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春水
春水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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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似乎上演着他十七岁以前快乐幸福的日子。

  梦中的他笑得好快乐、好开心……

  ***

  今晚,又是个失眠的夜。

  昙翙睁大眼,瞪着闇黑的四周。

  漫长的一天,等待、等待。

  等着一个人,焦虑、浮躁。

  等待、等待,等着一个人的答案是落空。

  失望、难仰的思念、杂乱无法驾驭的情绪在在控制着他的身体,强迫他一直想着已经印在心中的身

影。

  无心于课业上,他在课堂上发呆;失去集中力的他,连在球场士都一再失常,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

落魄、失神过。

  罗翼终于看不过去,强制命令他休息一个礼拜。

  他虽然抗议;但罗翼、文燕集及余为君一起将他的抗议驳回,只有徐孤云一人不吭一声。 是

  敌不过他们,昙翙只好暂时顺从他们的决定。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昨夜韦风雁没有来他梦里。

  他只希望今夜能顺利梦到他。风雁,今晚你的梦中不要忘了加上我。

  昙翙暗自祈祷,口中念念有词:

  「风雁、风雁,你在哪里?」

  ***

  崇伦高中

  韦风雁跟着父亲来到他读了快二年的学校,因为他们来的时间正巧是上课时间,所以校园一片静默

,除了老师洪亮的讲课声外,还有操场上偶尔传来的嬉闹声。

  韦风雁刻意指示一条绕过他原本班级的路径,可是也不晓得风声是怎么走漏的,在他与父亲办完转

学手续后,在校门口被尹子健堵上。

  这时,还是上课时间。

  「爸,你先走,我一会儿就来。」

  韦风雁面对着父亲。

  韦诸彦颔首没开口说什么,他迈开沉稳的步伐离开,留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尹子健望着好友却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化解这尴尬的气氛,便在喉头的话语怎么也吐不出。

  韦风雁不看尹子健,他的视线总是避着他。

  友情禁不起考验,出现了裂痕,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爱情与友情,友情始终被摆在第二顺位,为了女人,再深厚的感情也禁不起考验,二年的情谊竟输

给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女人。

  真可笑,就跟母亲的翻脸无情一样可笑,辱骂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的刺进他的心窝。

  对他们的恨,可憎到令人想毁掉一切。

  亲情都不要了,友情……算什么?

  他不在意多一个敌人、再恨上一个人。

  「风雁。」尹子健鼓起勇气唤他的名字。

  「有何贵干?」韦风雁语气不善的问。

  难道他想通了,决定不要他这个朋友,选择伤他心的女人?

  「我错了,我不该把她移情别恋的责任归咎在你身上,后来我仔细想过,也终于明白这件事本来就

不该怪你,是我自己没看清叶纯真的真面目才会上当,一切都是我的错,被她甩也是我罪有应得。」尹

子健自责的说。

  「你说错一件事。」

  「什么?」

  「她不是移情别恋,而是自始至终都把你当作小丑般的玩弄你,她爱的是我,不是你。」

  「是啊,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都是她在作戏。我是笨蛋,以为她真的喜欢我,亏我有生以来第

一次这么用心对待一个人,一片真心却得到虚伪的对待,这是我应得的,我无话可说。」

  被踩到痛处的尹子健,眼里布满痛苦。

  「下回眼睛要睁大点,蠢蛋。」

  「你会原谅我吗?」

  「……」

  「我知道了。」知道他个性的尹子健悔不当初的低下头,「对不起,你若不想跟我讲话,我也不会

勉强你,只希望你肯原谅我。希望你能尽快再交到知心的朋友,我知道我已经失去资格,我要说的就这

些,再见。」

  尹子健沮丧的往校园里头走。

  心在犹豫,原谅的话就快脱口而出,但脚彷佛被定住般动弹不得,韦风雁嘴微张,双眼直看着尹子

健的背影渐行渐远。

  没办法,他没办法开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好朋友逐渐远去,不只离开他的身边,也失去他这

个曾经知心的朋友。

  其实,在韦风雁的心里早就原谅尹子健了,只是遭受一连串打击的他,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坦诚

的与人交往。

  他的真心早就被埋藏,只能不断的以伤害他人来填补那颗失真的心,他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了。

  谁来为他失真的心加温?

