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送上门来的食物,没有不收的道理,何况还能成为有用的利用品,或许能趁机打垮「溅血楼」,这种损人又利己的行为,不做的是傻子。不过咱自家也会有个牺牲者就是了,娶一个奸细实在不是一快乐的事。
「喂!大哥,你要怎么对付那个小奸细啊?」孙颖收起描金扇,不怕死地将一张俊脸凑到孙颢眼前。
孙颢没说话,不过双眼中闪烁的寒气连孙颖都忍不住打哆嗦。「大哥,你可别太狠,否则文娘可饶不过过你。」文娘是将他们两个从小带到大的乳娘,除了商事上的来往之外,并不晓得他们兄弟俩私底下搞的鬼。偏偏文娘最恨会欺负妻子的丈夫,若是让她晓得他们会藉此对即将迎娶进门的新媳妇做出什么可怕手段的话,肯定会宰了他们两个。
他们不怕文娘处罚他们,只是不希望她伤心。
孙颢阴气逼人地瞪着自家兄弟。「你们敢要我接下这个烂摊子,就必须负责对文娘隐瞒这一切。」明明晓得他最恨跟女人相处,还故意以男大当婚的借口要文娘逼他迎娶,什么抽签,根本就是一手策划。他孙颢从来不是乖乖闷不吭声吞气的傻子,敢陷害他,就必须有一起下水的觉悟。
「哪…哪有这一回事!」孙颖再也装不了斯文大吼出声,对他来说这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就是隐瞒文娘,别说那根本违背了他的心,即使他想这么做,对他们兄弟俩再了解不过的文娘一眼就可以看出肚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鬼阎罗」的事情之所以隐瞒到现在,不是他们技巧好,而是文娘认为一个女人家不该管男人事业上的事,所以对他们外界的一切作为采放任不管的方式,只要他们不违背自己的良心,爱做什么都可以。
「你明明晓得……」
「一大早你们在吵些什么?」说曹操,曹操到,文娘拎着一个竹篓子的早点跨进大厅,即使已经是五十的妇人了,依然风韵犹存。当年她也是北方顶顶有名的美人,只是嫁了个不好的丈夫,在一次毒打昏迷被路过的孙家夫人带回家,至于她身上那九个月大的孩子胎死腹中,因此她将一身的母爱都给了兄弟俩人,在孙家夫妇因为仇杀去世之后独立扶养两人长大。对孙家兄弟来说,她就是亲生的娘。
「没什么!大哥今天心情不好。」没理会孙颢瞪过来的一眼。
罗念善乖乖地走到桌边吃早点,哪一边都不站,免得遭受战火波及。
「心情不好?为什么?再过几天就要娶媳妇了,怎么可以不好好准备一下?」
孙颢低眼,眼中的寒芒躲过文娘的目光。「没的事,您别听颖在那里乱说。」
文娘招呼他坐下来吃饭。「都快要成新郎官的人了,别老是板着一张脸,不怕吓坏了新娘子吗?听说这新娘子可是金老爷最欣赏的女儿,金家三小姐的容貌在咱这城里头有谁不知,光是来提亲的人家就可以从大门排到城外,这样难得的一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金家三小姐的面她曾经见过,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那绝色之美恐怕是连皇宫大内里头的后妃都比不上吧!
