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爱木天蓼+番外(出书版) 聿日
  发于:2008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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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我承认年纪大了脑袋不太好使好吗?但是身在局中,我真的很难平心静气去试着找答案,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最后一刻蓼蓼离开时落泪的样子......虽然我没看见,但是手中的那一滴泪,一直在我脑中转,这几天的时间下来,我已经在脑子里想了千百次蓼蓼那时候的表情,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我痛得脑袋混乱成一片。」偏偏他无法跟长老还是驻地里的手下开口,他们对蓼蓼一直存在着偏见,问他们,他清楚绝对得不到中肯的答案,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却每次一想就是蓼蓼悲伤的双眼。

  该死的!他会为自己无法控制的想象心痛而死!

  苍鹰看着他,在心里叹息,发现不管是飞妖还是走兽妖族,要是深陷在感情里的时候,都是一个模样,都同样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你已经活了九千多年的时间了,白虎,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除非你的力量停留在九千年前,否则有什么样的幻术,或是什么样的药物可以使你不辨是非?」

  「但是你也清楚物种之间的相吸相克,就像兔子精就算活了千年成为兔族的长老,在看见虎族时一样会心惊胆跳,我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苍鹰说的他又何尝没想过,但定因为一直到目前为止,在他的心里,蓼蓼依然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因此他也同样不安,他真的不愿意这一份如此刻骨铭心的相知,参杂任何虚假。

  他一直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他跟蓼蓼回忆起过往,都是可以踏实的走下去,而不是怀疑彼此这一段路,有哪些是属于真的,有哪些是属于假的。

  就因为他太重视,因此他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带过。

  苍鹰叹了一口气:「解决这个答案的方式其实很简单:」他转头,看到远处的林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一些猫草就生长在那。

  白虎看着好友很快消失在他眼前,又很快的回来,只是这一次回来时,他身边带了一个美少年,模样跟蓼蓼同样的秀美,而且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

  一开始,他有一种又看到蓼蓼的感觉,而且那好闻的味道,同样让他忍不住闻了两口,但,当他看进少年的双眼时,他发现......就仅此而已......

  少年很可爱,他也许会想要抱抱他,也许闻着味道会觉得他很好吃,可是,却没有心动的感觉,尤其少年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让他的脑子无比清晰,就算体内的血液流动比平时快速,他还是轻易地就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是由谁所幻化。

  「恢复原形吧!你爹到底在你身上装了多少的猫草?味道浓成这样。」

  少年耸耸肩,很快地恢复成原貌,虽然身材还没成长完全不够高大,但是脸上的五官,跟站在旁边的苍鹰几乎是一个模样。

  少年丢下怀中的猫草,看着白虎,笑了一下,他没想过自己的长辈,妖族里有名的走兽妖王,竟然也会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虎伯伯,如果我爹的提示还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更明确的。」

  「还有比你爹的方式更明确?」白虎从苍鹰为他做的举动里,就已经体会到猫草的味道,的确是会影响他的身体,让他觉得愉快,但,却不足以让他将每一个拥有这样味道的人,都当成蓼蓼,都让他会想要牵手一辈子。

  「当然,我用说的就可以,人间有一种东西叫做春药,伯伯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妖族最不层的东西之一。

  「那假设您今天吃了春药,有了冲动,想要上每一个人,但你会爱上那些你上了的人吗?你会因为春药就去爱一个人?那个叫做蓼蓼的前辈,身上的味道对您来说,顶多算是最简单效用最低的春药而已,您要是真的会因为春药而爱上随便任何一个人,我想这才是妖族之间最大的一个笑话。」苍鹰的儿子不像苍鹰那么少言,毕竟有个像孩子一样的「后妈」,很多事情都必须非常清楚的讲,免得发生误会。

  靠在门边的苍鹰,看自己家儿子对白虎说教,说得白虎的一张嘴一双眼睁得其大无比,感觉很像是雪色被孩子念不要为了孵蛋而让自己危险时一样,看来,他的儿子不但过于成熟,而且胆子也够大,竟然连近万年的走兽妖王都敢教训。

  然而,白虎一点不高兴的感觉也没有,事实上,苍鹰儿子的解释方式,比他老爸还要更让他理解,谁让他天生就比较属于市井一点,这种厘俗的说法他更容易明白。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一切就像是他所说的一样,但他却为了这样的一点小事想这么久,还伤了蓼蓼的心?

