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我闭嘴。」
罗翼一直在为两个互看彼此不顺眼的家伙居中调停,近三年来,一点效果都没有,他们还是依然故
我地针锋相对。
气死人了,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这些人还有心情在这里斗嘴,他迟早会被他们两个气得魂归西天。
「翼。」
五人当中除了徐孤云没开口说一字半句外,还有一人伫立在床头紧盯着床上的韦风雁不放。他移开
视线,在罗翼发飙前开口。
「翙。」这招果然奏效,罗翼立刻将注意力放在昙翙身上。
「你们先回场地练习,这里有我就够了,毕竟他是被我踢的球击昏的,我必须负责任。」
说起踢球击昏人一事,当时的五人都非常惊呀,虽然常常有女同学会在一旁观望、加油,可她们都
在有安全护网的另一头。
但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没想到有人会走到毫无安全设施的缺口,成为被足球击昏事件的男主角,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呢!教
他们不担心也难。
「虽然人是被你踢出的球击昏的,但你也不用太自责,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身为社长,我理当
要负全责,不过……也不能说你完全没有责任,只是这小子无缘无故跑进练球场地,他自己也有责任,
不过,不让你留下你是不会放心的,你就留下来照顾他,我们回去球场练习,这样你没话说了吧?」
「翼……」
「好了,人家不要堵在这里,万一睡美人断了呼吸,我看轮流献吻也没用。」罗翼先声夺人,不给
昙翙任何反驳的机会。
想留下看好戏的另外两人嘴里嘀嘀咕咕的,当然不包括徐孤云那个孤僻男,因为在罗翼还没开口赶
人之前,他已主动走出保健室。
「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要让我再听到任何声音,否则……嘿嘿……」
最后的冷笑声,让余为君及文燕集两人噤若寒蝉地紧跟在他后头。
四人渐行渐远,远离了保健室。
***
他知道他。
昙翙看着这张熟悉的容貌,脑海中出现了几幕画面。
他总是躲在树后,隐没在一群为他们加油的女孩之中,他的眼总是追逐着球场。
他注意的对象究竟是谁?
昙翙自从在无意间发现他的存在之后,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寻找着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他总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消失无踪,每次都是如此。
因此,他看到的总是一个瘦削修长而模糊的面孔,虽然这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见到他,
但可确信的,他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竟会如此尴尬,真是丢人。
拧着眉,昙翙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愈来愈紧绷,手抓着床单揪得死紧。
他怎么还不醒来?若不是胸膛上平稳的起伏显示他还活着,昙翙恐怕早就将他送医急救了。
昙翙万万没想到韦风雁一直沉睡不醒的原因竟是由于昨夜一夜未睡,若他知道,不知会有什么表情
出现。
被球击昏过去的韦风雁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不稳的情况下,他在昏过去之后,失去精神支撑的身体当
然不敌疲惫而昏睡着。
见韦风雁仍未有清醒的迹象,昙翙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凝视眼前脸色红润的俊颜,目光最
后定在他粉色的唇上。
他的唇尝起来不知是何滋味?
不知为何,昙翙着魔的慢慢俯下身,覆住韦风雁的唇。
昙翙的唇贴上去只不过二秒的时间,韦风雁却恰好在这时醒来,他徐徐掀开眼脸,昙翙那张放大的
脸孔就这样映入他眼帘。
韦风雁当然不是木头,唇上的触感告诉他有人正享受着他的唇,偷走他保存十七年的初吻。
双手紧握成拳,但一看见这熟悉的脸孔,韦风雁霎时松了手。
为什么韦风雁不阻止这男子放肆的举动,反而任他像小狗一般舔舐着他的唇呢?
答案当然是因为昙翙是照片上四人中的其中一名,而且是他心中认为最有可能是白风翔爱慕的那个
人;经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甚至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此人正是他亟欲报复的对象。
而他……呵,也不用他动手,人家就趁着他昏睡时对他动手动脚,看样子他早就心仪他……
不!不是他,是他弟弟。
原来如此,白风翔,你到死也想不到吧!
你们两个可说是两情相悦,只可惜你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也是喜欢你的,你就带着你美好
的回忆常眠吧。
呵呵……韦风雁在内心狂笑不已。
若昙翙知道韦风雁那歹毒的心机,他又会作何感想,他还敢接近这个犹如撒旦化身的韦风雁吗?
他根本不知道一直看着他的白风翔已死,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其实是另一个复仇心切、一心想毁灭
他的男子,若他知道这情况,他还会吻他、被他所诱吗?