这样好的姑娘配她家颢真的是太可惜了,说这句话并不是她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不够出色,相反的她很清楚这世上要找出比颢出色的男人只怕是不多了,但颢这孩子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自小记忆的关系,这孩子非常讨厌女人,即使她在家里头,也常常听闻这孩子对外的姑娘家是多么冷淡。
希望这一次成亲之后,金三姑娘能够改变颢这孩子的坏习性,让他明白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如他心中所想的一般。
闻言,孙颢只是冷冷一笑,金家大老爷愿意将他的女儿嫁过来,他女儿肯不肯都还是个问题。几乎可以不用脑袋瓜子去想,也可以明白到时候新娘轿子上的姑娘,绝对不会是金家三姑娘、「溅血楼」少楼主--金雯蝶。
孙颖看看自家老哥的表情,再看看文娘眼中的希冀,心里头很清楚文娘的希望绝对是要落空了。大哥的个性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改变,今天他闯出来名号也不会叫做「冷心阎罗」。
第二章
隔着一幕红帐,耳边依然可以清晰听闻四处的喧哗,茫茫然地遵守司仪落下的话语与身边的男子跪拜天地。
到现在他仍是不不明白自己怎会陷落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记得半个月前他莫名其妙地从昏迷中醒来,一张眼就瞧见金三姑娘那一双美绝人寰的目光细细盯着自己瞧,目光中那股说不出的味道,直教人心里头发寒,才想要出生询问,金三姑娘的手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扭断,半口气也吞吐不出说不出的难过。
「小姐,杀了他半月后的计划就全毁了。」在他快昏过去的那一剎那间,一旁的慧晴连忙出声。
金雯蝶犹疑了一下,才放开她的五指,眼睛仍然忍不住盯着左小草的脸蛋。她早明白这少年长得像她,当初之所以选他,为的不就是如此吗?然而在经过玉凝香及玉凝池的脱胎换骨之后,那张容貌已经不是一句长得像她可以形容。
她手中的第一个死人,是她的亲生妹妹,只因为她比她还要美,这一辈子,她最痛恨有人容貌胜过她,即使是个男人也一样,如果不是还必须用到这个少年,如果不是他活不了多久,早在他离开玉凝池展现过人容颜的那一刻,她就亲自动手毁了那一张脸。
慧晴低眼忽视金雯蝶眼中的狠毒,从小她就服侍在金雯蝶身边,自然而然晓得她的想法。凝视无力倒在玉凝池畔摸着颈子呛咳的左小草,心中滋味百般掺杂。
同样的五官,在洗去沧桑之后,留下的竟是美得令人无法逼视的容貌。比起小姐,镶在不及巴掌大脸庞上的细致五官更多了一份柔美,异于常人的雪色肌肤使之看起来柔弱万分,再加上过去所遭受的苦痛折磨,一双如星耀眼的黑瞳幽然地惹人心怜。
没有小姐身上散发的阴鹜冷酷,那天真纯朴的气息相较之下,便使小姐逊色不只一筹。这样的变化,是她们所料不及。
眼看小姐蹲下身抬起左小草的脸庞,手指细细触摸那白皙的肌肤。「真是漂亮,多么像雪,好美的颜色。」那肌肤不像是人该有的,白皙如雪几乎呈现一股惊人的透明感,活生生像似用无暇白玉雕刻而成。
男女授受不清,左小草想躲开金雯蝶的触摸偏偏全身上下生不出半点力气来,想不透自己的身子是怎么一回事,更猜不出金雯蝶纤细的手指怎会有那样大的一股力量可以将人的脖子给扭断。
「三…三姑娘……」
闻声,金雯蝶拧眉轻哼一声甩开他的脸庞。「慧晴,带他到西洋镜前去看看。」再看着那一张脸庞,她会忍不住毁了那一张脸。
慧晴应声,半扶着依然无力的左小草来密室上头卧房里的一面镜子前。
看见镜里头的自己,左小草愣住了。是这镜子出了问题,还是他的眼睛有问题?