  天啊!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这数千年来的日子都白活了吗?

  「我要去找蓼蓼,我必须跟他道歉,一切都是我不好,天!看我做了什么。」

  「快去吧!」

  苍鹰走到他身前轻轻地说着,就像他一开始就对他说过的一样,两人同样身为近万年的妖王,只有他才能明白那一种好不容易找到心灵寄托,却在误会中伤害对方的痛,那几乎让他活不下去,脑中除了自责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思绪。

  白虎点头,握住苍鹰的手,直接取出他一直收藏的土精,类似蓼蓼身边的那一个,只是没有灵魂成形,利用这样的东西,他可以在眨眼之间,回到蓼蓼的身边,跟他说一句抱歉,然后绝对不会忘记告诉他自己其实有多么的爱着他。

  苍鹰在白虎身上看到自己的过去,因此当白虎消失在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脚步不稳冲过来,爬到他身上时,他严峻的脸庞露出笑容来。

  「不是跟你说别用跑的吗?要是摔坏了脚怎么办?很痛喔!」

  「白虎呢?白虎呢?」小小狐狸直接省略掉那些会让他挨骂的话,一双大眼转来转去找寻刚刚明明还在的大个子。

  「去找属于他的雪色了。」

  「雪色只有一个,而且是属于苍鹰,才不是属于白虎!」小小的嘴巴嘟起,他不喜欢刚刚那种说法,却没想到他的回答令苍鹰的心有多么多么的满足。

  是啊!雪色只有一个......而且属于他的......永远......永远......

  「蓼蓼呢!」

  白虎没有傻得先回驻地报备,他一想通,第一件是就是冲回蓼蓼的酒馆找那一个纤细的人儿,想要将他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就算罚他说上千次的抱歉他也无所谓,只要蓼蓼原谅他的愚蠢,原谅他的错误,那一双眼睛不要再有任何悲伤和不快乐。

  没有人或是妖回答白虎的问题,但是朱果的动作却比谁都还要快,直接抬起刚刚还用来装酒的空酒瓶,用最大的力气往白虎的头上砸下去。

  「你还敢来!」该死,她看到他就想到蓼蓼既是悲伤又是坚强的脸,完全不管对方可能比自己强上数倍,非常干脆的就把手中的东西给扔过去。

  「蓼蓼呢?」

  白虎不介意她的动作,因为他的确是很该打,但是等到他见到蓼蓼,跟蓼蓼说过抱歉,说过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说那些都是白担心,他是真的爱着他之后,他可以让这些小妖们打到畅快为止都没关系。

  「蓼蓼去找你了。」还是人参宝宝乖巧,看到白虎的到来他很高兴,因为事情就像他所想的一样,在这世间,并不是只有悲观的故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找我?为什么?」

  「因为他说没有答案,他无法放弃,他不想要守着一个答案等到天劫来临,被天雷给劈死却依然得不到自由跟快乐。」说到最后几个字,人参宝宝一双大眼一直一直看着白虎。

  「该死!看我做了什么!」

  「你是来跟蓼蓼道歉的是不是?你对蓼蓼的感情是真的对不对?」人参宝宝的两个问题,都换来白虎的肯定,他原本就不时在注意白虎究竟来了没,现在看到他才松了一口气,也不在乎这些问题该不该由他来问,他只要知道白虎对蓼蓼是认真的就好,那是最美好的一个消息。

