,我有一千一万种方法可以不让你得逞,你要不要试试?”秦恕在笑,漫不经心的笑,可这话说出来,却是气势十足,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是能闹出事儿的人。
手上转着天青争茶杯,他又接着说,“你司徒傲曾打断过我的腿,又救了我一命,虽然期间做了些我不喜欢的事,但怎么说都算有恩,我便应承你陪你玩这种游戏,至于我觉得不喜欢的部分,我亦会找办法在你身上讨回来。”秦恕抬了抬手指,斜着眼瞟了下司徒傲,“但现在我手上还有件事没了,短时间内不能执行这个承诺,所以来跟司徒堡主来讨个商量。”
“说。”
“我知道你司徒傲的本事,你黑鹰堡眼线众多,被你盯上了,几乎是没什么逃跑的可能。看我现在就知道,我是被一个拿我当宝的人心甘情愿送上门的不是么?如果你想,估计哪天,我还有可能送上门。只是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的话,谁都拿我没办法。我可以一直陪你玩这种游戏,或者你不伤我,我自己伤,你不杀我,我自己杀自己也不一定……”甩甩头发,秦恕痞痞的态度很让人相信,他肯定能这么做。
“你想说什么?”司徒傲阴阴的眼神提醒秦恕,他的耐心并不多。
“很简单。看你不杀我,就知道你定有事需要我,但并不急在现在。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在那人成亲的时候观礼,婚期就在一月之后,依时间看,我须得马上起程,如果司徒你肯放我这一回,让我安安心心的把事办完了,我就亲自找到你黑鹰堡,来解决我们两个的事,怎么样?”灼灼的眼光,似乎暗夜里的星子,美的出奇,引诱着别人的欲望。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司徒傲眼光说明了他现在极有兴致,可一双冷眸,在月色掩映下,仍是如冬日的冰中,大夏天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是采花贼,不是白道上的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不说便是不说,说了便一定会是说话算话。再说了,你黑鹰堡的网铺的那么大,还怕我跑了不成?如果哪天我事儿办完了还不来,你找个人把我做了,或者直接扛回你黑鹰堡,到时候就是被干死,我也一句怨言没有,怎么样?”
“你倒是不可能逃。”一双鹰眸紧紧锁住秦恕的脸,对于他的识实务颇有几分赞赏。隔着桌子,司徒傲的大手又滑上了秦恕的脸,“你可知道如果毁约,你的下场?”
秦恕不敢动,虽然很讨厌,还是任他动作,咽了咽口水,“我怎么敢……”
“你当然不敢!”那只手又瞬间卡住了他的脖子,“如果你敢,你的下场,定然不会是一个死字那么简单。”
看着司徒傲虽然阴鸷却没有杀气的眸光,秦恕有些喘不过气,“你答应了?”心说这司徒傲也忒暴力了,动不动就要动手的。
“你知道吗,猫抓耗子的游戏,有时候就是要的一捉一放才会有意思……”你要不跑,反倒没意思了……温热的呼吸落在秦恕脸上,秦恕偏着头,难受的不行,“喂……我的脖子……咳咳……”
放了手,司徒傲又恢复成刚刚的样子,优雅闲适的像午后正在舔爪子的豹子,秦恕心下刚叹口气,那人又来一句,“我可以放你,但你如果做不到你方才的话,又该怎么说?”
“五雷轰顶?五马分尸?毒发而亡?生儿子没屁眼?”秦恕咽了咽口水,眼睛一闭,“好,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就让我身中天下最厉害的媚药,不是欲火焚身而死,就是要被人X死,如何?”
看着司徒傲根本没什么反应,秦恕身子往后一倾,满脸的惊悚,“我操!不会吧!这么毒都不行!”
司徒傲唇角轻扬,“我信。只不过须得再加一条,从今以后,直到你上门的那一天,我见你一次,就要上你一次!”
