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绯(朱雀前传)————卡门
卡门  发于:2009年0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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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看上的人就应该努力争取,可他却选择放弃,因为那是别人的妻子。对于别人莫名

其妙的发怒,不但不吼回去,反而先道歉。而且,他最敬重的不是什么英雄豪杰,竟

然是自己的丑八怪母亲。


没出息的男人!一无是处,一无是处!

「……傻瓜……你这样是不会长命的……」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很明显,来人被一地狼籍吓了一跳。

「子绯,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朱雀不看也知道,是凤凰来了。

「不知道。」

朱雀将身子往被窝里一钻。原本就疲累的身体经过刚才一闹,现在更加浑身发软了。

凤凰在乱七八槽的杂物中走着,对桌子上的沙锅幷没怎么在意,他以为那是喜鹊小五

送来的。突然地上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于是弯腰拾起。一瞬间,室内的空气突

然凝结了。


「子绯,龙族的金创药怎么会在这里?」

良久,窝在被子里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我不问别的,你先回答我:你用了吗?」

被子团动了一下,但被子里的人还是没有答话的意思。凤凰沉不住气了,走上去猛地

一掀,将朱雀裹在身上的被子扯去了一半,另一半仍然牢牢地被朱雀抓在手里。

「不要!不要看我!」

朱雀大叫,拼命想把被子夺回来,好躲避凤凰的视线。他明白凤凰不问别的,先问他

是否使用龙族的金创药的用意。

是药三分毒。每一种药,都有它们特定的用途,就算是同一种药,在治疗不同的对象

的时候,分量也会有所不同,否则,不但无益还会有害。龙族的药对飞禽来说,分量

太重。过多的药性将无处消散,只能到处乱窜。只是发作没有媚药那么快,也没有「

不做就会死」的毒性而已。


在金眼少年红着脸掏出这药的时候,朱雀竟然把这一层给忘到脑后去了,直到身体开

始发热、喉咙开始发干才猛地想起来。

这药物使他身上的伤痊愈七八成,但也使他全身烫的仿佛在燃烧一般,白晰的面颊一

片绯红。自然,这一切全部落在凤凰眼中。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沙锅和碗勺,一切了

然。


「这沙锅不是小五送来的,而是那个龙族的质子送来的吧?」凤凰握住朱雀的手腕,

一出力,就将因药物的副作用而全身瘫软的朱雀按倒,「然后你就因为这一锅粥而感

动的把什么都忘记了?瞧瞧这个,」空出一只手,凤凰在朱雀的胸口轻轻碰触着,已

经好的差不多的肌肤上依然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药膏,「竟然涂了那么多,你是想让皮

肤焦掉啊?」手指离开了朱雀的肌肤,凤凰瞪着他,皱起眉,石青色的双眼几乎要喷

出火来。


凤凰抬手,一巴掌打了下去。朱雀的脸歪到了一边。原本朱雀体内的烈火因为凤凰的

碰触而窜的更旺,四肢百骸极度难受,恨不得扭动着身体缠绕上去,但这一下使他清

醒了不少。


「对不起……」

他确实是忘记了,被天寒的殷勤体贴所迷惑,忘记了飞禽不能随便使用龙族的金创药

,忘记了这药会产生副作用,忘记了如果对方别有居心后果就不堪设想。天寒的一片

纯真的金色眼睛以及羞红了的脖子,让朱雀忘记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或者,反正有人会帮你泄火,所以你就顺水推舟?」

又一个巴掌落下。

「不,不是的!」

「他碰了你?」

「没有!」

「哦,难道他有隔空给人抹药的本事?」凤凰出语讥讽,故意扭曲朱雀的意思。

朱雀没有回答。凤凰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

右手腕上突然一紧,一条以灵力所化的锁链扣在那上面,哗啦声中,锁链的一头钉进

了墙壁中。跟着,第二条锁链扫上了右边脚踝,也同样钉进了墙壁。

「它们可以任意伸缩,但是最长不足够让你出这谈云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

这就是说,凤凰不打算让自己出去了。

「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凤凰问道。侍卫没有报告有外人进入,也没有任何被强行入侵的痕迹。

「是的。」

凤凰站起身来,走向那扇金眼少年曾经进出的窗户,向外张望。窗外暮色已经开始降

临,黑暗中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凤凰张开双臂,扬起圈花,迅速地变换着手势,很快,窗扇——以及所有的墙壁——

发出了隐隐的荧光。他布下了结界。从此,未得到允许的人再无法进入这谈云阁。

「那个药没有什么不良后果,忍一下就过去了。别告诉我你连这种程度的诱惑也经受

不住。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这些话,凤凰步出了谈云阁,留下浑身火烫、五内如焚的朱雀独自一人。

朱雀看着手腕和脚踝上的锁链,面对散发着荧光的墙壁沉默着。说实话,他确实是有

点受伤害:没想到凤凰竟然用这样的方法禁锢自己。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凤凰重视自