***
偷吻时紧闭上眼的昙翙,在偷得如同他先前预想的甜蜜滋味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倏地,昙翙瞠目结舌的瞪着韦风雁。
他、他……他怎么醒了?昙翙在心里吶喊。
冷眼看着昙翙惊慌失措的蠢模样,韦风雁在心里暗笑,还差点无法控制地失声大笑。他捏了捏自己
的大腿,痛楚让他很快的恢复理智,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情以最美的表情面对他。
看样子他是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没关系,就让他先开口,主导整件事的发展。
「这是我的初吻。」韦风雁突然道。
「嗄?」
「你要负责任。」韦风雁冷凝着一张脸,郑重其事的说。
「负责任?」
昙翙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要将我初吻留给我将来的老婆,可是你夺走我的初吻,当然要你负起责任
,难道你想推卸责任?」韦风雁霸道的瞪着他。
韦风雁知道自己的说法很荒谬,甚至强词夺理,但这话就这样不经思考的溜出口,他自己也吓了一
大跳。
其实他要说的不是这些,不过现在话都已说出口,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将错就错吧!
「没、没有。」他急忙摇头。
他根本就吓呆了,尤其当他听到「责任」两字,与生俱来的强烈责任感不容他否认、辩驳地,昙翙
当下便决定将这荒谬的责任扛在肩上。
「哼。」以为他要推卸责任的韦风雁在听到他的回答后,不悦的冷哼一声。
「你说我要负起责任,可不可以请教一下,我到底要负什么责任?」见他不高兴,昙翙小心翼翼的
询问。
白痴!「既然我的初吻被你夺走了,那又是要给我未来老婆的,所以自然得由你负责,当然我不要
求你一定要当我的老婆,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不可能,因此我退而未其次,我要你当我的情人。」
「当……当你的情……情人?」咽下一口口水,昙翙不敢置信的惊呼。
「你敢说不要?」
韦风雁伸出手揪住他的领子往下拉,身子也往前倾,与他眼对眼,鼻翼喷出的热气洒在昙翙的脸上
,双唇几乎快相贴在一起。
昙翙心跳得很快,快到差点跳出他的胸口。
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已经无法言语,只能呆呆的望着生气中仍然娇俏的脸出神。
好久、好久之后,两片唇不由自主地纠缠在一起……
相信这样的结果是两人都意想不到的吧!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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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韦风雁在用过早餐后,立即找机会溜出白家,昨天强迫昙翙必须当他的情人后,他趁胜追击的敲定
今日的约会。
越过昨日那片不大的树林,循着昨日的路线,韦风雁在十点准时到达府城高中的操场。
他一眼就看到在操场上疾速奔跑的昙翙,他的动作优雅如豹--
倏地,日记本上的字跃进他脑海中,剎那间,韦风雁身体无法动弹,僵硬无比。
挥不去脑海中不断涌现的字句,盈满他整个思绪,他怎么都抹不去--
他的身手依然矫健如一只使雅的豹,从容不迫的态度营造出一股王者的气势。
再次见到他,我的症状似乎比上次更为严重,心剧烈的疼痛,无以复加的痛楚几乎将我淹灭……
好象对白风翔的心情有所感应似的,韦风雁抚着胸口急喘着气。
他的心好痛,为什么心好象被人揪着般疼痛?手紧抓住衣襟不放,韦风雁的脸一下子刷白,人也跟
着软倒在地。
「风雁,你怎么了?」
韦风雁坐在泥地上没多久,头顶上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他讶异的微仰起头。
他像秋日里温暖怡人的太阳,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炙热,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第一次,我知道什么叫感动,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
温热的--
心脏的强烈跳动,让我呼吸不穗,而他,却轻易的夺走我的呼吸……
屏住呼吸,彷佛在一瞬间掉了魂的韦风雁只能痴痴地望着昙翙,血液彷佛在体内奔窜。
「风雁。」
他是怎么了?好象失了魂,为什么不回答他,让他在一旁干著急。
「求求你回答我好吗?」
双手捧起他的脸,昙翙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拍他的脸颊,不敢太用力;与其说是拍打还不如说是爱抚
。
「他又怎么了?又当这里是皇宫内院睡起觉来了。」杂沓的脚步声紧跟在昙翙飞快的脚步后来到,
首先发言的当属毒言派文燕集。
「昙翙王子,赶快用你的吻让睡美人醒过来啊!」令众人意外的是,余为君非但没有吐文燕集的槽
,还火上加油的说。
「闭上你们的臭嘴,一天不讲话会死啊!」罗翼又在这时候跳出来主持正义。
当然,罗翼一开口讲话,文燕集只有乖乖闭嘴的份。而少了文燕集这个对手,余为君也少了那么点
兴致再开口说话。