“操!你当老子出来卖的!不可能!秦恕哇哇大叫。
他的叫声根本一点作用都没起,因为现在还是在司徒傲的地盘,还是司徒傲说了算。他刚刚一肚子的火还没下去,现在,秦恕要想走,可以,给他灭了火先……
四十七
有这么一双手,如同随风潜入夜的细雨一样细腻温柔。
那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和风细雨拂过发丝,抚过额头。你便会无端端想起了初春枝头,光秃秃的枝头点缀的一排艳红色的小小花苞,迎着春风,颤微微地准备绽出第一抹的芳华。
那双手,掌心温热,当他覆在手背上时,仿佛是漫天大雪中的一炉炭火,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你便会又仿若看到了春日河边抽出第一抹绿芽的柳条,迎着阳光,和煦而美好。
顺着这双晶莹的手往上看,入眼的便是深青色绣着幽兰的腰带,再往上,是天青色云锦交襟长衫,简单,低调,却华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唇角含着笑意,眸底含着春风,当那双如星子般的眸子看着你时,如同一股暖风注入心底,柔和,温暖。似是遇到了最懂你的人,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感动。这样的人儿,莫不是天上下界历劫的仙人?明明风华绝代,气势万千,让你感觉到的,却总是润物细无声的感动和向往,想和他在一起的冲动。
看到了他,以往的任何委屈不快全部不见,眼底心意,只剩平和。
宛如陌上花,绽放了一世尘埃。
有匪公子,温润如玉,便是这样的人吧。
明明有一股超脱人间般高不可攀的气质,却时时流露出一种只有我懂你的怜惜眼神,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接近……这个人,秦恕又怎会忘记……
几乎是刻在脑子里的相貌,印在骨子里的记忆……
漫不经心的冲他一笑,一声幽幽的叹息从他口中溢出,那一声叹息,仿佛敲在了心底最深处……
“你——”猛的直起身子,睁开眼睛,秦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做梦啊……抚去额角的汗,怎么会无端端的梦到那个人了呢?好些日子没想起过那个人,几乎是忘记了……
手抚上左胸,那里突突的跳得厉害,这么久了,那人对他的影响还在吗?那人……可还记得他?
摇了摇头,秦恕自嘲的笑了下,怎么可能,那人跟他,是云泥之别,那样一个佳公子,怎会记得他这种江湖败类?
夏日炎炎,这树上倒真是凉快,粗壮的树干容他睡不觉挺不错的,地方大到翻个身都行,而且这权柄很是茂密,层层树叶遮住了他的身子,基本上级旁边路上若是有行人经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到他的人的。
双手枕在头后,反正时间还早,他准备再睡一会儿。十日前他与司徒傲算是达到了共识,在他乖乖的又被司徒吃了一次后,司徒终于放了人。
助他离开洞庭。
想起来就有气,他堂堂汲性先生,何时受过这等耻辱!只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明明跑跑不了,打打不过,外面都是些五行阵他又不懂闯不出来,明摆着是人家盘里的菜就看人怎么个吃法了,再不低头,就是傻子。
就当被狗咬了两回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只说必须一个月内要看别人成亲,又没说还有没有其它的私事,没规定说几个月内他一定回去,到时候你司徒再跳脚又能如何?再说,他黑鹰堡势力虽大,眼线处处都有,但百密都有一疏,他就不信了,凭他汲情先生的本事,还能没法脱身了?
狠狠咬了咬牙,秦恕捏着拳头:司徒傲,去你奶奶的小煎饺!再见面时,必是我秦恕雪耻之时!
只是有些让白慕之伤心了……
他记得他在司徒傲那里待了五日,第一日是在治伤,后面的就是在跟司徒斗法。第六日一早他准备离开时,看到了白慕之,他正站在厅里跟司徒说话。
他是上门来冲司徒傲要人的,说当时约定的是五日,如今已是第六日,让司徒将人还给他。司徒眼皮都没抬下,说了句人不想见你自己走了,就离开了。
那是秦恕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白慕之。他的脸色很不好,白的有些吓人,下巴上也长出了淡青色的一片的胡茬,相当的不修边幅,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名天下的孔雀样子?许是来的有些匆忙,手上不离手的玉扇居然也没有带,就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缓步离开。
那步伐,颇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感觉。
秦恕当时心里正有气,就没走出去见他。不过倒是找到面镜子对比了下自己的脸色,觉得白慕之好像是那个病了的人。
其实白慕之人真的很不错,虽然孔雀了一点,臭美了一点,但很珍惜他,很疼他,才不像那个人……
呸呸呸!秦恕呸了几下,怎么又想起那个人了?不就梦到了一下下吗,竟然又想起来了!烦!不睡了!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从树叶子的缝隙中看出去,咦,好像走过来人了?
一行数十人,几个人前后骑着马,伴着中间一辆雕花的乌木马车。那马车窗子部分用的是檀木,一暗一浅,颜色很是不错。车轮车辕驾车的马,看起来都挺是上品,颜色却不都并不鲜艳,是个有钱人。不招摇不华丽,细细看才看得出来的格调,是个有品的有钱人。
幽幽的檀香味道飘入鼻间,秦恕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吸鼻子, 这味道好香,好舒服,好……熟悉……
猛的睁开眼睛,这香味……莫非是?