己的证明吗?凤凰在气头上,行事难免过分了些。等气消了,自然会解开这些的。


如果羽盈去质问天寒,就会明白事情的经过。天寒的耐心那么好,一定能把事情解释

清楚的,他会告诉羽盈,他喜欢的是羽盈,也是因为这个而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当人质

,他和自己只是哥们,只是相处的很好。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而且,很明显的,

才三百岁的天寒幷不知道龙族的金创药幷不适合飞禽使用,他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只要耐心等待,一切自然会雨过天晴。

一从侍卫的视线中消失,凤凰立即开始疾驰,向着梧桐内唯一的一个异族。很快,金

色眼睛的垂髫少年的背影就出现在视野中。凤凰等待着,终于等到天寒转过一个弯,

四周无人。


悄无声息地在天寒背后落下,青凰羽盈右手以兰花指点上了青龙天寒的后脑,飞快地

改变手指的位置,因灵力凝聚而闪着荧光的指尖在天寒后脑几处穴道上点拂而过。

「你没听过朱雀子绯这个名字,不认识朱雀子绯,没见过朱雀子绯,更没和他说过一

句话,你们完全是陌生人。你不认识他!」

【第五章】

「……然后,龙族世子就……子绯大人,子绯大人?您在听吗?」

黄鹰翼宿小心翼翼地询问。由于长久得不到回答,再加上隔着窗户,看不到里面的情

形,他有点担心。

每隔七天黄鹰翼宿就会偷偷来到谈云阁外,向朱雀报告七天来发生的事情,请求指示

。虽然原本由朱雀负责的公事交给了朱雀七星,但是原本的主心骨不在,一切都不好

决定。如果由七人商量着决定,原本相互平等的七人谁也不服谁,一下就乱了套,结

果还是要送到在谈云阁的朱雀面前请求指示。最近一年来更是将频率加大,三天两头

时不时就跑来。


自从朱雀被锁进这谈云阁,两年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天地间,暗流悄无声息地涌动

着。

「我在听。」朱雀回答。

但就算在听又能怎么样呢?只要在这谈云阁内,他什么也做不了。就算知道外面发生

的事情,也跟不知道一样。不知道反而还省心。

「你刚才说,龙族世子就怎么了?」

两年后的现在,他都以为记忆中的这个名词模糊了,没想到再听到它时,还是这么清

晰。因为两年前就是这个人,使得他被锁进这谈云阁,不得自由。而且自那天以后,

那个人就再没有出现在窗外。


朱雀被关进谈云阁快两年的时候,兽族与玄武一族动起了刀兵。

据说,兽族发现几个月来族人大片大片地急速死亡,既不是因为被天敌所食,也不是

因为疾病,更不是因为受伤,统统是无疾而终,走着睡着趴着的时候,就这么去了。


白虎大怒,认为是执掌六道轮回的玄武一族在捣鬼,气势汹汹地就要去兴师问罪。麒

麟认为万事以和为贵,去查询可以,伹万不可无礼。两人吵吵闹闹地去询问,一查之

下,得到的答案却是那些兽族命该如此,兽族注定有此一劫。


白虎大怒,认为玄武一族擅自更改生死簿,目的是为了夺取兽族的辖地——大地。而

麒鳞却认为这怪不得玄武一族,意欲息事宁人。

兽族之中,以白虎为首的猛兽与以麒麟为首的仁兽素来不和,意见相左,这一下,等

于捅了马蜂窝,猛兽主战,仁兽主和,再加上玄武一族坚持原判,不肯改掉生死簿上

的记录,战事突起,三方混战,一时间地上地下死伤无数。


龙族与玄武一族自古相互通婚,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一次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是,

他们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帮着玄武一族,于是以调解人的面目出现,将双方各打五十大

板——一场大水,漫山遍野,十天不退。


地面上的兽族,在地势低处的淹死,在地势高处的饿死,没饿死的也奄奄一息了;地

下的玄武一族,离地面近的被淹死,在地底深处的被闷死。

这一下,双方雪上加霜,元气大伤,战力几乎全失。

龙族以慈善者的身份出现,又是抢救又是接济。

最后龙族拿出了一份文书,宣布从此以后大地是龙族的领地,兽族是龙族的部下。

这对以麒麟为首的仁兽们来说,只不过是压迫他们的人从猛兽换成了居住在水域中的

龙族而已,他们反而从此可得安乐。而坚决不肯签字的白虎建御雷被暗杀了,年仅七

岁的小白虎被捉着手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玄武一族得到的是自治权,名义上对龙族臣服,听调不听宣。