  虽然不舍却还是要舍弃,韦风雁在心里向他的朋友道别。

  尹子健以为今后还可以见到韦风雁,他万万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学校见到他,而下一次见面

,将是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

  「喂,是我。」

  透过话筒,韦风雁的声音显得落寞、孤独。

  站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韦风雁像个无助的小孩拿着手机,向另一头的昙翙发出求救讯号。

  (你是……)话筒里传来的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昙翙搜寻着已经当机的脑袋。

  「翙,是我,风雁。」

  (风雁!?)偌大的球场只见昙翙手持大哥大忽地大叫一声,全场因他的叫声而静止不动。(风雁,

你在哪里?)这个在心里重复千百次的呼唤,今日终于挣脱束缚得以大声喊出。

  「我在火车站。」

  怎么回事?韦风雁将行动电话拿离他的耳朵,昙翙的声音大得几乎要穿破他的耳膜。

  (火车站!我马上去接你。)昙翙误以为韦风雁已在高雄的火车站,急得马上就要出发去接他。

  「等等!」韦风雁忙不迭地出声唤住他,他干嘛这么心急啊!

  (为什么?)昙翙诧异地问。

  「不为什么,你现在来接也接不到人。」韦风雁好笑的说。

  (你人不是在火车站吗?)

  「对啊!我人是在火车站,但我是在台北火车站,又不是在高雄火车站,你去接谁啊!下次先搞清

楚再行动,不要莽莽撞撞的像个傻瓜。」

  (哦!为什么你人在台北?)却没有告诉他?这一句话,呈翙不敢问出口,只敢在心里偷偷的问。

  「我有个朋友出事,所以我上来看他,由于时间紧迫,所以来不及告诉你,你没生气吧?」

  (我没有生气,我很担心你,也好想你,你知道吗?)

  「我现在知道了。」

  (那你想不想我?)

  「嗯……我想一下。」

  昙翙的心情直坠而下,心像被扎了一下。

  彷佛有一世纪的时间那么长,韦风雁终于开口:「翙,我好想、好想你,我爱你。」

  他紧张的等着他的响应。

  昙翙听到韦风雁爱的宣言,顿时楞住。韦风雁得知他的爱语没有得到对方的响应,心因此而紧揪着

  「你……你没有话要说吗?」无声的沉默,令韦风雁焦急不已,他迫不及待的问出口。

  (我太兴奋了,所以、所以了……我也是。)红着脸,昙翙旁若无人的说着爱语。

  「你也是什么?」他逼问。

  (我也、也爱你,我爱你,风雁。)

  昙翙对他坦承了自己的感情。

  才短短二天半的时间,思念他的情绪早就将他淹没,他的脑子里全的都是他!发现自己的感情陷得

这么深,昙翙只能苦笑着承认自己真的是死心塌地的爱上韦风雁了。

  为他的失踪而茶不思、饭不想,他已占据他全部的心思,充斥着他身影的校园,令他已经无心上课

,更别说他最热爱的足球了。

  「啊!火车来了,不跟你聊了。你十点来火车站接我,不见不散。」

  ***

  昙翙瞪着行动电话发呆,良久,直到余为君觉得不对劲挨近他身边拍拍他的背,昙翙才彷佛活了过

来般。

  「翙,你在干嘛?光杵在这里是没用的,球不会自动送到你面前来让你踹。」余为君开玩笑的说。

  刚刚被他泰山式的吼叫吓得全体人员起立,这会儿他又杵在球场中央活像一根电线杆,他在发什么

癫?

  那个叫韦风雁的人实在太厉害了,他好生佩服,能让一个好好正常的人弄成这副德行,真令人钦佩

万分。

  爱情果然是一剂猛烈的毒药,一旦吃下,发作起来可是非常恐怖的,他还是少碰为妙。

  昙翙根本就无视余为君的存在,拿起行动电话贴在耳际,在响了第五声时被接起。

  (喂。)

  彼端传来韦风雁好听的嗓音,昙翙心跳加速,差点又失了神,连忙收回理智。

  「喂,我是昙翙。」他表明身分。「风雁,你赶上火车了吗?」昙翙赶忙问。

  他会这么问是怕万一他没搭上那班火车,那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就要往后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与

他见面。

  这种渴望已经折磨他三天了,他连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

  昙翙巴不得自己现在就在火车上,那他就可以跟风雁在一起,陪着他。不过,这只是他的痴心妄想

,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他想确定风雁有搭上车,否则他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为了见他,他相信他什么事都

做得出来。

  (赶上了。)

  一句话压下他疯狂的念头,但昙翙还是有点失望的说:「我页希望现在坐在你身旁的人是我,我不

要别人坐在你身边。」

  (还好我的身边没有人,否则你的话就太失礼了。)

  「就算现在你旁边有人,我相信只要我在场,一句话就能让他自动让位。」

  (哇!好狂妄。)

  「这是事实,而且我的温柔只对你一个人。」

  (嗯,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练习?)

  「对,我正在球场上。」

  (球场上!你不会是在乘机偷懒吧!)

