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乙 下+番外——猫十七
猫十七  发于:2011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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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少见嘛。”

他找到了开瓶器,正把红酒放到桌子上,打算启开。

我靠在灶台上,看着他专心于开瓶的后背,我身后,一伸手的距离,就是刀具架。闪着冷光的各式刀具,不像真正会

有人用到的东西,倒有点像是用于展览的台子。我的目光迅速的浏览过去,这些东西,看着漂亮,可要是用在错误的

地方,可实在就不怎么好看了。

倒是刀具架旁,立着一根金属短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伸手拿过来,竟然还是实心的。

仇镜缺仍旧在跟开瓶器奋战,看他开微波炉的时候就知道,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很厉害,可做这一类的事情就显得有

些笨手笨脚的了。大约平常的时候,是只等着喝现成的红酒的吧。

我将短棍拿在手里,背着手走过去,“我说你不会是不会用开瓶器吧?这怎么行呢,这也算是一种修养耶。”

仇镜缺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有些不忿,手里的动作也开始有了些不服气的意思,“少来,像你很会弄似的。哥是混黑

社会的,又不是——”

他说着话,我抡着短棍向他的脑袋砸过去。

仇镜缺反应极快的一回身,身子向侧边滑开。短棍砸在他肩上,他向后踉跄了一下,桌子被他撞倒,红酒的酒瓶到底

没有打开,可瓶子掉在地上已经碎了,紫红色的液体溅满一地。

“你疯了?”他气急败坏的大叫,躲开我进一步的攻击。

我没理他,一下一下的砸过去,厨房里的空间有限,大约本来也就是个摆设的空间,根本扑腾不开两个人的身子。

仇镜缺一直没怎么反击,只是疲于躲避,却碍于空间的狭小,以及我一时上来的狠劲,身上挨了好几下子。只是不停

的大叫,逃跑,乱窜得像个猴子。

终于,他被我扑在地上,整个人坐在身下,我还想继续打他,却已经反被他抓住手腕,制住。

他一脸杀气,却到底只是大喊,“你够了你!这么近的距离打会死的!”

我停下来,坐在他身上不停喘气。

他一把拽下我手里的凶器,远远的扔到一边,一脸纳闷,“什么东西?厨房里面怎么会有金属棍子?”

我摇头,“不知道,随便拿的。”

我不说话可能还好,一开口,他立刻瞪向我,一脸的凶神恶煞,却又有些没辙,“你,你真想杀了我还是怎的?想杀

我就用枪,别搞这些女人似的没用的东西。不是想杀我,就忍住,他妈的这算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我就坐在他腰上,而他仰躺在地上,眼角上还有被划开的一道血痕,看起来格外好笑。

我笑起来,他瞪了我一眼,要推我起来。

可我笑着笑着,眼泪却笑了出来,最后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他大约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一直僵直着身子任我躺着,没有反应。好一会儿后,才听他模模糊糊的嘀咕,“至于嘛

,杀个人而已,又不是娘们,不对,女的都比你利索……”

我听见了,咧着嘴半撑起来,“我是好人,跟你不一样的……”

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点扭曲,风中凌乱的僵了半晌,才突然察觉到我的眼泪鼻涕都已经快要滴到他的脸上去了,赶

紧一脸恶心的偏脸躲开。

我凑过去,贴着他的脸继续哭。其实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在哭我杀了人,或者说,不仅仅是,我哭,是因为我突

然发觉,也许我是曾经爱过陈井醉的,在我已经失去他的那一刻发现了这点。他对我的好和包容,他给我的生活,那

个时候我都还没有意识到,其实那就已经是我最想要的东西。然而,也许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样的生活,所以

在那样的生活来临的时候,才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想要的。等到没有了,才会再度回顾而依恋。

这是在犯贱。我知道。就像我知道,不论是为杀人而哭,还是为失恋而哭都是一件挺娘们的事情一样。

男人应该流血的速度比流泪的速度快,这样才能让人瞧得上,虽然代价是早死。

我抹了一把鼻涕擦在仇镜缺的衣服上,他没理我,他脸上的眼泪鼻涕已经快要让他昏倒了,没空再理衣服。

“仇镜缺,你说,爱情,友情,亲情,生命,名利,这些诸如此类的东西,你会怎么排序?”

他看我一眼,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没想过,想不出来,反正爱情排在女人之后。”

对了,这是个可恶的双性恋者。别人只能爱地球上一半人口的时候,他们却能谁谁的都爱。他妈的又不是上帝!

我怒了,“你的意思是说爱情排在性之后吧?”

他忍着脸上纵横流淌的鼻涕咧嘴笑,“不,性排在女人之前,随后才是爱情。”

我掐住他的脖子,怒上加怒。

他赶紧挡开我,半撑起身子,看着已经流满了一地的红酒,惋惜道:“早说比起红酒你更喜欢我血的颜色,我就不开

它了。对了,”他看向我,“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用开瓶器来杀人?比起开瓶,我更擅长用它来干别的事情。”

我看着已经插着木塞滚在地上的开瓶器,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问:“别的事情?那你能用它来当性 爱工具吗?”