  「是!对!告诉我,蓼蓼往哪里去找我,我必须找到他。」以蓼蓼的修为,在人间走动实在是太危险,就算过去他跟苍鹰几乎肃清了那些以补捉妖族为傲的修道士,但人类的数量何其多,他们不可能一个一个抓完,一定还会有哪些人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已经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不知道蓼蓼去了那里,他只跟我们说要去找你如此而已。」

  「去找我?那个小傻瓜,他知道我会在哪里吗?」白虎开始回想起自己跟蓼蓼说过的每一句,试着从其中找出任何蓼蓼觉得他会停留的地方,他有跟蓼蓼提过妖族的驻地吗?好像没有,因为他那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那很重要,该死的!他为什么会忘了跟蓼蓼说自己的驻地在哪?

  朱果看白虎一副已经快把全身的毛都扯光的份上,终于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是妖王吗?怎么蠢成这样,要找蓼蓼其实很简单,带着土精去,然后去问人类最近有没有看过哪一个少年,身边总是跟了一堆的猫,这很容易找,只要接近蓼蓼,土精就可以感觉到。」

  朱果话刚说完,人参宝宝才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土精就被白虎给一把捉过去,根本没让土精有任何抗议的机会,开始就往酒馆的外头冲出去,要是土精能大喊出声的话,现在肯定早在十里之外尖叫着绑架啊!

  「现在怎么办?」人篸看着空空的掌心有点恍惚。

  「先休息了,还能怎么办?」土精不在,没办法掩饰他们身上的气息,看来还是先回深山里待一阵子,等蓼蓼跟土精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蓼蓼他们会回来吧?」

  「......当然......」

  他们,只能这么相信。

  第九章

  蓼蓼不是一个常出门的妖族。

  从他开始修练成人形之后,不是在群山里找找药材花果酿酒,后来更是直接停留在小镇上自己盖起酒馆来,虽然说有机会可以见识到各式各样的人类,不过他却不晓得人类这种生物,在自己地头上跟在别人地头上的个性可以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因此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必须尽量绕过城镇走,虽然说他不是最美丽的妖族,但是能开花的妖族通常都不会丑到哪里去,就算是最不起眼的路边小花,成为人形之后,依然是比一般的人类清秀几分,然而,蓼蓼是个漂亮的妖族,在人间已经接近倾城。

  白虎曾经跟他说过,人类对妖族的不友善,并且告诉过他,尽量别让人类知道自己的身份,看到任何穿着道袍或是僧衣的人类,可以避开多远就多远。蓼蓼是个听话的妖族,尤其对白虎的话他几乎是每一句都相信,所以在一开始,他引起的骚动并不算大,毕竟穿着一身朴素衣袍,脸戴纱帽的人,在江湖行走之间多的是,没有人会大惊小怪,就算这个人身边偶尔会拖着几只猫走,顶多被人多看几眼以为是他养的而已。

  偏偏,很多事情不是说想躲就可以躲得了。

  蓼蓼一路朝西南方向前行,尽管白虎不曾跟他提过自己的驻地在何处,但是他知道绝大部分的妖族,都不喜欢在人类多的地方行走,而且西南地区不但拥有大量的山水,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跟动物,所以在直觉跟判断两两相辅之下,蓼蓼觉得白虎的驻地应该是在西南方向才对。

  前几天的行程都非常顺利,甚王还遇到了几个友善的妖族,确定了驻地的确是在西北的某一个山区密林之中,但是到了第九天的时间,蓼蓼停在河边休息,手里抚着几只跟在他脚边不愿离开的猫儿,漂亮的双眼中充满着疲累跟不安还有忧伤,虽然说身为草木花妖一族,最不缺乏的就是耐性,但对蓼蓼这一个刚修行成人不久,更不曾在人间游历多少经验的妖族来说,背着满心的不安和戒备,怎么能不消瘦。

  「哼!师兄,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家伙肯定是个妖怪你就不信,看看他那一张脸,不是妖怪的话怎么可能漂亮成这样。」一个穿着灰蓝色修道服的男子,从河边林子的树上落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挺英俊的,却充满着杀气,另一个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落下的男子,则是有一张清秀温和的脸,身边的气息比起自己的师弟来,显得安详平和。