现场静得出奇,没人敢再开口说半句话,这当然不包括一直在找机会开口的韦风雁。
抓准时机,他悻悻然的开口:「我没事。」
挣脱昙翙的手,他两手互拍,立即弹跳起来站定身子。
他只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对,就是这样,他只是没站稳才会不小心跌倒,并不是……反正他就是没
站稳才会跌倒,就是这样没错。
韦风雁为自己的失态找理由搪塞,他才不承认心中那股异样的悸动,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跌倒才引发
的错觉。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的心里发出疑惑,令他禁不住猛烈地摇头否认。
「不、不是,我没有……」韦风雁不知不觉地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引来五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
四个人心里同时出现这个疑问,除了徐孤云之外,因为他正百般无聊的看者天空,天知道他心里在
想什么。
「风雁,你到底怎么了?」冲过去按住他的肩头,昙翙墨黑的瞳孔里有掩不住的关心。
「嗄?什么事?」一时反应不过来,韦风雁呆愣愣的问,当他看见其它三人,他立即反应过来的说
:「哦,我没事,我只是、只是刚才跌倒才一时失常,没事的。」
「跌倒!?伤到哪里?」原来他会倒在地上是因为跌倒!一听到他跌倒,昙翙心急的问。
「没有,我好得很。」
他强调自己没事的摊开双手。
「那就好。」他紧张的口气,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韦风雁这一跤跌得很惨呢!
「你们今天不用练习吗?」
「要啊!」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受伤了啊!」问他跑来这里做什么?当然是看他突然倒下,吓得他丢下练习跑过来,结果他还
像没事人般问他在这里干嘛!
「我好得很,你赶快回场上,不要因为我而疏忽练习,县比赛不是即将来临?我先声明,万一你手
脚生锈跑不动,可不要叫我赔。」
「才不会,我手脚俐落得很,又不是老头子跑不动,就算背着你我还是能够跑得像风一样。」
「夸大其词。」
「真的,不然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
「为什么?」
「没为什么,你还是赶快去练习,不要想吃我的豆腐。」韦风雁故意说道。
「我没有。」昙翙急忙宣示自己的无辜。
「你坚持要背我吗?」韦风雁转变态度,认真地望着昙翙。
昙翙被他瞧得俊脸霎时一热,他吶吶的开口:「我去练习了,你要等我。」
「嗯,我会在一旁看着,顺便等你,好好练习,我等着你县大会比赛拿个奖杯回来。」
「没问题。」昙翙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自信满满地道。
论实方,他们的球员个个球技好得没话说,踢前锋的昙翙技术更是一把罩,算算,他应是屈于有天
分及才能的天生好手,至今仍未遇到能与他抗衡的对手,他才不把县运赛放在眼底。
昨天是他人生第一个转折点,最幸福的时刻。
经过昨日,量翙与韦风雁成了一对情侣,他们俩的感情进展迅速,昙翙可以说是完全的倾心于他。
如今他一颗心完全放在韦风雁身上,心情随着他而起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得这么深,潜藏在心中的爱意一发不可收拾,像一团炙热的火焰朝他袭
来,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跟着燃烧,燃烧自己的热情直到灭亡为止。
昙翙一马当先的冲进球场里,而后尾随而至的是徐孤云。另外三人在离开前纷纷向韦风雁投注富有
深意的一瞥,让韦风雁警觉的蹙起眉。
那三个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当然也不能说昙翙是笨蛋,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是永恒不变的
定律。
要小心那三个人,不可太大意,万一功亏一篑,那就太划不来了,看来他可要防着点。
深思良久,韦风雁才将目光投射到球场上,他没有自觉自己的目光正热切的紧盯着昙翙的身影不放
,近乎着迷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渴切的目光完全落在一个人的眼里,徐孤云迅速地移开视线,唇角微微一扬,但那抹笑大约只在
他的脸上停驻一秒的时间即消逝,可能是错觉吧!
余为君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一愣,因为一向面无表的的徐孤云永的只有一号表情,怎么可能会笑?
他摇摇头不敢置信,因为那若是真的就太恐怖了。
又不是世界未日,徐孤云怎么可能会笑?
绝不可能,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刚刚徐孤云绝不是在笑,可能有一只蚊子飞到他的脸上叮他,所以他不得不牵起唇角的肉夹死蚊子
。
哈哈!他怎么可能会笑,别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