那五官,那认得是自己的,可是过去晒得干裂的皮肤,及面黄肌瘦的模样却不见了。他现在依然很瘦,可是那粗糙得一看就知道是乡下人家的肌肤竟变成连闺房中的小姐也不如的雪白无瑕。
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个少年,倒像是个柔弱的姑娘,身上异于常人的雪白,不但没令他觉得美,反而有一股寒意从心里直冒上来。镜里头的自己不像人,像是个妖怪,飘渺的恍若一碰就会消失无踪。
金雯蝶将他的惊恐当成对自己容貌之美的无法自拔,双眼一瞇手一挥动。「啪!」的一声,被搀扶着的左小草狠狠随着那一巴掌跌到角落。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闭眼再睁开双眼,一切就全都变了样。
「左小草,你想让你娘好好的过日子是吧?」满意地瞧雪白的右颊浮出血印,短暂间接毁了那张脸的完美,这才端坐下来喝一口茶润润喉。
就算茫然不知所措,这一点坚持始终记挂在左小草心里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即使接下来我要派给你的工作不好做?」
左小草咬唇,又是一个肯定的点头。
「很好,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仔细跟你说你该做的事情,只要你好好的做,你娘的生活就完全不用你担心。」
因为三姑娘这么说,所以他相信了,只是无法理解这些有权有势之人的想法。好好的为什么不出嫁?而且居然要他一个男人来代替,虽然说他长得跟三姑娘有些相像,可是以他的身份,不用等到隔天,光是洞房花烛夜时就无法隐瞒。
还记得金老爷在看见他的时候竟一点也不怀疑他不是他的女儿,嘴里直夸女孩子家在出嫁的时候格外的漂亮,说话时还他的手上摸了一下,那感觉几乎让他将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送入洞房!」随着这一声叫喊,感觉到自己被带进内院,学不来姑娘家的走法,随着心里头扑通扑通越跳越快的心音不停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这个可笑的一声闹剧。
「走这么快做什么?想早点摔死吗?」他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抓住,隔着红盖头看不见握着他手的人长得什么样子,但从那低沉好听的嗓音,他晓得是今天的新郎官。
发觉自己的身子不停颤抖,是心虚,也是恐惧。
三姑娘要嫁的人,连他这个小老百姓都晓得,不但是个大大的有钱人,还是当今太子的好友,身份之尊贵非他所能接触。
头一次晓得,说话是多么的困难。
说不上温柔的态度,新郎官命媒人及丫环离开,拉着他的手直接来到应该是新房的地方让他在床褟上坐下,秤尺一捞,那快速的动作令他吓得慌了,下意识地朝床里头躲藏。
随着红幕落地,两双眼睛四目交接同时闪过--讶异。
左小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俊伟的男子,那双如鹰准般的黑瞳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冷峻高贵的气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俊的一个男人,也许是他生活的范围小,身边接触的除了爹娘外也只有隔着好几块田的领居,别说是一般文雅的公子哥儿都能让他看傻了眼,眼前这样一个比一般公子哥儿还要好看百倍尊贵千筹的男子连他的魂魄都一起夺去,除瞭望着这亲一张冷酷的俊脸发楞之外,他不晓得还有其它的动作可以做。
孙颢瞪着那小嘴微张的讶然惊惧,他早料到金家那贱人必定是不会让自己嫁过来,却没料到带罪羔羊比原来的还要美,漂亮得活像是一尊玉做的娃娃,让明明不在乎人间美丑的他,也感到怦然心动。
然而顺着那张惹人留连的脸庞下望,没忽略掉红衣高领下那隐隐约约的喉结。
心中怒火狂升。
他们把他当成笨蛋了吗?以为他连男人女人都分辨不出来?
