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非天在我眼前闪现。当时,他还只有那么小,清澈的延伸,盈盈上翘的嘴角。
在那莲花般的睡颜上,我印下了禁忌的吻。
然而,一个凄厉的巴掌却把迷离中的我的打飞,等我再次醒来,师傅痛苦而绝望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紧紧的抱着我,师傅的身体剧烈的颤抖。
“飞云,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十多岁的我被师傅的剧烈反映吓坏了,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师傅却激动的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许说,不许说那样的话,我不允许你和我一样。”
“记住师傅的话,禁忌的爱是没有好结果的,执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乘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赶快离开。如果你真的爱非天的话,就马上和我一起离开。我们一起去寻找自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忘了吧。”
“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会伤害对方的爱,宁可不要。”
曾经以为师傅的话是绝对的真理,师傅想起爹爹时的痛苦绝望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底。
我每天对自己说,忘记他,忘记他,我人生的目标只是简单的自由,只要自由,不要爱,那只是束缚,忘记他…………然后,就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然而,现在这深渊之海又开始搅动,蕴集了十多年的后果只有让这些惊涛更加的汹涌。我被自己的回忆震慑住,呆在当场,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当时,当时我没有吻你。”
“哥哥,为什么你再也没有了那时候的勇气呢?当时,你吻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拥有了幸福。”
“不,那不是真的,不是的。”
“你什么都要欺骗,现在连自己的回忆也不相信了吗?”
“不……”
为什么要把我最后的自尊打碎呢。
我是一个肮脏的人,一个爱上自己亲弟弟的人。但是这个爱是被上天诅咒的,惊慌的师傅带着我一起逃开,师傅不希望我和他一起沦落。
所以,我们两个一起,仓皇出逃。
原本,原本我把这些都忘记了的,我都忘记了的,为什么要想起来,为什么要想来呢!
如洪水来袭一样的兵败如山,心中倒塌的轰鸣声把我的全部震碎了。
所有的坚持都在那一刻从我身体中消失了,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我一下子倒在了非天的怀里。尽管关节都已经发白,我仍然死死的抓住非天的前襟不放手,似乎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是哥哥就不可以,为什么要让我把一切都忘记。”
眼睛从刺痛变成麻木,已经分不清是否有东西流出来。
好累,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好累。长期可以去以往这件事情让我疲惫不堪。现在,这份感情又重新浮出水面,惊天的大浪几乎把我打翻,原来这些年来,它一直没有被我忘记,只是被强行的压在记忆深处。如今,它又重新出现,阴魂不散的继续纠缠着我,把我十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难道这是宿命吗?为什么一切总是事与愿违?难道这就是上天对这份孽恋的惩罚吗?
“可以,没有人有权利说不可以,就连上天也不可以。流着相同的血液只应该使我们更加亲密,这个应该完全不是我们相爱的阻碍才对。”
“可是,师傅说……”
“他凭什么这么说,你不是他,我也不是爹爹,他凭什么断定我们一定会重蹈覆辙。”非天紧紧地似乎要把我嵌进身体一样的拥住我,“拿出勇气来,我们一起努力证明给他们看,我们有资格获得幸福。”
“我,我还有拥有资格吗?”
“当然有,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就断定一定会失败呢!不试试看,你怎么就可以认输!”
“对,我要试试看,我们一起试试看。”
“事情本来就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为什么不试一下。你爱我,我也爱你,不是吗?”