  「没有,我只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跟你多聊聊。」

  (不要因为我而疏忽练习,你可是答应我会拿到冠军的,到时……哼哼!看我怎么对付食言而肥的

人。)

  「我才不把那些对手放在眼底。」

  (小心,骄兵必败。)

  「我会以实力来证明。」

  (那我就擦亮双眼,拭目以待啰。)

  「等着瞧,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

  昙翙狂妄的撂下话,并不是他目中无人,而是他天生就拥有无可匹敌的自信与实力,他是有本事狂

妄,所以才会不把他的对手放在眼底。

  因为他的眼、心早就装满对韦风雁的情,容不下其它事,所以他并不把那些闲杂人等放在眼里,可

以说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凭那些三脚猫是打不赢一只矫捷自信的豹,他的瞬间爆发力根本没有人比得上。

  「老兄,你到底踢还是不踢?」余为君不甘被忽视,在他的耳边捞叨。

  昙翙不痛不痒的转个身,继绩通话。

  「好,我决定了,昙翙因为在场上不动超过十五分钟,本会判定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团队精神

,我代表队上宣判他出局。」

  企图将昙翙搐出场外的余为君坏心的宣布,当然他的举动仍引不起昙翙一丝丝注意力。

  他还是将重心摆在与韦风雁的对话上,至于被请出场外是次要的事。

  那些等一下他有空再处理啰!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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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天上的皓月被黑密的云遮蔽,失去了皎洁光辉,无垠的黑罩上了大地。

  秋天的夜里,徐缓吹过脸颊的风微带凉意,撩过树林浓密的枝叶沙沙作响,在这宁静的夜里格外显

得清冷。

  寂静的森林步道,两道黑影相随而行,微弱的影子倒映着彼此相连的手。

  掌中比起自个儿还要柔细的手心传来身体微妙的颤动,引起了昙翙的关注。

  「冷吗?」将手中的细掌握得更紧,昙翙停下脚步询问。

  「还好。」

  韦风雁明了自己不是因夜里的凉风而颤抖,事实上是因为自己对即将面临的情况而感到不安。

  「就快到了。」

  昙翙将韦风雁拥在怀里,冰冷的肤触让他微微皱起眉头。

  「嗯。」他颔首,心中的恐惧更甚,他的拥抱非但没令他放下心,反而造成他心中的负担。

  他真的要这样做吗?他办得到吗?

  即将面临的不是一个吻就能打发的窘境,他能熬得过更亲密的肢体接触吗?

  韦风雁怀疑自己能否度过这个难关,在这紧要关头,他不能喊卡,情况不容许他回头,只能硬着头

皮继续下去。

  做爱……

  想到他就觉得害怕,心里忐忑不安。韦风雁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凝神望着昙翙的侧脸。

  在火车上,漫长的等待,好似见面的时刻永远都不会到来般令人焦虑不安。下了车,两人一见到对

方,几乎在同一时间立刻迎上去,差点失去理智的当场拥吻。还好理智在紧要的时刻冒出来,否则,他

们两个岂不成了动物奇观,受人指指点点。

  毕竟同性恋在现今社会还不被众人所接受,他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他的计画曝光,他会遭遇到多少

无情、鄙夷的目光,光是用想象的就让韦风雁浑身颤抖。

  他实在不敢再想象下去。

  当韦风雁听到昙翙在他耳边私语,剎那间让他想逃,逃开他的身边。但他不能,一旦他真的不顾一

切后果逃走,那他之前所做的牺牲就全白费了,因此他只能掩饰自己心中无比的惊惶与恐惧,露出羞赧

的笑容响应。

  即使韦风雁的笑容僵硬无比,昙翙仍处于兴奋的状态中,没发觉他的不对劲,所以说,爱情使人盲

目果然没错。

  「我想要拥有你的全部,可以吗?」

  当昙翙说出口的时候,自己也很惊讶!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自己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都说出口了,韦风雁还能说不要吗?

  拒绝的话就这样哽在喉中不上不下,最后他还是故作为难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所以现在他才跟着

昙翙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隐密处,准备做他们的第一次接触。

  离开火车站回到校园的昙翙,一路上紧握着韦风雁的手,就算韦风雁想逃也无法真的甩开他箝制的

手,韦风雁为自己的三心二意咒骂着。

  可恶!他不是决定了吗?他要毁了白风翔最爱的人,因为是他先毁了他的幸福的,不能怪他,即使

昙翙是无辜的,他也要……

  但是……为什么他会犹豫不决、踌躇不前呢?

  去做呀!韦风雁,跟一个男人做爱有什么可怕的,就跟女人做爱时差不多,只是用的地方不同,有

什么大不了的?韦风雁不时的安慰自己。

  韦风雁回台北时曾抽空到书局去找有关这方面的书籍,所以对男人跟男人间怎么样做爱他已有些概

念,也知道这样的行为会让受的一方很痛。

  痛!只要咬牙忍一忍就过了,像这种大不了的痛,怎么也比不上他所受到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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