  蓼蓼虽然很少跟人类交谈,不过他可以看得出当前那一位男子眼中的不怀好意,尤其他们两个身上穿的就是白虎要他注意的修道袍,因此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遁地离开。

  没料到,他的身子根本还来不及进入地底,就被一股力量给撞在胸口,那股力量就像是雷打在心口一样,又痛又刺,撞击得蓼蓼一阵呼吸困难之后,喉间腥甜,鲜红犯着绿光的液体就这么从嘴角溢出。

  妖族在化成人形时,体液也接近人血的模样,除非曾经为恶采撷人类的精气,让体内的循环出现阴阳失调的状况,导致血液变成不是比人类还腥红的黏稠,就是完全成为绿色的汁液。

  「师弟,就算他是妖族,也不是害人的妖族,看看他的血,这个妖族并没有伤过任何人甚至是妖。」

  蓼蓼的血液,是最单纯的模样,鲜红中泛着只有修道或是妖族才看得到的绿光,隐隐之中带着自身族类的香气。

  「妖就是妖,现在没杀人,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人。」那一位师弟无法听进自己师兄的劝诫,一边的师兄也只能叹息,他知道师弟的经历,知道如果自己全家二十多口人在一夕之间被妖族给吸尽精气而死,没有多少人可以对妖族依然保持平和。

  所以当他们在要进入一个小村落时,却发现一个匆忙从小村子里出来的少年身上带了十分些微的妖气时,师弟就马上拉着他偷偷跟在身后,并且在这个妖族休息的时候,在四处布下金系结界,那对木系的妖怪来说,即使是小小的攻击,都可能成为致命伤。

  师弟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个少年。

  蓼蓼看着他们,虽然明知道修道人对妖族向来都是斩尽杀绝,但是真正处在这样个境地下时,看着对方的双眼,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明了为什么?

  去杀害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妖族,对他们来说,得到的是满足吗?

  「为什么?」他想知道答案,他们懂得残杀一个生命是抹灭了什么吗?

  「哼!妖在这世上只会危害人间,需要问为什么吗?」师弟冷酷的回答,现在他满心所想的,就是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将眼前的小妖给解决。

  「危害人间?你看到我害人了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

  蓼蓼看着两人,满眼悲哀,那一份悲哀不是为了自己而已,也为了他们。

  「原来,你只是为杀而杀......违背了天道,杀孽过重,有一天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也一样,就算你不出手,只是看着他杀,那一份心障就会一直存在你心中,直到天劫来临神魂俱灭。」他并不是在恐吓他们,而是述说着一个事实,这些事物在修道人的书里都有写着,一量有了心障,将来不是被天劫所灭,就是人身为魔。

  蓼蓼的双眼太干净,让两人无法不去正视他话中的意义,身为师兄的那一个已经忍不住撇过了眼不敢直视,在他的心里,他们才是那个泯灭人性的妖。但师弟眼中的犹豫只是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仿佛不曾存在。

  「你话太多。」

  「我只是让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我在山中修行了百年,好不容易才化形,原本一直都待在一个小镇上酿酒,从来不曾害人,也没想过要怎么去跟人类多接触,你们能遇到我,只是因为我想去找他,他说过爱我、喜欢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但是却又让我知道,我的原形跟他的物种竟然是天生的相吸相克,我只是想去找回他,想问他,是不是过去我们在一起的一切快乐,都不过是虚假而已,毕竟,那些对我来说是那么样的真实。我想告诉他,即使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是我对他的所有情感,却都是真的。」

  两个修道者的动作,因为蓼蓼的话而愣了一下,他们没想过在这种时刻里,即将要被他们杀害的花妖,竟然会说起自己的故事,一双眼睛说着说着,仿佛就快要滴下泪珠子,那一个纤瘦的身影满是悲伤寂寥,让人看着都知道他有多痛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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