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救我......寒......」
「爱你,我心底爱着你呢,烈......」
响应的仍是陌生的语调,身体已被占据,强撑开的内壁带着贪婪吞下了爱人的欲望,泪液却由眼角滴下,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爱你,我爱你,烈......」被狂烈摇晃时,只有这句回荡在耳边,宇文凌烈模糊的双眼只看到那情欲焚然的男人、那艳红如血的双眼......
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晚,那个山洞,那个初次失去理性的男人......
这是寒,这是寒星随,即使不再像他,却又是真实的他!
宇文凌烈一笑,展开身体迎向爆动的硬物,心不再梗塞,拉下仍在吐着爱语的嘴,轻轻地吞下所有动人的情话,眼神与红眼相对,让红眼错愕地注视着眼中浓浓的情意,激烈的动作缓了,却带出绵绵更长的情感,欣喜与快意由结合的地方传进两人身内,合契无间的律动再次展开,得到的是心满意足的甜蜜,他们终于再次结合在了一起......
相拥而睡的温暖再一次尝到,宇文凌烈笑着拥紧压在他身上的寒星随,刚刚那消魂的滋味是他从没得到过的,或许寒星随热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似乎这样会消耗寒很大的精力。
「寒,还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寒星随的体力突然差了这么多,连刚做完法的自己也比他来得精神,宇文凌烈抚着寒星随的银发,想让他歇歇气,可慢慢地,他发觉不对劲了!
「寒!寒......」
越来越弱的气息跟脉搏让宇文凌烈急忙坐起,把怀里的寒星随推开,却见他脸上一片紫青,嘴唇也是紫色的,身体冷得让人发颤,这根本不是一个刚做完激烈的事而该有的反映,宇文凌烈顾不上什么,披上外袍,用棉被一把抱起寒星随,本来酸软的身体已经顾不上了,冲出门外,还没到大厅,人已经放声大叫。
「月洛!月洛,你在哪里,寒不对劲,你快点出来......」
「我在这里!」话声才落,月洛已经出现在宇文凌烈面前,伸手接过寒星随的身体,把宇文凌烈推向房门方向,「把衣服穿好,这是解药,你快服下,还有这颗是壮身的药,吃完后立刻来雪山的洞中......」
「好的!」一手接下药丸,宇文凌烈还没来得及回房,就看到月洛已经展开绝世轻功,转眼冲雪山顶峰,白色的身影融入雪色中,已成一渺轻烟!
「凌烈,快点,我不知道位置,也跟不上碧的速度!」措手不及的隽霖这时才映入宇文凌烈眼中,大手一张把宇文凌烈推进欢愉气息还浓的房里,七手八脚地帮他换起衣服来。
宇文凌烈也不推却,让隽霖帮上穿衣时自己一口吞下药丸,暗暗运气,争取着最快的速度恢复体力。
「好了!」
还算熟练地帮宇文凌烈穿好外衣,隽霖一手拖住宇文凌烈就向月洛消失的方向奔去,两人施展轻功,努力地跨越着每一个障碍,根本没注意到雪滑陡削的山峰正发出阵阵难耐的轰鸣......