“恩。”
暖流慢慢的回潮,希望再一次萌芽。就算是罪恶之花,我也要用所有的鲜血让他绽放。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可能是魔鬼的咒语,或者是救赎的宣判,幸福来的这么突然而不真实。
我需要鼓舞,我需要真实的凭借,我需要抓住什么来告诉我这个幸福是真的,我需要可以让我相信的依靠。
眼睛已经看不清楚,循着记忆中的感觉,过去和现实再一次重合,我的唇再次主动印上非天的唇。
寒冰的相遇竟然是火山的爆发,期待了太久激情一旦爆发就再也不无法控制了。
衣服早已经不知去向,一切的阻碍都不复存在,火热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互相索取对方的力量。全身的皮肤的象是快要烧起来,任何贴近的地方都快要烙伤了。但是,不分开,绝对不分开。等了这么久,绝对不分开。
身体已经被打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即使是那钻心的刺痛,也不能使我退缩。喘息和呻吟不断的溢出,空气中充满了淫糜的味道。
不够,这样还不够。
一次次的抽插,一次次的纠缠。一切真实的让人感到虚幻。
让思维停摆吧,让什么都停止吧。我只要,只要这一刻。
终于,激情消退,疲惫再一次的袭来。
紧紧的抓住,不放手。象两条垂死的鱼一样,我们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共同坠入禁忌的深渊。
晨曦悄悄的溜进眼皮下,醒来时,非天已经对我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了。
“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们不都好好的,天没有塌下来,也没有雷来劈死我们。”
“可是,我的腰快断了。”
闻言,非天果然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终于在我怀里了,终于,终于…………”
喃喃的低语,在耳边回响。
静静的,
似乎可以
这样
永远
………………
幸福真的有很多种,幸福也没有准则。只要你觉得幸福,就是真正的幸福。
晴时月有同心亏,
回首仍望燕子矶。
坐看云起山未老,
鸿鹄飞天心已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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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山路上,二人一马缓缓的走着。
两只白色的燕子在我头顶飞过。
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和自己喜欢的人安静的呆在一起,就是我认为最大的幸福。
不要想过去,不要想未来,因为你抓的住的,就只有眼前的东西。眼前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你所爱的人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世间有不尽的纷争,世间有无数的道义。不要把自己想像的太伟大,不要想去支配他人的生活。
让你最爱的人快乐,才是幸福的真正定义。
远远的有几个孩子跑过来。
“白哥哥,非天叔叔,和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好。”我从马上跳了下来,和孩子一起跑过去。
非天在原地愣了好久,终于缓过神来,边跑边吼,“你们给我站住,为什么叫他哥哥,却要叫我叔叔,太过分了……”
(完)
番外
山里的空气总是湿湿的,间或飘来几朵白云,有著似有似无的香气。
一直觉得爹不是个诗意的人,“幻冥教”这三个字,大概也是受到这云气的感染。
後山有一块空旷地,那是我和非天练功的地方。旁边有一块青石,登石而望,可见万丈深潭。可惜潭水过於静谧,所以听不见水声,只有一阵阵的水气不断从中蒸腾上来,有时竟看不见潭水。
青石此时正被一团云雾缭绕,师父正盘腿而坐,随著云气的飘荡时隐时现。
我悄悄的走过去,想和师父玩捉迷藏的游戏。
“飞云,不要跳上来,小心摔到水潭里去。”
师父那温温的话语宣告了我的捉迷藏行动又一次失败。
唉,武功太高的人其实也很无趣的。
郁闷的爬到师父身边,把头枕到师父的大腿上,用撒娇弥补我的遗憾。
师父的嘴角扬了起来,“小呆瓜。”
手抚摸著我的头,师父的眼睛又留恋於青石上刻的四句诗。
云蒸千峰顶,
木遮万片珍。
冰香袭人脾,
疑有仙娘烹。
刚劲有力,不过笔锋流转之时候却有些发涩。那是爹的笔记,不过我不认为爹有此闲情雅致。
不过此时气氛不错,我决定再狗腿一下。
“师父的诗写的真好。”
师父的嘴角僵了一下,“不,这是你娘写的。”
“娘?”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实在没什麽感觉。
“对,你娘。”师父的脸看上去有点落寞。
呀!气氛变僵了,狗腿失败。
不行不行,不能放弃。