仇镜缺愕然的瞪着我,很呆了一会儿后,才一手按额,很受不了的道:“太淫 荡了你……”

番外之仇镜缺

小的时候,曾有老师问同学们长大之后的理想是什么。

那是很久远之前的记忆,久远到仇镜缺都已经不再记得这段记忆究竟是发生在他来到美国之前,还是发生在他来到美

国之后。

然而他却清楚的记得,这样本应简单的一个问题,他却没有能够回答出来。

周围的小孩子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们全都理想远大,科学家、富翁、明星、国家统帅,如果所有的愿望都能

成真,那未来世界必定精英拥挤。看起来很是和蔼的老师循循善诱,想要让他想出答案,然而他不是不想,只是想破

了脑袋也真的没能想出一个答案。

未来要做什么样的人,理想是什么?这是仇镜缺自孩童到少年时代自始自终所面临的最大疑惑。

母亲说,“你要出息,将来不管是在美国,还是我们回家,都不能让人小瞧。”

仇镜缺每回听她这样说,就在心里面觉得好笑。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小瞧吗?

不过到底,母亲的话里其实是藏了一些悲戚的。她说回家,对于母亲来说,就算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她想的也到底

只是回家。其实也是,虽然母亲是听起来很独立的知识分子一群,可作为独女,她的父母都在中国。并且同爷爷奶奶

不同,姥姥姥爷都是贫苦出身,养这么一个女儿并不容易,又是独女。可如今她为了追随丈夫,却不得不将家里的老

人扔在中国,就算按时将生活费汇了过去,可又与抛弃了何异?母亲时刻想的,仍旧都还是回家。

可仇镜缺已经不记得那在母亲嘴里不时念叨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父亲说,“你要做你自己。”

仇镜缺更是越发觉得好笑。“做你自己。”这样的答案,大约也只有父亲说得出来。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父母的感情是很好的,可似乎是来了美国几年之后,反而变得面和心不合了。母亲到底是出国

华人中的异类,时刻思国,虽在大学中任着教员的职位,可骨子里却是老一套的中国传统。

而父亲则在某一部分极为西化。按照他的人生观念,人一生最大的价值就是能为整体的人类有益。他投奔西方,不是

为了高薪的工作,倒真是为了理想的自由。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这同样也算是个异类。

可两个在不同层面上的异类,却在来到美国之后,越发分歧,连彼此也不能容忍起来。但到底也没有分开,说不清这

对同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夫妻在这样一个开放之地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一直保持着中式夫妻的老传统,外人面前,举

案齐眉,好不完满。关上房门,却是彼此埋怨,连个性 生活都没有。

不过,仇镜缺一直知道,母亲虽然算是守了活寡,可父亲在外面的风流,却完全不愧于其当年的才子之名。

十七岁那年,仇镜缺跳级申请了哥大。

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比仇镜缺的年龄要大,虽然其实也大不上几岁,但他在人群中就是会显得格格不入。

后来道恩说,那是因为他一看就太过于东方。

虽然学校里的东方人并不在少数,可美国早就习惯各色人种的聚集,在这样的一个大学里,不同肤色国籍的人流通往

来,更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而会惹人注目的事情。

但仇镜缺却偏偏是属于那种就算站在密集的人群中,也会让人一眼望见的类型。

不带一点杂色的漆黑短发,柔顺的贴在额边。仇镜缺给人的感觉一向都很安静,安静得仿若死神。

道恩说他第一眼看见仇镜缺时,脑子里莫名的就浮现了庞德的那个有名的诗句:

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

Petals on a wet , black bough .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道恩很喜欢他的黑发,喜欢到都有些痴狂。

可当仇镜缺问他是不是同性恋时,道恩却会立刻一脸尴尬的把摸在他头发上的手飞快的撤回去,然后矢口否认。

仇镜缺无所谓于他究竟是与不是,只是每次厌烦他一脸痴呆的摸他的头发的时候,才会这样问他一次。

毕竟总体上来说,道恩是个很好的伙伴。他比仇镜缺高上一个年级,是同系的学长,人缘又好。但凡在学校里面碰上

什么事情,比如哪个老师留了很麻烦的作业,哪个没脑子的家伙喜欢胡乱找茬,道恩都能很好的帮他解决,并且不求

回报,毫无怨言。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仇镜缺一直都是安静而有些腼腆的中国少年,道恩也像是金毛大型忠犬,随时等着咬上好事儿的

人一口以来博得主人的轻柔抚摸。

没有人发现,仇镜缺已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安静中越发不耐,就连随时贴身跟随的大型犬都没有发觉。

不过,伊莎贝尔的出现倒是暂时缓解了这份不耐。

伊莎贝尔同道恩一样,是二年级的学生,只不过跟他们不在一个学院。

她有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几乎是在看到的第一眼,仇镜缺就喜欢上了伊莎贝尔的长发,那闪亮的银色,让他几乎没有办法移开目光。