◇◆◇
「月洛,寒怎样了?」
「碧......」
两人齐齐踏进洞穴,本来宽敞的山洞立刻变暗淡了不少,站在洞中央的月洛一脸凝重,根本没注意到山洞何时多出两人。
「碧!」
隽霖刚想开声,宇文凌烈已经制止住他,刚刚施展轻功时不觉得,现在只觉混身一阵刺痛,几乎痛得让自己吐不出话,但他还是看到了月洛的眼光投放在右边的小山洞里。
指指方向,宇文凌烈示意隽霖把自己带过去。
隽霖扶住宇文凌烈,两人一同走到小山洞旁,平日里面一直弥漫的轻烟现在已经慢慢消散,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池,池水全是黑黑的,一股浓厚的药味不断扑向他们,熏得他们有些晕眩,可定神一看,就能发现那黑池当中的一抹银白,寒星随整个人陷入池里,只余下头部露出水面外。
「寒......」
「别惊动他,他动了五腑心脉,外加蛊毒发作,可说是伤上加伤,现在只能让他泡在药水里,让他先慢慢恢复元气。」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伤成如此?我也中了蛊毒,可是我没如此严重啊?」宇文凌烈不解地看着月洛,心里越发替寒星随着急。
「......」看着不知情的宇文凌烈,月洛只觉一阵疲惫,看着在池里毫不起色的寒星随,她慢慢走到山洞中央的软榻坐下,途中她的目光仍片刻不离池水,只有无意识地把手握了又松,松开了又握住。
「过来吧,我慢慢细说给你们听!」
隽霖与宇文凌烈走到月洛面前,静待着她的解说,虽然隽霖也知道一些原因,可是他没想到,寒星随会遭受如此大的痛苦与折磨。
而宇文凌烈刚一步三回头,不断地注视池里的变化,希望寒星随能马上走出这个药池之中,可惜,直到他的步子停了下来,寒星随仍旧没有半点起色。
「凌烈,我问你一句,当初星随每逢一年情欲大发必上这个山洞静心,你可也曾跟上来过?可曾在星随疯狂时与他接触过?」月洛注视着宇文凌烈的举止,在看到他点头时,心凉了半截。
「我......我在四年前与寒分开时曾经在这山洞呆过!日子算来,也就应该是四年前的这几天!」
「果然!你可知道,今日就是你跟星随分开之日!蛊毒选在此时发作原来就是这个原因!」月洛五指紧握,连指甲刮破嫩肤滴出鲜血也没察觉,隽霖见此眉头一皱,也知道这是月洛平复心里潮涌的方法,心里不同怜惜起来
「怎说?」宇文凌烈不解,为何?为何寒星随也会有蛊?为何他们要在今日开?
「你与星随有过肌肤之亲,在三年前的今日发生过了,对吧?」月洛定定地看着宇文凌烈,一点也没为出口的露骨而羞涩。
「我......」宇文凌烈推算着,好一会才确定,四年前的今日他跟寒星随已然分开,然后他下山,再然后......
「有!对吧?就在今日?我跟你实说了吧,这情蛊有个奇妙之处,它能控制人的七情六欲,让人一年里无欲无求,可是情欲郁结绝非好事,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星随会有十天八日让一年里积蓄的情欲爆烈,那时的星随会失去理性,只为情欲而活着!这山洞就是为那时的他而建,为了他那十日而建,这池水,这软榻都有冷却的作用,就是为了让星随保持理性!」
「可是......」
「可是这有个坏处,只要在这十天内曾与人有肌肤相触,他封闭的心就会锁在那人身上,至死不能解开!」
「你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如果每年这十天内与心之所属的人交欢,蛊就会加倍频繁动作,吸取人的精力!星随他不该在昨夜与你交欢!他明明知道这后果的!为何会这样?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
月洛痛苦地叫着,强忍良久的泪水终于黯然流下,是她害了寒星随,如果不是她下蛊,现在寒星随就不会有事!
◇◆◇
「他不会有事的!他是不死之身不是吗?我相信你一定能救得了寒!月洛,别忘了,你是当世神医!」
经过许久,因月洛的吐露而寂静无声的山洞终响起宇文凌烈的声音,只是声里的阴冷却让人心里生寒,这是爱侣在痛苦时应该发出的声音吗?
「宇文凌烈!月洛也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神!」隽霖不悦地搭声,宇文凌烈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是想干什么!
「那又如何?她既然会在寒身上下蛊就应该有办法救他才是!如果没这个本事就别当神医,凭什么来唬弄世人!」
宇文凌烈靠在山壁上,看似轻松的表情下手已经深深陷入壁上的泥土里,这算什么,在给予自己欢悦后再来一击致命吗?
什么叫做在『这十天内如果曾与人有肌肤相触,他封闭的心就会锁在那人身上,至死不能解开!』
难道他与寒星随的所有感情都建筑在这个该死的蛊毒上吗?他所有的回忆只是一个屈服蛊毒控制下的游戏?
「宇文凌烈!你再用这种口气,别怪我不客气了!」隽霖紧紧守着一脸苍白的碧月洛,为他们,碧奔波得还不够吗?他凭什么否定碧的一切努力!