“师父写的话一定比娘更好!我更喜欢师父!”努力的昭示我的喜爱之情,我几乎整个人都扑到了师父身上。
“胡说什麽呀,小呆瓜,我永远也比不上你娘。”师父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哀怨,“永远也不可能。”
“师父……”
我还想说什麽,但是终於还是词穷。
用力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啦,小呆瓜,去找非天玩。”
“哦。”
唉唉,所谓言多必失。
算啦算啦,去找我那个怎麽看都不象我弟弟的弟弟。
这个家夥的尺寸从来就比我魁梧,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比我更象哥哥。
我从小身体就比较弱,所以爹没有教我武功,我一直跟著师父。但是非天却一直是跟著爹。
其实我当时真的有点羡慕非天,因为爹爹比较喜欢他。虽然我是长男,但是灵血茧大概是让非天继承吧。
爹爹可是很严厉的,才不象师父这麽温柔,非天练功的时候从来不能摸鱼。
不过今天很奇怪,非天竟然在房间里睡觉。
在一张不算华丽的雕花大床,非天直挺挺的躺在淡青色的床单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没有盖被子。
很累吧,非天。
我知道你一定很累。本来这麽累的应该是我,但是你却为我承担了一切。
即使在睡梦中,非天的眉头也总是深锁,长长的睫毛也掩饰不了那对黑眼圈,但是那由於气血不足而颜色较淡的嘴唇却散发著一股诡异的光芒。
我静静的看著这张脸,竟然痴了。
也许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不会看厌吧。
不,只是看我并不能满足,我还要更深层的接触。
我和非天,虽然已经有了更刻骨铭心的血的契约,不过这种粉嘟嘟的感觉还是很有吸引力啊。
带著恶作剧的微笑,我低下头,用唇封印彼此。
不过那预想中的柔软却没有到来,反之却是扎人的酥麻,还有那反守为攻的压迫感。
睁眼而望,果然是非天成年放大版。
眉宇间早没了稚气,皮肤也不似从前的光嫩,鬓角还过早的染上了一丝风霜。一双墨黑色的眼眸在晨光中透著异样的光彩。
“你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啦?”
“唔。”
梦里的情景真是令人怀念,我钻到非天的怀里继续补眠。
不过还是有点疑问。
“你怎麽每次都能猜到?”
搂著我的手又是一紧,“因为你只有梦到小时候才会笑。”
“非天?”
我伸出手臂想抱住他,但是却被他轻轻的推开。非天默默的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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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非天是在自责,他认为过去的事情是他伤害了我。他总是象兄长一般,想把一切事情都抗下来。
不过非天,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是你总在忏悔,不肯忘怀。
这是你我之间的裂痕,我却毫无办法。虽然我们早已不可分离,但是不时出现的心刺,还是把彼此扎的血淋淋。
就像此时,我站在湖边,你却只是在隐处远远的看著我,不敢接近。
你是不是已经怀疑幸福的定义,怀疑那曾经的信念?
湖水幽兰,镜面无波。
湖边坐著的,又是那个青年,他已经呆坐在此几天了。
素眉轻颦,星眸无光,望著那一泓清潭,竟是一脸茫然。
心中一动,那神情,竟然如此熟悉。
缓缓走近他的身边,找块干爽的石头坐下。
“如此良辰美景,为何不能展颜一笑,难道有心事困扰?”
青年的眼睛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答我。
“呵呵,既然心中挂念,为何不去寻他,在此枯坐,了无意义。”找了片草叶含在舌尖,苦涩的汁液在口中蔓延。
象是吃了一惊,青年转头望我,“你认识我?”
“丐帮玉面将军江云洛,谁人不识。”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炫耀著山林之人也能见识广博。
江云洛睁大了眼睛,上下大量了我一番,“的确,此处人迹罕至,能到达这里,衣物却半点不沾青草淤泥,一定不是普通人。”
心中不禁偷笑,这小子夸人还把自己夸进去了,果然有意思。
“在下白云起,幸会。”我乐呵呵自我介绍。
“白……”江云洛睁大了眼睛,竟然结巴了。
“对,就是你听说过的那个白云起。”想不到我的名气这麽大,唉……
“果然是美人……”
倒地!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蹦出这句话。
“你们幸福吗?”
“啊?”
愣了一下,但是我立马就明白了,“我们很幸福。”
看到我的笑容,江云洛明显的露出怀疑。
“真的?你不觉得他对不起你,对不起武林?”江云洛的话虽然是对我说的,但是眼神明显飘忽不定,神情也有些动摇。
想起那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