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多攻)上——祝小九
祝小九  发于:2011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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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没被这样抱过了……秦恕舒服的真想哼哼。

“柳谦……”

秦恕觉得有一张大网,正悄无声息的朝他接近,可那网是如此温柔,他不想离开,甚至心甘情愿的被网住,一次,两次,如此的无悔……

“扑通”一声,一条鱼跃出水面,又跳回水中。

这声音让秦恕顿时回过神来,马上推开柳谦,竖着眉毛,“你不是说我们都长大了,不能像小孩子似的抱来抱去么?你刚刚又是在做什么!爷我是你随便可以抱的吗?爷我现在是采花贼,你要想抱我,行!衣服脱光了躺床上,我抱你个够!”

柳谦没接他的话,也没气,迳直走到小亭中间的青石凳上坐好,偏头看着他,“近十年没见,我们来对饮一杯如何?”

秦恕这才看到,石桌上放了两道小菜,一壶酒两个杯子,这才明白过来,人家明摆着有备而来,他这时候要再跑,就是缩头乌龟了……话说回来,他是什么时候放的那些东西?为什么他都没看到?

再看看那人,优雅的坐在那里,一副想闲聊的悠哉表情,以前的事……他不介意?

斜着眼睛撇了撇嘴,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意……

但不管怎么着,这酒里头肯定没下毒,柳谦是绝不会想伤他,他想伤人时不是这个样子。最难的说话都说过了,这下怕什么!秦恕脖子一梗,视死如归的走到石凳边,气势万钧的坐下,“喝就喝!”

柳谦轻笑出声,超然淡定又无奈包容的看着秦恕,“小恕,我不会伤你。”

“我知道!”

“你知道还……”

柳谦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声音若风吹玉鸣,笑容若水拂青莲,“小恕,你还是同以往一样,很可爱。”

秦恕畅饮了杯中酒,再抬头,仔细地看着柳谦。

他俊朗清逸,他风采华然,他嘴角泛着温柔的浅笑,温和中却带着距离,就那么远远的远远的看着你,不是他刻意的疏离,只是那气质太为超脱,自己不敢接近,生怕亵渎。

隔着一张石桌,如同隔着一条长河,他隔水相望,只能仰慕,倾倒,却不能跨越,不能并肩。

柳谦之于秦恕,是镜中花,是水中月,是无尽的相思想往,却触不到抓不住。

他们的距离和结果,秦恕很明白,很早就明白了。

紧握了手中的杯子,眼神复杂地看向柳谦,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也这么想?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远到根本不可能相交?当初你是不是只是觉得我可怜,所以一直在隐忍,一直在包容?如果他变得可以跟上他的脚步,变成如他一样的谦谦公子,那么,他便会撒了手罢……

有些冲动的,一句溜到舌边的话再也没拦住,“柳谦,那件事你……”

五十二

天青色的杯盏被轻轻放在桌上,没发出一点声音,“你说……哪件事?”

“原来……你忘了啊……”秦恕双手抱着杯子,眼眸黯淡。

比起介不介意,忘记那件一,更让秦恕心里郁郁。一件他挂在心头这么多年的事,他居然都不记得……如果他不记得,那他这么些年的纠结,又是为了什么……

一时无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天边的云,柳谦唇角挂着笑,“世上之事,皆同这流云一般,你看着它时,觉得它没在动,可一转眼的工夫,再回过头来,早已找不到方才的那片云。事过境迁,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着的,未必是别人一直记挂着的,这种事,谁都不会舒服吧。可是小恕,既然你心里矛盾的不想别人介意,又不想别人记直,为何又要过于执着呢?不管怎么说,那片云来过,就有了痕迹,就算想忘记,某个不经意回头时,可能又会涌上心头。因为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被任何人只手磨灭。事已至此,释怀,不好么?”淡淡说来,既像是陈述,又像是在劝慰。

“那你……钱榆他还好吗?”秦恕调开话题。

“很好。”

能不好吗?你们两个双宿双飞怎么可能不好!秦恕一边掐着杯子,把它相像成某个人,用力,再用力……

不经意间,下巴一阵微凉的感觉,一只纤长玉白的手,正抬着他的下巴,他头一偏躲过,躲完了才觉得窘,正踌躇着说什么话,那人收回了自己晾在空中的手,“瘦了。”

秦恕觉得自己很没用,真的。他向来在外面怎么着都行,偏生到了这个人面前,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从小就是,到现在还没改过来。

柳谦这名字唤的不错,的确是谦谦佳公子,为人处事礼节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可是这人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他高兴不高兴时都一个样子,但是他分得出来他什么时候心情是好的,什么时候是不好的。

比如这个时候,他笑的比往日更温雅,眼睛更亮,可是他知道,他这个时候好像不大高兴,最好不要惹……

还有,莫非是十年没见的原因?他怎么觉得记忆里最温柔的柳谦,除却了温柔后,有种很可怕的感觉呢?好像习惯也有些变了,居然开始喜欢动手动脚了……比如现在,又抓住了他的手……

莫非是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他跟钱榆的感情太顺利所以习惯了这种男人间的肢体接触……明明以前很讨厌的……

“小恕,跟我回家吧,我们好好的,我来照顾你,好么?”如星子般的眼眸落在身上,含着包容与期待,就像是等待孩子归家的娘亲一样,让人不忍拒绝……

原来他找他就是为了问这句话,秦恕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回、家?”隐龙谷?不不不,那里,是他的家,却不是他的家……他没有家可以回……跟他去那里,是要看他和钱榆感情平顺亲亲我我然后自己黯然神伤么?去那里,是要再受一次伤么?

