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天工》(六师之三)——羽宸寰
羽宸寰  发于:2008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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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辛爻见状,拍拍埋首在自己肩窝哭泣的秦羽,低声安慰道:「我带秦公子到屋里坐坐,阿闳你继续

带燕将军四处看看。」

  临去时,他回头瞧了眼轩辕闳,见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后,才放心离开。

  *****

  东院挖了个湖的基底,工人们正忙着最后的检视,过不了多久,待接通那脉水路之后,蓄水成池,便

可见一清澈的人造湖。湖上曲桥早已完工,连结着湖中央的八角亭,夏可纳凉,冬可观雪,无疑又是园中

一处巧心之陈设。

  二人行至曲桥当中,轩辕闳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地看了燕珩半晌,终究还是决定开口。

  「你既然跟秦羽都已经……那就对他好一点,看你平常对人挺不错的,怎么对情人就这么凶啊?」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燕珩头疼地看着眼前这大概只知建筑,对诸多事少根筋的轩辕闳。

  「奇怪?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况且当今男风颇盛,又不只你一人如此。再说……有个如此喜欢

你的人,要换作是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才舍不得骂他咧!」

  燕珩闻言,胸中猛地窜起无明火,平素冷静的理性全然不见,用着从未有过的刻薄语气骂着。

  「你是为他辩护,还是给自己的孽情找理由?」

  「你说的是什么话?」轩辕闳不解地看着无端发火的燕珩。

  「我看那个封辛爻也不是个好家伙,相师?我看他是专相别人身子的吧!到底你是他的娈童呢?抑或

他是你的相公?」

  见他如此污蔑自个儿,轩辕闳大为光火,想也未想便持着铁尺打向燕珩,就连铁尺被燕珩夺走抛到地

上他也不住手,抡起拳头疯狂追着他猛打。

  起初燕珩还能闪躲自如,但到了后来,见轩辕闳竟像拼了命似的一阵乱打,不由得心神一晃,脚下一

个踉跄,将他扑倒在地狠狠地败训了一番。

  本来除了轻功外不会半点武功的轩辕闳,气喘吁吁地甩了燕珩几个耳刮子,恨恨地瞪视着他。

  「下回要再给我听到你污辱辛爻,管你是什么将军不将军,我绝对会杀了你!」说完,他便抹抹嘴角

的血丝,忿忿地离开。

  *****

  ──人作天开居──

  时值正夏,上午原本热得快闷死人的烈日,到了午后便被层层厚重乌云遮盖,劈了几道闪电,随着轰

隆作响的雷声降下豆大般的雨水,雨势之大,甚至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水流。

  轩辕闳披散一头黑发,支着下巴对着窗外雨景发呆,一会儿想起老宅翻修的进度,随即又担忧才刚种

下的花树不知禁不禁得起豪雨的摧残,然后想到温柔的封辛爻……

  但无论他在想什么,总有张脸孔在脑海中浮现。

  轩辕闳烦闷地啐了口。「他奶奶的,跟个鬼似的跟着,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迁怒地踹了踹脚边的凳子,忆起封辛爻之前带着笑意的诅咒,心里更是闷到了极点。「什么红鸾星

动嘛!臭辛爻!」

  虽说他从小就知道封辛爻行着特殊的能力,他的占是出了名的准,凡是他所预言的事真是准得令人觉

得恐怖,但他绝对、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红鸾星动的对象会是某个木头将军!

  「呸呸呸!等老子修完宅子后就拍拍屁股走人,谁要跟那个燕珩星什么动的,我呸!」

  他心里不爽地想起前些时候所发生的事,那木头将军居然胆敢在自己面前说封辛爻的不是,害他气愤

之下,痛揍了那家伙一顿,之后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二人也没再说半句话。

  若真有事,也是随便差个人传话,总之他们是处于冷战状态,故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他知道燕珩有意道歉,且常因为他的视而不见而露出沮丧的表情,也知道他老在一旁看着自己,甚至

常在夜里默默走进他房内,对着装睡的他呆呆地凝视好半晌,然后默默地离去。

  纵使自己早就不气他,但不气是一回事,说不说话可是另一回事。

  本来看燕珩如此有诚意认错,他打算过几天就原谅他,反正自个儿也并非真那么讨厌他,要不是他骂

的人是封辛爻,自己非但不会生气,搞不好还会出张嘴帮他骂人。

  这下可好,不知怎地,他总觉得浑身上下好象哪里不对劲,心里闷闷的。

  老宅的翻修顺利进展着,若是平常的自己早乐翻了,因为每完成一个步骤,离完工的那天也就更逼近

一步。

  但自从燕珩不告而别后,他便老是想东想西,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叹气。

  自个儿不对劲也就算了,还传染那群手下们也跟着不对劲,以前监工时总嫌他严格,被打时也是哀哀

叫个不停。这几天却反常地一个个伸着脖子等挨打……皮痒是吗?