感觉到他熊熊怒火,左小草本来就慌乱的心跳得更加快速,惊慌地再往床里头躲去。
他发现了,早知道瞒不过人的,可是那恍若可以炙人皮肤的怒火,让他忍不住打颤。
「……抱…抱歉……」他不是故意要骗他的,为了娘,他不得不这么做……
孙颢半瞇双眼,一手夺下他头上的凤冠,接着撕裂他身上的嫁衣,露出平坦白皙的瘦弱胸膛,证实了他确为男儿身。
「你们竟然敢骗我!」张手抓住床里头人的手腕,用力将人从里头给扯出来。
他早晓得她们的欺骗,不应该有这样无法控制的怒火,可不晓得为什么,在确实左小草为男儿身的那一瞬间,脑中的理智完全碎裂,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欺骗他的人儿撕成两半。
连惊叫声也不敢发出,左小草用力忍住自手腕上传来的剧疼,被怒火激动的恐惧令瘦弱的身子抖得如风中枯叶。
抱……抱歉……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欺骗他的………晓得有一半是自己的错,不该当个帮凶欺骗这应当在新婚之夜高高兴兴的新郎官,那股心虚,令他歉疚地无法继续起他对视。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解决一切吗?」」
『抱歉……」除了这句话,他不晓得还可以再说些什么。
「你以为说了这句话就可以解决一切吗?」看不进他那无辜的可怜模样,恨不得将那虚伪的表像给一手揭穿。「………你既然帮着那贱人欺骗我,就该勇于承受结果!」
结果?他要把他关进牢里头?还是打他杀他泄愤?
这些他都不怕,三姑娘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娘的,只要他没泄漏他来的目的,只要他能够将她要的东西带回去,娘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不用再对其他的事情烦忧,不必再回头过那心惊胆跳的生活。
没瞧见他的手是怎么来的,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那一双手已经有力地将自己抱在那宽厚的胸膛里,让他的脸不得不面对那张足以使自己窒息的俊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那一张冷酷充满怒火的脸庞心跳得难以制止?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竟然会希望他就这么紧紧抱着他永远也不放手。
不容他多想,孙颢捋紧左小草纤细的腰身,满意地听见隐忍的闷哼声。「既然你代替那贱人嫁过来,那贱人该做的事,你一样也逃不掉,该得到的报复,我一样也不会少给。」
红绸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内室里响起,孙颢怀里头的人儿瞬间赤裸如新生子。
「你……你要做什么?」左小草被吓到了,拼命用力地挣扎,试着将紧箍着自己不放的大手移开,这样赤裸裸被人抱着令他羞红了脸,即使对方同样是个男人也觉得不堪。
「我要做什么?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是你愚蠢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还是再一次的虚伪装胡涂?金雯蝶会送你来而不送其它人来必定是有原因的吧?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南方人,听说南方的小官个个漂亮技巧高超,你又是如何呢?」说着腰上的大掌下滑,揉入细嫩的双丘之中探触那隐密的小穴。
「你……你做什么?」随着他的手,左小草的身体跟着紧绷,脑袋晨活像是丢进了数不完的大石砾,轰得他脸色惨白,小脑袋里空白成一片。
他……他怎么可以碰他那里……怎么………
孙颢鼻间微哼,放肆地在山涧中游走,感受到这个动作引发的颤抖,另一手更用力地阻止怀里人儿的挣扎。
「你不觉得这句话是多问的吗?别忘了今晚可是我们两人洞房花烛夜的日子,你想我要做什么?」
脑中有一半空白,另一大半处于因大掌触摸所带来的酥麻感而自我挣扎,最后一点点位置,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他的话听进脑海中并思索它的意思。
「可…可是……我是男人啊!」好不容易理解他的意思,震惊地结结巴巴后,最后忍不住吼出声来。
男人跟男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洞房花烛夜!
孙颢并未因为他的惊慌而停止动作,直接将人给压回床褟上,狭长优美的俊眸更加冷冽。「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演技太好?」装得如此无辜是想给谁瞧?
左小草恐慌了,尽管他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能洞房,但从他的目光里,他明白,等一下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喜欢,那眸光里的阴冷,和他之前在三姑娘眼中看到的是一样的。同样的冷然,三姑娘使他觉得可怕,而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带给他恐惧外,还有一丝丝连自己也不明白的思绪。
他的挣扎不但不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令孙颢刻意加深两个身体之间的密合。
这小人儿的力气小的连个姑娘都不如!蜻蜓撼柱也不过如此,金家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必定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