抽出自己的手,秦恕掩饰似的放声大笑,举起手中的杯子,“不说那些,你我十年未见,理当畅饮一番才是!”说完豪爽的喝完自己杯中的酒,盯着柳谦,“你怎么不喝?”

拍了拍手,秦恕站起来,反正在柳谦面前,他一向没什么正经,没什么好形象,再继续坏一点也没关系,索性从身后拥住了柳谦的身子,“你要还想说那些话,不如就按我的规矩来。这些年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我秦恕汲情公子的名声,想必你是听到过,我知道你很反感纵情声色的人,但你方才的话,很让人浮想联翩哪……多说了也没用,想让我跟你回去是么?好,先亲一个试试。”

夕阳金橘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两个人都沐浴在灿烂又亮丽的光芒之中,周身蒙着一层金色的纱。柳谦相貌本注俊美的不似凡人,此时被阳光一照,更是有种不能抗拒的美,秦恕就是在被那张比阳光还耀眼的脸吸引,忍不住的上前……

饶是如此,秦恕也不敢乱动,规规矩矩的,身子转到柳谦身前,一双手游走到柳谦劲边,托起他的下巴,准备冲着唇印下……

哪知行船一辈子,在阴沟里翻了船。可能是秦恕太过于小心也可能是他太过于期待,总之,他不小心踢到了石凳,身子不稳,跌倒了……

要命的是,他手里还环着柳谦的脖子……

理所当然的,他仰倒在了地上,柳谦压在了他身上,姿势……比较暧昧……

这一瞬间,秦恕想的不是怎么面对这个窘状,他突然间觉得姑姑很聪明,小亭都是纯木打造,躺在上面虽然硬了些,但并不会很脏吧……

“如果我亲了你,你就肯跟我回去是么?好。”

当柳谦的唇压上他的唇的时候,他的脸突然间觉得很烫,怎么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心怦怦跳个不停,又害怕又期待,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如同羽毛轻轻扫过的触感,君子一样的吻后,柳谦的唇很快离开,“怎么样,要跟我回去么?”

秦恕头一偏,撇了嘴,“你这叫什么亲法,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柳谦轻笑,“好,再试试。”说完就要继续往秦恕唇上贴。

秦恕忙伸了一只胳膊出来挡住,“幕天席地,虽然快意,却不风雅,若是给人看到了,你谦谦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还是这样。”柳谦轻叹了口气,起身,再将秦恕拉起,“若你今日不想谈,改日也行。我知道你对我有些不满,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你那汲情先生,不做也罢。”

“才——”秦恕想反驳什么,柳谦掩住了他的唇,轻摇了摇头,“小恕,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谷主大婚之前,你我都会在这里,你便用这些日子好好想想吧,离开时做个决定,不管你如何决定,我必不迫你。”

“好了,我来之前遇到谷里的小婢,说谷主相请,我们一同去吧。”说到这里,柳谦的一双眼睛变得清澈幽深如碧潭,无波无绪、无欲无求,伴着温雅的笑容,风采绝世。

秦恕显然是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嘟嘟囔囔地说了句怎么不早说,率先迈开步子。

边走边深吸了口气,心想这样又窘又难过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可以休息一下,等下还要应付另外两只……

却不想刚刚好到了地方,见着了姑姑司徒傲白慕之正论茶品点时,柳谦又丢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他对三人深鞠一躬,满脸真诚的说,“舍弟在江湖多年,有幸结交几位,几位对他照顾颇多,在下做为兄长,谢过三位。日后隐龙谷自会有薄礼奉上,聊表敬意,还望笑纳。”

五十三

因为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姑姑跟秦恕谈话后很想看热闹,就在后花园里摆了茶,说要请几位品茶。司徒傲白慕之这也是才刚刚到没一会儿,园子里的侍婢正往来反复,添加着一样样要用的东西,风清草摆花鸟鸣,实在人美花娇。

偏偏就是这样两个人并肩出现,短短一个礼,几句话,惊得风也不清了,草也不摇了,花也不香了,鸟也不鸣了,连侍婢都忘了走动,白慕之更是一个没忍住,直直喷出了口里的茶……

还好他有扇子……

姑姑一个眼色后,四周的侍婢很淡定的开始继续往来,她的一双杏眸神采奕奕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当秦恕跟她说了那么些‘内幕’后,她就知道一定会这样!