  他还以为自己得了啥怪病,跑遍城里城外看了十几个大夫,一个说是风寒、一个说是心疾、一个说是

气血不畅、还有一个说是鬼怪作祟,真怀疑他究竟是要去看大夫,还是应该去找道士?

  累得他没头没脑抱了一堆药回家,却碰上封辛爻一脸诡异,跷着二郎腿等着他,劈哩啪啦说了一堆让

他有听没有懂的话。

  问他详情也不回答,非常有职业道德地扔了句「天机不可泄漏」,不过基于多年友谊,他最后还是透

露了四个字——红鸾星动!

  说巧不巧,封辛爻前脚刚走,便见一道狂雷破空劈下,连带地也轰得他脑子里跟着轰隆作响,呆楞在

原地动弹不得。

  他这才惊觉,自己先前的举止根本是中邪。

  要不然就是给某人洒了蛊、下了咒,否则怎会老惦记着那个姓燕的家伙?而且一想到他,就会心跳加

速、脸蛋发烫,还泛起丝丝的甜意。

  说他轩辕闳红鸾星动?对象还是那个木头将军燕珩?

  才不是臭辛爻说的那回事,他才没有喜欢燕珩!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第四章】

  两国疆界交接之处,是行旅商贾必经之地。

  各民族的人混杂在一块儿生活,不同的文化在此地交错呈现,燕珩再次不满地瞪着不知为何老喜欢跟

自己共乘一匹马的损友秦羽。

  「你自己有马不骑,作啥老爱跟我挤?」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的抱怨了。

  秦羽呵呵一笑,戳戳燕珩的胸膛,只是对方理都不理会他。「呵呵!这表示咱们哥俩的感情好嘛,是

好事、是好事哟!」

  燕珩无奈地瞪向飘影,真不知道平常最讨厌背上有过多重量的它,今天是怎么搞的,居然一副高兴的

模样。

  真是绝了!

  「奇怪,怎么今日飘影肯多载你一个?」

  再者它除了上战场或是有正经任务,平素最痛恨背上的「东西」过重,哪怕是主人没事多了几两赘肉

,超过了它愿意负荷的限度,它便会愤恨地重踏着蹄子,趁马背上的家伙一不注意,把人给摔到地上。

  「因为我绝世的美貌把飘影迷住了。」秦羽大言不惭地说着。

  「说、实、话!」他压根儿不信他这套。

  「好啦、好啦,上等晋江大曲一斤!」啧啧!可是花了他不少银子呢!

  「你又灌牠酒?」燕珩无奈地看着这一马一人。

  「否则它怎肯让我骑?」秦羽吐吐舌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他这主子怎么不想想飘影这臭马可足

很难伺候的耶!

  「马」不教,主之过,再说有其主必有其马!

  要不是它是只有灵性又非常符合自己审美观的骏马,要他秦羽秦大少对只臭马如此纡尊降贵、阿谀奉

承、委曲求全……这等没面子的事,他才不干哩!

  「喂!轩辕闳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照实说。」

  「那要是他不接受你的感情、不喜欢你、不想再见到你、不……」

  闻言,燕珩眉头紧蹙,不耐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虽然咱们是好友,同食同寝这么多回,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可不能拿我当代替品,

对我来个霸王硬上弓什么的……」说完,秦羽还一脸警戒地将自己的领口束紧,以防春光外泄似的。

  燕珩白眼一翻,不愿再搭理他,便径白策马前行。他太了解这位秦大公子整死人不偿命的个性,要是

换作别人,怕不被他惊世骇俗的话给吓死,也会让他活活气死。

  *****

  杀气!

  倏地,马背上的两人身子一震,燕珩披风下的手暗暗地抚向腰间佩剑,秦羽则是看似戏谑地解下腰带

拿在手中把玩,但看向周遭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而飘影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骏马,一接到燕珩的指示,即昂首嘶鸣了声,后足一蹬,迅速往城外狂奔而

去。

  城外有一处密林,一进入林中,马背上的两人立即跃身而下,由飘影奔回使节团落脚的边城军营报信



  只见二十来人蒙脸持剑,疾行间足踏马鞍借力腾跃,半空中二十多柄亮晃晃的刀剑陡然围成一圈,犹

如一张大纲般,对准两人头顶落下。

  秦羽吹了声口哨,手脚慌乱地自剑网下方滚出,一派优闲地立于战局之外,双手环胸而立。

  来者无不微楞,但见秦羽摆明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手中既无兵器,又一脸书生相貌。认定他绝无妨

碍后,便纷纷举剑攻向既定的目标——燕珩!