「现在寒能不能救醒?他的蛊毒能不能解?我只要这个答案!」宇文凌烈不理会隽霖,只是紧紧盯着一直在流泪的月洛,「你现在才想装软弱的女子,是不是太迟了?」
「宇文凌烈......」收起无声的哭泣,月洛抿了抿嘴,缓缓站起来,走至宇文凌烈面前:「你还是把星随忘了吧!忘了他对你对他都有好处,这次蛊毒如果治好了,我猜想关于你的一切也会随着蛊的粉碎而忘却!虽说我不乐见这样的结果,可这就是唯一能救星随的方法!忘了他吧,你还要下山帮助二皇子夺回江山,你的使命是要让皇朝继续稳固,你宇文家还等着你传宗接代......」
「你是说,寒会把所有我的一切都忘却,他会吗?」
「会的!因为爱上你是因为蛊的作用,蛊没有了,那他绝对有可能忘了你!我很久以前曾经跟他说过这个可能,可是他一直没说你就是蛊毒发作时与他有亲密接触的人,我也以为把蛊治好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可是我错了!他也错了!大家都错了......」
「这算什么?那我的感情呢!我付出这么多,难道只因他的一句忘却就能湮灭!我......」宇文凌烈不知道要怎么把胸口的郁气吐出来,这算什么,他所有的一切都将被忘却,这是多么大的折磨,昨日他们还在缠绵,今日他们却成陌路!
「你想看到星随活着不是吗?难道你可以只顾自己的感情,把星随的痛苦置之不理吗?面对着一个他完全不知道,却口口声声爱着他的人,你认为他的接受力有多强,他会拼命寻回记忆,可是记忆已经粉碎,你叫他如何不痛苦!宇文凌烈,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你懂吗?星随就是知道了这个可能性,才会拼着蛊毒发作而与你亲热,因为他明白,如果今日我帮他解了蛊,他将永远也不会再认识你!这是他唯一能留给你的,星随的心你懂吗?忘却!!也是一种爱!」
疲惫地吐出话后,月洛深深看了隽霖一眼,可惜她学不会忘却,为何『忘却』是这样的难呢!
「是吗?只有这样吗?只能如此吗?」宇文凌烈抽出已经血淋淋的五指,痛苦之于他已经没用,他的心更痛,痛苦已经麻木,似乎所有一切都这样就好了,就这样不动就行了,但心还在跳着,仿佛在告诉自己还有一线希望,仿佛在告诉自己还要活下去,因为自己的使命没完,这就是人的无奈吗?
「混蛋!混帐......」转身拼命地捶着洞壁,没有用内力,只是单纯的肉体与洞墙撞击着,血已经慢慢溢出在拍打间向四周飞散,可是不够,他需要活着的痛感!
「够了!」
一手劈下,隽霖抱住昏倒过去的宇文凌烈,回头看着也是一脸震憾的月洛,最后长叹一声。
「或许你也应该向他下蛊,让他们就这样俩俩相忘可好?」
「对宇文凌烈我无法下蛊,因为他现在的意志太强,太过执着星随了,如果我硬下要他忘却一切的蛊,他只会精神崩裂!或许时间能帮助我们,让他淡忘的!」
「是吗?时间真的有用吗?」意有所指地看了月洛一眼,隽霖抱起宇文凌烈大步向洞口走去:「我去找些事让他干,好让他暂时遗忘现在的痛苦。」
「这样也好,有事情能扯开他的注意,这对他是件好事!」月洛闭了闭眼,方才宇文凌烈拼命锤打洞壁的一幕,看得她心慌,这样做是对是错,她这样自以为是的抹杀了星随与宇文凌烈之间的情感是错是对?