这司徒傲还算不错,坐得很稳,但微眯的眸子和紧抿的唇写满了他对这话的意外。白慕之就不行了,啧啧啧,一口茶都喷了出来,虽然有扇子挡着,喷茶的方位也艺术了些,没怎么不太雅观,但一个贵公子,做出如此举动实在是有失礼数啊有失礼数……

“咳咳……”姑姑以袖掩唇,发出声音提醒着几位魂不在本位的人。

白慕之瞪着眼睛看了看不知道第几次因为喷茶杯了的扇子,再缓缓抬头看着两个人,指了指秦恕又指了柳谦,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他是你弟弟?”

“是。以往白寨主对舍弟多有照顾,柳谦代家父谢过。”柳谦微笑若春风,表情恭谨。

白慕之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瞪得更大,“可是你们……不姓一个姓就罢了,长得一点都不像!”

秦恕白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你很幼稚的脸色,走到姑姑身边坐好,喝了口水,才凉凉地说,“谁说我们是亲生兄弟来着?笨!”忍不住敲了敲了白慕之的头。

白慕之看到秦恕如此‘亲密’的眼神动作,顿时眼光闪烁,亮如星子,他紧紧拉住了秦恕的手,“小恕,你原谅我了是不是?哈哈哈,我就知道小恕一定不会怪我,你原谅我了!太好了!”

司徒傲和柳谦同时眉毛一皱,盯着拉着秦恕手的白慕之的手,有寒意散布在空中……

手一甩,秦恕冷哼一声,“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呢……麻烦自重些。实在忍不住了今晚脱好衣服躺好,待汲情先生我验过了觉得不错,就会临幸你。”

白慕之眸光瞬时黯淡,讪讪收回了空中的手,叹了口气垂了头,一边喝茶。

“好了好了,大家都来品品我这谷里独有花茶,味道清新幽香,别有一番滋味,消热下火,尤是上品。”姑姑笑得一脸妖娆,招呼大家喝茶。

饮过之后,司徒傲放下茶杯,道:“清远溢香,沁人心脾,宁人心志,果然是好茶,谷主有心了。”

“司徒堡主客气。”姑姑素手执壶,亲自又给他添了一杯,“若是喜欢,便多饮几杯。”

“听闻隐龙谷柳家世代书香门第,家传本领颇多,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品味当更是一流,今日有缘得见柳家下代家主柳谦公子,实乃司徒黄荣幸,司徒以茶代酒,你我共饮此杯如何?”

司徒笑着说完,白慕之忍住了没斜着眼睛瞪他,原来这人也是懂人情世故的,为何偏偏前几次就是要跟他做对?还是人家刚刚说了是秦恕的哥哥,他便要巴结巴结以便以后好勾搭秦恕?

哼,没用!就他那样子,秦恕看得上才怪,再说,谁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歪心思,做大哥的会那么傻把弟弟送人?真是笑话!

说话回来,这秦恕的身世,他自己从来不肯说,江湖上这么些人去查,也只能查到他自洞云家之事开始的汲情先生生涯,以前的所有根本查不出来,他一直觉得奇怪,现下如果和隐龙谷有关,查不出来也很是有可能了。

“在下也不过是红尘过客,实在无过人之处,司徒堡主过誉了。相遇是缘,在下能交得你这个朋友,又何尝不是荣幸?司徒堡主请。”柳谦动作间衣带似是无风自摆,自有一番清远气质。

隐龙谷避世之争,相传家庭传承颇为悠远,乱世之中出了好几代的文臣武将,如今太平盛世,隐龙谷便修身养性,自成一体,不跟外人多做接触。不过他家传的东西都很是神秘,连江湖百晓生都探不出所以,多少年来,都是一个即神秘又让人向往的家族。

那个传言中的关联着财富武功秘籍的柳姓人家,是不是就指的他家?白慕之又想起这事,心说虽然这天下柳姓人家颇多,但这个柳家,绝对是不可让人轻乎的柳家。

白慕之也跟着和柳谦饮了杯茶,“柳公子真是客气了,我辈江湖中人,结交乃是缘份,谢不谢的礼不礼的多客气!不过柳公子,你确定是秦恕的哥哥么?”他又看了看气质神态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像。”主要是相差太大了,柳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世家子弟,有着饱读诗书,看尽人世的超脱,秦恕则是……一点都没有……

秦恕撇了撇嘴,一脸我早说过了你白痴啊还不懂表情。

“我隐龙谷柳家世代单传,江湖上已不是什么秘密,我何来会有兄弟之说?家父年轻时曾有一次因俗事缠身需得亲自出谷办事,不小心受了伤,危在旦夕时得一江湖豪侠相助,后两人惜心相交引为知己。然此江湖豪侠命毙于一场意外,幼子流落在外不知去向。家父苦寻良久方才寻到,怜其孤苦无依便带回了隐龙谷。我和秦恕四岁时当着家父的面和叔父的牌位起誓,以兄弟相称,此生不离。”

“原来如此。只是缘何秦恕出了谷,并做起了汲情公子?你隐龙谷不闻不问?”想起那时秦恕受伤,白慕之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要说这司徒傲没安什么好心,把人家的腿打断了也就算了,这个当哥哥的居然也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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