两个人很快的交往了。

然而,问题颇多。

仇镜缺从中学时代就是有名的独行侠。他那时念的学校算是很有名的私立学校,大部分都是美国白人,虽然不是没人

来找他说话,但他不论怎么看都觉得那些拥有阳光一样明朗笑容的少年同他不合,所以一直孤僻的过着他的中学生活

而上了大学之后,本来也并没有想着要交什么朋友。对于道恩,也不过是觉得他虽然粘人,但到底用处颇大,也不算

烦人,所以才接受下来。

可伊莎贝尔不同,毕竟是交往的第一个女孩子。而女孩子通常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让他不得不忍受的行为。

比如听她喋喋不休的说话,让她领着他到她的女性朋友面前去一一炫耀,陪她买东西逛街,诸如此类。

不过,最让仇镜缺不能忍受的,却是伊莎贝尔时不时的性暗示。

当然,伊莎贝尔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是很多男人都想要拐上床的尤物。

可问题在于仇镜缺并不喜欢她的脸蛋和身材,而只是喜欢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银色长发罢了。

弄到床上去,汗淋淋一片,这些他可是敬谢不敏。

再加上在性 事方面,虽然来了美国很多年,而他又是个男孩,可家里面的父母却在这一点上出奇的传统与一致,坚决

不允许他在外面乱搞。所以,在被伊莎贝尔逼烦了的时候,他也乐得拿父母当做借口。

然而这却只是招来生性开放的女孩子更大的嘲笑。

仇镜缺微笑,看着面前比他大上几岁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可是伊莎贝尔,你似乎忘了我还没有成年。如果有人追

究起来,你要承担强 奸的罪名吗?”

伊莎贝尔被气到脸都红了,银色的长发也像着火似的随处飞扬。

仇镜缺看了一会儿,听着对方嘴里口口声声的分手威胁,觉得有些可惜,可毕竟他喜欢她的只是那头长发。而他又不

能跟头发做 爱,于是也就随对方去了。

没有想到,第二天伊莎贝尔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头金发。她是来正式通知他两人分手了的。

可仇镜缺却只是关心她的发色。当听说她从前不过是将头发染成了银色,既然现在两人分手,所以干脆换个造型以换

心情的时候,仇镜缺忍不住苦笑。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都不过是不存在的东西。

就像他从前喜欢母亲的贤良,可那不过是她故作出来的所谓修养。

就像他从前崇敬父亲对于真实和自由的向往,可他被背着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学生鬼混在一起。

都是假的,就像自己身上所披的羊皮一样。谎言在没有被揭穿之前,就是真实。可一旦被揭穿,便是尖刀一样的讽刺

他往回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被人拦住。

拦着他的人,是黑人马提。他看他不顺眼已久。

马提拦在他面前,黑色的脸上牙齿白晃晃的逼人。

“呦,黄种小崽子,听说你被那个白人大美女给甩了啊?”

仇镜缺想笑,这消息传得倒快。只是他一向讨厌面前的家伙,对白种人怀有被歧视了的愤怒,可却不敢去向他们伸张

,于是倒来经常的找他的麻烦。

“怎么?今天你那白人保镖没跟在你身边啊?不会是连他也抛弃你了吧。啊,黄种猪?”

仇镜缺不说话,只是径直的走到马提面前,边走边掏出怀里的一把折叠小刀,微笑着慢慢掰开。

马提看见刀锋,谨慎的后退了一步,冷笑,“黄种猪,你在虚张声势吗?嗯?”

仇镜缺仍旧不说话,对于某些人,他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懒得费的。在距离马提只有几步的距离的情况下,他抢前快走

了两步,一手按住马提的肩膀,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飞速的一刀扎进他的另一边肩膀。

马提愕然的瞪着他,不知道是因为他突然的狠劲,还是被他因为隐藏太久而格外阴狠的狼性震住,竟然连反抗都没有

,便失力的坐了下去。

仇镜缺冷冷笑了一下,拔出刀子,在已经跌坐在地上的马提的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血,“别再来惹我了,知道吗?再

有下一次,我会一刀捅到你的心脏上,然后告诉法官是你要抢劫我,我才这么做的。你知道法官和舆论会相信哪一边

,到时候你会连死都是以一个抢劫未遂者的名义,连你的黑人兄弟们都会歧视你的,明白了吗?”

就算同为美国白人眼中的有色人种,可到底街头的黑人小混混和家庭良好的哥大学生是不同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仇镜缺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离开。

他就是要在这样虚假和不公平的世界里,继续的一直扮演他的羊宝宝吗?

他不知道,想不出答案来。究竟要成为怎样的人,未来要做什么,这样这样的问题继续困扰着他。

仇镜缺去染了发,将原本漆黑墨亮的头发染成了棕色。

很奇怪,因为这样他反倒像是在脸上写了“请靠近”我的牌子一样,原本一直在远处看着他而不敢靠近的人倒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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