「龙族世子得到消息后,立即反对自己的父亲所为,但是大水已经开始泛滥,大水过

处无活路,以世子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救了东救不了西,但是稍微缓和一下

水势还是可以的。于是,在他的帮助下,我飞禽一族所有的鸟巢几乎都得救了。」


「哎哟哎哟,还真是不错。没想到那个小毛头还有点用处。」内侧的朱雀答应着。

飞禽一族在这一场事端中完全没有插手,不是有意袖手旁观,而是没有插手的余地。

一来他们的辖地是天空,和他们无干;二来飞禽一族幷不善于地面战,飞禽身体较弱

,先天不利,再加上雌雄外表颠倒的特性,尽量避免贴身战,使用的兵器多是枪矛等

长兵器,或者是鞭子、弓箭。


两年前,朱雀与天寒交手的时候,也是一开始就使用了兵器,直到确认对方实在没有

什么威胁后才空手上。没想到却败在了对方的「无敌体重」下。

「然后呢?接着说。」

「族长对龙族世子的态度与两年前比起来,改变很多……」

「接着说。」

「属下说不好。」

「只管说,没什么不好说的。」

「是。族长迷上了刺绣,送给龙族世子的锦帕就是族长亲手绣的,绣的是鸳鸯戏水图

。」

「……」

黄鹰翼宿急忙改变话题:「明天,水族之长要来拜访,名义是探望儿子兼赔礼,宇风

小姐也会来。」

「赔礼?」

「是。前一阵子,小白龙白虹趁探望龙族世子的时候,又溜到精卫女娃小姐的住处去

了,结果被变成冰块扔了出来。水族之长就是为了这事来赔礼的。」

「哎哟,还这么客气。」

「是。子绯大人,你怎么看?」

谈云阁内沉默片刻,突然一声笑:「还能怎么看?走着瞧吧!谁知道常俊那老头在打

什么主意。常俊要么不来,一来就必定不会空手,羽盈就等着收礼物吧。伸手不打笑

脸人,对方来献殷勤,我们就算不领情也不好撕破脸。」


羽盈啊,外人一摆低姿态,他就不好意思不给人面子了。对人宽律己严,真不知道是

优点还是缺点。

为了两年前那件事,已经把他关在这里两年多了,还不肯把他放出去,连看也很少来

看两眼。有的时候,朱雀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了。黄鹰翼宿告退后,朱雀一拳

击在墙壁上,右腕上的链子叮当响。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啊——!

【第六章】

朱雀在地毯上翻来滚去,手腕和脚踝上的锁链叮当作响。

这里是谈云阁,只有他一个人。近侍喜鹊小五每天在固定的时间会来服侍,待不了多

久就必须离去,说不上几句话。负责报告的黄鹰翼宿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来了,想来是

万事缠身,抽不出空来。


自从被锁入这如同冷宫般的谈云阁,他已经虚度四年的时光。原来只是及肩的红发现

在已经过腰,随意地披散着。小五曾经想要帮他梳理束冠,他拒绝了,反正除了小五

以外,谁也看不到他的样子,这样披着反而自由得多。


上一次羽盈来谈云阁是什么时候?似乎已经有几十年那么遥远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他出去?难道真的想把他就这样关一辈子?神族能活

两千五百年,他才九百岁,只度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连壮年都还算不上。难道下半

生就这样被锁链锁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在室内不断地转圈?


「不要……我不要就这样过一辈子,不要,不要啊……」

将身体贴在冰凉的门扇上,曲起手指,尖尖的指尖在门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我在这里,来看看我啊……」

急促而有节奏的敲打声从房间另一端的窗户传来,那是黄鹰翼宿来报告时的暗号,朱

雀已经有近一个月没听到声音。但是,从来也没像这次那么急促大声过。

「子绯大人!子绯大人!大事不好了!」黄鹰翼宿早窗外高声叫道。他以往每次都是

小心翼翼地,不敢高声,今次怎么如此大胆?

「何事如此慌张?」房间另一端的朱雀回答,却没有移动的欲望。

「族长要下嫁龙族世子!不是龙族世子入我族,而是族长出嫁!连日子都定下了!」

这个大嗓门是雕鹰井宿,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谈云阁外。

朱雀一怔,随即笑道:「羽盈怎会做这等自贬身份的事?我一万个不信。」

「星君明鉴!但星君知道,四年前,星君进入这谈云阁后,族长心神迷乱,经常独锁

深宫,日不理政,夜不能寐,拒绝接见任何臣工。那龙族世子便以让任何人都为之汗

颜的耐心接近族长,使得族长不忍再给他脸色看。族长这一软化,龙族世子就变本加

厉,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族长。族长身体不适的时候,他更是衣不解带地侍侯着,任何

人都看得出他是在追求族长。整个天地都传开了,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说

,如果这样追求还不被打动,不是石头人就是铁石心肠。而且我飞禽一族是母系社会

,一妻多夫,族长就算已经有了正室又怎么样?哪个飞禽女子没有三四个丈夫?他们

赞叹敬佩的是龙族世子的坚韧不拔,贬损鄙视的是族长的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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