  然而当中却有一人自下马后便立定不动,目光瞟向秦羽。

  只见燕珩身形变化,在人群中左右挪移四窜,只守不攻。那些人对于擒杀燕珩原本就无啥把握,仗着

数人武功不俗合力围攻。此刻儿他竟只来得及回剑防守,丝毫无法施展攻势,心中莫不大喜,剑阵变化的

速度不禁加快,恨不得将其诛杀泄愤。

  战局外那名蒙面人,似是看出了端倪,杀人般的目光锐利地扫向负手而立的秦羽,秦羽见了颇为赞赏

地笑了笑,一副你终于明白了的表情,拎着手里头的腰带,使劲朝空中一甩。

  赫然间,腰带化作片片碎屑飞舞风中,一把长剑凭空乍现。秦羽持剑的手一抖,那柄长剑居然也随势

轻柔地晃动。

  「阴煞软剑!」为首的蒙面人忍不住低呼,神情惊愕地想要唤回包围着燕珩的同伴。

  然而只一眨眼却见秦羽已不在原地,不知何时已抢入厮杀的战局内,顶替燕珩原本的位置,软剑以诡

谲的角度直击剑阵中的人,招招袭向众人的破绽之处。

  凡是剑阵,便是合数人之力以攻敌方,互增优势、互补不足,以达到毫无破绽、制克对手之效。

  燕珩擅于攻守,若论制敌,秦羽比之不如;但秦羽熟悉武林各奋斗各派的武功招式,若论拆解阵势,

犹胜燕珩。

  故而凭着两人多年并肩作战的默契,向来都是由功力深厚的燕珩只守不攻,待引出敌人所有剑阵变化

及个人破绽后,再易手由秦羽接替,直击对方要害,突破重围。

  待蒙面人想要唤回同伴撤退时,二十多人竟已被制伙于地、动弹不得。蒙面人眼见突袭不成,正欲上

马离去,一柄宝剑无声无息地横架在他脖子上。

  燕珩手持宝剑,沉声喝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袭击我二人?」

  「我乃八王爷旧部属,王爷冤死你手,吾等立誓诛杀你这皇帝的走狗。」蒙面人不屑地冷哼。

  燕珩沉吟了会儿,收起宝剑,「你走吧!我敬重王爷的为人,不与你为难,你带着手下离开吧!」

  燕珩径自走向秦羽,示意要他解了那群人身上被点的穴道。

  「真要放他们走?」

  「嗯!王爷已逝,这些人也算是忠于故主,虽说行事偏颇,但若将之全数擒拿,不仅有违圣上旨意,

也会给有意滋事者拿来攻讦圣上,甚至会煽动其余党羽再兴兵戎。」

  秦羽闻言,连忙用脚尖一一踢开地上众人被封点的穴道,嘴里头还不住地碎碎叨念着。

  忽地银光一闪,那名蒙面人掷出飞刀袭向背对着他的燕珩,一旁的秦羽手里阴煞软剑抖动,虽消去了

飞刀上大半的劲力,但仍无法完全阻止其飞向。

  一柄柳叶小刀硬生生插在燕珩胸口,伤势虽浅不足致命,但鲜血却沿着伤口不断流出。

  蒙面人连同其它二十多人兄状,齐声狂啸,对着北面行了三拜大礼后,纷纷拿起手中兵器往脖子上一

抹,燕珩、秦羽猝不及防,只见当场鲜血遍地,竟无一人苟活。

  「如此忠心,果真好汉!」

  秦羽难得正经称赞,望向跟着飘影急忙前来迎救的官兵,叹了口气,指挥着将八王爷的旧部属们就地

挖坑掩埋,入土为安。

  *****

  完成此次缔结和平盟约的任务,两人领着使节团走在回京途中,这回因为秦羽盘缠用罄,买不起美酒

伺候,飘影死也不肯让他坐上马背,就连让他摸上一摸,也要秦大少爷恳求半天,飘影才一副老大不甘愿

的让他靠近自己。

  秦羽嘴巴翘得半天高,看看前方身形神骏的飘影,又看看自己座下虽也不差,但比起那只臭马仍略逊

一筹的坐骑,心里不免有些不平。

  突然,前方人影一斜,燕珩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身旁随从惊慌地将他扶起。

  「将军,您还好吧?」

  随团医官连忙趋前探脉,见脉象寻常,推断是因为连日奔波劳累过度所致,建议燕珩改乘轿辇,以待

回复体力。

  最开心的莫过于秦羽了,仗着正主儿无法骑马,一日夜里,对着飘影好说歹说地劝了一晚,直说着使

节团应该风风光光地回京城,所以既然身为团长的燕珩有恙不克骑马,理当由他这个副团长带领大队人马

神气地让百姓瞧瞧之类的屁话。

  不知是飘影真的具有灵性通晓人语?抑或是某人暗地贿赂所致?最后结果是秦大公子坐上了飘影,照

他所说「风风光光」地前行,偶尔还对着轿子里的燕珩炫耀他「秦占燕马」的小人行径。

  *****

  出了厉州的州界,再行三里路便是皇城,理应直驱前行的使节团,却硬是在此落脚停留了三天。

  放出去的风声是为顾及人马连口劳顿,故而稍作歇息。但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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