正巧有一阵轻风拂来,掀开了马车的车帘。马车刚刚好走到秦恕的眼前,就看那半开的窗子,秦恕瞪大了眼睛,朝里面看去。
有一只手,细长晶莹,正握着一卷书,风中卷过来的一片嫩黄花瓣,正落在书上,轻轻滑落。沿着那手往上看,风过车帘飘下来,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只看到了一双略薄的、水润丰泽的红唇,弯着让人心旷神怡的弧度……
秦恕低了头想看清那人的脸,看不到,于是身子再放低,再低,再低,再低——
“扑通!啊——”他掉下了树……
呲牙咧嘴的站起来,摸摸正疼着的屁股,十分懊恼的看着那马车走远了些,他又不想追过去,只为看看车里的人,万一那人真是怎么办……
“公子,刚刚树上掉下来一个人。”驾车的小厮对着车门说了声。
“受伤了么?”车内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如沐了春风般的柔和。
那小厮回头看了下,见秦恕已经站了起来,正扯着裤子直愣愣地看着这边,想来是没什么关系,“回主了,看样子像是没事。”
“既无碍,便赶路吧。”
“是。”
那声音……
秦恕闭了闭眼睛,飞身跃起抓住树上的随身包袱,朝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开跑!那速度,活像后头有鬼追似的……
“公子,那人跑了,很奇怪,像是怕我们追他似的。”小厮再一次皱着眉头报告。
“哦?”一只玉白的手挑开车帘,车里的人往后看去,那人跑得很快,现下只见得一点背景,车里人手有些疑虑的顿了顿,收回。
眸光微敛,“走吧。”
四十八
蝴蝶谷谷主即将大婚,这件事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这蝴蝶谷是什么地方?让男人醉生梦死难逃一死的地方!这蝴蝶谷主是什么人?让男人魂牵梦萦看一眼就丢了魂,看两眼就丢了性命的人!那是妖女啊!一般没点能力定力的男人,到蝴蝶谷边上一转,没得说,不出十日,白骨一捧。
这人哪,对美丽神秘的东西总是充满好奇,再有危险,有时候也想着看一眼。但蝴蝶谷主大婚这事儿,一般人还肖想不了。人家的喜帖都是有数的,还有专门的验贴人,到时候要弄个假的给人查出来,别管你礼给多厚,那都是留头不留命啊……
也所以,离谷外十里处,一堆号称江湖小侠的人扎堆整天没事乱侃,谁也不敢往前迈一步。看不到谷里什么样,谷主又长什么样,但能坐在一边看看都有什么人往里走也能过过干瘾嘛。
谷主面子大,财力雄,请人来观礼顺便让人来玩乐,贴子上的日子,离成亲还有半月,也就是说,谷主是请所有客人在这蝴蝶谷住半个月,玩半个月,再顺带着看她成亲。这财力,啧啧啧,真不是盖的。
说起来蝴蝶谷是有钱,但请的人也不算多,总共不到三十人。那人都是精挑细选哪。谷主性格不同一般,请来的人并不是按江湖非人武功高低,端看交情。
自一个月前就在这摆了茶摊的小伙子正神采奕奕地说,“这谷主,人称姑姑,那模样长的,啧啧啧,你别跟我说天仙什么样,妖精什么样,这位姑姑,那可是天仙比不上,妖精也比不上——”说到这里好像激动了些,小伙子忙捂了嘴,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低下了声,招招手,一群听得云里雾里的人往他身边靠靠,他这才神秘的对着谷主的方向努了努嘴,说“那里头那位,不喜欢别人说她的相貌,你们可千万记住了别随便说啊,不然到时候被那些个蝴蝶们砍了,可不要怪我没提醒。”
“那是自然,自然。”离小伙子最近的一个大汉冲着他直眨眼睛,“这事儿咱哥们知道就好了,才不跟别人说哩。”撞了撞小伙子的肩膀,“前些天咱哥们没在,你倒是说说都来了些什么人?”
小伙子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胳膊架在胸前,腿抖了两下,“要说这前些天都来了什么人,那可是我最清楚!”
“那是那是,所以才让兄弟你来讲嘛。来来来,兄弟喝口水,咱继续,继续……”
小伙子喝了口茶,坐回板凳上,说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这第一个来的,就是青城掌门的小儿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那长相,那小腰,那气质,就跟你这么说吧,要有人问我句,红袖招的花魁柳依依和这小公子两个让我选,老子我不好男风,也一准选这个小公子!你是没看到,那小公子可不单单是唇红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