「我们这就出发去璨冀那里,时间已经不多了,皇上撑不了多久,我们要趁大皇子跟镇国公还没动手前立刻聚集兵马,不然等他们宣布我们是叛逆时,就没多少人可以到我们旗下了。」
站在洞口,隽霖看着月洛,眼底溢着难言的眷恋。
「也是,皇上只有一个月可多活,快去吧!我怕镇国公会把反对的声浪逐一铲除,你们一定要赶在他之前先潜入京城稳住他们,要他们顾着性命保存实力好内合外应,毕竟现在大半皇朝已经控制在镇国公手下了!就是不知道安国公会站在何方,他是一个助力也是一个阻力,他的机智绝顶,小时候就崭露头角,如果不是年纪太少,我是有心立他做皇上的!」月洛收拾好心情,轻轻走至隽霖面前,解下颈上带着的佩玉,为他套上。
「这块玉是我加入龙血制成的,对验毒跟解毒很有功效,寻常毒物都能解,对一般的蛊也有杀伤的能力,这寒龙玉与宇文凌烈身上的温龙玉是一对的!戴着它,你们会比较顺利,我是不可能再插手皇朝的事了,这是一场让皇者重生的战争,不管谁赢谁负,人间已经再也不需要去寻龙血来决定皇者是谁了!『龙』已经厌倦无数次的保卫人间,它要放手,所以这场战争我无法助你们!只能让自己凭着自己的实力作战!明白吗?」
「那失去龙血,你......」
「我的血并不仅仅是龙血,所以不必担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祈祷你们的胜利!」
「碧......」
隽霖看着颜容憔悴的月洛,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一转身:「祈祷我的胜利,我胜利后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是什么?」月洛奇怪地看着越显成熟的隽霖,在不知不觉间,他也成长了,成长为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人,懂得深思,也懂得了卖关子!
可这样的他更像是前生的衡靖了......
「等我!请把我放在心上,在这雪山里等我!」隽霖回头一笑,那笑容让月洛惊讶地张嘴,刚想踏前一步,他已经抱着宇文凌烈跳下山崖飞驰而去......
「衡靖?你是衡靖吗?」
白皑的雪山上回荡着月洛情切地声音,一遍遍地在隽霖跳跃的身影间徘徊,然后慢慢地消失在这茫茫的白雪中......
尾声
由正值晌午,到如今的月落西山,宇文凌烈不断地述说着这三月的经历变迁,只是三个月,他却是像历尽了百般磨难,眉宇间的成熟又添一分。
「这就是你这几月所经历的事情吗?」璨冀说不出什么话来,这几月所发生的事有点让他无所适从,父皇的病倒,奸人的谋反,凌烈的情感,一切的一切都像个漩涡把他卷下去,可是他只感昏眩,根本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隽霖呢?他不是与你一道吗?而你才遭遇这样的事情,可是你的表情并没......」『并没有心碎欲裂的悲愤』这话璨冀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隽霖现在去找陆飞英他们,我们要尽力集齐人手,这样才好定下一步的计画。至于我的表情......有什么异样吗?」宇文凌烈依然是平稳的口气,似乎不为那三个月的回忆所动。
「虽然你只是略略说了你与寒星随的事,但我也听明白一些,那寒星随不是忘却你了吗?为何你会如此的轻松?」
最百思不得其解便是这事,现在的宇文凌烈一点也看不到情伤的痕迹,虽然刚刚他只是略略提到他跟寒星随的事,可是他提到这人时的表情是如此的甜蜜,即便是个路人也看得出他投注了多大的情感进内,但最后不是说寒星随中了蛊毒,治好后会把一切忘却吗?怎地......
「他啊......其实他留给了我一封信!一封能让我充满希望的信!」宇文凌烈一想到在包袱里发现这信跟琴时的激动,便有点羞涩,那份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在马上狠狠哭了一转,虽然隽霖没有笑他,仍是让自己羞红了脸,还是隽霖懂事地说先去找陆飞英他们两人在途中分手,才免却自己会被羞意煮熟的窘境。
寒星随真是的,早为自己收拾好包袱也不哼一声,早为他们俩的情路预作承诺也不哼一声,弄得自己像个小孩子般又哭又闹,丢脸!
「什么信?」璨冀好奇地看着宇文凌烈,但心却有点苦涩,看宇文凌烈这副模样,他跟寒星随到底到何程度了?难不成,他们也像武林盟主一样?
「『琴丝未断!』他送给了我他一直带在身边的白玉琴,只要琴丝未断,他就不会忘却我,他有这个信心!而我,相信他!」
「凌烈,这......」这根本只是一个烂到不行的谎言,而宇文凌烈竟把全部信心交托上去,如果琴丝真的断了,那怎么办?